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论确实性501-600(1/2)

    501.我是不是越来越接近于说逻辑最终是不能描述的?你必须观察语言的实践,然后就会看到这一点。

    502.如果我说出的我的手的位置总是或者在大多数情况下与别人的证据相矛盾,人们还能够说“我闭着眼也知道我的手所在的位置”吗?

    503.我看到一件东西说“这是一棵树”或者说“我知道这是一棵树”。现在如果我走近些而发现这不是一棵树,我就可能说“原来这不是一棵树”,或者说“这曾是一棵树而现在却不再是一棵树了”。但是如果所有其他人都与我的说法相矛盾,说这从来就不是一棵树,并且如果所有其他证据都反对我,那么坚持说“我知道”对我来说又有什么用呢?

    504.我是否知道某件事情要看证据支持我还是反对我。因为说人们知道自己疼痛是没有意义的。

    505.人们总是靠自然的恩惠才知道某件事情的。

    506.“如果我的记忆在此处欺骗我,它就可以到处欺骗我。”

    如果我不知道这一点,我怎么知道我说的话的意思就是我相信它表示的意思?

    507.“如果这欺骗我,那么‘欺骗’还有什么意思?”

    508.我能信赖什么呢?

    509.我真的想说,一种语言游戏只有在人们信赖某件事情(我并没有说“能信赖某件事情”)时才是可能的。

    510.如果我说“我当然知道那是一块毛巾”,我就是说出一个话语。我并没有想到证实。因为对我来说这是一个直接的话语。

    我没有想到过去或未来。(当然这对摩尔来说也是一样。)这恰好就像直接拿着某件东西一样,正如我拿着我的毛巾时并不抱有怀疑一样。

    511.然而这种直接把握相当于一种确信,而不相当于知道。

    但是难道我不是也像这样把握住一件东西的名字吗?

    4月12日

    512.问题就在于:“如果你甚至在这些最基本的事物上也不得不改变你的意见,情况又当如何?”我看答案似乎是:“你不必改变你的意见。这正是这些事物之所以为‘基本’事物的道理。”

    513.如果某件真正没有听说过的事情发生了,情况又当如何?——比如说,如果我看见一些房子没有明显原因而渐渐变成蒸气;如果田地里的牲口拿起大顶,笑出声来,而且说出让人听懂的话;如果树木渐渐变成人,而人却变成树木,情况又当如何?现在当我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说“我知道那是一所房子”等等,或者只说“那是一所房子”等等时,我说的话对吗?

    514.这个说法在我看来是基本的东西,如果这个说法错了,那么还有什么是“真”或“假”吗?1

    515.如果我的名字不是L.W·,我怎么能够信赖“真”和“假”所表示的意思呢?

    516.如果发生了某件事情(例如某个人告诉我某件事),其目的在于使我怀疑我自己的名字,那么肯定也会有某种使得产生这些怀疑的理由本身值得怀疑的东西,因而我就能够决定保留我的旧信念。

    517.但是难道不可能发生某种把我抛出通常轨道的事情吗?出现连最确实的东西都变得让我不能接受的证据?或者至少让我抛弃我最基本的判断的证据?(是对还是错在这里是无关紧要的。)

    518.我能想像在别人身上观察到这一点吗?

    519.如果你听从“拿给我一本书”这个命令,那么你当然可能不得不查看一下你在那边看到的东西是否真是一本书,但是这时你至少知道人们用“书”来表示的意思,如果你不知道,你可以查一下字典,但是这时你就必须知道某些其他词所表示的意思。而一个词意指某某事物和照某某方式来使用仍然是一件经验事实,正如你在那边看到的是一本书那件事实一样。

    因此,为了使你能够执行一项命令,就必须有某件不容你怀疑的经验事实。怀疑本身只依靠不容怀疑的东西。

    但是因为一种语言游戏就是在时间中反复出现的游戏行为,所以看来就任何个别的实例来讲,不可以说如果要有一种语言游戏的话,某某事物就是无可怀疑的,尽管照一般情况讲却可以说某种经验判断必须是无可怀疑的。

