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新帝制 第十三章(1/2)

    戴克里先的统治和他的三共治者。他的祝捷大会和新秩序。宫廷礼仪的发展。戴克里先的退位和死亡。艺术的衰落。

    戴克里先的统治比其先代任何一位皇帝都更为显赫,而他的出身却比他们中任何一位都更为贫贱、低下。过去,对才能和飞扬拔扈的过分强调常常掩盖了理想的贵族特权;但从此以后,在人群中的自由人和奴隶之间却划下了一条清晰的界线。戴克里先的父母原是一个罗马元老阿努利乌斯家的奴隶;他自己除了由他妈妈在那里出生的一个位于达尔马提亚的小镇的名字而得名外,也再没有任何其它什么可以炫耀的名号。十分可能,他父亲在那主人家获得了自由,并不久得到一个在当时像他这种人常有可能得到的文书工作。吉利的神谕或更可能是由于自觉才能出众的意识,使得他的颇有抱负的儿子力求能进入军界,从而获得一官半职;看看他如何依靠计谋和偶然机遇使他能够一步步实现那些神谕中的预言,能够向世人显示他的才能,真让人感到这实在可说是个奇迹。戴克里先一步步高升,竟然达到负责梅西亚政府、获得执政官荣誉的地位,并获得了指挥宫中卫队的重大权力。他在对波斯的战争中显露出了非凡的才能;而在纽麦里安死后,这个奴隶通过他的对手们的陈述和评判,竟被宣称为最合适的皇位继承人。恶毒的宗教狂热在指责他的共治者马克西米安野蛮、残暴的同时,却又使人对戴克里先皇帝的个人勇气产生怀疑。我们很难相信像他那样一个在军团中一直受到尊重,并为那么多善战的皇帝所喜爱的幸运士兵会胆小怕死。然而,诽谤的言论也总会巧妙地专找对方薄弱的部位揭露和攻击。戴克里先虽在完成自己的职责或必须亲冒矢石时从不缺乏足够的勇气;但他却似乎没有一位英雄人物的无所畏惧的豪迈气概,为了追求名声甘冒危险,厌恶作伪,在个人武功上力求得到同辈人的敬仰。他的才能有实用而不显眼——生来强健的头脑因多种经历和对人类的研究更日益增强;精于处世;在他身上体现了慷慨和节俭、温和和严厉的明智的结合;在军人的坦率的掩盖下隐藏着极深的心计;对既定的目标永远锲而不舍;手段却不妨灵活;最重要的,他善于使他自己及别人的热情全用于为他的野心服务,而且更能运用颇能惑人的借口使他自己的野心带上正义和公共利益的色彩。和奥古斯都一样,戴克里先可以被看作是一个新帝国的奠基人。和恺撒的养子一样,他是一位极出色的政治家,而不是一位出色的军人;所有这些皇帝,凡在使用策略可以达到目的的问题上,从来都不使用武力。

    戴克里先的胜利的最引人注目之处是他的异乎寻常的温和。一个习惯于对征服者的宽大政策欢呼的人民,如果对他们带着任何情绪公正地采用一般的处死、流放、没收财产等等处罚,便会在无比有趣的惊愕中,看到一场内战,只不过它的火焰已在战场上熄灭了。戴克里先把卡鲁斯家族的首席大臣阿里斯托布鲁斯引为心腹,尊重他的敌手的生命、财产和地位,甚至让卡里努斯的大部分奴仆仍继续按各自原来的位置供职。很有可能出于小心谨慎的动机也有助于帮助机智的戴克里先推行仁慈的政策:在这些奴仆中,有许多人因为秘密出卖旧主人而得到他的欢心;另有一些则由于他们心怀感激仍忠于不幸的旧主人而得到他的尊敬。奥勒良、普罗布斯和卡鲁斯的深刻的判断能力已为政府和军队中许多重要部门安排下确有能力的官员,现在如将他们全部撤换便只能损害公众的利益,而丝毫无助于推进新皇帝的事业。然而,这一类的举动却立即使得所有的罗马人对新的一代统治抱有最美好的希望,皇帝则更公开宣称,对于他的前代皇帝的种种美德,他最渴望效法的是马尔库斯·安东尼的仁爱思想,从而对那一先入之见进一步加以肯定。

