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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时间告诉你 第一章(2/2)

约。”她说。

    “够了。只签一份合约。”

    “常常替傅以战出门?”

    “唯一一次,因为婚礼前他会比较忙,这次我义不容辞。”

    “哦——他结婚了?”

    “请你陪我参加婚礼,好吗?”他问得唐突,自己也後悔。

    “好。”她只想了几秒钟。

    那份悔意立刻变成喜悦,她的明朗大方不造作十分令人开怀。

    “前几秒钟真後悔这邀请,现在却庆幸我这麽勇敢。”

    “跟你在一起很舒服,我不做勉强自己的事,我只做令自己舒服的事。”

    “那麽,这个周末再打网球?”他说:

    “在我家网球场。”

    “OK.

    我喜欢运动约会,如果约我去ball又或者别的事,我会考虑。”

    “我聪明,走对了路。”以哲说。

    “要不要颁个奖给你?”沈可欣巧笑嫣然。

    两人相处水乳交融。

    星期六的下午,当傅太再次看到可欣时,真是笑得见牙不见眼,打心眼儿里笑出来。

    “我看你们打网球。”从不爱运动的傅太忙令工人在场边张起大太阳伞。

    “外面很热哦。”以哲提醒。

    “不要紧,一次半次没关系。”傅太坚持。

    工人又送来各式冷饮。

    可欣并不觉得特别荣宠,她总是淡淡的,很自然的做每件事。

    打完一场,以战带若明柔回来。

    穿得非常时髦的明柔见到傅太立刻拥抱。

    “妈咪,我替你买了你最喜欢的‘金枕头

    ’回来,一会儿就送出来。”她夸张的。

    她已看见可欣,立刻,她的心有了警惕,可欣会是对手?她的竞争对象?

    “啊——”以战也意外。

    “小百合。”

    “谁是小百合?!”明柔立刻问。

    “咱叫她小百合,她是沈可欣。”傅太插口。

    “她是阿康女朋友。”

    “阿康真有本事。”以战欣赏的笑著。

    “他终於开始行动。”

    “我不明白你在说甚麽。”明柔不悦。

    “沈可欣是阿康心中的一朵小百合,他现在已开始了把她移植到傅家园里的行动。”以战半开玩笑。

    “做甚麽的?”明柔低声问。

    “我们公司楼上工作的女孩子。”以战随口说:

    “很不错,是不是?”明柔不署可否,眼中光芒变得深沉。

    中途,以哲和可欣休息,到场边喝水。

    “哈罗。”以战主动伸出友谊的手。

    “我是傅以战,比以哲大一分钟。她是我未婚妻丁明柔。”

    “嗨。”可欣大方招呼。

    “要不要一起打?”以哲看以战又看明柔。

    “好——”以战才答应,就立刻被明柔打断。

    “不了。晚上我们还有事。”她用一种权威的语气说:

    “我们回来探妈咪的。”

    “又不陪我晚餐?”傅太心直口快。

    “我们——”以战看明柔一眼,明明没事怎麽又出去?他颇尴尬。

    “好,我们陪妈咪。”明柔立刻改变态度,扶起傅太要她进屋。

    “球场太热,我们进去。”

    傅太轻轻推开明柔的手,重新坐下。

    “我想再看一阵!你们先进去。”她说。

    明柔眼中光芒一闪,笑著坐下。

    “我们在这儿陪你也一样。”她的笑容灿烂,但语气总觉欠缺了甚麽。

    以哲和可欣又回到球场打第二局。

    傅大心满意足的看著可欣的背影微笑,她没有机心,喜不喜欢都直接表现在脸上。看在明柔眼里,一千一万个不高兴,她这个将进傅家门的大少奶不及一个新认识的打工女孩?

