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41-45(1/2)

    ☆、VIP章节

    橙趣甜点位于汇顶商圈,正好开在一幢写字楼中,占据拐角处的三层,一二两层可供客人坐下休息饮食,三层为工作区。甜点屋每周只开两堂课,报名来学习的多是主妇,而其中一大部分又都是冲着帅气高大的店长来的。不过负责授课的并不是店长,而是店内的二席甜点师吴师傅,吴师傅四十多岁,长得圆润富态,教起人来也颇有耐心,是个温和可敬的老师。

    一恒每次去上课下课,向渊都会亲自接送,看到吴师傅之后他顿时放下不少心,这个人和他比起来明显没有竞争力。至于帅气高大的店长,经过他的调查,林店长虽然未婚,但已经有了爱人,只是爱人如今暂居海外,他们不得不异地恋爱。接触的都是主妇,老师也没有什么好警惕的,向渊便渐渐放下心来。

    一恒之前就和家里的师傅学过一些,上手很容易,加上吴师傅的点拨,她的学习进度就要比其他主妇们快很多。她回家后也会练习手法,从网络上找些适合孩子吃的软糯甜点做,有了喜欢的事情充实生活,她的心情轻松起来,话也变多了,偶尔出去吃东西时,还会对向渊炫耀这款甜点她也会做。

    对于这些改变,向渊开始庆幸当初没有执意反对一恒出去,不过他还是有一点不满。

    睡觉前,向渊抚着一恒干净的手指,眉头紧锁,“戒指呢?”

    一恒被他折腾完,没什么力气,“梳妆台上。”

    把她翻过来,向渊惩罚似的咬了她一口,“为什么摘下来?”

    一恒轻颤几下,才半睁着眼睛,不耐地,“明天下午要上课,戴着戒指没办法做事。”

    “啊?”为了个甜点就丢掉戒指?那以后岂不是也能丢掉他?

    向渊严肃地看了她一会,翻身下床,到她的首饰盒里找出一条链子,去掉上头的吊坠,把结婚戒指串上去,“以后上课的时候,就挂着它,下课就戴上,嗯?”

    他捞起她,给她戴上项链,见戒指在她白皙的胸口前折射出炫目的光,才微笑起来,“不要摘啊。”

    一恒捂着不着寸缕的胸口,敷衍地回了声,正要躺下去,他的手掌就已经滑到她纤柔的腰肢,意图明显地加重按捏。

    她的身体已经褪去了青涩,在他的疼爱下染上了浓浓的女人味,这是他的杰作。

    向渊眸光一暗,倾身想要吻她。

    一恒推开他,冷淡道,“不做了,我要睡觉。”

    “好一恒,再做一次,最后一次……”向渊呼吸渐沉,从她背后贴上,滚烫的大掌不急不缓地揉捏着她的雪白绵软,话音刚落,炙热的欲望已经借着之前的湿滑推了进去。

    在橙趣学了两个月,吴师傅也是认可一恒,便问她想不想到店里当学徒,他收她当徒弟。不过学徒自然要比上课时辛苦,每天天不亮就要到店里做面包,应对第一波上班族客人,而后忙碌到中午才能有空休息。

    当学徒能够学到更多,每月还有少许工资,能用自己的兴趣赚钱,一恒当然满口答应。这次向渊倒没有完全反对,只是担心她上班太早,途中不安全,就每天早起送她过去。几个星期下来,一恒因为早起,回家后又陪向征玩,耗费她不少精力,晚上便也睡得早,向渊送完她之后还能到会所补眠,晚上精神奕奕的有火无处发,可又舍不得打扰她睡眠,只能暗自后悔不该让她去当学徒。

    一恒见他这样,心头也有些许触动。他对她的好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有时候她也会完全忘记过去,就这么放任自己被他的气息完全包围。

    她被他拽进了黑暗深渊,没有其他人陪,身边只有他。

    与其让自己活在苦闷和愤恨中,还不如做个失忆的人。

    这天一恒按时来到橙趣,在吴师傅的指导下和另外两个甜点师将大部分面包放入烤箱后,她戴上手套,把之前做好的端到前面,正要放到面包架上,就有一只手从她身后伸出,迅雷不及掩耳地拿起一只菠萝包。

