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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脚地摸上楼,推门一看,隐约能看到床上隆起的轮廓。

    一恒听到声音,翻身坐起,见向征还好好地睡在一边,才看向门口,“爸妈都走了?”

    “嗯。”向渊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走到床边,眼看就要碰到一恒,她却站了起来,“我去拿点吃的。”

    刚刚哄向征睡觉,她一不小心也跟着睡过去,这一觉醒来,肚子都有点饿。

    向渊便跟在她身后,“想吃什么?我给你热点骨头汤吧。”

    “……”一恒看了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就是怕他把姑妈家的厨房烧了,“我自己来。”

    一楼的棋牌室灯还亮着,时而传出笑闹,旁厅和餐厅处只亮着几盏小灯,柔柔的光晕洒下,带来另一种寂静。

    之前在楼下向渊和几个兄弟聊天打趣,也喝了不少,在等一恒热牛奶时,他就坐在吧台旁,一脸醉意。看着一恒的背影,向渊突然想起过去她给左易热牛奶醒酒的场景,喉头一苦,忍不住就说,“老婆,我也要。”

    她自愿给左易的东西,他都要抢或者求才能得到。

    “我喝醉了,你不该……给我醒醒酒?我的胃会疼的。”

    一恒无可奈何地给他热了一杯,还加了些蜂蜜。

    两人相对坐在窄长的吧台旁,一恒喝了牛奶,又吃了些剩下的曲奇,才缓过腹中饥饿,向渊深深地看着她,那张脸并不是十分出众,却烙印一般留在了他心底,以至于她只需要稍微给他一点回应,他都会甘之如饴,有了继续下去的动力。

    “一恒,新年快乐。”他低声说。

    一恒手上动作一顿,抬眼和他对视,他眼中的光灼热而直白,刺得她心中五味陈杂,半晌,她轻扯唇角,“新年快乐。”

    一眨眼,又是一年。

    时间流逝的速度太快太残酷,她眼睁睁看着它从指缝中流走,默默期待着在这过程中,能够带走她不堪的记忆。

    向渊抬手帮一恒擦去唇角的饼干碎屑,指尖顺势落下,提起她的下巴,倾身向前吻她。

    唇瓣相触时仿佛激起一阵电流,向渊舍不得松开那柔软甜美的触感,便辗转着摩挲,简单的亲吻后他绅士地撤退,在仍旧是鼻尖与鼻尖相碰的距离里,他看到她眼睫轻颤,一直都紧紧闭着眼睛,脸颊染上绯红,羞涩如少女。

    向渊眼眸一暗,重又压下去,含住她的唇瓣吮吻,撬开她的牙关温柔地纠缠她,餐厅里寂寥的气氛都因此染上热辣的气息,向渊还未尽兴,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阵踢踏的脚步声,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便惊呼道,“天啊,渊表弟你……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说完,顾泉就风风火火地又跑了开去。

    两人飞快地弹开,呆了片刻,向渊忍不住失笑,一恒脸皮薄,跳下高脚凳,开始收拾杯子。

    一恒清洗杯子时,向渊就从后面环着她的腰,下巴磕在她的肩头,深嗅着她的味道,高高大大一个男人,撒娇起来一点也不含糊,“老婆,快点,我们上楼。”

    他压低的嗓音有让人心跳加速的魔力,何况还故意拉长尾音,朝她耳边吹气,一恒面红耳赤,手中的玻璃杯险些滑落,“你别闹!”

