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四章(1/2)

    还有一个问题,其重要性不亚于已讨论过的那些问题,而且它的主要之点是那些信心有些动摇的对立者最迫切提问的。建议对我们的习惯和制度进行改变,我们从中能得到什么益处呢?假设妇女得到自由,人类的境况是否会完全变得更好?如果不会,为什么要扰乱人们的思想并以一种抽象权利的名义企图进行一次社会革命呢?

    对于改变妇女的婚姻状况的建议,料想人们不大会提出这个问题。由于单个的妇女从属于单个的男人,发生在无数事情上的苦难、不道德、各种各样的罪恶太可怕了,绝不能忽视。不用脑子的人或不公正的人在认为这些是极端的事例或是为达到宣传的目的时候,可能会说,这些邪恶是一种例外;但是没有一个人不能不看到它们的存在,在许多事例上也不能不看到它们的严重性。因此非常明显,当权力存在时,权力的滥用未能得到有力地制止。这种权力并不是给予或提供给好人,或者相当地可尊敬的男人,而是给予一切男人,最野蛮的和最罪恶的男人。除舆论外,无其他遏制的手段,而这类男人一般地是舆论够不着的,除了像他们自己一样的人的意见。为果这类男人不曾野蛮地虐待被法律强迫忍受他们的一切的女人,社会必然早已达到乐园的境地,不再需要法律来抑制男人的邪恶习性了。阿斯特赖亚①不但准是回到了人间,而且最坏的男人的心已成了她的神殿。婚姻上的苦役法是同现代世界的一切原则极其矛盾的,也是同这些原则缓慢而痛苦地形成的一切经验相矛盾的。现在黑人奴隶制已经废除,只剩下这唯一的事例,在这种事例中,一个具有一切最高才能的人被交给另一个人的恻隐的仁慈,确实希望他将利用其权力为从属于他的那个人谋幸福。婚姻是我们的法律中唯一的实际的桎梏。除了每个家庭的女主人外,已不存在其他合法的奴隶。

    ①据希腊神话说,她是正义女神,在黄金时代曾在地球上漫游。后来,人间道德败坏,她就离开人间,回到天上。——译者

    因此,在这个主题的这一部分,似乎不应提出这样的问题:谁有好处?人们可能告诉我们,邪恶将胜过善良,但善良的现实性不容争辩。不过,关于较大的问题,除掉妇女的无资格——在属于公民的一切方面承认她们与男人平等——一切体面的职业以及合乎其要求的训练和教育是对妇女开放的,对许多人来说,不平等没有公正或合法的保障是不够的,他们要求知道废除不平等将获得什么特殊的利益。