    4月13日

    520.摩尔有很好的理由说他知道在他面前有一棵树。当然他可能是错的。(因为这不同于“我相信那边有一棵树”这一说法。)但是不管就这个实例讲他是对还是错在哲学上并不重要。如果摩尔是在攻击那些说人们不能真正知道这样一件事情的人,他是不能通过让他们确信他知道某某事情来进行攻击的。因为人们不一定要相信他。如果他的对手断言人们不能相信某某事情,他就会回答说“我相信这件事情”。

    4月14日

    521.摩尔的错误在于他通过说出“我知道这件事情”来反驳关于人们不能知道这件事情的断言。

    522.我们说:如果一个孩子已经掌握了语言,从而也就掌握了语言的运用,他就一定知道字词的意义。比如说,他就一定能够不带一点疑问地给白色的、黑色的或蓝色的东西加上它的颜色名称。

    523.在这里的确没有人会抱有怀疑,没有人会对我们并非仅仅猜测字词的意义感到惊讶。

    4月14日

    524.在某些地方不出现怀疑是否是我们的语言游戏(例如“命令和服从”)中必要的东西,或者说尽管带点怀疑却仍有确实感是否是足够的?

    这就是说,如果我像现在这样,不带一点怀疑就直接称某件东西为“黑的”、“绿的”、“红的”,而是像人们可以说“我确信他今天会来”(换句话说,还有“确实感”),那样,说“我确信这是红的”,这是否是足够的?

    伴随的感觉对我们来说当然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同样我们也无需去管“我确信……”这几个字。重要的是这几个字是否在语言实践上产生差别。

    人们也许会问,一个这样说话的人是否在(比方说)我们所做的报告(例如在一次实验中我们通过管子观看并报告我们看到的颜色)中有确实性的场合永远会说“我确信”。如果他这样说,人们的直接反应将是核对一下他所说的话。但是如果证实他完全可靠,人们就会说他只是说话方式有点反常,并不影响事实。人们也许(比如说)假定他曾读过一些怀疑主义哲学家的著作,变得相信人们什么也不能知道,而这就是他为什么采取这种说话方式的理由。一旦我们习惯于这种说话方式,它就不会影响实践。

    525.如果某个人真的(比如说)对于颜色的名称有着与我们不同的认识,那么情况又该是什么样子?换句话说,在使用颜色的名称上一直存在着有一点怀疑或者有怀疑的可能性的情况。

    4月16日

    526.如果某个人观看一个英国邮筒说“我确信这是红的”,我们会不得不认为他是个色盲,或者相信他不精通德语,而却知道某种另外语言中表示该颜色的正确名称。

    如果两种情况都不是事实,我们就不会正确理解他。

    527.一个称这种颜色为“红”的德国人不会说:“这在德语中确实叫做‘红’。”一个掌握这个词的用法的孩子不会说他确信在他的语言中这种颜色叫做……人们也不能这样讲他:他在学说话的时候就学会在德语中这种颜色叫做……或者说:他在学会这个词的用法时就知道这样说。

    528.然而却有这种。惰况:如果某个人问我在德语中这种颜色叫什么而我告诉了他,他又问我:“你确实知道吗?”那么我就会回答说:“我知道这个名称,德语是我的本国语言。”

    529.比如说一个孩子在谈到别人或自己时会说,他早已知道某某人叫什么名字。

    530.我可以告诉某个人“这种颜色在德语中叫做‘红”’(比如说在我教他德语时)。就这个实例讲,我不应该说“我知道这种颜色……”如果我刚刚学会这种颜色的名称,或者同另外一种我不知道其德语名称的颜色作对比,我也许会这样说。

    531.但是现在这样来描述我目前的状态“我知道这种颜色在德语中叫什么”难道不正确吗?而如果这是正确的话,那么为什么不应该用相应的同“我知道等等”来描述我目前的状态?