    “好了好了,洗干净了。”向渊才不听她的,迫不及待地关了水龙头,一个用力便轻巧地横抱住她,“走了走了,上楼去。”

    一恒涨红了脸,上楼时生怕又不小心遇到亲友,只能恨恨埋在他怀里,任他趁机揩油捏她的屁股。

    回房后向征还乖巧地睡在大床中间,丝毫没有察觉爸爸妈妈去而复返,一恒挣开向渊,松了口气,正要上床,向渊就坏笑着欺身过去,“急什么,还没洗澡吧?我们一起洗。”

    一恒推开他,“我不去。”

    “不去怎么行?要讲卫生啊老婆。”向渊薄唇微勾,抱起一恒走进了相连的浴室中,轻轻关门落锁。

    一恒张口欲言,向渊便把她压在墙上,热情地吻她,“嘘,别说话,儿子在睡觉。”

    他喝了不少,周身有醉人的酒气,一恒被迫承受他,在他的掌控下熟知情.欲的身体不可避免地起了反应。

    不论感情上是否还有排斥,她的身体已经熟悉了他,这是不争的事实。

    向渊唇舌并用地挑逗她,趁她失神时利落地退掉她的衣裤,滚烫的手掌四处游移,逼得她无力还击,双膝发软,还没完全准备好,就被他扯下底裤,自下而上的贯穿。

    一恒吃痛地叫出声,向渊在她耳边低笑,酒气袭来,仿佛让她也醉了一层。

    他仗着酒意,反常地敢取笑她,“你叫得这么大声,吵醒儿子怎么办?”

    “你!”

    “我怎么了?”他在氤氲水汽中用力地疼爱她,那白皙香甜的身体让他欲罢不能,她已经动情,燕好处紧紧纠缠着他,他若是克制力再低些,就要缴械投降。从后面贴上去,向渊色.情地舔咬她的脖颈,压抑的粗喘回荡在空旷的浴室里,声声入耳,“老婆,叫出来,让儿子听听,爸爸是怎么疼妈妈的。”

    一恒羞臊不已,“你闭嘴!”

    “闭嘴多无趣?老婆,一恒……”向渊却说上了瘾,抱着她低哑地说出许多污言秽语,他在她耳边催眠似的告诉她,“一恒,我爱你。”

    她蓦然僵住,眼角微微泛红。

    “我们就这样过下去,不好吗?”他承诺着,“我会好好爱你,爱征征。我会做个好丈夫,好父亲,你给我一次机会。”

    “……”

    “我以前做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一恒心中有百种滋味,她知道,选择和向渊平静平和地过下去,忘掉过去,是最让自己舒服的一种活法。

    她咬住嘴唇,隐忍着哽咽,收紧环住他脖颈的手臂。

    向渊心中一喜,温柔地吻上她,“一恒,一恒……”

    折腾到半夜,向渊才抱着她草草冲洗一遍,放过她。

    筋疲力尽地躺到床上,一恒侧身而睡,握住向征肉嘟嘟的小手,很快就沉睡过去。向渊直起身体,视线中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他俯身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吻,“晚安。”

    如果可以,他希望时间能停在这一刻。

    ☆、VIP章节

    隔天醒来,已经接近中午,昨晚大家都玩闹到很晚,十点钟的宅子还是一片安静。

    向征早就醒了,乖巧地躺在爸爸妈妈中间,好不容易等到爸爸睁开眼睛,立刻叫了一声,企图引起爸爸的注意。

    向渊对他比了个手势,“嘘,别吵啊,妈妈还在睡。”

    “啊!”小孩子干脆爬到他身上拳打脚踢,“啊啊!”

    “骑到老子头上了你。”向渊好笑地抱起他,“怕了你了,带你洗脸去,肚子饿了吧,昨晚有没有尿床啊?”

    一路把向征抱进浴室,给他换了尿不湿,洗了脸,自己也洗漱一番,再开门出去,一恒也坐了起来。见她还睡眼惺忪地揉着额角,向渊走过去,“不再睡会?”

    一恒没好气地,“在人家家里,怎么好意思。”

    睡到这时候就够丢人的了。

    向渊知道她害羞,就笑道,“怎么不好意思,我们还是醒的最早的。放心,我们家没那套规矩,姑妈他们天快亮才睡下,这会还在梦里呢。”

    “不用去拜年?”

    “谁给你拜?大伯他们估计也才躺下。”

    一恒这才放下心,亲了向征一口,就进了浴室。

    向渊不满道,“老婆,我的早安吻呢?”