    对此,请允许我首先回答:其利益就在于,由于由公正而不是不公正的调整,整个人类关系将得到最普遍最普及的整顿。人类天性从中得到的巨大利益,不大可能用什么解释或说明,使那些把道德含意赋予言辞的人看得比一纸声明更清楚。人类中存在的一切自私自利、自我崇拜、不公正的自我偏爱,根源在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的现行制度,并从中得到主要的营养。想想看,对一个男孩意味着什么,如果他在这样的信念中长大成人:自己无任何成就,不费丝毫力气,尽管他可能是人类中最轻浮、最空虚或是最无知、最迟钝的,只因他生而为男性,就正当地比人类半数中的每个人都优越,其中或许包括一些他每时每刻都感觉到的比他真正优越的人;然而即使他全部行为习惯地听从一位妇女的指导,可是如果他是一个蠢人,这位妇女也会认为她当然不是、也不可能是在能力和判断上同他平等的;如果他不是一蠢人,他干得更坏——他明白她比自己优越,然而他相信,尽管她优越,他仍有资格发号施令,而她必须服从。这种教育对这孩子的性格必然产生什么影响?有教养的阶级中的男人常常认识不到这种信念是多么深地渗透在绝大多数男人的头脑中,因为在感觉正常和有教养的人中间,不平等是尽可能地隐蔽的,最重要的是不让孩子们看到。要求男孩对母亲像对父亲同样地顺从,不允许他们对姊妹们作威作福,他们也不习惯见到这些施于他们,而是相反,对侠义之情的报答是很突出的,而需要他们做的劳务则隐藏在背后。因此,高级阶层有教养的年轻人在早年就常常避免了这种情况的坏影响,只是在他们达到成年,进入真正存在的事实的领域才对之有了经验。这类人很少认识到,当一个男孩子是在不同情况下长大时,他生来对女孩子的优越感是多么早地就在他思想上产生了;这种优越感又是怎么随着他的成长而增加,并且随着他的体格的增强而增强的;它是怎么由一个小学生传给另一个小学生的;年轻人多么早地就认为自己比母亲优越,对她或许有耐性但无真正的尊敬;而对于他接受为终身伴侣尤其是予以荣誉的妇女,他感到的优越是多么庄严多么像个君主。是否能够想像这一切并不损坏作为一个个人又作为一个社会的人的男人的整个生存方式呢?这种感情同继承的国王感到他生而为国王就比他人无比优越的感情,或是同一位贵族生而为贵族的感情如出一辙。丈夫和妻子之间的关系非常像贵族与家奴的关系,只是妻子要比家奴更加无限的顺从。由于家奴所处的从属地位,他的性格会或好或坏地受到影响,可是谁能看不见贵族的性格受到很大的坏影响呢?他会不会相信他的家奴真的比他强,或者他感到,他处于像他那样的指挥人的地位,不是由于他的功绩或劳动,只不过如费加罗所说是由于他费力地来到了人间。男性的自我崇拜赶上了帝王的或封建上层人物的自我崇拜。一个自幼即拥有不劳而获的殊遇的人的成长没有是不自夸的,那些不是由自己的功绩而享有特权的人感到受之有愧,因而不断谦虚起来,这种人总是少数,然而是最好的少数。其余的人唯一的是傲气,而且是最坏的一种傲气,他们根据偶然的有利条件而不是自己获得的成就来评价自己。尤其是当一个人建立在全体异性之上的感情同他个人对她们之中一个人的权威结合在一起时,那么情况就是这样:如果对于那些性格中的最大优点是良心和爱的人来说是一所认真负责而感情深厚有耐性的学校,它对于另外一种品质的人来说,就是一个正规地组成的为训练其傲慢和专横的学院或体育馆;他们在同与他们平等的其他男人交往中,如果他们的恶习受到坚决的抵抗而被抑制,这些恶习就发到所有不得不忍受他们的人身上,并且因为他们在别处必须屈从而又不愿克制自己,就常常向不幸的妻子报复。

    与社会公正的主要原则相矛盾的、建立家庭存在基础的关系所提供的事例和给予的感情教育,从人的天性说,必然有如此巨大的破坏作用,以至于以我们现在的经验,简直不大可能把我们的想像力提高到一旦废除了它将出现的极大改善的观念上来。只要敌人的城堡未受到攻击,教育和文明要消除强制法律性质的影响并以公正代替它,它们还只是停留在表面上。在道德和政治中,现代运动的原则是行为,并且只有行为值得尊敬。不是男人是什么,而是他们做什么,才构成他们要求的尊敬。最重要的是功绩,而不是出身,才是对权力和权威唯一合理的要求。如果不允许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权威,有非暂时性的权威,社会就不会用一只手树立倾向,而用另一只手去抑制它。在地球上,人的生存的第一个时期,儿童应该真正地按照他应该走的方向接受训练,为他到老年时,即使有可能,他也不会背离这个方向。但是,只要在社会的心脏统治的是强者对弱者有权享有权力,想要使弱者的平等权利成为社会外在的行为的原则,将永远是一场艰苦的斗争;因为公正的法则,亦即基督教的法则,将永远不能控制男人最深的感情,他们将想方设法反对它,即使在他们屈从于它的时候。

    让妇女自由地选择职业,对其他人开放的同样职业领域及同样的奖励和鼓励也向妇女开放,从给予妇女自由地运用其才能可以期待的第二个益处,就是可以有双倍的智力才能为人类更好地服务。现在只有一个合格的人去为人类谋利和推动总体进步,正如现在只有一位公立学校的教师,或者只有一位公共或社会事业某一部门的管理人员,那时就有机会出现两个。当前,各种智力优秀者到处供不应求,能够很好地胜任去办好某件需要相当能力才能办好的事情的人是如此地欠缺,拒绝使用世界拥有的整个才能的半数,世界受到的损失是极其严重的。诚然,这些数量的人才并未完全丢失。不少被雇用,或无论如何也将被雇用于家务管理以及少数几种对妇女开放的职业。也从剩下的妇女获得间接的利益,那就是在许多个人事例中,通过单个妇女对单个男人的个人影响。但是,这些益处是局部的,其范围极其有限。如果承认她们一方面是从给人类智力总数的一半以自由所获得的新鲜社会力量中减去的,那么另一方面,必须加上由于竞争对男人智慧的刺激所获得的益处,或者(用一个更确切的表述)在他们期望获得优先地位之前,有必要使他们去做到应有的领先程度。