    一恒措手不及,回头看去时,对方已经咬了一大口,对她眨眼一笑,“不错,松软香甜,很好吃。”

    还有半个钟头才开店,正门未开,来人显然不是顾客。

    一恒不由细细打量眼前的男人,他身高体长,五官立体,光从长相完全挑不出瑕疵,何况笑起来眉目间还带着稚气,让人讨厌不起来,大概才二十出头。

    “你是……”一恒疑惑地问。

    “哦,你新来的对不对。”对方两三口吞掉菠萝包,确认口中没有食物了,才后退一步,对一恒点头笑道,“我是林然,你们店长的表弟,也在这里做兼职。”

    难怪和店长有几分相似,一恒点点头表示知道,问了声好之后,就继续之前的工作,把面包夹进透明货架中,对林然说,“那你吃的菠萝包……”

    “记我哥账上!”林然显然对这种事轻车熟路,估计每次来店里,都会大吃一顿。

    恰好吴师傅从楼上下来,见到林然,便笑了起来,“臭小子可知道回来了,出去玩了这么久,痛快了吧?”

    一恒这才了然,原来他微黑的皮肤是阳光晒出来的。

    “吴叔!”林然热情地走过去拥抱吴师傅,“我很想你们。”

    “你是想在这里吃白食的日子吧。”

    “不要拆穿我……”

    两人互相调侃,一恒也插不上嘴,对吴师傅点点头就拎着空盘往后面走。等她消失在玻璃门后,林然立刻激动地捣捣吴师傅,“她是谁她是谁?我刚刚都介绍了自己,她居然没有自我介绍,我好吃亏。”

    吴师傅好笑地,“我刚收的徒弟,一恒。她可比你大,你要喊她一声姐姐的。”

    林然惊愕道,“她比我大吗?”

    刚刚他还从侧面偷偷地打量她一会,她沐浴在清晨稀薄阳光中的脸白皙圆润,有柔柔的光晕,穿着白色工作服,身板单薄,并没有成熟艳丽的感觉,他还以为他们同龄,所以他才想用偷吃这招吓她一跳,没想到她宠辱不惊,连话都不多。

    “她比你大四岁呢。”见还有二十分钟开店,吴师傅就催促林然,“你今天是来上班的对不对?那快到后面去准备,帮忙端出面包。”

    林然挑眉一笑,“没问题。”

    随着上班高峰期的临近,店里生意也越来越好,上班族们多是买完外带,有闲暇时间的顾客则是坐在店里边吃边聊,渐渐二楼的上客率也到了七成。一恒在烘焙室忙碌不停,现在吴师傅开始让她独自做起司蛋糕,这个练完之后,再继续学其他糕点。做砸了也没关系,可以分给店内员工当下午茶,毕竟那些只是卖相不好,口味并没有差到哪里去。

    直到下午一点,一恒才和其他人换班,跟着吴师傅去吃午餐。橙趣边上就是一间茶餐厅,两人走进去坐下,在等餐的过程中,吴师傅还不忘讲解,“打奶油当然很累,也可以用机器来做,但是用双手做出来的就会多很多人情味,吃在嘴里也会有微妙的不同。”

    一恒揉着酸痛的手臂,好笑地,“我怎么觉得差不多。”

    “一恒啊,你这就不对啦,师傅我说的会有错吗?以后你有机会接触其他大师,或者去国外学习就会知道了。”吴师傅煞有介事地说。

    一恒听后有些微心动,“出去学……”

    她不由看向窗外,十二月的午后,广场上人来人往,暖阳金灿灿地散落一地,显得尤其可贵,冷硬的水泥钢筋也在它的照耀下柔化起来,这是外面的世界。向渊给她铸了一栋玻璃房,她坐在里头,虽然能看清外面的一切,却无法真正触摸到。

    有可能吗?让她看到更宽广的世界,即便如今向渊有所改变,他应该也不会允许她得寸进尺,更何况她又有了向征,孩子太小,她怎么忍心放下他……

    不自觉暗下眼睛,一恒怔怔望着窗外,冷不丁一个人跳过来,几乎整个人贴到玻璃上,“哦,你们在这里啊,怎么不等我一起吃。”

    一恒猛地后倾,受惊地倒抽口气,还没缓过神来,林然就已经跑进店里,一屁股坐在了吴师傅身边,“我饿死了,他们到现在才允许我换班,联合起来整我。”

    吴师傅显然已经习惯了他的突然出现,笑着安慰一恒,“这小子就这样,吓到你了吧?”