    在他的统治时期他首先关心的似乎是表明自己的真诚和温和态度。以马尔库斯为榜样,他让马克西米安作为他的共治者,并先给他加上恺撒的头衔,继而又加封他奥古斯都。但他这样做的动机以及他所以选择他的目的,与他所景仰的前辈可是完全不同的。马尔库斯让一个任性的青年享受到穿着紫袍的荣耀,完全是为了个人报恩而不惜牺牲国民的幸福。而戴克里先在国家处于危险之中的时候,让一个朋友和曾和他自己一起共过事的军人来共同肩负治国重任,却是同时为东部和西部增强了防御力量。马克西米安出身农民家庭,而且和奥勒良一样出生在西米乌姆地区。他大字不识,什么法律规章一概不看在眼里,一股乡土气息和笨拙的举止,在他荣登最高职位时仍随时透露出他的低下的出身。打仗是他唯一熟悉的行当。在长期担任军职的生活中,他曾在帝国的各条战线上大显身手;而且,虽然他的军事才能多表现在服从命令,而非自行指挥,虽然他也许始终未曾达到一位卓越将军的造诣,靠他的勇敢、坚毅和经验,他却能够负责完成最艰巨的军事行动。甚至连马克西米安的邪恶对他的恩人也同样大有用处。从无怜悯之心,对事情可能发生的任何后果都从不畏惧,对于那位机智的皇帝为实行他的某种政策随时可能提出又随时可能取消的任何残酷行动来说,他可以说是个再顺手不过的工具。等待为了预防或出于报复已对他献过血腥的牺牲之后,戴克里先及时出面调停,轻描淡写地对他的共治者过于严厉的做法批评几句,救下剩下的几个他本来无心惩治的人,然后便可被用黄金时代和黑铁时代进行对比;这是人们普遍加之于他的统治原则的美誉,以别于另一种他们所说的黑铁时代。尽管他们两人性格各异,这两位在位的皇帝却始终维持着他们发迹前结成的友谊。马克西米安尽管具有后来对他自己和对公共安宁为害无穷的傲慢、暴躁脾气,却完全习惯于尊重戴克里先的天才,并承认理性的地位永远高于蛮横的暴力。出于骄傲或出于迷信的动机,这两位皇帝一位自称为约夫乌斯,另一个自称为赫耳枯勒乌斯(按照他们的御用宣传家的说法),世界在智慧的无所不见的朱庇特①的监视下运行,赫耳枯勒乌斯的无敌于天下的铁臂则从地球上清除掉一切妖魔和暴君。

    ①即约夫。——译者

    但是,甚至全能的约夫乌斯和赫耳枯勒乌斯也无能承担治理国家的重任。明智的戴克里先发现四周全受到野蛮人攻击的帝国,需要在各个方面安置重兵和一个皇帝。出于这一考虑,他决定再次分割他手中的难以驾御的权力,用一个较低一级的恺撒的称号,把它分给两个才德卓著的将军,让他们和他享有同等的君权。于是以阿门塔里乌斯为姓,原来以牧牛为业的伽勒里乌斯和因为脸色苍白常被人称为克洛卢斯②的君士坦提乌斯两人便荣登了二皇帝的高位。在描述赫耳枯勒乌斯的国土、出身和为人的时候,我们已经讲了伽勒里乌斯在这些方面的情况,伽勒里乌斯常被不无道理地称作年轻的马克西米安,而实际有许多情况表明他在品德和才能方面都明显高于前者。君士坦提乌斯的出身不像他的共治者那么低下。他的父亲尤特罗皮乌斯是达尔达尼亚的一位很有地位的贵族,他母亲是克劳狄皇帝的侄女。尽管君士坦提乌斯的青年时期在军队中度过,他却生性和蔼、善良,很久以前人们都已认为他正应登上他后来登上的位置。为了以家族的亲密关系增强政治上的联系,两位皇帝分别成为两个恺撒的父亲,戴克里先认伽勒里乌斯为子,马克西米安认君士坦提乌斯为子;而且还让他们俩全抛掉原来的妻子,各把自己的一个女儿嫁给养子为妻。这四位皇帝共同把罗马帝国的广大国土全部瓜分。高卢、西班牙和不列颠方面的防务由君士坦提乌斯负责,伽勒里乌斯驻守在多瑙河畔以保卫伊利里亚数省。意大利和非洲则被视为马克西米安的势力范围;戴克里先特地为自己保留下了色雷斯、埃及和富庶的亚洲地区。每一个人在自己的统辖范围内都是最高统治者;但他们的共同权威遍及整个帝国,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随时准备为他的共治者出主意或亲临效力。两位身居高位的恺撒尊重两位皇帝的权威,而三位年轻的皇帝,由于感激和顺从又全无例外地承认他们共同的,实际成全他们的父亲。在他们之间完全不存在互相猜忌的权力之争;他们团结在一起形成的独特的和谐景象一直被比作一段协奏的乐曲,完全靠首席乐师的技巧调节和保持着整个曲子的协调。