    回答他的是被猛然甩上的大门。

    摸了摸鼻子,向渊心情愉悦地抱着向征往楼下走,蹭着他粉嫩的小脸蛋,“哎,妈妈太害羞了,对不对?”

    向征饿着肚子,丢给他一个小白眼,瘪瘪嘴就要哭。

    向渊忙去给他找奶找米糊。

    过年时家里做事的都放了假,到最后还是一恒下了楼,做东西给一大一小吃。吃到一半姑妈也走下楼来,三人便一起吃了早午餐,向渊见时间差不多,就向姑妈告辞。

    给向征戴好帽子,向渊正要推门出去,顾泉就被鬼追杀一般面色惨白地从楼梯上跑下来。

    姑妈失笑,“干什么呢?风风火火的?”

    顾泉似乎被什么事情打击到,脸上青红交错,尴尬地对她问了声新年好,就拽住一恒,“你、你们是要走吗?我、我能到你们家去玩吗?”

    “当然可以,但是……”

    “可以就行了,别但是了!”顾泉咬着牙,似乎要哭出来,一恒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征询地看向向渊。向渊挑眉一笑,对姑妈说,“那我们就带泉泉回去玩几天,姑妈,没问题吧?”

    “泉泉自己说的,我能有什么意见?”顾泉是她从小看到大的,拿她当亲女儿疼,她只好奇顾泉今早为何会如此反常,“泉泉,你是不是和段荀吵架了?”

    顾泉浑身一个激灵,欲盖弥彰地夸张摇头,“没、没有啊,和他没关系,他还在睡觉呢,我们……我们怎么吵架……”

    说完,她就拽着一恒,逃命似的快步走出大门,坐进了向渊的车里。

    “我们先走了,征征,说再见。”举起向征的小手对姑妈挥了挥,向渊才踩上油门,平稳地驶出院门。一路上都没人说话,向渊从后视镜里打量顾泉,小丫头恹恹地霸占整个后排,垂头丧气,叹息不止。

    一恒和他对视一眼,便低声问,“泉泉,你还好吗?”

    被喊了几声,顾泉才回过神,“啊?什么?我、我很好啊……”

    她这状况,就算逼问也无济于事,不如放她自己去调节。

    到家之后,一恒抱着向征下车,顾泉跟在她身边,“一恒,我来不会打扰你们吧?”

    向渊摇头道,“你现在才问,是不是晚了?”

    “我……”顾泉垂下头,完全没了昨天生龙活虎的模样,“那、那我还是走吧。”

    “来都来了,走什么。”向渊忙拉住她,“这么开不起玩笑?”

    顾泉讷讷地,“别开玩笑了,我……我……”

    她瘪瘪嘴,眼眶发红,一恒瞪了向渊一眼,把向征塞到他怀里,就挽着顾泉上楼,“来,给你找间客房住,饿了吗?我做吃的给你。”

    “一恒,你真好。”

    见两人亲密地上了楼,看都不看他一眼,向渊站在客厅里,对儿子诉苦,“我们又被抛弃了。”

    向征不耐地看了看他,吧唧甩他一巴掌。

    烦死了,被抛弃的是你,妈妈根本没忘了我好不好。

    对于顾泉的来访,向家二老也很是欢迎,这丫头活泼可爱,嘴巴又甜,没有一个长辈会讨厌。只是这次她反常的少话,一吃完东西就坐在沙发上发呆,一连两天都是如此,大家难免会为她担心,这天晚上,一恒便在向母的授意下,决定和顾泉谈一谈。

    两人坐在客房里,一恒问,“有什么事,不能和我们说说吗?都是一家人,如果遇到什么困难,我们会帮你的。”

    顾泉在玩电脑,有气无力地,“那件事……是我自己的事,一恒,对不起让你们替我担心了,别管我,我自己能想通的。”

    她这样子一点都不像会想通的样子。

    一恒张了张嘴,想要继续游说,顾泉就突然激动起来,“我明白了!我该出去旅游,看看山水,自然那么伟大,在它面前我的烦恼那么渺小,出去走一圈,我所有的困扰都会迎刃而解啦!”

