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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爱第7部分阅读(2/2)

名,现在不妨介绍一下。首先是埃希顿太太和她的两个女儿。 那位太太以前一定漂亮,至今风韵犹存。 两个女儿大的是艾米,身材小巧玲珑,容貌举止天真幼稚,一副调皮孩子模样。 一身白纱衣裙配蓝色腰带十分协调。小女儿路易莎,个子高些,身段更优美,容貌俊俏,正是法国人说的“不够端正却显得娇媚”的那一类。两姊妹都肤色白嫩,恰似那百合。林恩夫人四十岁上下,长的又大又胖,腰背挺直,满脸傲气。 身穿一套华丽的闪缎裙袍,乌黑的头发在一支天蓝色羽毛头饰的影子里,在一支宝石头箍之中熠熠发光。登特上校太太没那么惹眼,不过似乎更有贵妇人派头。身量纤细,面容苍白温和,头发金黄。 那身黑缎衣裙,饰以华丽的外国花边披巾和珍珠首饰,显得比那位有爵位的贵妇彩虹般的光艳更为悦目。然而最突出的三位——大概部分原因是由于她们在众人当中个子最高——是富孀英格拉姆夫人与她的两个女儿布兰奇和玛丽。 这三人都算得上女人当中最高的。 那位夫人年约四十到五十之间,线条依然匀称,头发(至少在烛光下)依然乌黑,牙齿也完好无缺,多数人会称赞她是这个年龄中的大美人。 无可非议,就形体而言的确如此。 可惜她神态举止间总是透出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傲慢。她有着罗马人的五官,双下巴消失在肉柱般的脖颈里。 照我看,这副尊容,不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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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骄傲而显得雍肿阴沉,而且还满脸皱纹。 下巴也显得出同样的傲气,挺直得令人不可思议。 还有双充满恶意冷若冰霜的眼睛,令我想起里德太太的眸子。 讲话拿腔拿调,嗓门深沉,声调夸张,口气专横——总之非常叫人受不了。 身着深红的天鹅绒袍子,戴着印度金丝料的披巾式无沿帽,更赋予她(我猜她这样以为)一种十足的王家气派。布兰奇与玛丽同样身材——高大而挺拔,白杨树似的。玛丽虽高却显得太单薄,布兰奇则活生生一个月亮女神戴爱娜。我对她当然特别感兴趣。 首先,想看看她长相是否正如费尔法克斯太太的描述;其二,看她是否像自己凭想像为她画的那张小画像;其三,事情可以水落石出了——且看她是否如自己所想像,正对罗切斯特先生的喜好。就相貌而言,她完全符合我画的像,符合费尔法克斯太太的描述。 丰满的胸脯,瘦削的肩膀,优雅的脖颈,漆黑的眸子,乌黑黑的卷发,统统具备——可她的脸呢?很活像她妈,只是更年轻,没有皱纹而已。 一样低低的额头,一样骄傲的五官,一样趾高气扬,只是没那么阴沉罢了。 她老在笑,笑里透露嘲讽,与她弯弯的骄傲的嘴唇十分相配。据说天才的自我意识特别强,不知英格拉姆小姐是不是天才,但她的自我意识倒很强——引人注目的强。 她与和善的登特太太谈起了植物学。登特太太好象没学过这门知识,尽管她讲她喜欢花,“尤其是野花”。英格拉姆小姐却学过,还满口卖弄植物学词汇,我很快就发现她是在(照行话说的)

    围追登特太太,也就是故意戏弄人家的无知。 她的追猎也许聪明,却肯定居心叵测。 她弹钢琴,弹得很出色;她唱歌,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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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很优美。 她私下跟她妈妈讲法文,讲得也不错,流畅且发音准确。玛丽比布兰奇面相更温柔开朗,五官也更柔和,皮肤更白(英格拉姆小姐黑得像个西班牙女郎)——但玛丽缺乏生气,面部呆板,两眼无光。 她无话可谈,一旦落座,就像神龛里的雕像一般纹丝不动。 两姐妹都身穿一袭洁白的礼服。现在我是否认为英格拉姆小姐会被罗切斯特先生看中呢?这不好说——我并不了解他在女性美方面的品味。 他如果欣赏端庄,她正像端庄的一类,而且多才多艺,生气勃勃。多数绅士会对她一见倾心。 我好像已有根据要去掉最后一片疑云了,现在只消看看他们在一起单独相处的样子了。读者呵,您不要以为,阿黛勒这段时间一直会在我脚边的小凳上静静地坐着,不,她们一进来,她就起身上前欢迎,正儿八经地行了个礼,还郑重其事地说:“太太小姐们好。”

    英格拉姆小姐满脸嘲讽地低头看看她,嚷了一声:“嗬,好一个小玩偶!”