    对人类的智力能力以及对于可用于很好管理人类事务的智慧总量的这种大量增加,部分地将通过妇女较好较完全的智力教育获得,以后它将以同样速度像男子教育一样地加以改进。妇女一般将同同一社会阶级的男人平等地成长,能够懂得商业、公共事务以及运用较高级思维的事情。两性中少数杰出者,不但能理解别人所做所想,而且想做一些主要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他们为改进和训练其能力遇到同样方便的条件。在这一点上,通过把妇女的教育提高到男子的水平并使之参与男人中的一切改进工作,扩展妇女活动的范围就可以顺利地进行下去。此外,单是打破界限本身就有最高价值的教育意义。只要摆脱这个想法,即一切思想和行动的较宽的课题,一切不只涉及个人利害而是涉及共同利害的事情都是男人的事,妇女受警告不得去做——多数事情绝对禁止做,在少数允许她们做的事情上得到冷漠的默认——那时,妇女将像其他一切人那样,具有作为一个人的自觉,有权挑选她的工作,像任何人一样被同样的劝诱而激励和吸引,对人类感兴趣的一切事情她也感兴趣,对属于个人意见的人类一切利害关系,不问她是否试图参与,她有权施加一份影响。仅此一点就使妇女才能大大扩大,同时也扩大她们的道德情操的领域。

    除了增加可用于人类事情——这些事情现在肯定不能给妇女提供很多,因为他们可以不需要自然提供的占人类的半数——的个人才能之外,妇女的意见对于人类大多数的信念和情操与其说有较大的影响,倒不如说有更多的益处。我说与其说有较大的影响,倒不如说有更多的益处,因为妇女对于一般意见的调门的影响一直经常是,或至少从已知的最早时期起就是相当高的。母亲对儿子早年性格的影响,以及青年男子求得青年女子欢心的热望,在一切有历史记载的时期都曾是形成性格的重要因素,并曾决定过文明发展的一些主要步骤。即使在荷马时代,伟大的赫脱①的行动,其被认可的和强有力的一个动机就是对外套拖着长裙的特洛伊妇女的尊敬。妇女的道德影响曾有过两种起作用的方式。第一,软化的影响。那些易于成为暴力的牺牲者,自然倾向于尽可能地限制暴力的范围并减轻其暴行。那些未学过打仗的人,自然倾向赞成任何一种解决争论的方式而不要打仗。一般地说,谁曾经是沉溺于自私激情的最大受害者,他就是提供克制激情手段的任何道德法律的最忠诚的支持者。在诱导北方征服者接受基督教信条过程中,妇女是有力的工具,这个信条比以前任何一个信条都对妇女更为有利。盎格鲁—撒克逊人和法兰克人信仰的改变可以说是从埃塞尔伯特国王和克洛维①国王的妻子开始的。妇女的意见有显著效果的另一种方式是给予那些男人的品德以有力的刺激,这些品德不是他们自己受训练所能取得的,而是需要他们在她们的保护者身上发现的。在各个时代的勇敢和军人美德一般曾是男人想要受女人倾慕的愿望。而刺激远远超过了这一类卓越的品德,由于她们的地位的自然结果,对妇女的倾慕和好感的最好通行证永远是男人对她们的看重。妇女实行的这两种道德影响的结合便产生了侠义精神:这种精神的特点是达到使尚武品德的最高标准和培养一种全然不同种类的美德——文雅、大度和克己结合起来的目的,是对非军人的和无防御阶级的一般的服从,并且直接是对妇女的特别服从和崇拜。妇女同其他无防御阶级的区别在于她们有力量自愿地以高奖赏给予想要取得她们的欢心而不是强使她们屈从的人。虽然侠义的实践比通常落到理论以下的实践更加可悲地落到了缺少理论标准,它仍不失为我们人类的道德历史上最珍贵的纪念碑之一。它是一个最无组织最使人困扰的社会的一次协同动作和有组织的努力的显著例子,它提出和实行的道德理想比它以前的社会环境和社会制度大大前进了一步,它甚至在主要目标上全然受到挫折,然而绝非完全无效果,而是对以后所有的时代的观念和情感留下了最明显的、大抵是有高度价值的印象。