    532.所以当摩尔坐在一棵树的前面说“我知道那是一棵树”时,他只是说出他当时的状态。[

    我现在进行哲学思考就像一个总是错放东西而不得不再去寻找的老妇人一样:一会儿找眼镜,一会儿又找钥匙。]

    533.如果脱离当时情境来描述他的状态是正确的,那么脱离当时情境说“那是一棵树”也同样是正确的。

    534.但是说“已经掌握一种语言游戏的孩子必定知道某些事情”是错误的吗?

    如果人们不这样说而说“必定能够做某些事情”,那就会是语言上的累赘,然而这正是我想用来反对第一个句子的东西。但是“孩子获得一种博物学知识”这种说法就预先假定了孩子能够问某某植物叫什么名字。

    535.如果孩子能够正确回答“那叫什么”这个问题,他就知道某种东西的名称。

    536.刚学说话的孩子自然还没有“叫做”这个概念。

    537.人们能说某个还不具有这个概念的人知道某某东西叫做什么吗?

    538.我想说,孩子学会以如此这般的方式作出反应,而孩子在这样的反应中却一直什么也不知道。知道只是在以后的阶段才开始的。

    539.知道的情况是否同收集的情况一样?

    540.一条狗也许可以学会听到呼喊“N”就向N跑去,听到呼喊“M”就向M跑去,但是这是否意味着狗知道这些人的名字?

    541.“他只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却还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严格说,人们不能用这话来讲某个尚未具有“人有名字”这个概念的人。

    542.“如果我不知道这种颜色叫做‘红’,我就不能描述这种花。”

    543.小孩远在他能以任何一种形式说出“我知道这个人的名字,我还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之前,就能够使用人的名字。

    544.我当然可以在我指着(比如说)新鲜血液的时候如实地说“我知道这种颜色在德语中叫什么”。但是——

    4月17日

    545.“小孩知道‘蓝’这个词表示什么颜色”,在这里他知道的东西并不如此简单。

    546.我大概会说“我知道这种颜色的名称”,如果(比方说)所讲的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不同深浅的颜色的话。

    547.人们对一个刚刚开始说话并且能够使用“红”和“蓝”这些词的小孩还不能说“你知道这种颜色叫什么,不是吗?’,

    548.小孩必须先学会使用表示颜色的词才能问一种颜色的名称。

    549.当那边有一把椅子时说“我只能说‘我知道那边有一把椅子’”是错误的。当然只有在那边确实有一把椅子时这句话才是真的,但是如果我确信那边有一把椅子,我就有权利说这句话,即使我错了。

    [假装是押在哲学家思考能力上的抵押。]

    4月18日

    550.如果某个人相信某件事情,我们不一定总能回答“他为什么相信这件事情”这个问题,但是如果他知道某件事情,那么“他是怎样知道的”这个问题就必定能够得到回答。

    551.而如果人们回答这个问题,人们就必须按照得到公认的公理来回答。这就是人们怎样可以知道某件事情的方式。

    552.我知道我现在正坐在一把椅子上吗?难道我不知道这件事吗?在现在的情况下,没有人会说我知道这件事,但是人们同样也不会(姑举一例)说我意识清醒。人们通常也不会这样讲大街上走路的人。

    但是现在即使人们不说它,这是否使它变得不真呢?

    553.这很奇怪:如果我在没有特殊原因下说“我知道”,比如说“我知道我现在坐在一把椅子上”,这句话在我看来就是没有道理和贸然说出的。但是如果我在有必要时说出同样的话,那么尽管我一点也不更加确信其真实性,这句话在我看来却是完全有道理的和很常见的。

    554.这句话在其语言游戏中并不是贸然说出的。这句话在那里实际上并不具有比人的语言游戏更高的地位,因为在那里这句话的应用是有限度的。

    但是一旦我脱离其当时情境来说出这个句子,就看不清其真正面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