    ②原文Chlorus疑系借用Chlorosis(一种使人脸色发绿的贫血病)一词。——译者

    马克西米安镇压了一次高卢的农民起义。卡劳西乌斯由于控制了海峡舰队在不列颠自立为帝,但他很快被刺杀,君士坦提乌斯也便立即将不列颠收复。两恺撒守卫着莱茵河和多瑙河前线。戴克里先在镇压下埃及的一次叛乱后,转而集中注意力于东方。他在亚美尼亚安置了一位友好皇帝提里达特斯,把底格里斯河以西的地区全让给波斯,从而赢得了历时40年之久的和平。

    戴克里先的祝捷大会和新秩序

    戴克里先刚一进入他的统治的第20个年头,便举行了一次盛大的罗马祝捷大会以纪念那个重要的节日,以及他在军事上所取得的胜利。拥有和他对等权力的共治者马克西米安在那个光荣日子里是他唯一的陪衬。两位恺撒虽也曾多次出征并攻城略地,但根据严格的古训,他们的功绩应完全归功于两位父亲和皇帝的有益熏陶。戴克里先和马克西米安的祝捷大会也许不如奥勒良和普罗布斯的祝捷会场面宏大,但它在几个方面却享有更高的名声、气魄更大。非洲和不列颠、莱茵河、多瑙河和尼罗河都各自提供了自己的战利品;而且最为突出的一件装饰品性质十分独特:在对波斯一战取得胜利之后,更征服了一些重要的土地。代表河流、山岭和省份的模型有人抬着走在皇帝的车子的前面。被俘虏的大国王的几个妻子、姊妹和儿女们的画像构成一幅新的大可满足人民虚荣心的动人场景。在后人的眼中,这次大会最为突出的却是另一种不怎么光彩的特点。它是在罗马城举行的最后一次庆典。在这时期之后,皇帝们再也不曾攻克外域,罗马从此也不再是帝国的首都了。