    小丫头说风就是雨,跳到床上,拉住一恒的手,“你觉得去哪里比较好?”

    她明亮的笑颜近在咫尺,一恒怔忪片刻,羡慕地说,“真好。”

    小孩子心性,容易哭更容易笑,所有的烦恼好似都是转瞬即逝的,不像她……

    “什么真好?对了,我一个人出去不方便,一恒,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啊?”顾泉热情地提议。

    一恒愣了愣,“我?”

    “对啊,反正你也没事嘛,征征有舅妈照顾,你就给自己放个假休息,不好吗?”

    一恒被她怂恿的有些心动,顾泉见状便趁热打铁,打开旅游博客,给她看一张张图片,“我们就去泰国吧,那里一点都不冷,曼谷啊,清迈啊,椰子沙滩还有佛教,一恒,去吧,和我一起去。”

    一恒还是有些犹豫,“可是……我在橙趣的工作……”

    “请假嘛!”

    “可……”

    “那我一个人去啦,到时候我被拐走,你可别良心不安。”

    “……”居然威胁她。

    不愧和向渊是一家人。

    一恒啼笑皆非,便松了口,“不过向渊那边,你去说。”

    顾泉初生牛犊不怕虎,“包在我身上!”

    她跳下床,风一般的卷出去,路过书房时看到向渊,就象征性地敲了敲门,“渊表弟,我有事要和你说。”

    向渊合上书,好整以暇地笑看她片刻,才单挑眉峰,“说。”

    顾泉抿嘴直笑,走到书桌旁,两手撑着桌边,压低身体凑近向渊,“一恒借我用几天,好不好?”

    向渊倏地冷下脸,“你说什么?”

    她用,怎么用?像他一样用吗?

    向渊警惕地审视顾泉,眸光也渐渐冷了下来,“别想打我老婆主意。”

    难怪他觉得顾泉和段荀没那么亲密,原来是这个原因,顾泉竟然是……

    “哎哟,别那么小气嘛,我就是想让一恒陪我出去玩几天啊。”顾泉苦哈哈地请求,“看在我这么惨的份上,就可怜可怜我吧。”

    向渊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他直觉要回绝,却陡然记起明天是初三。向涵今天已经打了电话过来,说她明天会和左易回家,到时候左家人也会来拜访……

    这段时间让一恒出去也好。

    神色黯了黯,向渊对目露期待的顾泉点头道,“好,我同意。”

    顾泉欢呼,“渊表弟你真是好男人!”

    “等一下,我还有问题。”拦住想要跑去奔走相告的顾泉,向渊让她坐到沙发上,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严肃地逐条问,“你们要去哪里?目的地有认识的人吗?路线确定好了没有?酒店、机票呢?和你在一起,我担心一恒会被拖累,最好是……”

    “……我收回刚刚的话。”

    向渊效率颇高,在泰国也有熟识的朋友,便拜托他安排了一个私人导游,当晚便订好一系列机票酒店,而后去帮两人收拾行李。

    一恒对此很是意外,“你居然答应?”

    向渊动作一顿,才挂上笑容,“怎么,你不想去?”

    “不是……”她很想出去多走走多看看,扩充眼界阅历的同时,也能够像顾泉说的那样,被大自然震撼,融化掉内心隐藏的心结。

    “那就行了,出去注意安全,玩得开心点,征征有我照顾,过两天我会带他去拜访爸妈,家里的事你都不用担心。不过手机要保持开机,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还有……”向渊笑着亲了她一口,“记得想我。”

    一恒面上一红,推开他,掩饰地去收拾行李。

    向渊追上去,缠着她,“嗯?为什么不回答?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听见了听见了。”

    “那会不会想我?”

    “不会!”

