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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第三级的社会性(2/2)

亚里士多德所说的公平分配就是这种功绩的比较,合理的计算(rationum);它是按照几何学的比例进行的”(杜利埃:《按照法典上的次序讲解的法国民法》)。

    阿契里斯和埃杰克斯是不是合伙人呢?整个问题就在这里。如果阿契里斯和埃杰克斯不但不是合伙人,而且他们本人都是给雇用他们的阿伽门农效劳的,那么亚里士多德的方法就无可非议:使唤奴隶的主人可以允许,谁做了双倍的苦役,谁就可以得到双份烧酒的配给。这是**主义的法律,这是奴役制的权利。但是如果埃杰克斯和阿契里斯是合伙人的话,他们就是平等的。无论阿契里斯的力量抵得过四个人,埃杰克斯只抵得过两个人,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埃杰克斯永远可以反驳说他是自由的;如果阿契里斯可以力敌四人,五个人就可以把他杀死;最后还可以说,埃杰克斯本人在效劳的时候所冒的危险和阿契里斯一样大。同样的论证对于色西提斯也是适用的:如果他不会打仗,就让他当炊事员、采购员或膳食管理员;如果他一无所长,就让他住进救济院。在任何情形下不能对他施加暴力或强迫他遵守法律。

    人必须生活在两种状态的任何一种状态中:在社会中或在社会之外。在社会中,地位必需是平等的,只有各人所能得到的受人尊敬和重视的程度可以有所不同。在社会之外,人就很像一种原料、一种资本化的工具,并且往往是一件笨重而无用的家具。

    2.公道、正义和社会关系,对于一个活着的生物来说,只能存在于个别同类的相对关系中:它们不能发生在一个种类和另一个种类之间,例如狼对山羊,山羊对人,人对上帝,更加不可能的是上帝对人。把正义、公道和爱赋与最高的上帝,这是彻头彻尾的人神同形说;我们所给与上帝的一些性格上的形容词如正义的、仁慈的、哀矜的等等,应该从我们的祈祷辞句中删去。上帝只有在和另一个上帝相对比时才能被当作正义的、公道的和慈善的。可是上帝是唯一的和单独的;因此他不能有像慈善、公道和正义这样一些社会情感。我们能否说牧羊人以正义对待他的羊和狗呢?不能;如果他想在一只六个月的羔羊身上剪下一只两岁的牡羊一样多的羊毛,如果他要求一只小狗像一只凶猛的老狗那样去看护羊群,人们不会说他不合乎正义,而会说他发疯。这是因为在人和禽兽是没有社会关系的,虽然其间可能产生情感。人喜爱禽兽,把它们当作东西,也可以说是把它们当作一些有感觉的东西,而不把它们当作人。所以,哲学在从对上帝的观念中把迷信归诸上帝的人类**删去以后,还须从其中把我们那些由于深厚的敬意而赋与上帝的德性一并删去。①

    ①在男女之间可能发生爱情、热恋、习惯上的关系等等;但是不存在真正的社会关系。男人和女人不能结为伙伴。性别的不同在他们之间设置一道障壁,像族类的不同在鸟兽之间设置一道障壁一样。所以,我不但很不赞成现今的所谓妇女解放运动,而且如果没有其他的抉择,我宁可倾向于把妇女禁闭起来。

    妇女的权利以及她和男子的关系还有待于明确,夫妻的立法和民事关系的立法都须重新加以规定。

    如果上帝下降到地球上来和我们住在一起,除非他变得像我们一样,我们是不能爱他的;除非他生产一些东西,我们是什么也不能给他的;除非他能证明我们犯了错误,我们是不会听从他的;除非他能表现他的威力,我们是不会崇拜他的。我们天性的一切法则,无论是感情上的、经济上的和智慧上的,将使我们不像我们对待其他的人那样对待他,这就是说,将不按照理智、正义和公道来对待他。由此我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如果上帝希望有一天和人直接发生接触,他就应该变成人。

    再说,如果君王是上帝的形象和他的意志的执行者,那么,除非他们同意像我们这样劳动,同我们和睦相处,按照他们消费的比例从事生产,用道理说服他们的臣民,做出了不起的大事,他们才能从我们这里得到爱戴、财富、服从和荣誉。而且,如果像有人那样主张过的,君王只是国家的公务人员,那么我们就须看他们本人是否和蔼可亲,来衡量我们应该对他表示怎样的爱戴;看他们的命令是否明智,来衡量我们对他们的服从义务;根据除以公民人数的社会生产量的总额来计算他们的王室费用。

    所以,无论法律学、政治经济学和心理学都同意承认平等的定律。权利和义务、才干和劳动应得的报酬、情谊和热忱的发生,都是事先按照一种不变的标准规定好的,都是取决于数字和平衡的。地位的平等是社会的法则;普遍的团结一致是这个法则的保障。