    “可欣做甚麽工作?”她望著以战。

    “没问过,可能职位不低,从她的衣著上可以看出来。”

    “许多中环打工女仔把全部薪水投资在时装上,有的是男人买给她们的,衣服怎能作准?”明柔不以为然。

    “等会儿你可以问她。”以战也望著球场,他庆幸以哲找到好对象,他们在一起看起来赏心悦目,十分登对。

    明柔更是不悦,以战对弟弟的女朋友彷佛比对自己更有兴趣。碍於傅太在场,她不能发作更不能有所表示。那张脸上失去笑容。

    以哲与可欣连打两场才再停下来,两个人一边抹汗一边愉快的走过来,阳光照在他们脸上,那种运动後的健康神采十分动人,无穷的生命活力都在跳跃。

    “还打吗?”傅太的视线一直在可欣身上。

    “够了。”以哲体贴的看可欣。

    “我们进去洗澡,然後下来陪你们。”

    “明柔带了‘金枕头’,快些下来吃。”傅太说。

    跟著以哲可欣,她也进屋子。

    “妈咪对沈可欣如见蜜糖。”明柔说。

    “当初我带你回家不也是这样?”以战笑。

    “新鲜嘛!可欣还很陌生。”

    明柔不再作声,她不能表示得太露痕迹。

    吃晚饭时明柔果然留下来,没再提外出有事。她精明,不想留太多机会给可欣,一开始她就有这种感觉,可欣会是她的对手。

    “可欣,你做甚麽的?”她问。

    “财务。”可欣淡淡的。她一向低调。

    “在美国念书?哪间学校?”明柔再问。

    “史丹福。”可欣轻描淡写。明明史丹福的

    “财务”在美国学校名次中列前茅,她不张扬。

    “啊——很好,”明柔吸口气。她也是美国回来,自然知道哪些是名校哪些不。“大学毕业?”

    “MBA

    。”每个字从可欣口中吐出来都自自然然,平平淡淡。

    “我们是同行。”明柔夸张的提高声音。

    “以後会有很多机会合作。”

    可欣淡淡的笑,不实可否。

    以战、以哲及博大都已习惯明柔的态度,任何场合她要做中心,做主角。可欣第一次见她,也感觉到她逼人的气焰。

    聪明的她会不介意,关她甚麽事呢?

    “以後多些来玩,”临走时博大一再叮咛。

    “你来会带给我们快乐。”可欣微笑离开。

    这次是以哲管接送,反正两家距离很近。

    “丁明柔是这样子,但人相当好。”以哲像在解释甚麽。

    可欣含蓄的望他一眼,不语。

    “今天她像个刺渭,相信只是保护自己!”以哲再说。

    “别介意。”

    “该介意吗?”

    “她将是阿嫂!”他坦诚的望著她。

    “而我们,我和你,我希望有将来。”

    她歪著头半晌,像是意外,又像原在意料之中,那神色好俏,好可爱。

    “很好。”她终於说。

    “只是很好?”

    “至少——合我心意,”她说:

    “你是我第一个给机会的男人。”

    “我太幸运,”他完全相信,她该是这样的人。

    “谢谢。”

    “不必谢,只希望我们能共同把这条路走好,我愿意试。”

    以哲轻轻在可欣脸颊印上一吻。

    “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他问。

    “已经开始了,不是吗?”她反问。

    他抓住她的手,重重的握一下,让她下车而去。那一握,已是一个允诺,一个誓盟。

    接下来的每天中午,以哲都接可欣下楼午餐,他令厨子每天做出不同的清淡可口小菜来招待她。

    每天必然有一束盛放的百合迎接她。

    “怎麽知道我喜欢百合?”她问。

    “并不知道,只觉得百合像你。”

    “有这样的事?”她仰起头笑。

    “大学时曾有个男同学说我像白玫瑰,因为我刺得他痛。”

    “我自己觉得不像花,我很素淡,也很有内在的韧力,我像草,劲草。疾风中的劲草。”

    “好。经得起考验。”

    “没考验过,没机会。”

    “小时候你住哪里?”

    “一直在浅水湾。爸爸的兄弟姐妹都住浅水湾,阿爷住石澳。”她说:“大概方便我们每月去阿爷家聚会。”

    “阿爷还在,真有福气。”

    “阿爷已八十五岁,但看起来不老。”说起长辈,她像个孩子。

    “他每天也游泳呢!”

    “很想见见这麽健壮的老人家。”

    “他还练气功,和邵爵士同一个师父。”

    “听起来好像修道练仙。”他也忍不住笑。

    “更是好奇。”

    “明天,明天下班我带你去。”她大方的。

    “我会先打电话给他,他会喜欢你去。”

    “阿嬷在?”

    “过世了三年。”她摇头。

    “阿爷阿嬷感情很好,阿娴心脏病去世的。”

    “抱歉。”

    她微微耸肩,不以为意。

    “你有阿爷阿嬷吗?”