    向渊唇角笑意微僵,见她耳根赤红,胸口才没那么痛,他抱住她,低声道,“但我会想你。”

    “……”

    “来,再亲一口。”

    一恒坐在地上,鬼使神差地没躲过这个吻。

    对向家二老再三道歉,也打电话通知父母要外出旅游之后,一恒就和顾泉坐上了飞往曼谷的飞机。

    收到上机前一恒发来的短信,向渊才放下心,开车离开机场,途中他不忘给段荀一个电话,“小嫂子走了,你怎么说?”

    “麻烦你,以后她发给你的消息,都告诉我。”

    这天下午向涵便和左易回到向家,两人见到向征,都十分喜欢,抱在怀里逗个不停。

    向母取笑道,“喜欢孩子,就自己生一个。”

    向涵面红耳赤,“妈!我们……我们还年轻,想等两年,左易调回来再说。”

    他们在外就职,虽也有人照顾,但总归不是在自己家里,心里没底。

    向母便不再说什么,一家人久违地聚在一起玩闹一下午,快吃晚餐时,左家二老姗姗来迟,迭声说了抱歉之后,便上桌吃饭。席间四位长辈喝酒谈天,向涵坐在左易和向渊之间,被爱人和兄长包围住,她幸福地笑道,“要是能天天这样就好了。”

    向渊抚上她的头,“再等两年,你们就能回来了。左易,辛苦你了。”

    左易笑了笑,“哪里。”

    为自己的未来打拼,就不觉得苦。他只有让自己拼命向上爬,达到无所不能的高度,才可以放下心底的惆怅和不甘。

    吃完饭,长辈们一如既往地开始打麻将,左易便坐在地毯上,颇有耐心的哄向征,向征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对他手上的飞机好奇不已,扑着要去抓,就那么主动爬到了左易怀里。

    左易大笑,抱起向征蹭了蹭他,“疼不疼?”

    向征咯咯直笑,抬手捏他的脸,发出些意味不明的婴儿语言。

    向渊坐在沙发上,眼眸渐沉,他看不得左易这样亲昵地宠他的儿子。一恒是他的,征征也是他的,可在左易面前,他们总能笑得更开心。

    汹涌的怒火扑面而来,他猛地站起身,灌下一口凉茶,才缓过气来。

    向涵好奇地,“大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撤掉寒意,向渊坐到向涵身边,微笑道,“左易看起来很喜欢小孩子,你真的不要生?在外面也没关系,你知道妈妈可以去照顾。”

    “你、你怎么好好地说这个嘛……”向涵害羞地红着脸,迅速转移话题,“好可惜,今年又没见到一恒。”

    向渊笑道,“没办法,顾泉偏要缠着她出去玩。”

    途中左母出来添茶,见到左易和向征玩成一团,陡然变了脸色。晚上左家二老便要告辞,临走前左母见身边没人,就把左易拉到车边,郑重地警告他,“阿易,你和许一恒已经没有关系,别和她走太近,也别和她儿子走太近。要是让向渊误会,怎么办?”

    左易眉心紧皱,收了温和的笑容。

    这两年他和母亲关系并不亲近,面对她时,他总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左易垂眸与母亲对视,眼神平静,“妈,你是担心向渊误会,还是担心我还爱一恒?”

    “阿易,我……”

    “时间不早了,你和爸回家路上小心。”

    左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在左父的制止下,坐进了车里。

    大亮的车灯逐渐消失在寒夜中,左易靠在院外,沉默地仰头看天,墨兰的天幕广袤深邃,他曾经站在这片天下,告诉一恒哪颗是启明星。

    “最亮的那颗就是了,不过没你的眼睛亮。”

    那时一恒红着脸,骂他油嘴滑舌。

    他多想就那么油嘴滑舌地哄她一辈子。

    吐出口气,左易转身往屋内走。

    向涵脸色惨白,在左易发现之前,慌张地快步从偏门跑进客厅,她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喊出来。

