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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回 含悲薨逝元妃托梦 开局聚赌贾芹闹庵(1/2)

    且说王夫人,自元妃生病,好生忧心,日日请人念“消灾经”,求神拜佛,跳神送祟,无所不至。无奈元妃旧病重犯,日重—日。

    那日,宝钗过来,见王夫人愁容满面,知是为元妃之病,忙劝慰道;“太太这些日子竟瘦多了。眼看年节快到,事儿多着呢!其实娘娘生病,太医院里御医天天看视,倒比外头市井先生高明多了。太太一着急,若然病倒,娘娘知道,反增病呢!”王夫人点头儿道:“好孩子,你说的是了。”又问了些宝玉的近况,宝钗方去了。

    转眼已是除夕到了。荣国府内因元妃生病,冷清清的。贾政从贾母处行礼回来,一坐下便长叹短吁。王夫人间道:“是元妃娘娘病势重了不成?”贾政摇头答道:“娘娘生病,自有御医医治。倒是咱们家家运要倒败了,出了这等不肖子弟。我才吩吩琏儿,明日叫芹儿来问个明白,便来回我。”王夫人道:“芹儿不是在管庵子里的事么?究竟犯了什么事儿?”贾政摇头叹息道:“芹儿这孩子竟是上不得台盘的。听说领了银子,竟在庵子里赌起来,还了得么!明日查实在了,还能让他再管!”王夫人出了一口大气,道:“若不过一时赌一会子,也还罢了。问明白了再说吧!过几日我倒想叫那些小道士、小和尚、小姑子进来,替娘娘念几日‘消灾经’,做几天法事。芹儿来时,你就捎个信儿给他吧!”

    贾政点了点头儿。因叫王夫人先睡去,不必在此守岁了。叫过彩云来剪了蜡烛,便坐下看起书来。彩云忙斟过好茶,又搬过来一个熏宠。拿过手炉,用铜箸拨了拨,递与贾政。贾政道:“你也睡去,今儿守岁,我一个人就看看书吧!”彩云方退出去。

    这里贾政一人秉烛独坐,翻开昭明太子辑的《文选》,圈圈点点,点了一篇贾谊的《过秦论》上简,微觉有些倦意,便伏案打起了盹来。

    贾政这里恍恍惚惚,朦胧中似见悲戚戚走来一个女子,竟是寻常妆束。走到跟前,竟至作了一揖,口称:“爹爹!”贾政只道探春回来了,定睛审视,乃是元春,不禁大吃一惊,道:“娘娘为何如此妆束了怎的不在深宫安荣尊贵?政等仰仗大德不已。为何一人,夜静更深,潜逃至此了皇上若然知之,政一家百口,灭门之祸至矣。还不趁此夜深无人之日寸,作速返回宫去。”

    元春含泪答道:“儿已享尽人间富贵,如今身不由己,再也不做那娘娘了,从此也再回不去宫中了。只因感念父母养生之大德,特来一别,并有一言相告。”

    贾政忙要跪下,恭听圣谕。元春拉住说道:“儿已再不是什么娘娘。如今过了虎年,便是丁卯兔年。除夕一过,警幻姐姐已来接我返回太虚幻境。爹爹竟是不用拘礼的。”贾政方才罢了。可一听什么太虚幻境,甚感茫然。道;“难道皇上竟要打发你去那地方出家去幺?”元妃摇头答道:“非也,此乃天机,不可泄漏。爹爹且放心吧。想咱们贾氏自尊祖父建功立业已来,栉沫皇恩,赫赫扬扬,已历百载。当今天子,隆恩盛德,也曾眷顾殊甚。可天下没有个不散的筵宴,依儿的意思,趁这会子还来得及,爹爹何不退步抽身,率诸子弟返回南京老宅,研读诗礼,力事稼穑,只怕还能保一家数十百年。若一味迷恋功名,追虚逐妄,贪此利禄,只怕好景不常,一旦倒塌了下来,就真真的‘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了。爹爹实该广置祖茔产业,率诸子弟返回金陵,图久远之计要紧。儿说的话,爹爹定要切记。”

    贾政俯苜恭听,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待还要再问什么,只见两个丫髻小鬟走来请元春升舆,说:“警幻等得不耐了呢!”元春遂泪水双流,对贾政、王夫人一揖,倏地不见了踪影。

    贾政陡地惊醒过来。只听王夫人从梦中呼唤元妃,贾政心知有异,好生吃惊,忙叫醒王夫人,问道:“你梦里瞧见什么了?”王夫人哭着说道;“方才我于梦中,见娘娘来同我作别,说从此不再做娘娘,叫咱们及早退步抽身,不必恋那利禄功名。还能保住些时日。”贾政道:“奇怪,我方才也做此梦来着。想咱们娘娘必薨逝了,特意来托梦给咱们。如今方子时三刻,往哪里打听消息去?去叫珍哥、琏儿,事情没弄明白,反吵得人心慌乱了。”王夫人道:“正是这话,不如等天亮时,打发人去是正经。如今可不已是兔年了。记得那年有个算命先生,说她‘虎兔相逢,于身不利’,咱们竟没放在心上。看看虎年刚过,已入免年,可不正应了虎免相逢的兆头儿了?”贾政撂头答道:“算命先生的话,哪里都能信得,只这事儿有些蹊跷罢了,”