    “没有。他们过世得早。”他坦然。

    “我近亲长辈只有妈咪在身边。”

    “他们说前两年还见到令尊。”可欣说。

    “他不爱江山爱美人。”以哲笑起来。

    “他很多情,爱上一个二十几岁女孩子,而且是真感情,要生要死的。他带那女孩现住欧洲。”

    “你多情吗?”她俏皮的问。

    “不。从小到大没动过情,直至看到你。”

    “看到我?!多久?”

    “怏两年了。”他真诚微笑。

    “我记得第一次看到你时,你穿一套浅灰套装,带”副没有镶钻石的珠耳环,在停车场。““我也记得,你那天穿一套深蓝西装,对不对?”原来她也早注意他了。

    “怎麽知道一定是我而不是以战?”

    “他们说是你。”她说:

    “不知道为甚麽,从那天开始我就没把你们兄弟弄错过。”

    “感觉。”他作状的点点头。

    “上周末近距离看你们兄弟,真的,如无感觉很难分得出,你们太像了。”

    “我想有缘人必分得出,丁明柔也没把我们弄错过。”

    “没弄错不表示不会弄错,看到她出现一定是以战迎上去,你一定不会有动作,那是没机会弄错。”

    “有道理。或许有一天去试试。”

    “很好玩吗?试?”她问。

    他摊开双手,犹豫半晌。

    “像是没有意义。明天下班一起走。”

    “我们每天走同一条路上下班,却一直开两部汽车,很特别。”

    “从明天起我开车接送你,可以有多些机会互相了解。”他提议。

    “若不嫌烦,我不反对。”

    “一言为定。”他十分高兴。

    第二天,在沈家祖屋

    ——石澳大屋见到可欣的爷爷沈大成。他是位和蔼开朗又健康的老人,对人亲切得不得了。

    “你就是传以哲啊!”他招手要他坐在身边。

    “让我看看你有甚麽三头六臂。”

    以哲看可欣一眼,她只是笑。

    “我们欣欣是天上月亮,我以为地上没有一个男人摘得到。以哲你好本事。”沈大成说。

    以哲也笑,不知道怎麽回答。

    “好了好了!这下我心定了。”沈大成拍拍以哲。

    “她肯带你来见我,你必是真命天子,你们认识多久?”

    “快两年。”他随口说。

    她也自然的点著头。他们根本忘了,真正说话,真正接近只不过两三星期的事。

    在他们心里都觉得他们已认识好久好久。

    “这麽久?到现在才来见我?”沈大成作状生气。

    “罚你们每周探我一次。”

    “没有问题。”以哲真心说:

    “阿爷喜欢,我随时都可以来。”

    “哗,你这孩子,你这孩子。”老人家呵呵大笑,开心得不得了。

    “我们一见投缘,让我把气功传给你,你是我唯一徒弟。”

    “谢谢师父。”以哲也乖巧。

    “甚麽时候开始?”

    “现在。当然现在,还等甚麽?”老人家脾气像风、像火。

    “每星期来三次,我是指开始时,以後每星期一次,自己练就行。”

    於是一老一少两人就在大厅练起来。

    先念口诀,那是关於静功的。

    “第一式是静功。”沈大成效一姿式。

    “提肚吸气,舌顶上颚,闭嘴,然後气运丹田,缓缓经过全身经脉,意到气到,慢慢的你会感觉一股暖暖的气流过全身四肢百骸,经一个周天回到丹田。”

    以哲尴尬的摇摇头,完全不懂。

    “不急不急,慢慢来。”老人家拖著他的手,让以哲摸到他身上。

    “这儿是丹田,嗯,对了,我们先收气,让气沉到这儿,凝定不动——是是,就是这样,再来”次。“两个人重复又重复,弄得以哲满头汗。

    “看,我一点汗也没有。气功要练得人气定神闲,流汗就不对。练得好的人可自己打通任督二脉,就功力大进了。”沈大成说。

    “任督二脉?武侠小说上的。”

    “每个人都有,看你练不练而已。”

    这夜,两个年轻人陪看老人家吃了气氛好得不得了的晚餐。大成极喜欢以哲,他喜欢以哲的真诚坦白。

    “你知道我为甚麽喜欢你?”他告诉以哲。

    “所有人看到我都会毕恭毕敬,都会小心翼翼,都会拍马屁,你甚麽都没有做。”

    他呵呵的笑著,十分满意。

    “欣欣交给你我很放心。”临走时他说。

    在车上,可欣与以哲都沉默著,在享受那麽绝对的默契。

    “算不算见家长过关?”他问。

    “我有绝对的自主权。”

    “爷爷很可亲。”

    “从来没见过他那麽兴奋。”她平静的笑。

    “气功是他的宝贝,从不肯教人,你真是第一个。”

    “缘。”

    “你不觉得是爱屋及乌?”她笑道。

    “随便怎么说,是我荣宠。”他由衷的。

    “爷爷的家布置得很有格调。”

    “是嬷嬷的布置,一直没改过。”可欣说。

    “他一个人住那麽大幢房子?”