    她不笨,从那几句谈话中,她很容易就猜出一恒便是那甩掉左易的前女友。这样一来,近几年的许多事就能连串起来,难怪那次在御江苑撞见一恒,左易会失控离开,难怪去年一恒会突然破了羊水。

    她清楚地知道当初左易有多爱她,她骂过她没眼光,恨过她伤害左易,可她还是在左易心底,仿佛永远都不会走。

    ☆、VIP章节

    有了向渊的安排,一恒和顾泉在泰国度过了一段自在时光。从曼谷到清迈,再去普吉岛,东南亚的风光如画卷般展现在眼前,色彩艳丽、建筑风格独特的庙堂令人惊叹,白天骑着摩托穿行在大街小巷,品尝酸辣的泰国食物,到了晚上便悠闲散步。

    到了海岛上活动更加丰富,顾泉生性活泼,拽着一恒就去玩飞翔和浮潜深潜,在空中俯瞰蓝到透明的大海,一恒狂跳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天地如此壮美,她身处其中随风飘荡,身心都得到放松,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天蓝海蓝,偌大的橘色夕阳缓缓沉入海平线时,他们就坐在沙滩边享受这一时段的温柔宁静。

    在玩闹中脑子什么都不想,一味地让自己享受并且沉溺在快乐中。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放松,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不一样,过去晦涩的视线仿佛也受到感染,变得明亮多彩起来。

    不过玩得再畅快,回到酒店后,一恒还是会想念向征,平常天天都抱在怀里疼的孩子,十多天见不到面,她想得几乎睡不着觉。

    晚上和向渊视频,她总要隔着屏幕轻抚向征的脸,话语轻柔,惹得向渊吃味不已。沿途遇到的漂亮风景和美食一恒都拍摄下来,聊天时就打包传给向渊。

    向渊哭笑不得地浏览照片,没有老婆的风景,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很快,他就能收到顾泉发来的第二封邮件,其中的照片就有看头多了。

    “渊表弟,谢谢你这次让一恒陪我,给你发福利!”

    向渊一张张看下去,喘息不自觉就加重起来。顾泉那丫头古灵精怪,一眼就看穿他期待什么,所以发来的都是在沙滩上一恒穿着分离式泳衣玩水的图片,还有几张甚至是一恒在泡澡时的偷拍。她神情放松地靠在浴池边,露出单薄莹白的肩头和锁骨,还有一小半丰盈,殷红在雾气袅袅中若隐若现,水下白皙柔嫩的躯体随着波光荡漾,看得向渊眼睛都要滴血。

    临睡前一恒又接到向渊的电话,“要睡了吗?”

    顾泉精力旺盛,这时候还在电视前喝酒看节目,一恒便来到半开放的阳台,坐进藤椅中,“快了。”

    酒店是独幢设计,一小方院落中种植着椰树矮丛,月色幽幽,隐约有虫鸣和海浪声,被这静谧的氛围包裹,一恒的声音也柔软下来。

    向渊唇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容易满足,单是听到她温柔的声音,一天的疲惫和焦躁就轻而易举地被驱逐。

    两人讲电话沉默的时间居多,向渊问什么,一恒就简单地回答,向渊也不气馁,厚颜地倾诉这些天对她的想念,肉麻的情话脱口而出,一恒窘迫不堪,“我挂了。”

    向渊这才不情不愿地闭上嘴,他仰躺在床上,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明天我会到机场接你。”

    “嗯。”

    “有没有给我买礼物?”

    “……买了。”看到喜欢的,她都买下来准备送给长辈和朋友。

    向渊期待地问,“买了什么?”