    一恒呼出口气,心跳才没那么剧烈。

    林然见状,目露愧疚,“对不起啊,我刚刚看到你们太激动,所以……”

    他抱歉笑笑。

    一恒摇摇头,“没关系。”

    他青春洋溢,又没有恶意,她怎么会和小孩子计较。他身上的阳光爽朗是她早就缺失了的,这样的林然反倒能激起她的保护欲。她希望他能一直这样开心下去。

    这才多久时间,她就没了大悲大喜,能够学习着平静地生活。

    这顿饭因为有了林然的加入变得热闹许多,他十分健谈,爱好广泛,在橙趣有一份兼职,攒够钱就外出旅行,大学的课程因此落下很多,最近升入大学四年级,补考补得血泪横流,只是他嘴上苦哈哈地喊可怜,眼里却还是闪着亮光。

    他知道要得到就要付出,谁让他之前用念书的时间外出玩乐,回来用功考试是理所当然的。

    “哎,世界就是这么残酷,你要什么,就不得不先丢掉什么。”他老气横秋地叹道。

    一恒对他刮目相看,没想到他比表面上看起来要成熟一些。

    听说一恒也是港大毕业,林然就倾身向前,眼神发光,“学姐?!你是哪个学院的?是不是计算机,毕业设计借我用一用。”

    一恒哭笑不得,“我是人文学院的,还有,就算和你一个系,毕业设计也没办法给你用。学校都留存下来,有相似的一查就查到了。你别异想天开。”

    林然如同被戳破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啊……不是吧……”

    哀叹了没两秒,他又恢复精神,“算了算了,我先享受当下的生活,船到桥头自然直。”

    一恒唇角笑意微僵。

    是啊,人生会遇到太多挫折和苦涩,不享受当下,那不是和自己作对吗?

    林然这样的大男生到哪里都很受欢迎,他的气质无害善良,一恒也喜欢和他谈话,他上大学这几年几乎走遍了大半个中国,光是游记就能不间断的说上三天三夜,一恒每次听他眉飞色舞地回忆,都会羡慕他。

    他的青春太恣意潇洒,丰富多彩,谁不羡慕?

    林然一周来兼职四天,都是下午五点到晚上关店的时段。这天他刚到店里,就看到一恒换了衣服准备离开,不禁说,“你今天走得好晚。”

    一恒拿上背包,“嗯,师傅又教了我些别的,要过年了,我要学一点回去做给家人吃。”

    还没到上工时间,林然就干脆把她送到后门,“你做好了也该给我尝尝吧?”

    “你可以现在就去吃。”一恒笑道,“我刚做了,放在冷藏室里。”

    见林然的领结还是歪的,一恒就抬手指了指,“你的领结。”

    “什么?”林然疑惑地碰了碰,“我没戴好吗?”

    一恒失笑,忍不住帮他整理好,“我走了。”

    林然下意识抚上前襟,见一恒都向前走了几步,才回过神,“哦,那个……拜、拜拜……”

    一恒转身对他挥挥手。

    来到平常等车的地方,来接她的是司机先生,一恒对他问好之后,就拉开后排车门,没想到向渊也在。

    他慵懒地坐在窗边,平静地和她对视,脸色如户外寒风。

    一恒看了他几秒,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就坐进去。

    车内暖气开得足,一恒解下围巾,脱下外套,还没放松下来,向渊就大力将她扯到怀里,饱含怒意地质问,“说,那死小子是谁!”