    夫妇两个相向而坐,垂了一夜的泪,又惊又痛,又惧又悲。次日一早,忙叫来珍、琏等人,立即去打探。不料果然从钦天监阴阳司得到消息:元妃于昨夜子时三刻薨逝。且未按贵妃仪礼发丧。一时,贾府内哭声惊天动地。贸母、王夫人哭得昏厥过去,赦、政、珍、琏、宝玉诸人都过来看视。尤氏、李纨、宝钗诸人都于一旁陪着哭泣。

    凤姐儿得知此消息,也叫平儿扶着,勉强支持起来,一径来至贾母房中。贾母刚苏醒过来,犹垂泪不已。见凤姐进来,落泪说道:“你病才好些,又过来做什么?若再倒下,越发没个撑持的人了。”凤姐儿一面垂泪答应,一面劝贾母说道,“娘娘不升仙,已是升仙去了。老祖宗也该看得开些才是。若哭坏了身子,越发使儿孙们不安了。”贾母摇头儿哭道:“只怕过会子咱们就要倒塌了呢!偌大一个家业,没了娘娘,谁还撑得起来?!”一句话,道出贾母哭昏过去的缘由。凤姐连忙劝说道:“娘娘虽已归天,老祖宗还健在,想必皇上也还念娘娘旧日恩情,不至动咱们什么的。如今,咱们不打起精神,一个个反倒垂头丧气,只怕才真的要不打自败呢1老祖宗想想,是这个理数不是?”

    一句话提醒了贾母,忙拭干眼泪,吩咐众人从此不许哭泣。各干各的事儿。

    贾母也自挣扎着坐起来,反觉精神好些。因叫鸳鸯、琥珀扶着四处走动。众人见贾母如此,果然都安静下来。从此,凤姐儿也挣扎着起来办些事情;且说贾琏因元妃薨逝之事,迟了几日。这日,叫旺儿备马,主仆数人骑着,一径来至水月庵前。也不叫人通报智通,便闯进去,来至庵子的后院。见贾芹正同外面一伙浪荡子弟大呼小叫,在树荫下抢红宝。旁边几个小姑子正在一旁斟酒送茶玩笑。贾芹只顾呼叫,没见着贾琏。多亏智通见了,忙迎上前去,高叫了一声:“琏二爷来了!”

    贾芹方吃了一惊,一时手脚无措,吓得骰子落了一地。几个浪荡子弟知道不好,早溜得无影无踪。

    贾琏铁青着脸,走过去瞪了池半晌,方哼了一声,道:“很好,芹儿,这里是你赌钱玩乐的地方?平时说庵子里办事,竟是办的这事了?你在这里称王称霸,谁还敢哼半个不字儿?闲了叫姑子们陪着玩,打量咱们是死人呢!”

    贾芹吓得魂不附体。两脚不由自主,扑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一般,口里只喊,“求叔叔饶恕,担待侄儿一遭儿。”贾琏过去,踢了贾芹两脚,叫旺儿等带他上马,道;“回到府里,听老爷发落。”贾芹更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一时,回到贾府,贾琏吩咐:暂住在外面厅上一间小屋内。贾芹哭着求饶道:“好叔叔,亲叔叔,我家尚有老母,侄儿年轻,一时糊涂,你就不肯看顾么?”贾琏道:“糊涂东西,再不想想你平日间的所作所为。如今老爷已知道了,连我还落不是,叫我如何看颐你?都是你替府里挣了好名声,这会子还有脸只顾求饶尸贾芹见贾琏动了真气,不敢再求,只呜呜哭泣不止。贾琏气得骂道:“好没出息的东西!当日你何等趾高气扬来?如今又。下得如此。好好儿地想想吧!明日且随我去见老爷。”说完,走了出去,吩咐旺儿与他些饮食,方回到了屋里。

    贾琏见了凤姐,抱怨道:“你如今生病,也背晦了。芹儿庵子里做的事也不知道么?”凤姐儿道:“芹儿庵子里做了什么?庵里的老姑子也没见来说。”贾琏冷笑着道:“庵里老姑子会来说么?自是一鼻孔儿出气的,从中不知道营了多少利!如今闹得老爷也知道了,叫我查去。今日我到了庵里,你猜,芹儿在做什么?”凤姐道:“想必出外赌钱去了。”贾琏道:“若果真在外面睹,也还罢了。竟在庵子里摆赌,大呼小叫抢红宝,小尼姑们还给那些浪荡混账行子们送茶递水,就差没让人搂着亲嘴儿子。哪里还像一个庵子!老爷知道,还不知气得如何呢!”

    凤姐儿一想,贾芹原是自己派去的,不料如今惹出这些祸事。不如打发去了,省得别人议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