    一恒咳了声,“回去再说。”要让他知道她只是买了个杯子给他,他大概会气得连夜飞来。

    又说了一会,向渊便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一恒看着掌心中渐渐暗下屏幕的手机,他那声晚安依稀回荡在耳边,嗓音温柔,一如他时常展现在她面前的眼神。这么久了,她不愿记起过去,那段痛彻心扉的过往仿佛就真的过去了,以至于她都忘了过去向渊的手段,选择性地只看到他现阶段的好。

    她把过去的自己小心打包存放在心底,不去碰,不去想,只是鸵鸟地期望自己能过得不那么痛苦。

    隔天出了站口,就看到向渊站在栏外挥手。敞亮而喧闹的机场大厅中,他五官出众,黑色大衣包裹下的身体高大,肩膀宽阔,在人群中很是扎眼。

    连午后的阳光都比不过他。

    一恒下意识停了脚步,恍惚地看着他,分不清心中难以名状的感情是苦还是甜。

    向渊迫不及待地迎上来,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我很想你。”

    一恒眼眶一阵发热,他的气息一如既往的霸道而浓烈,将她整个包围住,让她仿若窒息。只是她过去那么抗拒,如今却已经习惯。

    她顿了顿,轻颤着抬手抚上他的背,“我回来了。”

    向渊僵了片刻,才收紧手臂,深吸一口气,“欢迎回家。”再抬起头时,他眼中的光比刚刚还要亮,“走吧。”

    “……好。”

    向渊牵起她的手,另一手拖着行李箱,微笑着往前走。

    顾泉这才眉飞色舞地跟上来,她刚才很有眼力,一看两人抱在一起,就红着脸转过身去,“哇,感情好好啊,我好羡慕啊。”

    向渊笑了一声,挑眉看她,“不用羡慕。”

    顾泉敏锐地察觉出他笑容中的yīn险,“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前方从圆柱后闪出的高大人影,她立刻愣在原地,瞪大眼睛,小兔子一般警惕地和他对视。吵杂的机场仿佛瞬间安静下来,两人相对无言,半晌,顾泉提起箱子扭头就跑,“渊表弟你不仗义!”

    段荀咬牙切齿地追上去,“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一恒茫然地看着这出你追我逃的戏码,还在想顾泉会不会被逮到,脸颊就被人捏了一下,她转头看去,是向渊。

    “看他们干嘛?你看我就可以了。”

    “……”

    “走了,我们回家。”

    一路无话却不尴尬,向渊心情愉悦,每到等红绿灯时,都要牵起一恒的手放到嘴边亲几口。在泰国那阳光灼热的东南亚地区,保护得再好也要黑上一层,不过一恒这几年折腾下来身体底子差,黑了些反倒显得健康,也许是心境开阔下来,她吃得多,也胖了点。

    到家后一恒便从行李箱里拿出纪念品送给向家二老和萍姐等人,都是些简单的手工艺品,重要的是心意。送给许家二老和橙趣同事的礼物一恒收到柜子里,剩下来一小半箱的东西,都是买来给向征玩的。带着浓浓异国风情的木雕玩具,大象风铃,色彩鲜艳的小衣服,向母一个一个地丢到向征的玩具栏里,而后抱起他试衣服,小孩子唇红齿白,穿上异国服饰虎头虎脑的越发可爱。

    向家二老乐得不行,直夸一恒眼光好。

    向渊干坐在沙发上等了半天,手上还只捧着一个有着大象浮雕的马克杯,脸上的笑就有些挂不住,“我、我的礼物就是这个?”

    一恒难得心虚,“我不知道给你买什么,就……”

    那一个杯子也太敷衍了!

    “你给儿子买那么多,给我却……怎么偏心成这样?”

    向母取笑他,“征征这么可爱,哪像你那么讨人厌,一恒当然偏心了。”

    “没我这讨人厌的,你们哪能抱上可爱的孙子?”向渊向来脸皮厚,说出这话完全不觉得害臊。一恒羞红了脸,当着长辈的面又不能骂他,只能狠掐他的腰。

    向渊坏笑一声,两手来到一恒腰侧意图不轨,逼得她坐到向母身边寻求庇护。

    这一闹就到了晚餐时间,一恒上楼整理行李,洗了澡下楼,便看见向涵坐在沙发中,微笑着摆弄她带回来的礼物。前几天向渊就婉转地告诉过她,年后左易独自回了山城,向涵恋家,就要多住几天,一时半会怕是不会走。