    林恩太太则说:“我猜这就是罗切斯特先生监护的小东西——他说过这是个法国小姑娘。”

    登特太太和气地拉住阿黛勒的手,给她一吻。 艾米和路易莎。 埃希顿异口同声地叫道:“多可爱的孩子!”

    随后就把她带到一张沙发上去,此时她正坐在两姐妹中间喋喋不休呢。 一会儿法文,一会儿英文,不仅吸引了年轻的小姐们,连埃希顿夫人,林恩太太也给迷上了。 她正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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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享受着众人的宠爱。咖啡总算送进来了。 先生们也被请进来了。 我坐在阴暗处——要是这灯火辉煌的屋里还有什么阴暗处的话,窗帘将我半遮半掩。 拱门的帷幔再次撩起,他们进来了。 成群的先生们,与女士们一样,仪表堂堂。 一律穿着黑色服装,多数身材高大,有的还十分年轻。 亨利和弗雷德里克。 林恩让一看就知他们堪称是十足的花花公子。 登特上校军人气质,地方官埃希顿先生绅士派头,头发已变白,眉毛与络腮胡还是黑的,使他看起来俨然“舞台上尊贵的长者”。英格拉姆勋爵和他的姐妹一样,个子很高,也跟她们一样漂亮,但他也有着一副玛丽那种冷漠与无精打采的神情。 他似乎四肢修长有余,血气或脑力不足。可是罗切斯特先生在哪儿?

    他终于进来了。我不用眼睛望向拱门都能看到他进来了。竭力注意手上正织的网眼钱包——但愿只想手上的活计,只看膝上的银珠和丝线。 然而,我还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身影,忍不住回想起最后一次看到他的情景,在我给了他所谓的重要帮助之后——他握住我的手,低头注视我的脸庞,端详我的目光仿佛有千言万语倾泻而出。这种激情我也曾有份。那一刻我与他多么接近!可从那时起是什么故意改变了他与我的相对地位?如今,我们变得如此疏远,如此陌生!遥远到都不指望他会过来和我交谈。 我并不奇怪,他竟看都不看我一眼就到屋子另一边坐下了,开始与女士们聊天。发现他心思全在她们身上,我便可以不被人觉察就观察他,我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给吸引到他脸上。 我无法主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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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皮,它们非要抬起来,眼珠非要盯着他看不可,那就看吧。而且看得充满快意——那是一种宝贵而令人心碎的快意,纯金一般,却带着痛苦的利刺。 犹如行将渴死的人,明知自己爬近的是一眼充满毒汁的井,可还是要俯身痛饮一样。“情人眼里出西施”

    ,的确如此。 主人那苍白的橄榄色脸膛,宽阔方正的额头,浓密乌黑的眉毛,深沉的眼睛,粗犷的五官,果敢严厉的嘴——这一切都显露出活力、决心、意志——按理说都不算美,可在我眼中不但美,而且充溢着一种情趣,一股力量,令我完全折服,彻底左右了我的情感。我并没有打算爱他,读者明白,我一直努力从内心深处铲除刚被发现的爱情萌芽。 可是此刻,当我第一眼再见他,这萌芽便自动复活,且又绿又壮!他无须看我一眼,就已使我爱上了他。与他的客人相比较,他焕发着天然的精力和真正的力量。比较而言,林恩兄弟的勇敢潇洒,英格拉姆勋爵的恬静雅致,甚至登特上校的英武雄姿,又算得上什么呢?