    罗马城的所在地曾由古代各种仪式和想象中的奇迹使之神圣化。某些神灵的存在,或对某些英雄的记忆,似乎使得这个城市的任何一部分都具有生气,而这个世界帝国也早已奉献给了太阳神庙。土生的罗马人能感觉到并承认这一可喜幻想的力量。它来之于他们的祖先,在他们早年的生活习惯中得到进一步发展,并在某种程度上受到和政治效用有关的意见的保护。政府的形式及其所在地点已亲密地融合在一起,一般认为,我们已不可能舍弃其一而不同时毁灭其二。但首都的统治权却随着征服地域的日益扩大而逐渐消失了;地方省份慢慢升高到同样的水平,被征服的民族都获得了罗马人的名称和特权,但并没有接受他们的偏好。但是,在很长一段时间中,古代制度的残余和习俗的影响却保存了罗马的尊严。罗马皇帝,有些也许出生于非洲或伊利里亚,全都尊重他们被接纳的这个国家,把它看作是他们的权力的依据和他们的宽阔领土的中心。战争的紧迫性往往要求他们长时间呆在前线;但是,只有戴克里先和马克西米安是最早两位,在和平时期,一般也居住在省市里的皇帝;他们的行动,不管我们说可能出于什么个人动机,但从国家政策的各个方面来考虑,却都是无可指责的。西部皇帝的朝廷大都安置在米兰,这地方位于阿尔卑斯山脚下,为了观察野蛮的日耳曼人的动静,显然远比安置在罗马要便利得多。米兰很快便显出了一个帝国都城的气派。据记载,这里房屋众多,质量优良;人民举止高雅、大方。这里有一个马戏场、一座戏院、一个铸币厂、一座皇宫,和以他们的建造者马克西米安的名字命名的几处浴场;廓柱里装饰着各种雕像,一圈双层围墙,更增加了这座新首都的美;虽与罗马邻近而并无逊色之感。力求在宏伟方面与罗马争胜也是戴克里先的夙愿,他利用他的全部闲暇时间和东部所有的财富尽力美化位于欧亚交界处的一座城市尼科米底亚,这地方离开多瑙河和幼发拉底河的距离几乎彼此相等。由于君王的爱好,并由人民出资,尼科米底亚在几年的时间里所显现的宏伟气魄看上去简直像是数十年的经营的结果,成为一个在人口数量上仅次于罗马、亚历山大里亚和安条克的城市。戴克里先和马克西米安的一生是行动的一生,他们一生中相当大一部分时间都花费在军营中、在经常发生的长距离行军中;但一旦国家公务容许他们有一段闲暇,他们似乎都极愿意回到他们十分心爱的尼科米底亚和米兰的住所去。直到戴克里先的统治届满20年,他到罗马举行他的祝捷大会以前,十分值得怀疑,他是否曾到过一次那帝国的古都。即使在那次盛会期间,他在罗马停留的时间也未超过两个月。对那里人民的放荡不羁的态度感到厌恶,他在第13天便忽然决定离开了罗马,本来还预计他将前往元老院讲话,并将接受代表执政官地位的勋章的。

    戴克里先对罗马和罗马的自由所表现的不悦,并非由于一时冲动,而是他的最灵巧的政策的结果。这位乖巧的皇帝早已拟定了一个后来才由君士坦丁家族完成的新的帝国政府体系;而由于旧体制的形象仍被视为神圣,保留在元老院的头脑中,他决心从那里清除掉所剩无几的权力和思想上的残余。我们还可以回想起,大约在戴克里先登位七八年前,罗马元老院的短暂的崇高地位和巨大的抱负。在这种热情还存在的时候,许多贵族都鲁莽地表现了对自由事业的热忱;而当普罗布斯的继承人们撤回对共和派的支持之后,那些元老都掩盖不住他们的无可奈何的愤恨心情了。马克西米安作为意大利的君主受托消除这种,不一定有多大危险,但十分讨厌的情绪,这个任务对他的残暴性格来说却是再合适没有了。元老院中最有名望、戴克里先一直装着十分尊敬的一些成员,被他的共治者指控犯下了纯属想象的秘密谋反的罪行;而占有一座高级别墅或一片良田都被视为是犯罪的有力证据。禁卫军的军营一向对这罗马的权威机构采取压制的态度,现在却开始对它多方保护;那些一向十分傲慢的军队现在意识到自己的权力日益削弱,自然也便倾向于把自己的力量和元老院的权威联合起来。通过戴克里先的小心谨慎的步骤,禁卫军的人数在不知觉中日益减少,他们的特权也全被取消,他们的位置已逐步由伊利里亚的两个忠诚的军团所替代,这两个分别重新命名为约夫团和赫耳枯勒斯团的部队,担负着皇帝的警卫任务。但是,戴克里先和马克西米安加之于元老院的虽然不易看见却最为致命的伤害,则是他们从不在元老院露面所必然产生的后果。只要皇帝还住在罗马,元老院虽可能受到压制,但它却极少可能被全然弃置不顾。奥古斯都的继承者行使着他们觉得怎么好,或他们愿意怎么,便怎么制定他们的法令的权利;但那些法令却都要得到元老院的批准。这样在对它的研究和最后颁布的过程中还保存了古代的自由的模式;而一些尊重罗马人民偏见的明智的皇帝则不得不在某种程度上采取适合于共和国总行政官或第一执政官的语言和行动。在军队中或在地方各省市时,他们显示出君王的威严;而当他们定居在距首都较远的地方的时候,他们便永远抛开了奥古斯都告诫他的后继者一定不可抛弃的伪装。在行使司法和行政权力时,君主只是和大臣们商量商量,而不必听取全国性的议会的意见。直到帝国的最后一段时间,元老院这个名称仍然能引起人们的敬畏,它的虚荣的成员仍然以拥有元老这一光荣称号而沾沾自喜;但是,这个多少年来一直作为权力来源和权力行使工具的会议却被人们恭而敬之地逐渐全部遗忘了。与皇帝的朝廷和实际行政机构失去一切联系的罗马元老院,实际已成为卡匹托里亚山丘上的一座令人起敬但毫无用处的古迹纪念碑了。

