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论确实性501-600(2/2)

。因为这时看来就好像是我想坚持认为存在我所知道的东西。关于这些东西上帝本人也不能对我讲些什么。

    4月19日

    555.我们说,我们知道水放在火上煮会沸腾。我们是怎么知道的?是经验教给我们的。——我说“我知道今天早晨我吃过早饭”,经验并没有教给我这一点。人们还说“我知道他疼痛”。语言游戏每一次各不相同,我们每一次都有确实的把握,人们同我们都一致认为我们每一次都有能力知道。而这就是为什么每个人的教科书中都有物理学命题的原因。

    如果某个人说他知道某件事情,那一定是某件大家公认他能知道的事情。

    556.人们不会说:他们有能力相信某件事情。

    但是人们确实会说:“在这种情况下假定(或者‘相信’)某件事情是有道理的。”

    557.一个军事法庭可能不得不作出判断,在某种特定情况下满怀信心假定的某件事情(即使是错误的)是否有道理。

    558。我们说,我们知道水在某种特定情况下沸腾而不结冰。可以想像我们错了吗?难道一次错误不会把一切判断都给推翻吗?还有,如果这都失败了,那么还有什么能屹立不动?是否有某个人可能发现某件让我们说“这是一个错误”的事情?

    不管将来可能发生什么事情,不管将来水作出什么反应,我们还是知道直到如今水在不可胜数的事例中都作出这样的反应。

    这件事实融进了我们的语言游戏的基础之中。

    559.你必须记住,语言游戏可以说是某种不可预测的事情。我的意思是说:语言游戏不是建立在理由基础之上的东西。语言游戏不是合乎道理的(或者说是没有道理的)。

    语言游戏就在那里——就像我们的生活一样。

    560.而“知道”这个概念是同语言游戏的概念连结在一起酌。

    561.“我知道”和“你可以信赖这一点”(几乎是表示相同意思的),但是人们不能总是用后者代替前者。

    562.想像出一种其中没有我们的知道概念的语言无论如何仍然是重要的。

    563.人们说“我知道他感到疼痛”,尽管人们不能就此拿出令人信服的理由。——这同“我确信他……”是一样的吗?——不是的。“我确信”告诉你的是我主观的确实性。“我知道”的意思是在知道这件事的我与不知道这件事的人之间存在着理解上的差别。(也许是根据体验程度上的差别。)

    如果我在数学中说“我知道”,那么其合理性就是一个证明。

    如果在这两个实例中,人们不说“我知道”而说“你可以信赖这一点”,那么在每个实例中寻找理由根据就属于不同的类别。

    寻找理由根据终有个尽头。

    564.一种语言游戏:运来建筑用的石块,报告可用的石块数目。数目有时是估计出来的,有时是数出来的。然后就产生了“你相信有那么多石块吗”这个问题以及“我知道有,我刚刚数过”这个回答。但是在这里“我知道”是可以省略的。然而如果有好几种证实的方法,例如计数、称重量、测量石堆的大小等等,那么“我知道”这句话就可以取代我是怎样知道的说法。

    565.但是在这里还没有任何关于这叫做“石板”,这叫做“石柱”等等知识的问题。

    566.一个学会我的(第二节)[6]语言游戏的孩子并没有学会说“我知道这叫做‘石板”’。

    现在当然有一种孩子在其中使用这个句子的语言游戏。这就预先假定一旦把这个名字告诉孩子,他就已经有能力使用它了(就好像某个人告诉我说“这种颜色叫做……”一样)。这样,如果孩子已经学会一种关于建筑用石的语言游戏,人们就可以说“这块石头叫做……”这类的话,而通过这种方式,原来的语言游戏就得以扩大。

    567.而现在我叫做L.W.这一知识是否与水在100摄氏度沸腾的知识同属一类?当然这个问题的提法不对。

    568.如果我的一个名字只是偶尔才用,那么就可能发生我不知道这个名字的情况。不言而喻,我知道我的名字只是因为我同别人一样,无数次使用它。

    569.一种内心体验不能表明我知道某件事情。因此,如果我不顾这一点而说“我知道我的名字是……”,显然这仍然不是一个经验命题。

    570.“我知道这是我的名字,在我们当中任何一位成年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

    571.“我的名字是……,你可以确信这一点。如果出了错,将来你永远不必相信我。”

    572.难道看来我不是知道关于我自己的名字不可能弄错吗?

    这就是这几个字词所表述的:“如果这错丁,我就是精神错乱。”这固然很好,然而这是些字词,但是它对语言的使用有什么影响?

    573.这是不是不可能通过任何事物让我确信其反面?

    574.问题是“我知道关于这一点我不能弄错”,或者“关于这一点我不能弄错”,是哪一类的命题?

    这个“我知道”看来似乎与一切理由无关。我只是知道它。但是如果这里竟然有弄错的问题,那么检验我是否知道它就一定是可能的。

    575.这样,“我知道”这一短语的目的也许就是表明在什么地方我是可以信赖的,但是这个符号的用处却因此一定来自经验。

    576.人们也许可以说“我怎么知道我不会弄错我的名字?”而如果回答说“因为我这样经常使用它”,人们也许会继续问:“我怎么知道关于这一点我不会弄错?”而在这里“我怎么知道”不能再具有任何意义。

    577.“我完全明确地知道我的名字。”

    我会拒绝接受任何试图证明其反面的论证!而“我会拒绝”的意思是什么?它是一种意图的表现吗?