    “有他,有男女佣各一,厨子、司机、花王,不算少了。”她带著丝顽皮。“周末周日更是人满为患。”

    “我们到他那年纪时,也希望如此。”他憧憬著。

    她嫣然一笑,不置可否。

    “去纽约之前,可否天天见到你?”他问。

    目不转睛的凝望她。

    “如果你希望,可以。”

    “运气竟然如此之好,你整个人,个性、态度、模样全是我梦寐以求。”

    “我的思想,请加倍努力,希望更多了解。”

    “我会。”他重重握一握她手。

    “一定会。”

    “星期六,愿意来我家吗?”她问。轻描淡写,理所当然的。

    “我愿意。”他举起右手。

    “说过这三个字就不能後悔。”

    “绝币会。”他说。肯定的。

    “你我之间仿佛认识多年,水乳交融般。”

    佳偶天成。

    “其实爹地见过你多次。”可欣说。

    “哪一位?我真的没认出来。”以哲歉然。

    “看见你後,两年来的焦点都在你身上,不论在哪里。旁边还有甚麽人,真的不知道。”

    “爹地与我不同时间回公司,他略晚,十点左右。”

    “他的职位必然很高。”

    她又笑,不置可否。

    从开始讲话,相约开始,他们都觉得日子过得满意极了,又充实又快乐,就连晚上睡觉也比过去的岁月好。他们互相都想过,是不是命中注定的?这麽合得来,这麽夹,这麽满意,他们几乎在一开始就爱上对方,这不是缘定三生是甚麽?

    缘定三生,简直像童话故事。

    星期六,可欣与父母的家里,那是高在二十六楼的公寓,两个单位打通,比两层楼房看来更大更气派,有五千多尺。

    没有金光闪闪,但极有格调,一切摆设装饰看来都是精心设计,出自名家手笔。

    和傅家一样,他们用的是中国工人,已经很少见的白衣黑裤那种。

    沈家尧夫妇亲切的迎著他。

    “是。我们见过。”以哲对家尧立刻说

    “我以为你是楼上公司的老板。”

    家尧也笑,用欣赏的眼光望著以哲。

    “你是细抒。”他说。“我看得出来,你是弟弟,傅以哲。”

    他们父母对以哲都有感觉,真难得。

    “我是。”以哲自然的回应。

    “世伯跟爷爷长得很像。”

    “叫世伯不是把我叫老了吗?”家尧笑。

    “你见过阿爸?”

    “前天。”可欣抢著说。

    “爷爷传他气功。”

    一啊

    ——“沈氏夫妇都意外。”传他气功?

    ““不是吹牛。”可欣在父母面前顽皮得多。

    “甚麽气运丹田,意到气到,我学不会。”

    “阿爸说过他那派气功不宜女子,刚猛得很。”家尧说。

    沈太在旁边沉默微笑,一副外母见女婿状。

    “爹地歧视女性。”可欣叫。

    “你大女人主义。”家尧说。

    “美国留学把你教坏了,看,妈咪多好,多可爱。”

    以哲这才真正把视线转到沈太,可欣的继母脸上。

    她是个温文的四十左右妇人,没有想象中的

    “继母”的气焰,模样也清秀怡人,还有丝大家阎秀的味道,第一眼就给以哲好印象,她不是难相处的人。

    丈夫在女儿和外人面前赞她,她也只是欣慰的笑看,还是不多话,不抢著表现自己。难怪可欣对她也没有恶评,原是个懂分寸、恰如其分的女人。

    可欣也看沈太,摇头笑。

    “妈咪对你千依百顺,我可做不到。”她对父亲说话,却彷佛讲给别人听。“该讲的我一定要讲,但我不大女人。”

