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向往远游（3）

    那旅客瘦削，一副聪明相，肩有点驼，爪子细长，眼角有许多皱纹，漂亮端正的耳朵上戴着小金耳环。败了色的蓝毛线内衣，肮脏的裤子底色也是蓝色，打着补丁，不多的随身家当用一张蓝色棉布手巾包着。

    客人休息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嗅了嗅空气，向四面望了望。

    “风送来的这种暖香是苜蓿，”他说，“我们身后吃着草偶然轻柔地叫两声的是母牛，远处的声音是收割人，更远处衬着树林升起的是农家蓝色的炊烟，附近的什么地方有河在流，因为我帖了一只红松鸡在叫。从你那身架子我估计你是个内河水手。一切都似乎在睡觉，可一切都在进行。你过的是快活日子，朋友，无疑你是世界上最快活的，如果你身体健康，能过下去的话。”

    “对，这就是生活，唯一值得过的生活。”水老鼠怀着梦想回答，不再像往常那样充分自信了。

    “确切地说我不是那意思，”陌生人小心地回答道，“你这生活无疑是最好的，我试过，因此我知道。也正因为我试过，试了六个月，我才知道你这生活是最好的。现在我在这儿，脚也伤了，肚子也饿了，在往南方走，要跟随往日的召唤，回到我旧时的生活里去。那是我的生活，是不会再让我离开它的了。”

    “这会不会又是一个打算走的？”水老鼠思索着，“你刚从什么地方来？”他问道。他几乎不敢问他要到哪里去。那答案他似乎非常清常

    “从舒适的小农家来，”旅客简短地回答，“在上头，那个方向，”他对北方点了点头。“别管它了，能有的东西我都有过了，我有过我有权利期待于生活的一切，而且超过了。现在我来到了这儿！不过，我照样喜欢到了这儿！又走了那么多里，离我心灵的**又近了那么多个小时！”

    他那闪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地平线，似乎想听出一种内地的农户所没有的声音，是歌声，有牧场和农场的欢乐音乐伴奏。

    “你不是我们的人，”水老鼠说：“甚至不是农民，我判断，还不是这个国家的人。”

    “对，”陌生人回答，“我是个航海的老鼠，是从君士坦丁堡港口来的，尽管在那儿我也是个外国人--按照某种说法。你听说过君士坦丁堡吗，朋友？一个美丽的城市，也是个光辉的古城。你可能听说过挪威的国王西噶德吧？听说过他是怎么带了六十只船开到君士坦丁堡去的吗？听说过为了迎接他们，怎么在街上搭了大红与黄金的长棚，让他和他的部下骑马通过吗？听说过国王和王后到他的船上参加了西噶德的宴会吗？西噶德（西噶德：挪威民间传说里的国王）回国后许多北方人都留了下来，做了国王的御前侍卫。我的祖先，一个挪威人，也随着西噶德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