    ☆、VIP章节

    向渊的声音不大,火气却不小。

    司机师傅就从后视镜中瞥了他们一眼,而后默默按了按钮,竖起前后座之间的挡板。

    一恒从他怀里挣脱开,看向他,见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又要发疯了。

    “什么死小子?”

    “还有谁,和你卿卿我我的那个。”

    他八成是看到刚刚她帮林然整理领结,才会反常,离他远了一点,一恒靠在门边,不耐道,“林然,店长的表弟。”

    向渊暗自咬牙,千算万算忘了店长还有亲戚,早知道当初就该把这家店里里外外查个清楚。现在好了,留了个活口和他抢老婆,这活口还长得人魔狗样,笑起来阳光帅气,虽然不想承认,但那小子的确有几分资本,比起他这类笑起来显得轻佻,板着脸又显得压迫感十足的类型来说,对方应该更受女生喜欢。

    沉着脸,向渊目光紧锁着一恒,“你和他什么关系?”

    一恒没好气地,“同事。”

    “同事你靠他那么近?说说笑笑,还帮他整理领结?”向渊逼近她,酸气冲天,她何时对他这么体贴过?

    一恒无力解释,“他才二十一岁,大家都拿他当弟弟宠。”

    见向渊脸色更臭,一恒皱了皱眉,低声道,“乱想什么……”

    他是乱想吗?他好心好意来接她,在巷口顶着寒风等了十几分钟,好不容易见她出来,却看到她和一个年轻人有说有笑,到最后干脆靠在一起帮他整理衣服,这么亲昵的动作,如果不是他忍耐力好,早就冲上去给那死小子一记老拳。

    他一直都在不安,在恐惧,没了左易,他也没能夺得她的爱情。

    他很怕她会爱上别人。

    向渊兀自伤神,苦闷得额角都开始抽痛,落日余晖照出他侧脸惨淡的轮廓,凄凄楚楚,活像冬天里枯黄的野草。一恒见状,也不知怎么回事,就笑出声来。

    车内安静,车子开得也平稳,只有细微的马达声,向渊自然是没放过她这声闷笑。

    他脸有些热,立刻抬眼扫向她,“你笑什么?”

    一恒看着窗外,已经压下了莫名的笑意,“没什么。”

    “没什么你笑?”向渊凑过去,把一恒挤在角落里,掰过她的脸,“嘲笑我?”

    “你烦不烦?”一恒嘟囔一声,便要挥开他的手,向渊却玩性上来,手掌落到她腰侧一阵逗弄,“好啊,敢笑我,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吃醋!”

    腰部被挠得发痒,一恒也顾不上要在他面前冷脸,绷不住地笑出来,“别碰那!”

    “偏碰!”向渊也勾起唇角,目光灼灼地紧锁住她的笑颜,那双眼重新染上碎钻一般的亮光,让他心头一下子柔软下来。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她这样,抛开了一切忧虑和愤恨,她的眉眼舒展开来,像是一朵在风中摇曳的茉莉花,洁白的花瓣徐徐绽出包裹着的香气,教人不由自主地欢喜疼惜。

    停了动作,向渊倾身向前,吻掉她眼角笑出的泪,“一恒……”

    她抬眼看他,他却不说话,和她对视片刻,就一下一下地亲她的脸。

    他唇角的笑意一直都在,声音都带着暖意。他叫她的名字,打量她染上红晕的脸庞,看她在他的触碰中渐渐收了笑,眼睫轻颤着垂下,脸红地躲避他的吻。

    他抬手拨开她散落下来的发丝,顺势托住她的后脑,上前吻住她的唇瓣,轻轻地辗转,缓慢地加深,纠缠住她的舌尖轻柔地舔咬,彼此气息交融,心跳都仿佛一致。

    车子平稳停下,向渊牵着一恒下车,临走时拍拍司机先生的肩,丢给他一个赞赏的表情。

    司机先生谦虚摆手。

    进门后一恒的耳朵还是红的,她见向母正在旁厅里逗向征玩,立刻甩开向渊,一边脱大衣,一边往里头走。向渊不甘寂寞,从后面追上来,又拉住她的手。

    向母正好瞧见,取笑他,“回家了还牵手,腻死人了。”

    “我们感情好,妈你嫉妒啊?”向渊厚颜道。

    一恒脸皮薄,受不了向母揶揄的目光,甩开向渊到厨房去倒茶。

    向渊便抱起向征,亲亲他细嫩的脸蛋,“好儿子,妈妈害羞了。”

    向征已经八个月大,会爬会叫喊,自然也能分辨出大人的喜怒哀乐,见爸爸这么开心,他就配合地叫了一声,“啊!”