    在罗马皇帝眼前已见不到元老院和他们的古都的时候,他们便很容易会忘掉了他们的权力从何而来,属何种性质了。正是执政官、前执政、监察官和保民官等等的行政职务构成皇帝的权利,而人民也只是通过这些官员才能看到它的共和国的出身。现在这些低下的头衔全被扔在一边了;如果他们还用皇帝或最高统帅这一称号来表明他们的崇高地位,这个词却已被赋与新的更为庄严的含义,它已不再仅是指罗马军队的将军,而成为罗马世界的主宰了。一开始带有军事性质的皇帝这一名称,后来和一个较卑下的称谓联系在一起了。多米努斯(Dominus①)或主子这个称呼,最原始的含义并非表示统治他的臣民的一国之君、或统治军队的总司令员的身份,而只是表示对自己家养奴隶握有绝对权力的主人。正是从这个令人可厌的角度来看待这个词,才使得最早的几位恺撒厌恶地把它抛弃掉了。后来他们的厌恶心理无形中越来越减弱,这名称也变得不那么刺耳了;直到最后,我的主子和皇帝的称谓不仅常见于谄媚的言辞中,渐渐更进入了正式法令和公共纪念碑铭文之中。这类高大的称呼已足以勾起和满足最极端的虚荣心了;而如果戴克里先的一些继承人现在仍然拒绝国王的称号,那似乎倒可能是由于他们不好意思,而并非真的由于谦恭。不论在任何使用拉丁语的地区(它在整个帝国各地一直是官方语言),只为他们所专用的皇帝的称谓,永远比成百的野蛮人酋长也都那么叫的国王要显得更为尊贵得多;再或者,这一称谓,往最好里说,也不过来源于主子或来源于塔克文①。但是,东部在这个问题上的感受可与西部大不相同。从最早的历史时期开始,亚洲的君主便以希腊文的巴赛勒斯(BASILEUS),或国王闻名于世;而且由于普遍认为它便代表着人群中最突出的一个人物,于是东部臣服的各省也便全使用这个谦恭的称谓来称呼罗马的君王,甚至神的属性,或至少是神的称号也被戴克里先和马克西米安僭用了,并由他们传给了他们的继承人。不过这种过头的恭维之词,由于失去了意义,很快也便不再包含有亵渎神明的意思了;何况当人的耳朵对那声响已习以为常之后,不管它多么过火,听起来也只不过是一个模模糊糊表示敬意的词而已。

    ①拉丁语,等于英语Lord(主子)。——译者

    ①原文Tarquin,公元前6世纪半属神话传说的罗马国王。——译者

    宫廷礼仪的发展

    从奥古斯都到戴克里先一般市民在和罗马皇帝随便交谈时,对他们表示的敬重通常和他们对元老和行政长官所表示的尊重是不相上下的。他们唯一的特殊标志是那御用或军用的紫袍,而元老服装则用一条较宽的、骑士阶级则用一条较窄的,同样那种尊贵颜色的带子或绶带作为他们的特殊标志。是戴克里先的傲气,或者更是出于政策考虑,使得这位机智的皇帝把波斯宫廷中的盛大气派引进到罗马来了。他开始又试着戴上了王冠,这罗马人十分厌恶的代表皇权的可厌的装饰品,卡利古拉当初戴上它便一直被看作是一种绝望的疯狂行为。戴克里先和他的几位继承人的豪华的袍子系用真丝和金线织成;人们愤怒地注意到连他们的鞋上也嵌满了最贵重的宝石。由于不断增加一些新的仪式和礼节,要想当面一睹圣颜一天比一天更加困难。皇宫的钱财由一些一开始被称作内宫官署的机构严格看守着。寝宫则交托给一些十分警惕的阉人看守。他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