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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离开诺甫哥罗德!(2/2)

    “你会活得非常自在的。无论参加狂欢,还是参加婚礼,到处都会让你吃饱喝足的。你只要给我们胡乱画上几张面具,做上几件彩衣就行了。”

    有一天,瓦吉姆终于摆脱了这些杂耍艺人。不料在一处荒僻之地,他遭到了一伙强人的袭击,被打了个半死,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抢去,只剩下了那幅圣像和一些颜料。瓦吉姆半死不活地躺在路边的一棵枝叶繁盛的云杉下,心想自己恐怕性命难保了。

    恰好一个老农民从这里路过。他把浑身是伤的瓦吉姆扶到马上,带回自己家里。瓦吉姆在这个农民家里住了一段时间。老头儿给他喂饭,老婆婆给他喂热奶。瓦吉姆身体好转以后,就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他们。

    “可惜你不该在路上离开那些杂耍艺人,他们是些乐乐呵呵、心肠善良的人。一旦你单独行动,就会遭到抢劫!眼下,半路上常常有强人出没。上帝保佑,你凭着别人的祈祷才总算免遭一死。以后再行走,千万小心,最好物色几个同伴。你的那幅圣像,我很喜欢。那面孔很像我的女儿娜斯佳——愿上帝保佑她在天之灵平安!她也有这样一双蓝色的眼睛,这样一副光彩明亮、特别善良的面孔。我的女婿安德烈是个猎人。自从和我的娜斯佳结婚以后,他们的日子过得十分和睦。他们生了个儿子,我们给他起了个名字,也叫安德烈。不料,后来我的娜斯佳得了高烧病,前后只熬了五天,就一命归天了。她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小外孙。我们老两口很喜欢这个小家伙,每天喂羊奶养活他。看,这就是我的小外孙。有一天,我们的女婿安德烈对我说:‘我心里烦闷得很。不能再呆下去了,我想出去逛一逛。’他过去是个勇敢的猎人,一个人带上一根猎矛去打狗熊,回家时就能给我们带回五张熊皮。后来,他离开我们走了,很长时间没有一点音讯。不久前,才有一个亲戚来找我们,给我们捎来了礼物:给我的是一双九成新的靴子,很结实;给我老伴的是几块亚麻布衣服料子;给小外孙的是一件漂亮的衬衫。捎来东西的人是一个正教徒,去过好多有名的圣地,专靠化斋过日子,给我们三个人带的礼物保管得很好。他说,我的女婿安德烈成了大器候了:他在第聂伯河上押送木排,从斯莫棱斯克到基辅。他自己坐在打头的木排上,指挥木排放送工利用河水‘主流’放送木排,让所有的木排一下子都拐过弯来。他还说,倘若拐弯的时候不小心,木排就会冲上河岸,再想拖进河里可就不好办了。”

    “那么,我能找到他,找到你的女婿安德烈吗?”瓦吉姆问。

    “我也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呢。你可以去斯莫棱斯克,到河边打听木排放送工头领安德烈;一听说找安德烈,人人都会告诉你的。那个捎东西的人说,安德烈在每年夏天流放木排季节中,起码要放送四趟,赶好机会,能放送五趟。每放送完一次,安德烈就骑马从基辅返回斯莫棱斯克,再把新扎好的木排放入第聂伯河。你替我捎话给他,就说我们一切平安,说他的儿子长大了,等着爸爸带礼物回来。但愿他能早点回来看看我们!”

    临别时,瓦吉姆将他画的那幅圣像送给好客的主人普罗霍尔·斯捷潘诺维奇。他对老两口赠送衣发热情接错示了谢意之后,便上路了。

    瓦吉姆平安到达斯莫棱斯克,看到河岸边有许多准备放送的木排。他逢人便打听木排放送工头领安德烈,最后有人回答他:

    “我就是!”

    一个体格健壮的庄户人,鹰一般锐利的目光,露出冷光的灰色眼睛,风尘仆仆,晒得黝黑的脸庞。

    “你从哪里来,为什么到此地?”

    “你的老丈人普罗霍尔·斯捷潘诺维奇和丈母娘向你鞠躬致意,你的儿子安德烈也向你问好。”

    安德烈低下头,用手揉了揉眼,身子似乎也佝偻了一些,不过很快又挺起腰板,问道:

    “两位老人怎么样?身体好吧?”

    “感谢上帝,你家里一切如意。年成不错,庄稼没有倒伏。只是人们有点担心,因为今年夏天雨多。你丈母娘在家里忙活,又是喂牛,又是养羊,还照料外孙——他长大了,淘气得厉害。”

    “那么,小伙子,你要到哪里去?”

    瓦吉姆说,他要到基辅去,进彼乔尔修道院拜圣像画家为师学手艺。

    安德烈想了想说道:

    “你看,那是只打头的木排。木排上有个茅草搭成的棚子,看到了吗?我把那个茅草棚子让给你。你钻到里面,又能避雨,又能挡寒。那里面铺的是草秸,你躺上去,一直可以躺到基辅。”

    每个木排上都有一间用草秸搭成的小棚子,很长,很低——仅有半人高,只能爬进去躺着。

    第二天一大早,木排顺流而下,瓦吉姆躺在草棚里的草秸上,向外看去,只觉得木排一动不动地浮在水面上,村庄、田野、长满茂密森林的河岸在纷纷向后退去。他不止一次看到,带着小熊的母熊或是犄角美丽的鹿走近河边喝水,喝完以后一边回头张望着正在河面驶过的木排,一边慢慢腾腾地向密林深处走去。

    打头的那只木排上系着一只大船——“杜波维克”。“杜波维克”中放着一件大铁锚,几个人合起来才能搬动。安德烈坐在打头的木排上,用机警的目光注视着前方。他对整个水路都非常熟悉,遇到河流急转弯的地方,就事先驾着“杜波维克”划到木排的前面去,命令坐在上面的人们把铁锚抛到他指定的水域中。铁锚沉入水中,将粗麻缆闪紧。而整个一队木排却顺着水势向前飞奔,那样子简直像直扑陡岸而去。但是打头的那只木排却被绷紧的缆绳牢牢地定在河中心,后面的五只木排趁着第聂伯河的水势冲向前又调回头来,结果整个木排队伍在拐弯的地方前队变做后队,次序大调了一个个儿。

    接着,安德烈向“杜波维克”上的船夫们做了一个手势,水手们从水中拖出铁锚,整个一队木排就继续向前漂流了。“杜波维克”赶到前面去,安德烈和船夫们一起登上原先是最后一只、现在变成最前一只的木排上。缆绳系在连接原木的夹板上。于是,安德烈再一次坐在整个木排大队的最前面,等着河流中又一个拐弯处的出现,指挥木排队伍再一次前队变后队。就这样,瓦吉姆在1240年夏天,乘坐木排,平安到达了都城基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