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精神，我们要坚持以这场伟大的阶级斗争为纲，把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和文化建设推向新的*！”

    郑组长喝了口茶，犀利的目光扫视了一下会场：“这次揭批‘四人帮’，打击阶级敌人破坏活动，打击资本主义势力猖狂进攻，中央有文件，省委有指示，基层有决心，人民有要求，时机成熟，必须要搞，而且一搞到底，绝不半途而废。在我们商业系统，通过打击贪污盗窃、投机倒把分子，以提高服务质量，改善服务态度，更好地为人民服务。同志们要放下包袱，轻装上阵，不要心存侥幸，企图蒙混过关。对面有口镜子，旁边有杆秤。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抭拒从严’，想滑、想溜、想逃，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娄阿鼠’式的挖社会主义墙脚的人，一定会被人民的铁拳砸得粉碎！”

    郑组长抽着烟儿，铿铿锵锵说了一个多钟头。

    最后杨经理道：“自工作组进驻我店以来，在短短的两天內，已有同志如实地交代了内外勾结、左右串通，卖出不收钱、少收钱和向同事拿了不付钱、多买少付钱共计3100多元，并积极退还赃款，他将会得到组织的宽大处理。店里自挂出检举箱后，我们已收到了不少检举揭发材料，同志们要认清形势，把握现在给你们自己说明问题的机会，谁想订立攻守同盟，阻挡疾风暴雨之势，螳臂当车，自取灭亡！”

    散会后，在下楼梯时，阿明看到有人的脚光儿在抖，还擦起了百步汗5。

    且不说贪污，这肉店官近水楼台先得月，可以说没有一个不贪小便宜的，他们心中有鬼，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似的，闷着头儿各自匆匆而走，一句话儿也不说。

    阿明由于脚痛腿痛，扶着墙壁一歩一步往下移，落在了最后头。

    “硕鼠，硕鼠，你们的好日子来了！”阿明看多了他们大包小包拿回家去，还常常对他颐指气使，心里头就闷着一股气儿，这一会议开得通气极了！

    “阿明，老丁下午请假，肉厂的熟货你去踏，踏回来后，工作组要找你谈话。”钱收发从后头下来，对阿明道。

    “找我谈话？”

    “是的，杨经理叫我通知你的。”

    “师傅，找我谈啥个话呀？”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总归是叫你说说清爽。”

    “说说清爽？啥个东西说说清爽呀？”

    “这次运动，人人都要过关的，那次鸭儿不是少了四斤吗，鸭子不会自己从笼子里飞出去的，应该是这件事。你是不是还藏着另外的问题？”

    “另外的问题？师傅，我进来工作就跟着你，你都看到的，我怎么会有另外的问题？”

    “这个你自己跟工作组去说清楚。”

    这下轮到他脚光儿抖了，百步汗冒了。

    “师傅，下午。。。。。。”羊核活儿的阵痛又袭了上来，阿明怕下午踏不动，抹着冷汗想对钱收发说，可是刚病假了三天，马上又请假实在开不了口，何况是替“阿临”，两人都不去踏谁踏呢，于是他收住了口。

    “下午急个套？”钱收发已走到了下面的一个阶梯，回过头来道。

    “哦，师傅，没事没事！”阿明连忙道。

    本来“双打”事不关己，饭吃三碗，这一下他担心那事儿说不清，连中饭都吃不下了，呆鼓鼓地坐在收发间里，望着街上零星飘下的落叶，脑子膨胀得都痛了。

    “来，来，来！空那洞6，弄点儿事体做做，贴贴肉票。”卖肉佬朝阿明喊道。

    阿明为了给大家好印象，平常有求必应、有忙必帮的，今日撞在懊恼的枪口上，心里头很不乐意，假装没听见，把头歪在了胳膊上。

    “小西斯！阿临！现在越来越懒了，把自己当长工了，叫都叫不动了！”

    阿明听到卖肉佬嘴巴不干净，一股火儿就冲上来了，但转念一想，他的手膀粗着哩，犯不着与他吵斗，你平时对肉店官好九十九次，一次不好，那九十九次好就一笔勾销了，于是还是假装没听见。

    “乒——乓——刮——啷——当！”

    似是一只秤砣儿掼在了收发间的板壁上，又落在了地上。

    阿明着实吓了一跳，抖得心儿都要跳出喉咙口来了，他抬起头来，看到卖肉佬盯着他看。

    “你看——看啥西？阿临！是不是不想做了？老子去老杨那里呛一声7，你明早就给老子滚蛋！”卖肉佬恶狠狠道。

    1  苦竹滴滴：杭州话，比喻很苦。

    2  羊核活儿：杭州人对腹股沟淋巴结发炎肿大的叫法。活儿，此指活动的东西。

    3  财头经：想发财做阔佬的经。

    4  大肉：大，在杭州话中很多都是读“陀”的，如“大头”、“大鬼”、“大人”。

    5  百步汗：稍微走几步就出汗，形容担惊受怕得很厉害。

    6  空那洞：杭州话，空空洞洞，引申为空闲、没事做。

    7  呛一声：杭州话，呛一记、呛一下都是说一声的意思，但含有说者很能干、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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