    向渊大受鼓舞,趁机向儿子告状,“儿子啊,你妈妈现在有了同事,就不要我们了,你同不同意啊?”

    小孩子圆溜溜的眼睛仿佛被水珠包裹住的葡萄,肌肤白里透着粉,娇憨地嘟着嘴,和期待的向渊对视片刻,又激动地点头尖叫。

    向母大笑,“征征同意!”

    向渊脸都绿了,看着怀里的小子泥鳅似的扭来扭曲,还越扭越兴奋,肉呼呼的小手开始胡乱地拍他的脸和胸口,拿他当沙袋练拳一般,向渊头疼呵斥,“吃里扒外!”

    向征对着向母激动地哇哇乱叫,小手指着向渊的脸,仿佛是在说奶奶快看这个人的脸都要抽筋了,好可笑啊!

    向母笑得泪都要流下来,抢过向征抱在怀里,“哎哟,这小子古灵精怪的,可把你爸气疯了,征征,你怎么这么聪明?嗯?”

    向渊靠在沙发中,气急败坏地扯下领带,“长大了一定不会让我省心!”

    “你活该!”

    笑闹声盘旋上升,偌大的宅子因此染上暖色,一恒站在桌旁,吐出一口浊气。天伦之乐指的大概就是这样,一家人平淡却温馨地生活,高峰和低谷过去,人生在这里找到最平衡的中心线。她不自觉抚上颈间的那条链子,上面缀着的戒指开始戴上时冰凉刺骨,如今却被她的体温捂热。

    顿了顿,一恒取下项链,将戒指套在无名指上。此时的她心静如水。

    没几天便是元旦,向家几位在外忙碌的长辈得空回到港城,向母和向父与一众兄弟难得能够相聚,自然是要多相处一会,也就没带上小辈,反正不久之后就是农历年,到时有的是机会。

    目送车子远去之后,向渊抱着向征,“我们去甜点屋看妈妈好不好?”

    一恒是不会做出出轨的事,但还是要彻底打消那个小子的觊觎之心的。

    萍姐不放心他一个人带孩子,这男人在外是精明能干,回家后给孩子换尿布都不利索,便也要跟去。于是请司机先生开车将他们送到橙趣,向渊抱着孩子一进门,就看见了林然在给顾客点单。

    他不动声色地审视他一番,唇角微勾,对萍姐说,“就是那死小子觊觎我们一恒。”

    萍姐顺着看去,见林然高高帅帅,笑脸真诚,不由赞赏,“很不错的小伙子啊。”

    向渊沉声,“萍姐……”

    萍姐立刻笑着说,“我还没说完呢,不错是不错,但比不上你嘛。”

    两人在一楼找了圆桌坐下,向征很少来人多的地方,缩在萍姐怀里好奇地四处张望,不吵也不闹,异常乖巧。

    向渊逗了他一会,见林然正好有空当,便抬手叫他来点单。

    林然立刻拿了点餐单走过来,弯腰道,“先生您好,需要什么?”

    向渊随意点了两个,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会,突然说,“对了,能麻烦你告诉一恒一声,我们在这等她吗?”

    “一恒?”林然这才认真看向他们。

    听那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向渊额角又是一阵抽动。

    萍姐笑道,“嗯,麻烦你了。”

    “不麻烦,请稍等。”林然扬起一抹礼貌的微笑,便转身离开,他明显是在意这两个人和一恒是什么关系,一路都时不时地扭头来看。期间不经意和向渊幽深的目光对视上,就皱了皱眉,推门进了工作区。

    把点餐单递给其他服务生,林然找到一恒,她正在练习裱花,告一段落了,才发觉林然已经站在一旁不知看了多久。

    “有事?”