    对他们的相貌,他们的神情,我不以为然。 不过,我可以想象的出多数旁观者会说他们英俊迷人,气度非凡,并毫不犹豫地认为罗切斯特先生五官粗犷,神情沉郁。 看着他们微笑,大笑——不足称道。 连闪烁的烛光都具有了他们微笑的活力,叮叮的铃声也充满他们大笑的意味。 再看罗切斯特先生微微的一笑——冷峻的五官顿时变得柔和,双眼立刻变得明亮温柔,目光锐利而甜蜜,他此刻正与埃希顿家的路易莎和艾米交谈。奇怪,她们对他的目光处之泰然,而我却感觉这目光渗入心田。 我还以为她们会垂下眼皮,脸泛红晕呐,可她们却根本无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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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衷。这倒让人高兴。“她们眼中的他与我眼中的他完全不同,”

    我想,“他与她们不是一种人,我看他和我却是同类——我感到与他何其相似——他的神情举动我清楚明了,尽管我们之间横亘着一道地位与财富的鸿沟,但我的头脑与心智,血液与神经中,有某种东西与他息息相通。可几天前不是还说,除了从他手中领取薪酬,与他别无任何关系么?不是还禁止自己胡思乱想,只准将他视为雇主么?真是亵渎天性!我所拥有的一切美好、真诚、强烈的感情,都冲动地向他奔涌。 我明白我必须隐藏自己的感情,扼杀自己的愿望,牢记他是不可能过份关注我。 说自己与他同类,并非是说自己具有他那种影响力,那种迷人的魅力,只是说自己的某些志趣、情感与他相像而已。 所以我必须反复告戒自己,我们之间永远相隔一道鸿沟——然而,只要一息尚存,我就必然爱他。咖啡再次端上来了。 从先生们一进来,女士们便活泼的如同百灵鸟。 谈话也愈加轻松欢快。 登特上校与埃希顿先生在谈论政治,二位的太太也在侧耳倾听。两位傲慢的富孀,林恩夫人与英格拉姆夫人,她们在促膝谈心。 乔治爵士——此人,顺便提一下,我忘了形容——是一位高大且神气的乡绅,站在她们的沙发前,偶尔插句嘴。 弗雷德里克。 林恩坐在玛丽。 英格拉姆身旁,给她解说一本装帧豪华的大书中的插图。她看着,时而笑笑,却分明话不多。 颀长冷漠的英格拉姆勋爵抱着胳膊,斜靠在娇小活泼的艾米。 埃希顿的椅背上。 她抬头看看他,鹪鹩似地叽叽喳喳。 显然她喜欢他胜过喜欢罗切斯特先生。 亨利。 林恩在路易莎脚旁的矮凳上落座。 阿黛勒与他共享这条脚凳。 他吃力地跟她讲法国话,每当他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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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路易莎就嘲笑他。 布兰奇。 英格拉姆会与谁作伴呢?她自个儿站在桌前,颇具风雅地低头翻看一本画册,似乎在等人相伴。 但她并不愿久等,自己挑中了一位伙伴。罗切斯特离开两位埃希顿后,就和她一样,在壁炉旁孑然一人。 她就走过去,站到壁炉另一侧,跟他相对。“罗切斯特先生,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小孩子呢。”

    “是不喜欢。”

    “那怎么想到要抚养这么个小玩偶呢?”(指指阿黛勒)

    “从哪儿拣来的?”

    “不是拣的,是被人抛弃的。”

    “你应该把她送到学校去。”

    “我负担不起,学费太贵了。”

    “咦,我猜你给她请了家庭教师呢。刚才还看见有个人和她在一起——走了么?哦,不没!她还在窗帘后头呢。 你当然付钱给她,我看一定也挺贵的——更贵哩,因为这样你得额外负担两个人。”

    我害怕——也许该说,我希望?——她提到我会使罗切斯特先生朝我这边看一眼的,便不由自主向阴影中躲得更远。但他根本没转移他的视线。“我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冷冷地说,目光仍直愣愣地瞅着前面。“对——你们男人从不计较经济和常识问题。你该听听我妈妈对家庭教师的一番高论。 我想玛丽和我小时候至少有过一打家庭教师。但她们中一半可恶讨厌,另一半荒唐可笑。全都是些恶魔——是不是呀,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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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来着,我的宝贝?”

    这位被富孀妈妈叫做宝贝的小姐于是又把她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外加解释。“最亲爱的,不要再提那些家庭教师了,一听这字眼儿我就心烦。 她们反复无常毫不称职,真叫人受够了。 谢天谢地,如今总算跟她们脱了干系!”

