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七章 我们与自然的对话(2/2)

我们力求遵从海森伯的忠告。我们在本书中的思路与过去为解答时间佯谬或量子佯谬所提出的其他大多数方案相比肯定不够激进。我们最为疯狂的思想也许是,轨道不是首要的对象,而是平面波叠加的结果。庞加莱共振破坏了这种叠加的相干性,产生了一种不可约的统计描述。一旦理解了这一点,量子机制的推广就变得容易了。

    II

    有许多文献涉及热力学极限,即由极限N(粒子数)→∞,体积V->∞,而浓度 N/ V为有限值所定义的情况。这一极限只不过意味着粒子数N足够大时,l/N之类的项可以被忽略。这对于其中的N典型地为1023数量级的通常的热力学系统是成立的。然而,不存在包含无穷数目粒子的系统。

    宇宙本身就是高度异质性的,且远离平衡。这种情况阻止系统达到平衡态。例如,太阳内部不可逆的核反应产生的能流使我们的生态系统远离平衡,从而使生命在地球上的孕育成为可能。我们在第二章看到,非平衡产生新的集体效应,一种新的相干。有趣的是,这恰好是第五、第六章介绍的动力学理论的结果。

    非平衡产生两种效应。如在贝纳尔不稳定性下,我们在液体下面加热,产生分子的集合流。若我们停止加热过程,则集合流瓦解而回到通常的热运动。在化学中情况就不一样了,不可逆性导致在近平衡条件下不会发生的分子形成。在这个意义上,不可逆性铭刻在物质之中。这很可能就是自我复制生物分子的起源。我们将不在这里探讨这个问题,不过我们注意到,相当复杂的分子在非平衡条件下(至少通过计算机模拟)确实能够产生。’在讨论宇宙学的下一章里,我们将论证物质本身是不可逆过程的结果。

    在非相对论性物理学中,无论是经典物理学还是量子物理学,时间都是普适的,但是与不可逆过程相联系的时间流则不然。我们现在要转到这一区别的惊人意义上来。

    III

    我们先考虑一个化学模型。假设时刻t0从两种气体(如CO和O2)的两份等量混合物开始。这一可以产生 CO2的化学反应由金属表面加以催化。我们在其中一份中加入此种催化剂,在另一份中则不加入。若我们在后来的时刻t比较这两份混合气体,则它们的组成将完全不同,有催化剂的那份混合气体由化学反应所产生的熵将大得多。如果我们把熵产生与时间流联系起来,那么时间本身将因这两种样品而异,这一观察与我们的动力学描述相吻合。时间流源于依赖于哈密顿量(即依赖于动力学)的庞加莱共振。催化剂的引入改变了动力学,从而改变了微观描述。在另一个例子里,引力再次改变了哈密顿量,因而改变了共振。于是我们有相对论的双生子佯谬(我们将在第八章回到它上来)的一种非相对论性类似物。这里,假设我们把一对双生于(即两个LPS)送入太空,在句时刻从地球出发,t1时刻返回地球(参见图7.1)。他们在返回之前,一个双生子通过引力场,另一个双生子不通过引力场,则作为庞加莱共振的结果所产生的熵将不同,我们的双生子将以不同的“年龄”返回地球。这使我们得出如下基本结论:按照所考察的过程,甚至在牛顿宇宙,时间流也有不同的效果。我们的结论与基于普适的时间流的牛顿观点截然相反。但时间流在过去和未来起相同作用的自然描述中意味着什么?正是不可逆性产生时间流。时间演化不再由过去和未来在其中起相同作用的群来描述,而由包含时间方向的半群来描述。我们引入与熵产生相关联的时间的时候(见第二章),熵产生的符号是正的,故熵变时间总是指向同一个方向。这是上述两个例子中的情形,即使熵变时间与时钟时间不同步。

    我们可以对整个宇宙引入一个“平均”熵变时间,但由于自然界的异质性,这样做没有很大意义。不可逆的地质过程与生物过程相比有不同的时间尺度。更重要的是,存在着进化的多样性,它们在生物学领域中特别显著。如古尔德(udd)所述,细菌自前寒武纪以来大致保持相同,而其他物种在短时间尺度里却显著地进化。因此,考虑简单的一维进化可能是一个错误。大约2亿年前,某些爬行动物开始飞行,而另一些爬行动物则留在地面上。在后来的一个阶段,某些哺乳动物回归海洋,而另一些哺乳动物留在陆地上。同理,某些猿进化为人,而另一些猿则不然。

    在本章的结语部分,引用古尔德对生命的历史属性所下的定义是适宜的:

    为了理解生命进程中的偶然事件和一般性,我们必须超越进化论原则,即超越地球生命史中偶然模式的古生物学考察——在成千上万未偶然发生的似有道理的可能性中实现了的那一种。这样的生命史观,与西方科学的传统确定性模型,和以人类历史的顶峰作为生命最高表达及有目的行星管理的西方文化的深远社会传统和心理期望背道而驰。

    我们都处于一个多种涨落的世界,有些涨落进化,有些涨落退化。这与第二章得到的远离平衡热力学结果完全相符。但我们现在走得更远。这些涨落是不稳定动力学系统微观层次上产生的涨落的根本属性的宏观表现。古尔德所强调的这些困难不再出现在我们对自然法则的统计表述中。始于动力学层次的不可逆性和时间流在宏观层次得到放大,继而在生命层次放大,最终在人类活动层次放大。什么驱动从一个层次到另一个层次的转变尚属未知,但至少我们得到了一个植根于动力学不稳定性的目洽的自然描述。生物学和物理学各自呈现的自然之描述现在开始合而为一。

    为什么存在一个共同的未来?为什么时间之矢总指向同一方向?这只能说明我们的宇宙是一个整体,它有一个包含着时间对称性破缺的共同的起源。在这里,我们遇到了宇宙学难题。要对付这些难题,我们必须包含引力,进入爱因斯坦相对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