    ①荷马史诗《伊里亚特》中特洛伊战争里的勇士。——译者

    ①克洛维(465—511),法兰克国王(481—511在位),493年与一位基督教徒公主结婚。496年:他同3000法兰克人男女一起受洗礼。——译者

    侠义的理想是妇女情感影响人类道德修养之顶点。如果妇女仍处于从属地位,侠义标准行将消失,那是极令人悲伤的,因为它是唯一的能够减轻那种道德败坏状态的影响的。但是,人类一般状态的改变就不可避免地以完全不同的道德理想代替侠义的标准。侠义是把道德因素注入一种社会状态的企图,在这种社会里,在个人的文雅和大度的软化影响下,一切事情的好坏取决于个人本领。在现在社会中,即使是军事部门的事务,并非由个人努力而是由许多人联合行动决定的。同时,社会的主要职业已由打仗转入商务,由军事生活转入工业生活。新生活已不像旧生活那样急切需要独享大度的美德,它不再完全依靠这些美德。现代道德生活的主要基础必须是公正和明智,每个人尊重他人的权益,并且每个人有能力照管自己。没有法律抑制的侠义留下了各种形式的错误在社会上不受惩罚地盛行,它只通过给予奖励和倾慕的手段鼓励少数人主持正义,不做坏事。但是,道德的真正依靠必须永远是惩罚的制裁——它是防止邪恶的力量。社会的安全不能只靠给公正以荣誉,除了少数人外,它对所有的人那是比较微弱的动力,而对很多人毫不起作用。现代社会能够适当地使用文明给予它的优越力量,通过生活的各各部门制止不正的行为,从而使社会较弱的成员(不再是无防御的而是受法律保护的)的生存对他们能够忍受,不必依靠能够施暴的人的侠义之情。侠义性格的完美端庄依然如故,但是,弱者的权益和普遍安逸的人类生活现在更加可靠和更有坚强的支持。更确切地说,除了夫妻之外,生活中的一切关系都是这样。

    当前,妇女的道德影响依然真正存在,但已不那么显著和明确,它几乎已合并于舆论的总的影响。通过同情心的传布以及男人渴望在女人眼中出风头,她们的感情对于使侠义理想的残余保持其生气有很大效果——培养其情操并继续其精神和大度的传统。在品格的这些方面,她们的标准高于男人的标准,在公正的质的方面略低些。关于私生活的关系,可以一般地说,在整体上她们的影响是鼓励较温柔的美德,不鼓励较坚定的美德,虽然必须依据个人性格对这种说法加以各种修改。在较大考验的首要问题中,美德是涉及到生活中的主题——兴趣和原则的冲突——妇女影响的趋势是各色各样的。当涉及的原则正是她们受的宗教或道德教育曾对她们造成强烈印象的少数几个原则之一时,她们就是美德的有力辅助力量。她们常常督促丈夫和儿子克制行动,如果没有这种刺激,她们是永不能做的。但是,由于当前妇女所受的教育和她们所处的地位,对她们印象深刻的道德原则只包括美德领域中较少部分,而且主要是消极的部分,禁止特殊的行为,而不大涉及思想和目标的总方向。恐怕必须说的是,对生活的一般行为不感兴趣,把精力花在对家庭的私利无望的目标上,是很少得到妇女影响的鼓励或支持的。她们不鼓励尚未理解其好处的事,也不鼓励把她们的男人从她们身边拉走、从家庭的利益拉走的事,这不能责怪她们。但是,结果是妇女的影响常常不利于公共美德。

