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又见伊犁(1/2)

    离开新疆后,一九八一年我曾返回伊犁,并且去了尼勒克牧区。这次经过九年再来,相隔的时间不算短也不算长。当飞机飞越天山的时候,也许可以说有点激动。我只是说"有点",因为这一切似乎驾轻就熟。同样的天空,同样的航线,同样的噪音很大的安-24飞机,别来无恙的山山水水……这里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地方。

    一下飞机就立刻感到了伊犁的宁静与清新。与乌鲁木齐相比,伊犁有一个更长的秋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爽利的秋意,树叶正在变黄,天气稍稍凉一点,我的呼吸变得格外轻松和舒适……朋友们热情地向我介绍伊犁的变化,新的高楼大厦,新的柏油路面,新的商店市场。但我更愿意说伊犁没有变,不变的是她的悠然与安适,不变的是她的透明的秋天。就连新增加的许许多多的"六根棍"马车,我觉得与其说是新添,不如说是回复,我从它们那里获得的是一种怀念的旧情。

    看看老邻居、老住所,也是一番无言的感慨。绿洲俱乐部对面的解放路二巷巷口已经认不出来了,找不到活渠,老杨树也被砍伐了许多。原来我们住过的第二中学的教工家属宿舍纷纷自己围起了院墙,那时候就无人照料的几株小苹果树已经无存,而人仍无恙。一个又一个的老师都见到了,眼泪涌了出来。有两个老师曾经与我一起在一个寂寞的春节开怀痛饮,现在一个已经大大地发福而豪迈的风度依旧,另一个却使我未能辨认出来。一个老师因为不知什么罪名而在那时不能任教,他赶着马车为大家运煤炭,皮里青、察布查尔、干沟、铁厂沟的煤矿成为他常常出没的地方。如今,平了反退了休,也算是安度晚年吗?他流泪了,我们也流泪了。

    还有那个躲武斗时居住过的新华西路"大杂院",房东老太太和她的长子已经去世,她的孙媳妇住的正是我们当年的房子。另一家的小孩子早已长大成人,我们看到的是他的媳妇和酷似当年的他自己的孩子。时光果然已经流过那么多那么多吗?逝者长已矣,生者独恻恻,"别来无恙"。"别来无恙"并不容易,"别来无恙"又是怎样珍贵的欣慰!

    不要说巴彦岱了。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