    登特太太朝这位道貌岸然的太太俯过身去,对她悄悄地说了句什么。 从由此引出的回答看,大约是在提醒她被诅咒的那类人中正好有一位在场。“算啦!”这太太说,“但愿对她有好处!”随即又低下声来,但仍足以使我听到,“注意过她了。 我会看相,一看就知道她具有那些人的通病。”

    “什么通病,夫人?”罗切斯特先生大声问。“会私下讲给你听的。”她意味深长说,又自以为是地把头巾帽连晃三下。“但是到那时我的好奇会倒胃口,它现在就想吃东西。”

    “问布兰奇吧,她离你更近。”

    “哦,别把他推给我,妈!对那号人我只有一句话,她们烦死了。 倒不是因为我吃了她们多少苦头,我总是留心反攻为守。 以前,西奥多和我总是捉弄威尔逊小姐,格雷太太和朱伯特夫人来着!玛丽老爱打瞌睡,没劲头来参与阴谋。 戏弄朱伯特夫人最有趣,威尔逊小姐是个药罐子,可怜虫,哭兮兮的,成天没精打采。 总而言之,不值得我们花力气去打败她。 格雷太太粗俗又迟钝,什么打击对她都不起作用。 但是可怜的朱伯特夫人!我现在还记得,每逢我们把她逼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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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时候,她那火冒三丈的样子。 我们把茶泼掉,把面包、黄油搅得稀烂,把书往天花板上投,折腾尺子呀,书桌呀,火炉围栏和用具呀,等等。 西奥多,你还记得那些快活的日子么?“

    “是——呵,当然记得,”英格拉姆勋爵拖着长腔调,“那可怜的老木头就嚷嚷‘哦,你们这些小坏家伙!

    ‘——我们于是就教训她一通。 她自己那么孤陋寡闻,还想教我们这么聪明的少爷小姐们?“

    “咱们是这么干来着,西多。 我还帮你告发过(或收拾过)你的家庭教师,那个面无血色的维宁先生——一个病鬼牧师,咱们就是这样叫他的。 他竟敢跟威尔逊小姐竟敢闹起恋爱来——至少西多和我这么认为。 当我们发觉他们多情地眉目传情,唉声叹气,就发觉这是‘爱的表现’我断定大伙儿很快就能从我们的发现中获得到好处。 我们把这当做一根杠杆,以好把这两个废物般的的家伙撬出我们的家门。 我们亲爱的妈妈对这事一有所闻就觉得有伤风化,是不是呀,亲爱的母亲大人?”

    “当然呐,我的宝贝。 而且我十分正确。 毫无疑问,任何规规矩矩的人家都不能容忍男女家庭教师之间的私通。 理由足有上千条哩,头一条就是——”

    “哦,天哪,妈妈!甭跟我们一一列举啦!再说,这谁不知道啊。 坏样子有损孩子们的纯洁啦,恋爱者魂不守舍,攻守同盟,导致失职啦,而是易勇骄狂——傲慢无礼相辅相成啦——结果引起冲突和大爆发啦。 说得对么,英格拉姆邸园的英格拉姆男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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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百合花,你说的完全正确。 你总是正确的。”

    “那就没必要再说啦,换个论题。”

    艾米。 埃希顿没听见或没注意这道圣谕,仍用她温雅幼稚的口气接着说,“路易莎和我从前也爱捉弄我们的家庭教师,可她真是个好人,什么都可以宽容,怎么折腾她也不生气,从没对我们发过火。 对吗,路易莎?”

    “对,从没发过火。 我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甚至搜她的书桌和针线盒,把她的抽屉翻得底儿朝天。可她脾气真好,我们要什么她都给。”

    “我看咱们现在呀,”

    英格拉姆小姐面带嘲讽地把嘴一翘,“得为现存的家庭教师来部传记摘要了。为躲过这场灾难,我再次提议换个新话题。 罗切斯特先生,你同意我的提议么?”

    “小姐,我同意,就跟同意你其它所有的意见一样。”

    “那么就由我来负责提出新话题吧。爱德华多先生,今晚你的嗓子好吗?”

    “比央卡小姐,只要你下命令,我就行。”

    “那好,先生,我降旨清一清你的肺部以及其它发音器官,好为我这个女王效劳。”

    “又有谁不愿为这么一位圣洁的玛丽充当里丘呢?”