    “你不是,你当然不是。”家尧也知分寸,开玩笑适可而止。

    “你渐渐会发觉,以哲!我们的女儿优点比缺点多得多。”

    “早已知道。”以哲不经思索。

    “我很会看人,因为我是用‘心

    ’来看。”

    “说得好,说得好。”家尧开心大笑。

    “难怪阿爸会喜欢你,你真不错。”

    以哲和可欣互相交换一眼,愉怏的。

    “你哥哥大仔和你不同,虽然你们都有运动家的气质,但是他

    ——”家尧考虑著用词。“他的眼神灵活很多,人也外向,活跃些。”

    “你把我们看得很清楚。”

    “也幸亏有这一点不同,否则怎麽分你们呢?实在太相像了。”

    “可欣分得出。她说是感觉。”以哲说。

    家尧的笑声更欢畅。

    “全世界大概只有她一个人有这感觉。”他说。

    “我们的女儿是独特的,我很骄傲。”

    “爹地,老王卖瓜,你又喝酒?”可欣不依。

    “是酒,是酒,酒不醉人,我是看到以哲整个人才

    high起来。一

    以哲很喜欢沈氏夫妇,他们配得真好,一个爱讲一个沉默,一个豪迈一个温顺,看来做太太的还相当崇拜丈夫,难怪相处如鱼得水。

    以哲希望以後他和可欣也如此。

    他已经很自然的把可欣算在他的生命中。

    现代男女都爱讲一句

    “如无意外,我们会结婚”之类的话,这根本对自己、对双方没有信心。以哲和可欣——他们之间的那种肯定,令人感动。

    第二天,周日,以哲又把可欣带到母亲傅太面前,傅太又是打心眼里笑出来。

    “妈咪,我们陪你打麻将,好不好?”明柔一心讨好,傅太喜欢自己人打牌消磨时间。

    “问可欣,”傅太竟这麽说。

    “你想玩甚麽?我们陪你。”

    “对不起,我不会打牌,”可欣歉然。

    “安娣想玩其他的都行。”

    明柔乾笑一声,这沈可欣可是针对她?

    “香港人有不会打牌的吗?”她问。

    “我很老土,”可欣自嘲。

    “因为没有耐性,没办法令自己坐那麽久。”

    “可欣原来这麽纯情?”明柔还是笑。

    “是老土。”可欣再嘲弄自己一次。明柔也就不再介意了,可欣显然不敢与她对抗,可欣是聪明人。这一天,傅太是从头开心到尾,两个佳儿、媳妇和准媳妇——她是把可欣算上的啦——都陪著她,大家都以她为中心,做为长辈怎能不乐?

    以哲送可欣後回来,她还等在那儿。

    “还玩得不够?还不睡?”以哲拥着她肩。

    “乾脆向可欣求婚。”她说。这事在她心中盘算已久

    ——从见到可欣的第一分钟起。再不说出会闷死。

    “等阿强婚礼之后。”

    “两者之间没有冲突。”

    “一件一件事来,不是喜上加喜?”他乖巧。

    “我看可欣对你可好得很,”傅太太喜滋滋的。

    “我喜欢她温纯斯文,不大惊小怪。”

    “她家布置可比我们强多了。”

    “他父亲做甚么的?”道是父母必问之事。

    “在我们公司楼上公司做事啰。”以咨漫不经心。人家家裹做甚陵事根本一点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可欣本人。

    “父母同一问公司?”

    “是。不出奇啊!方便照顾。”

    “结婚后她可以来我们公司帮忙,”傅太计画着。

    “史丹福的MBA 很抢手哦。”

    “你也知道史丹福的MBA 抢手?”以哲笑。

    “嫣咪英文虽不好,这些倒是懂的,”傅太拍拍胸口。

    “明柔看来也对她服气。”

    “我担保,纽约回来,阿强的婚礼后,我会始你一个满意的答覆。”

    “不是答覆,我要答案。”

    “嫣咪的中文比我好。”以哲也顽皮。

    “问你,结婚后跟不跟我同住?”

    “老天——太远的事,我的调筋跟不上你快,”以哲忍不住笑。“是阿强结婚,不是我。”

    “阿强”傅太想说什么,忍住了。不想在儿子面前表现自己的偏心。

    “我希望早看到你结婚。”

    “阿强的婚礼,通知阿爸了吗?”