    “哦。”林然笑起来,“一楼有客人托我转告你,他们在那里等你。”

    一恒疑惑地,“等我?谁?”

    林然耸耸肩,记起向渊古怪的微笑,眉头皱得更紧,“他没说,不过是一个男人,一位大姐,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宝宝。”

    一恒一听就无力地揉了揉额角,“他们怎么来了……”

    之前向母也说想来店里看看,但她只是在后面做学徒,根本不会在前店露面,他们就算来看,也看不到一个衣角,没想到让他们打消念头之后,他们还是来了。

    正好已经快到中午,一恒和吴师傅说了一声,就提前开始午休,她对林然笑笑,往更衣室走。林然跟在她身后,“那些人是谁啊?你认识的吗?”

    一恒点点头,“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她顿了顿,那两个字在喉头堵了许久,还是说出来,“我老公他们……”

    林然如遭雷劈,僵在原地,直到一恒换了衣服出来,才结巴地,“你、你老公?”

    “嗯。”

    林然不敢置信,脸都白了,“你结婚了?”

    一恒也有些奇怪,“你不知道?大家没告诉你吗?”店里所有人都知道的。

    林然无辜地摇摇头,“没、没有。”

    谁没事会说这个,他以为一恒这么年轻,才不会结婚,而他上次状似无意地问过她有没有男朋友,她也是否认的了,所以他才会……

    看了眼脸色暗淡的林然,一恒问他,“你怎么了?”

    林然愁眉苦脸地瞥了一恒一眼,靠在墙上滑落下去,双手抱头,愤愤地嘟囔,“没怎么!我难受。”

    男孩子长手长脚地做出这种蜷缩一团的动作异常可爱,一恒失笑,“你难受什么?”

    “当然是因为……”林然猛地抬头,看到一恒俯视他的那张笑脸,脸颊和耳根就都红了,和一恒对视片刻,林然弹跳起来大步跑开,“我去做事了!”

    一恒目送他迅速消失在拐角,只以为他是小孩子脾气上来,又在闹情绪。

    店里规定员工不能从工作区直接到营业区,一恒就只能先从后门出去,饶了半圈再从前门进。推门而入时恰好是林然在迎客,两人四目相对,一恒对他笑了笑,林然回以一个苦闷的表情,抱着点餐单慢吞吞地离开。

    一恒看了半晌,被人从后面搂住,才回过神来。

    向渊紧拥住她,顺势亲了她一口,“看什么那么入迷?”

    一恒红着脸推开他,见周围几个客人都在窃笑,就更加赧然,“你能不能注意点?”

    向渊拽着她往座位走,“你看那死小子的时候,怎么不注意点?”

    这人有完没完?

    一恒索性不和他说话,她已经看到萍姐和向征,就微笑着坐下,抱过向征亲了他一口,“萍姐,麻烦你出来还要照顾征征。”

    “哪里麻烦,征征这么乖,我巴不得多看一会。”

    小孩子在妈妈怀里也好动起来,这一屋子彩色装饰早就让他心花怒放,有了妈妈做靠山,他就不管不顾地叫闹撒娇。来甜点屋光顾的客人都是想来这找一点安逸舒适的环境,小孩子一闹,总归是给他们添麻烦,一恒便亲了口向征,哄着他,“别闹,妈妈和你出去玩好不好?”

    向征食髓知味,小手按在妈妈胸口,撅着嘴回吻她。

    一恒在应付儿子的空挡瞪向向渊,“你带征征来干什么?”