    然而,自从妇女活动的范围略有扩展以来,自从相当数量的妇女实际地从事促进她们的家庭和家务以外的目标以来,她们对公共道德的基调的形成也有了一份影响。妇女的影响有许多特征,其中对现代欧洲生活有两个最显著的特征——厌恶战争和热衷慈善事业。这两个都是极好的特征,但令人不快的是,如果妇女这种影响一般地给予这些感情的鼓励是可贵的,而在特殊的运用上,它给予的方向至少常常是既有用又有害的。特别是在慈善事业部门,妇女主要花费心思的两个领域就是改变宗教信仰和赈济。在国内,改变宗教信仰不过是加剧宗教仇视的另一种说法,在国外,它通常是对一个目标的盲目追求,并不知道或不注意其致命的危害——对信教的本人也对其他一切合乎需要的目标都是致命的——这可能是由采用的手段产生的。至于赈济,关系到人的直接效果和对于共同利益的终极结果很容易互相冲突。同时,给予妇女的教育——多是对情操的教育而不是对理解的教育——以及她们全部生活长期形成的、只看对个人的直接效果而不看对各种等级的人较远的效果的习惯,使她们不能看到和不愿承认唤起她们同情心的任何一种赈济或慈善事业的最终的不良倾向。不断增加的大量无知而短视的善心,以她们自己的手照料人的生命,把他们从其行为的令人不快的后果中解救出来,破坏了对个人幸福和社会美德都是重要条件的自尊、自助、自制的基础。这种无益而有害的对人力和善良情感的浪费,由于妇女的贡献而大大增加并受到妇女的影响的刺激。这并非妇女容易犯的一种错误,妇女实际上掌握了慈善计划的实际管理。有时碰巧,管理公共赈济工作的妇女洞察当前的事实,特别是洞察她们直接接触的人的思想和感情——一般地,妇女胜过男人——她们明白无误地承认给予施舍或帮助所带来败坏道德的影响,并且可以就这个题目给许多男性政治经济学家上课。但是,只出钱的妇女并未亲自见到它产生的效果,怎么能期望她们预见到它们呢?一位生来就有当今妇女命运的妇女满足于这种命运,她怎么能体会自立的价值呢?她不是自立更生的,人们也未教给她自立更生,她的命运就是接受别人的一切,那为什么这对她就是很不错而对穷人就是很坏的呢?她所熟悉的好的概念就是从一位优越者降下来的祝福。她忘记了她是不自由的,而穷人是自由的。她忘记了如果他们之所需不是挣得来的而是由别人给予的,他们就不能被强迫去挣得所需的东西。她忘记了每一个人不能由每一个人照顾,而必须有某种动机诱使人们自己照顾自己。她忘记了如果他们体力能行而又被人帮助去照顾自己,这就是到头来证明了是赈济的唯一的赈济。

    这些考虑表明,妇女在形成一般舆论方面多么有益!由于教育范围的更加扩大,以及随着她们的社会和政治的解放,她们必然实际地通晓她们的意见所影响的事情,她们作出的效益将会更好。但是,通过她们施加的影响所进行的改进,在她们各自的家庭中将会更加显著。

    人们常说,在最易受诱惑的阶级中,由于妻子的直接影响以及他对妻子儿女将来福利的关怀,一个男人的妻子和儿女容易对他保持忠实和尊敬。对于那些不是狡猾而是软弱的人可能是这样,而且无疑常常会是这样。这个有利的影响将在平等的法律下得到保存和加强,它不靠对妇女的奴役,相反,而是因为下层的男人总是在内心里感到对从属于他们权力的人怀有不敬而有所减弱。但是当我们在这个等级上往上看时,就会遇到全然不同趋势的行动力量。妻子的影响在其所及的范围内,倾向于防止丈夫落到国家许可的普通标准之下。它同样强烈地倾向于阻止他升到标准之上。妻子是普通舆论的辅助力量。一个同智力低于本人的女人结婚的男人,感到她是永久的重负,或比重负更坏,她对他的每一个比舆论要求于他的更好的抱负都是个拖累。受这类束缚的人几乎不可能有一个获得备受赞扬的美德。如果他同大多数人意见不同,如果他看到了他们尚未认识的真理,或者,如果在他内心感到了他们名义上承认的真理时,愿意比一般人更有意识地按这些真理行动,那么对于所有这类思想和愿望,婚姻就是最沉重的障碍,除非他有幸娶的妻子是像他一样超出普通的水平。

    因为,第一,总是需要一些个人利益作出某种牺牲的,无论是社会后果上的,还是金钱上的,或许甚至是在谋生手段上冒风险。他为了自己可能愿意承受这些牺牲和冒险,但是他要把它们加在他的家庭上,他就会却步。这里,他的家庭就是指他的妻子和女儿,因为他总是希望儿子像他自己一样地探索,并且如果缺了什么他能够做到的事,他的儿子也会心甘情愿地为了同样的目标,缺了什么也能够做到。但是他的女儿——她们的婚事可能要依靠探索,而他的妻子是不能加入的,或者不能理解做出这些牺牲的目标——如果她认为任何牺牲对他们值得,就会这样考虑对它的信任,并且只是为了他才这么想的——她一点也不分享他可能感到的热情或自我认可。同时,他将要牺牲的东西对她全是最珍贵的,那么,最好的和最不自私的男人,在给她带来这种后果之前,能不长时间地犹豫吗?如果这不是生活的舒适,而只是社会的考虑,危若累卵,那压在他的良心和心情上的负担仍是很重的。不管谁有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