    “阿强自己打电话通知,他不敢回来。”傅太脸上的怒意已不浓。对丈夫的金屋藏娇她不恨,只是怒。

    “不敢?阿爸不是这种人,他潇洒得很,绝对不在意人们的眼光和言语。”

    “你倒懂他。”她瞪儿子一眼。

    “他那个小美人有了身孕,不宜远行。”

    “啊,我们将有小弟妹?”以哲又惊又喜。

    “比我们小三十年?”

    “小弟妹,”傅大不悦:

    “不许你这麽叫。”

    “妈咪,妈咪,你一向恢宏大量,连那个小美人都不怪了,哪能还怪小婴儿呢?”

    “不许卖口乖。记住,你答应过我,阿强婚礼後要给我答案

    ——结果。”

    “包如你愿。”

    他拥著母亲上楼,送她回寝室才梳洗上床,睡梦中也觉满足。

    星期三,以哲接可欣下楼吃午餐。

    “总不见傅以战。”她说。

    “他把应酬全排在中午,晚上的时间全留给丁明柔。”

    “你不必应酬?”

    “他主外,我主内。”

    “分得好,合你们个性。”可欣穿一套浅粉红的仙奴套装,庄重中有活泼。

    “你知道妈咪逼我甚麽?」以哲忽然说。

    “逼甚麽?想我们先订婚?”她猜得这麽准,这麽自然,这麽直截了当。

    “你一定会读我的脑电波。”他捉住她手。

    “你怎麽应付?”

    “我说我立刻要求。”他捉住她的手,目不转睛的盯著她。

    “你想我怎麽答。”

    “答好。”他摇晃她的手。

    “等阿强婚礼之後,我们立刻举行派对。”

    她思索十秒钟。

    “何必等婚礼之後?”她这样说

    “何必派对?我不喜欢太形式的事,如果喜欢,我们现在去买戒指,立刻举行。”

    “求之不得。”他高兴得跳起来。爽朗得这么可爱的女孩,世上只有一个。

    真的,他坚信只有一个。

    立刻到半岛酒店的

    Tiffany 香港分店,选了一双式样简单、线条优美的白金戒

    6 指,这戒指是他们同时看中,同时伸手指的。

    正好有他们的尺寸,立刻带回公司。

    “晚上可以告诉妈咪吗?”他兴奋,有大事已定的感觉。

    “我们各自回家告诉长辈,然後一起去爷爷那儿。”她提议。

    “为求慎重,我们三处都一起去。”他想一想。

    “希望他们和我们一样高兴。”

    第一个得知消息的是傅太,她笑得合不拢嘴,这麽快就有

    “答案”,她欣喜若狂。

    “不行,一定要有个仪式。”她坚持。上一辈的人有他们的想法。

    “星期六去纽约之前,两家人至少见面吃饭。”

    沈氏夫妇也有同样的开心,同样的要求,反而爷爷沈大成没有意见。

    “好,好,好。”沈大成连说三个好字。

    “这消息比我预期的还慢了一点。”

    “是我不好,累爷爷久等。”以哲罕有的稚气。

    结果,他们在美国会订了桌子,星期天晚上两家重要人物见面,也算订婚仪式。

    “快得今我措手不及。”明柔有抢著讲话的习惯。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她和以战的礼物是一串相当大粒的南洋珠,十分漂亮也名贵。

    “希望你喜欢。”以战说。

    “订婚不必送礼的。”以哲小声嚷。

    “长辈的心意。”以战眨眨眼,促狭的笑。

    “大一分钟的长辈。”以哲也笑。他高兴家人都重视可欣,重视他们订婚这件事。

    傅太极爱可欣,出手也重,是一块寸方的翡翠雕花吊坠,雕的是百子千孙,翡翠碧绿通透,又够厚,绝非凡品。

    明柔眼睛立刻一闪,当然她也有类似的礼物,心中却仍有些不高兴。傅太并未对她特别好些,她是长媳。

    可欣欣然挂在胸前。

    沈氏夫妇送的是一枚三卡钻石戒指。

    “临急临忙赶著买,你们没有给我们足够时间,等结婚时再好好的订造一些。”沈太说。

    爷爷沈大成送了一份重礼,那是两百万汇丰银行的股票。

    “拿去玩玩。”他随手就交给可欣。

    两家人相处甚欢,一见如故,立刻像自己人那么亲热。尤其传太热诚又识大体,很得沈家人赞赏。

    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而且发展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