    “里丘算什么?”她叫道,一边朝钢琴走一边甩满头卷发。“依我看,提琴手大卫肯定是个温水般没味的家伙。我更喜欢黑皮肤的博斯威尔。 依我看,男子汉要没一点恶念就一钱不值。 不论历史对詹姆斯。 海普本如何说三道四,但我自有自己的看法,他正是那种野凶蛮的绿林好汉。 我就愿嫁给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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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先生们,你们听听啊!

    瞧瞧你们中间谁最像博斯威尔?“

    罗切斯特先生大叫。“我看你最够格。”登特上校立刻搭话。“我发誓我将对你感激不尽。”他回答。英格拉姆小姐此刻得意洋洋,仪态优雅,女皇般摊开她雪白的裙袍,坐在钢琴旁,开始演奏一支鲜丽的前奏曲,并边弹边讲话。 今晚她趾高气扬,言谈的神气不仅打算赢得听众的赞美,还想要让他们大为吃惊。 显然,她十分想让人家觉得她活泼又勇敢。“哦,如今的年轻人真让我厌恶!”她叮叮咚咚地弹得飞快。“真是一群软骨头的可怜虫,不配跨出爸爸的园子门一步。要是没有妈妈的许可和保护,连这一步也甭想了!只晓得关心自己漂亮的面孔,白皙的双手和一双小脚,好像男人跟美有什么关系似的!好像可爱并非女人的特权——她的合法属性与遗传似的!我承认丑陋的女人是造物主漂亮脸蛋上的一个污点,不过男人吗,让他们只关心拥有力量与勇气吧。 让他们把猎取、射击和斗争当成座右铭吧。别的都一文不值。我要是男人的话就照这个办。”

    “不管什么时候结婚,”她顿了一下,见无人插嘴,又接着说,“我铁定主意,我的丈夫不该是我的对手,而只能是我的陪衬。我的宝座旁边容不得竞争。我要的是绝对的衷情,不准他既忠态于我,又忠诚于他镜中看到的那个人。 罗切斯特先生,你现在唱吧,我来伴奏。”

    “遵命”。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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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唱首海盗歌。要知道我最喜欢海盗了,所以你要唱得情绪饱满。”

    “只要英格拉姆小姐一声令下,就连牛奶和水都会情绪饱满的。”

    “那就当心,如果没让我满意,我就教教你怎么做,让你在众人面前丢脸。”

    “这可是对无能的一种奖赏,现在我得尽力失败。”

    “你得小心,要是故意唱错,我就给你应该的惩罚。”

    “英格拉姆小姐该仁慈一些,因为她有本事作出让凡人受不了的惩罚。”

    “啊!解释解释!”她命令。“请原谅,小姐,无需解释。 你那敏锐的感觉会告诉你,只要你眉头一拧就足以代替死刑。”

    “唱吧!”她又弹起琴来,开始了风格活泼的伴奏。“现在我该溜了。”我暗自思忖。 可是那昂扬激越的歌声吸引了我。费尔法克斯太太说过,罗切斯特先生有副好嗓子,确实——是圆润浑厚的男低音,融汇了他的感情,他的力量,穿透耳膜,直抵心田,神奇地唤醒了那里所有的激情。 我等待着,直到最后一个深沉有力的颤音消失——直到中断的谈话声再次响起,这才退出藏身的角落,又一次从侧门出去。好在侧门很近,并且有条狭窄的走廊通向大厅。穿过大厅时,我发现鞋带松了,就停下来跪在楼梯底层的垫子上系上鞋带。突然听餐室门开了,一位先生走了出来,我赶紧站起来,恰好与来人打了个照面,原来是罗切斯特先生。“你好吗?”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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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先生。”

    “在屋里时你为什么不过来和我谈话呢?”

    原本可以反问这句话,作为反击,但又不愿如此放肆,就回答说:“我不想打扰你,因为你好像很忙,先生。”

    “我外出时你一直都在干什么呢?”

    “没什么特别的事儿,和平时一样,教阿黛勒学习。”

    “可是比以前苍白多了——第一眼我就看出来了。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先生。”

    “你在差点儿淹死我的那天晚上受凉了吧?”

