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一 美丽人生的告白（4）

    我的课程真可称得上“特殊”与“量身订做”。我的辅导师除了许医师外，王季庆女士也亲自参与。许医师较注重“精神”、“心理”的临床，他特别专精于癌症的案例；王季庆女士则着重“心灵”辅导，这方面可说是她在“新时代中心”的专业。此外，由于她与我的私人关系，熟知我的兴趣、习惯及家庭问题，除了居中解释或补充资讯外，还常常机动性地转移阵地，另辟新的相关议题，以便能有更丰富的资讯，也更贴近我心灵晦暗的那一面。

    每次咨询的时间约一个半到两个小时，气氛温馨、自在、明朗，好像在自家客厅里谈着另一个好友的闲话一般。相对于一般医疗门诊的每次每人不到三分钟，既冷酷紧张又不能问太多问题的场合相比，简直不能相提并论。

    辅导课的进行方式大致与一般的心理分析或心理咨询雷同，亦即透过被辅导者自我陈述或以问答的方式展示出内心世界及问题所在。在时间上，一直追溯到婴儿以来的成长过程，空间方面则广及情感、工作、成就、理想、学养、对生命转折的态度等。我的态度开放坦诚，长期以来积压的内在郁闷，在最早几次的会谈中，像水坝泄洪似地获得释放。每次咨询过后，都令人感到一种从未经验过的轻松愉悦，我想即便是向神父告解过后的效果，也不会那么美妙。

    后来在他们累积了足够的基本资料后，开始指出我人格特质上的种种缺失。当对谈的内容涉及我心理上的阴暗面时，羞愧难当的结果自然开启了我的自卫机制。我开始辩解、合理化、正当化我的负面行为与习性，诸如主观自我、操控家人、易被挑衅、随时备战等。我辩解道：“同样的素材，不也正是我积极负责、面对现实、不逃避、不退缩的表现？我博学多识，比别人懂得多，我过去之所以成功，有过不少特殊的成就，不正是由于这些特质？……”有时争辩得很不舒服，但他们两位总是温和善巧地对我耐性引导，设法解除我的甲冑，目的不是叫我就范，而是让我明白那些正是我痛苦矛盾的来源。

    一个重要的、也是我有兴趣的题目是“自我”方面的问题，这包含了“身分认同”或佛法修行中的“我执”之类的讨论。多年来，我曾有过很多这方面的反省与思考。

    一个较恰当描述我自己身分的名词是“滥好人、伪君子”的综合体，从好孩子、好学生、好情人、好丈夫、好爸爸、好职员、慷慨义气的好朋友，一路过来，做了一辈子的好人，做得很辛苦、很勉强，结果与一个“伪君子”不相上下！连一点内心的真实意愿都表达不出来。更糟糕的是，当做一个“滥好人”的先决条件与基础动摇时，譬如财富及能力不如从前时，那些令我自豪的“自我认同”也同时动摇，相伴而至的是长期浮现的失落与不安。

    他们介绍了很多书籍给我，我也很用功地一一研读。在一本名叫《慧眼视心灵》(Anatomy of the Spirit，中译本远流出版)的书稿中，我看到一幅有关人体能量回流的图解，让我大吃一惊地发现：像我这样有着虚幻“自我”的人，整个一生几乎把所有的精力消秏在这几方面：一、无法谅解的人。二、需要他人的赞同与赞美。三、需要掌控。四、金钱以及虚名。

    这不正是我吗？一一清算下来，一生中没分配过任何能量在真实的自我上。数十年来走过的路，可说完全脱离了人生的真相。

    醒悟之后，选择该走的路就容易多了。大致上，后段的课程，他们多着重在协助我继续发挥我本有的潜力，往更积极正面、有创造力的事情上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