    向渊欲言又止,少有的尴尬。她明白他的意思,他想他们能好好相处,毕竟当初的事是他一人所为,向涵并不知情。

    她也曾怨过向涵,如果不是她对左易情有独钟,向渊就不会来拆散他们,她就不会被向渊胁迫,接下来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也许她和左易现在已经得到了家庭的认可,能够携手共度一生。

    可那终究只是如果。

    她和左易的结局是由多方因素造成,向涵的恋慕只是其中一部分。

    她还嫉妒她活得太幸福无忧,大家什么都帮她铺好了,能绊倒她的石子也一个不落地替她铲除,她顺遂平稳地走在宽阔的人生路上,得偿所愿,沿途都有明亮的灯光照耀。

    同人不同命罢了。事到如今,她居然能只是平静地发出一声自嘲,再无其他。

    听到声响,向涵抬头看来,两人视线相遇,一恒挤出一丝笑容,“好久不见。”

    向涵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淡淡地转过头去,不想和她打招呼。

    向渊过去花名在外,女伴数不胜数,她每次和他谈爱情,他都是不置可否地轻扯唇角,露出无奈又可笑的神色,遇到一恒后,兄长的态度才有所转变,所以她一直拿一恒当做教会兄长爱人能力的克星,对她热情,友善,是真的当她是一家人。

    却没想到她居然是左易的前女友。

    这不免让她生出一股被背叛的愤怒,更多的还有不齿和嫉妒。她永远比不上她在左易心中的分量。而更可恶的是他们分手时,左易潦倒落魄,她不但不支持他,反而转投到兄长怀中,她明知道兄长和左易感情要好。她对左易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她那时天天陪伴在左易身边,他的痛苦她感同身受,原本爽朗阳光的人被一段感情伤得体无完肤,险些失去了微笑的能力。

    见一恒坐到沙发上,想要和她说些什么,向涵立刻皱了皱眉,厌恶地站起身,“装得倒像。”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一恒听见。

    一恒愣了愣,“什么?”

    “……”向涵歪头看了她片刻,唇角微勾,眼底是不加掩饰的不屑,她长得好,一向是甜美可爱的,但盛气凌人的表情做出来,和向渊一样叫人心惊,“没什么。”

    她转身离开。

    一恒僵坐在原处,不明所以,只是脊背窜起一股凉意。

    晚餐时向涵并无不妥,依旧是缠着父母撒娇,和兄长玩闹,偶尔还会招呼一恒多吃一些,一恒便放下心,只当刚刚的话是她幻听。

    接下来几天,向涵仍旧住在家中,她无时无刻不在注意一恒的举动,时而会意有所指地对母亲说些听闻,比如谁家新娶的媳妇面上长得文静温柔,骨子里却贪财势力,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其他人的,欺骗夫家和她结婚。

    向母呵斥她不许嚼这些难听的舌根,不是大家闺秀所为,向涵笑了笑,便挽住母亲的手,“新闻嘛,我就是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一恒没错过向涵朝她看来的眼神,其中的深意明亮直白得如一把剑。

    她本来就不爱说话,向涵这样话中带刺,一恒便也懒得和她装模作样地聊天,她白天到橙趣上班,下午回家便照顾向征,怪的是最近向涵对向征也不再亲密,还时常好奇地戳着向征的脸,“妈妈你看,向征和大哥一点都不像。”

    向母好笑地,“胡说,哪里不像,你去看看你哥小时候的照片,父子俩跟孪生的似的。”

    向涵有时下手太重,孩子的皮肤细薄,轻易就被她捏红,一恒便心疼地抱过向征,“我带他去散散步。”

    向涵冷冷看她片刻,“哦。”

    碰了几次钉子,一恒也明白过来向涵这是在针对她,而原因八成是知道了她和左易的关系,否则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反常。

    但这也只是猜测,她不能去问,只能等向涵忍不住,主动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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