    恰好林然看过来,向渊对他丢了个挑衅的表情,飞快地在一恒腮边落下一吻,才哄她,“不生气,我们这就走。你肚子也饿了吧?一起到会所吃东西。”

    说完,他便一手抱起向征,另一手牵着一恒,“走了。”

    一恒挣脱几下没能成功,只好由着他,对目露调侃的同事们笑了笑,推门出去。

    ☆、VIP章节

    大年三十前两天,一恒和向渊抱着儿子回许家拜访了一圈亲友,到了三十这天,一恒早早结束甜点屋的工作,和同事们打过招呼后,就赶回家里。

    今年向涵和左易依旧回来过年,但三十到初二都是在左家,并不会回来,一恒便松了口气,至于之后要怎么面对他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向父有三位兄长,一位姐姐,开枝散叶到了孙子辈,偌大一个家族每到逢年过节相聚时,都十分热闹。只是年轻小辈不少都在外忙碌,能够聚齐的次数并不多。今年要在向家姑妈家守岁,一恒嫁进向家一年多,和其他亲友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想到要应付那么多人,不由就有些忐忑。

    一恒和向渊进门时才下午三点多,长辈们就已经搭起牌桌,热闹地玩了起来。伯伯们家的儿子媳妇们不是观战,就是陪孩子玩,见向征也在孩子堆里,被三位嫂嫂逗来逗去,一恒就羡慕起他。小孩子多好,无忧无虑,不用想方设法地融入群体,大家会包容宠爱地迎合他。

    向渊捏了捏一恒,“想什么呢?先去打声招呼,有我陪着你,别怕。”

    一恒点点头,便和向渊走进旁厅,一一和长辈们问好,和他们寒暄结束,她的脸就有些僵。之后是几位哥嫂,还有两个小朋友,他们鼻子灵敏,闻到一恒身上的甜味就大呼,“你藏了蛋糕!”

    一恒愣了愣,“什么?”

    大哥家的女儿今年六岁,二哥家的儿子才四岁,就是贪吃爱玩的年纪,也不怕生,对视一眼后,就一左一右地爬到一恒身边,伸手挠她,“小婶婶坏,藏了蛋糕!给我们给我们!”

    一恒被挠得受不了,抱着他们笑道,“我没有蛋糕,不过你们想吃,我可以给你们做。”

    “真的?!”

    向渊这时才伸出援手,“当然是真的,你们的小婶婶手艺可好了,你们撒撒娇,缠着她,她就给你们做许多好吃的。”

    小孩子一听口水都要掉下来,双眼放光地扒住一恒的腿,“吃的吃的!”

    大嫂二嫂捶着向渊,“欺负你老婆不说,还想害我们宝贝蛀牙对不对?”

    “怎么会呢。”向渊挑眉笑道,“一恒有许多专门做给孩子吃的食谱,不放糖也能做出甜味来,对吧,老婆?”

    一恒没理他,径直往后面的厨房走。

    两个小孩立刻屁颠颠地跟在她身后,用柔软的童音喊,“小婶婶最好喽!”

    “我们爱你哦!”

    向渊坐在沙发上苦哈哈地抱着向征,“儿子,我们又被抛弃了。”

    大嫂二嫂取笑他,“还不是你自己闹出来的,活该。”

    姑妈平日里也喜欢做东西当消遣,厨房里就储备了一些做甜点的材料,一恒翻出来一些,就挽起袖子准备做曲奇和巧克力蛋糕。为年夜饭忙碌的师傅在隔壁的大厨房忙碌,一恒便领着两个小朋友到半开放式的小厨房里。

    “婶婶、婶婶,我们能做吗?”

    他们见一恒拌好面糊,一个一个地往烤盘上浇,很快就摊成小小的圆形,都有些心动。

    一恒便抱着他们站上椅子,手把手教他们,“轻一点……对,长方形也可以,想写自己的名字吗?我帮你们刻上去……”

    准备就绪之后,曲奇就放到烤箱里,见两个小孩目不转睛地守在烤箱旁,一恒失笑,“我再做小熊饼给你们吃吧?”

    小孩子立刻激动地扭过头,“婶婶我们爱死你了!”

    离吃年夜饭还有一段时间,一恒就做多了些,给大家当下午茶。端出去时两个小朋友跑前跑后地绕着一恒转,“婶婶那个最大的是我的。”

    “明明是我的!”