    由于我们的七情六欲和无知,地位的平等从来就没有得到实现;但是我们对于这条定律的反抗使得它的必要性愈来愈明显了。这一点历史永久可以作证,历史事实的发展会给我们揭示出来。社会是从一个等式走向另一个等式的。在经济学家的心目中,一些帝国的革命有时只表现为可以互相简化的代数数字的约算,有时则只是由不可避免的时间作用引起的未知数的发见。数字是历史的命运。没有疑义,人类的进步还有其他一些因素;但是,在使各个民族动荡不安的许多隐秘的原因中,没有再比无产阶级反对所有权的周期性爆发更加有力、更加经常、更加容易辨认了。在人口增多的条件下,通过排斥和侵占而起着作用的所有权曾经是产生一切革命的根源和决定性的原因。当宗教战争和征服战争没有发展到消灭各种族的程度时,它们不过是一些偶然的混乱,很快就依靠民族生活的完全数学式的进步过程恢复过来。社会的衰颓和灭亡是由所有权所具有的积累力量造成的。

    以中古时代的弗洛伦斯①为例,它是商人和经纪人的共和国,经常被它的有名的教皇党和保王党的派别所分裂,这些派别归根到柢不过是互相斗争的老百姓和贵族地主;弗洛伦斯在银行家的统治下终于因债台高筑而趋于灭亡②。以古代罗马为例,从它诞生时起,它就被高利贷所吞噬,但是只要当时的世界有工作给那些可怕的劳动者做,它总是繁荣的,它在一段生息的期间以后总要发生内战而流血,当这个民族的最后一点道德感连同它向来的活力一起丧失时,它就枯竭得奄奄一息了。迦太基是个商业和金融城市,它不断地被国内的竞争所分裂。泰尔、西顿、耶路撒冷、尼尼微和巴比伦,也是由于商业竞争和像我们今天所说的市场恐慌而先后崩溃的。如果人民、如果法兰西不用一种突然发出的宏大声音宣布废除所有权的统治,上述那些著名的实例还不足以清楚地表明有怎样的命运在等待着现代国家吗?

    ①弗洛伦斯,意大利城市名,中古及文艺复兴时代为一城市国家。——译者

    ②米歇莱在法兰西学院说过:“科斯姆·德·美第奇的保险柜就是埋葬弗洛伦斯的自由的坟墓。”

    我的工作应当到此为止。我已证明了穷人的权利,我已指出了富人的霸占行为。我要求审判;判决的执行与我无关。如果有人想把一种不合法的特权延长几年而强辩说:仅仅说明平等是不够的,还必须组织平等,尤其是必须和平地建立平等,那么我就有权答复:被压迫者的福利比大臣们所感到的困难更为重要。地位平等是公共经济和法制所依据的一条自然法。劳动权和平均分配财富的原则不应当由于权力机关的忧虑不安而让步。无产者没有权利容忍法律的矛盾,更不必说忍受政府的错误了。相反地,民事和行政权力却有责任在政治和财富平等的基础上自行改组。已知的祸害应当加以谴责并摧毁。立法者不能借口对于必须建立起来的秩序的无知而袒护一种明显的罪恶。权利的归还是不能拖延的。正义,正义;权利的确认;无产者地位的恢复:法官们和总裁们,当这些事情完成以后,你们可以注意你们的警察机关并为共和国提供一个政府!

    此外,我不相信我的读者中会有人来责备我只知道破坏而不懂得建设。在说明平等原则时,我已奠定了社会结构的基础。我还做过更多的事情。我曾举例说明在解决政治和立法问题时应当遵循的步骤。就这门科学本身来说,我承认我至多只知道它的原理,并且目前我也不知道有谁能够自以为比我了解得更深切。许多人在叫嚷:“如果你们上我这里来,我愿意使你们了解真理!”这些人把他们所抱有的意见和热烈的信念当作真理,而这种东西一般说来并不是真理。社会的科学像一切人类科学那样,将永远是不完全的。它所包括的那些问题的深度和多样性是无穷无尽的。我们只是勉强达到了这门科学的开端阶段:其证据就是我们还没有超出体系的阶段,并且我们曾不断地把表决中的多数的权威来代替事实。某一个语言学会以多数表决的方式决定了一些语言学的问题;如果我们议会辩论的结果不是这样有害,那么那些辩论甚至会是更加可笑的。在我们现今的时代,真正的政论家的任务是迫使那些大言不惭的人和江湖派哑口无言,使公众习惯于要求证明,而不满足于一些教条和纲领。在讨论这门科学以前,必须明确它的目标,找出它的方法和原理。必须从它的场地上清除掉使它碍手碍脚的偏见。这应该是十九世纪的使命。

    就我来说,我已宣誓效忠于我的破坏工作,我将翻遍废墟和垃圾来不断地追求真理。我讨厌那种半途而废的做法;并且不必由我来提出保证,人们可以相信,既然我敢举起手来推翻圣柜,我就不会仅以推掉柜盖而感到满足。必须把那些庇护罪恶的圣堂的秘密揭露出来,粉碎旧联盟的会议桌,并把过去为人信仰的一切东西彻底清除掉。人们曾经给我们制定了一个宪章,它是全部政治学的概要,二十种立法的象征;人们曾经撰写了一部法典,它是一个战胜者的骄傲,古代智慧的总结。哦,这个宪章和这部法典的条文将一条不留;现在正是博学人士选择他们的途径并准备建设的时候了。

    但是,既然一个被摧毁了的谬误必然包含着一个相反的真理,我在结束这篇论文以前,就不得不去解决政治学上的首要问题,也就是所有的人都关心的问题:

    所有权废除之后,社会将采取什么样的形式呢?是不是共产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