    “一点儿没有。”

    “回到客厅去,你离开得太早啦。”

    “我有点累,先生。”

    他盯了我片刻。“还有点儿不高兴,”他说,“发生了什么事呀,告诉我。”

    “没事——没事,先生,我没不高兴。”

    “可我敢肯定你不高兴,而且再讲几句就要掉眼泪了——可不是,泪花都在眼眶里打转喽,已经有一颗泪珠子滑下睫毛落到地板上了。 要是我有时间,要是我不怕撞上哪个讨厌的仆人多嘴多舌,那我非把你哭的原因搞个清楚。 得啦,今晚侥了你。 不过请你明白,只要客人们还没走,我每天晚上都希望能够在客厅里见到你,这是我的愿望,别不当回事,现在走吧,叫索菲来领阿黛勒。 晚安,我的——”这时猛然他刹住了,咬紧嘴唇,蓦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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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日子里桑菲尔德充满了欢乐和忙碌,与初来乍到的头三个月那些平静单调和孤独的日子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一切忧伤的情绪都被赶出宅邸,所有阴郁的念头统统抛到脑后。到处生机盎然,整天人来客往。从前走廊里静悄悄毫无声息,一排正房空荡荡无人居住,如今只要从那路过就会碰上哪个漂亮的侍女或衣着华丽的男用人。厨房,配餐室,仆人的饭间以及门厅都同样热闹非凡。只有在可人的春光,蔚蓝的天空,明媚的阳光把人们吸引到外面庭院去时,几间大客厅才空荡荡的一片幽静。 即便天气变坏,数日内雾雨菲菲,也不令人们扫兴。户外的游乐一停,室内的消遣反倒更活泼更多加样。头天晚上有人建议换个消遣方式时,我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做。 他们说要玩“字谜游戏”

    ,对此我一无所知,连名字都不懂。 仆人们被叫进来,餐室的饭桌推走了,灯光重新布置,椅子正对拱门被摆成半圆形。 罗切斯特先生和其他男宾们指挥着挪动这些东西,女宾们在楼梯上跑上跑下,打铃召唤侍女。 费尔法克斯太太被叫来,报告府里披肩、服装和各种帷幔的情况。 三楼的一些衣橱被彻底翻一遍,里头七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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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碎,什么带裙环的锦缎裙啦,缎子宽身女服啦,黑色时装啦,花边垂带啦,被女仆们一趟趟的抱下楼去,然后就挑拣搜寻,选中的东西被送入客厅里的小套间。同时,罗切斯特先生再次把女士们叫到他周围,从中选了几位加入他的那一组。“英格拉姆小姐当然跟我一方。”他说。然后又点了两位埃希顿和登特夫人的名字。他看看我,正巧我离他很近,正在帮登特太太扣紧松开的手镯。“你玩么?”他问,我摇摇头,真怕他会坚持,所幸他没有,允许我悄悄回到自己的老位子上去。他和几位助手退到帷幔后头,其他的人以登特上校为首,在半圆形的椅子上就座。 一位男宾,是埃希顿先生,注意到了我,提议要我也加入,但立即遭到英格拉姆夫人的否决。“不,”我听到她说,“她那副蠢样子,这种游戏她肯定玩不了。”

    不久,铃声响起,帷幕被拉了起来。 只见拱门内罗切斯特先生挑中的大块头乔治。 林恩爵士,裹着一条白被单,面前有张桌子,上面放着一本打开的大书。 他身旁站着艾米。埃希顿,他披着罗切斯特先生的斗篷,手里也拿着本书。 有位看不见的人快活地摇起铃,阿黛勒出场了(她非得加入她保护人的一组)

    ,蹦蹦跳跳的往前走,把装在篮子里的鲜花向四周抛撒。 接着登场的是美艳绝伦的英格拉姆小姐,她一身洁白,头顶一块长长的面纱,额上戴只玫瑰花环,与她并肩走的是罗切斯特先生。 两人行至桌前跪了下来。 登特太太和路易莎。 埃希顿同样浑身洁白,在他俩身后站定。 下面是一个哑剧,分明是场表现婚礼的哑剧。 结束时,登特上校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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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那一组成员小声商量了两分钟,然后由上校叫道——“新娘!”罗切斯特先生鞠个躬,帷幕落下。过了好久,帷幕再次升起。 第二幕的布景比头一幕更为独特。 刚才说过,客厅比餐厅要高出两层台阶。 在顶层台阶靠后一两码的地方,摆着一只大理石盆,我认出来那是暖房里那件装饰品——它平常总摆在那儿,四周簇拥着异国花草,大理石盆里头养着金鱼——这东西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