    “不要吵,上面都刻了名字,只能吃自己那一份。”

    甜点上来,两位嫂嫂都夸赞不已,戳着自家孩子的脑门,“你们今天可过瘾了,有没有谢谢小婶婶?”

    小女儿趴在妈妈怀里,“有!我们好爱她啊!”

    “……你的爱有多廉价,今早还说爱公**呢。”

    “妈妈你怎么能拿婶婶和公**比呢,婶婶听了会伤心哒!”

    一群人哄堂大笑。

    没过多久姑妈家的儿子段荀也带着妻子顾泉回来,他和向渊同龄,娶的人却还在念大三,一恒去年八月参加过他们的婚礼,那时就颇为讶异。两人去长辈那问好之后,也来到客厅,闻到甜甜的香气,顾泉立刻惊呼着跑过来,“好香啊,谁买的?家里的师傅不是不会做吗?”

    向渊无不骄傲地,“我老婆做的,我老婆。”

    “你老婆做的又不是你做的,得意什么。”顾泉哼了声,到一恒身边坐下,“弟媳,你好厉害啊。”

    段荀比向渊大两个月而已,二十一岁的顾泉就成了向渊和一恒的嫂子。

    一恒哭笑不得,“你们先吃,烤箱里的蛋挞要好了,我去拿。”

    听到有吃的两个小朋友又尖叫着跟在一恒屁股后头。

    目送一恒走远,顾泉往嘴里填了好几块起司球,回味无穷地闭上眼睛,“好好吃啊,渊表弟,你真娶了个好老婆。”

    “那是当然,谁像我这么命苦,要像保姆一样带孩子。”段荀凉凉地说。

    顾泉扭脸就掐上去,“你说谁呢!”

    “我说谁了?自己对号入座怪谁?”

    “你、你又欺负我!我要去告诉妈妈!”

    “你除了会告状还会什么?”

    一旁的兄弟们听着他们的吵闹,不约而同地扶额叹息,“三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和泉泉斗嘴……”

    “真是给爷们长脸啊……”

    向渊抱着向征嘟囔,“我们妈妈也能这么活泼就好了,对不对?”

    向征苦于无法吃甜点,正奋力地吸吮奶嘴,看向渊那衰样,小拳头一下子就塞中他的鼻子,仿佛在说小爷烦着呢,没心情搭理你。

    又聊了一会,几位哥嫂挑了些甜而不腻的小食给长辈们送去,而后就一去不回,在那搭了台子玩起麻将,反正客厅里有顾泉和一恒还有向渊照顾,他们能放心。

    小孩子闹腾起来实在是管不住,顾泉就提议大家分成三组玩飞行棋,一恒抱着向征,他的小手肉呼呼的,不是抓住骰子不放就是放上去直接掉出来,好在他手气不错,玩了几盘居然没输得太惨。之后小朋友又想学大人们一样玩牌,向渊便无奈地教他们,到最后实在是教不通,只能胡诌,“瞎说,我们三个六等于十八,当然比你四个二大,宝贝对不对?”

    大嫂家的女娃娃疯狂点头,“对对对!老师教过的,九九乘法表!泉泉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顾泉咬碎一口银牙,“你们这么玩是吧?”她拿出向征屁股底下的几张牌,“我两个十!”

    “……小、小叔我们出三个九!”

    “我有五个七!”

    一恒沉默地看了半天,抱起二嫂家的小男孩,“我们不跟他们玩,降低档次。”

    小男孩立刻明白过来,用手指拉下眼皮,对那两大两小扮鬼脸,“丢人,羞羞!”

    “……”

    这一番玩闹倒是让一恒放下不少沉重,到了大家齐聚一堂吃年夜饭时,她也没那么拘束了。给长辈们敬酒拜年,一起看节目、玩牌,再和哥嫂们聊天,请教育儿经验,一个晚上热热闹闹的,并没有想象中难熬。

    她已经成为向家的一份子,这是事实。

    向征在八点多就昏睡过去,小孩子一睡就不能挪,一碰就醒,醒来后哭得没完没了,向渊和一恒只能在姑妈家留宿一晚。长辈们到凌晨才放过他们这群兄弟,向渊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