    578.但是难道一位更高的权威不会使我确信我不知道真相吗?以致我不得不说“教教我”!但是这时我就不得不睁大眼睛了。

    579.每个人都以最大的确实性知道他的名字,这是人的名字这种语言游戏的一部分。

    4月20日

    580.每当我说“我知道它”时都发现是错的,这种情况也许确实是可能发生的。

    581.但是也许我还是不能避免继续宣称“我知道……”。然而孩子是怎样学会这个表达式的?

    582.“我知道它”的意思可能是:我十分熟悉它,或者:它确实是这样。

    583.“我知道这件事物在……中叫做‘……’。”——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是学来的。”

    我在这里能够用“这件事物在……中叫做‘……”来代替“我知道……等等”吗?

    584.是否只有在继一个简单断言之后说的“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个问题中才可能使用“知道”这个动词?——人们不说“我早巳知道这件事情”,而说“我熟悉这件事情”;而这只发生在被告知该件事实之后。但是人们不说“我知道这是什么”又说什么呢?[7]

    585.但是“我知道那是一棵树”,难道不是说出某种不同于“那是一棵树”的东西吗?

    586.人们也许不说“我知道这是什么”,而可能说“我能说这是什么”。而如果人们采用这种表达方式,那么“我知道这是一个……”又会成为什么样子呢?

    587.回到“我知道这是一个……”是否不同于“这是一个……”的问题上来。第一个句子提到一个人,而第二个句子则没有。但是这并不表明它们具有不同的意义。不管怎样,人们还是常常用第二个句子代替第一个句子,并常常用一种特殊的语调来说第二个句子。因为人们在作出一个未受到反对的断言时不同于他们在遇到反对而维护一个断言时的说话方式。

    588.但是难道我不是使用“我知道……”这些字词来说出我是处在某种状态,而“这是一个……”这个单纯断言却没有说出这一点吗?然而人们却常常对这样的断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一提问作为回答。——“但是确实仅仅是由于这件事实即我断言这一点才让人相信我认为我知道它。”——这个论点可以用以下方式表达:在动物园中可能有个牌子写着“这是斑马”,但却绝不会写“我知道这是斑马”。

    “我知道”只有在由一个人说出时才有意义,但是这样一来说“我知道……”或者说“这是……”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589.因为一个人怎样学会认识他自己在知道某件事情时的状态?

    590.关于认识一种状态,也许人们最多只能讲“我知道这是什么”。在这里人们可以确信他们实际上具有这种知识。

    591.“我知道这是什么种类的树。——这是一棵栗子树。”

    “我知道这是什么种类的树。——我知道这是一棵栗子树。”第一种说法听起来比第二种自然。人们只有在特别想强调确实性的时候才第二次说出“我知道”,也许是为了防备受到反驳。第一个“我知道”大概的意思是:我可以说。但是在另一个实例中,人们也许可以用“这是一个……”的说法开始,而在受到反驳之后又会反驳说:“我知道这是什么种类的树”,并通过这种手段来强调其确实性。

    592.“我能告诉你这是什么种类的……,并且不带一点疑问。”

    593.甚至当人们用“这是……”来代替“我知道这是……”时,他们仍然不能用一个说法的否定式来代替另一个说法的否定式。

    “我不知道”给我们的语言游戏带进一种新的成分。

    4月21

    日

    594.我的名字是L.W.。而如果有人想否认这一点,我就会立刻建立起无数种联系使之变得确实。

    595.“但是我仍然能想像有人建立起所有这些联系,其中没有一种联系符合现实。为什么我就不应该处于一种类似的情况?”

    如果我想像这样一个人,我也就是想像一种现实即他周围的一个世界;我还想像他的思想(和言语)不符合这个世界。

    596.如果某个人告诉我说他的名字叫N.N.,那么对我来说问他“你会不会弄错”就是有意义的。这在语言游戏中是个合理的问题。回答不管是“会”还是“不会”都是有意义的。当然这个回答并非永远正确,也就是说,它可能有时证实是错的,但这并不能使“你会不会……”这个问题和“不会”这个回答失去意义。

    597.对于“你会不会弄错”这个问题的回答给予这个陈述以特有的分量。回答也可能是:“我不这样认为。”

    598.但是对于“你会不会……”这个问题难道人们不能作出这样的回答吗?即“我将把情况讲给你听,这样你就会自己判断我会不会弄错了”。

    举例说,如果这是关于某人自己名字的问题,情况也许是他从未用过这个名字,但却记得他在某个文件上读到过,但是另一方面回答也许是:“我一生都用这个名字,人人都用它来称呼我。”如果这不等同于“我不会弄错”,那么后者就完全没有意义了。然而这却十分明显地指出一种非常重要的区别。

    599.举例说,人们能够描述水在100摄氏度左右沸腾这个命题的确实性。这并不是一个(比如说)我曾听说过的命题,例如我能举出的这个或那个命题。我亲自在学校做过这项实验。这个命题在我们的教科书里是个很基本的命题,而教科书由于……的原因在这类事情上是可以信赖的。现在人们能够举出与所有这些例子相反的实例。这些实例表明人们一直认为是确实的这个或那个命题到后来照我们的意见却证实是错误的。但是这个论证是没有价值的。[8]说我们最终只能引证那些我们认为是理由的理由,实际上什么也没有说。

    我相信在这里深深埋藏着一种对我们的语言游戏本质的误解。

    600.我有什么样的理由相信实验物理学教科书?我没有任何理由不相信它们。我相信它们。我知道这类书是怎样写成的——或者不如说我相信我知道。我有一些证据,但并不充分而且很零散。我曾听到、看见和读过各种事情。

    [6]

    《哲学研究》§2。——编者注

    [7]

    最后这句话是后来添上的。——编者注

    [8]

    难道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即我们今天认为认识到的前人的错误后来却又被认为是正确的吗?——作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