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九章 珠儿(2/2)

相公,我来时听说高俅败后,在京师颜面尽失,对你们恨之入骨。如果贸然投顺朝廷,在这等小人手下,焉能讨得了好去。既是相公不愿归顺大辽,也断不可投顺朝廷,恐有性命之忧。”卢俊义点头道:“此节我早已想过,但宋大哥一心归降,我势力不够,想阻止怕不能。”珠儿笑道:“相公何不取而代之。”卢俊义一惊低声道:“什么!你让我杀了宋大哥。”珠儿笑道:“是你说的,我只让你取代他,可没说杀了他。”卢俊义不相信摇头道:“从前只认为你是个猎户女儿,不料对人竟也如此残忍。只怕卢某那天也给你害了。”珠儿扑到卢俊义怀里道:“珠儿怎敢害相公。我们辽女虽然性烈,但若喜欢上那个男人,就会一辈子跟着他,哪怕他上天边。”卢俊义笑道:“那我若不要你了呢?”珠儿凄然道:“换做旁人,我会杀了他,然后自尽。不过我曾对不起相公,就算杀了相公一次。如果相公不要我,我只能悄悄离开。”卢俊义有些感动抚摸着怀中的珠儿道:“新婚之夜,有如此境遇的恐怕千载难逢。”珠儿拿起‘梨花剑’幽幽道:“柳姐姐起始说洞房中有兵器不好,我便有一种不祥之感,果真险些命丧此剑。”卢俊义也叹道:“此剑跟你良久,仿佛有了灵性,若不然纵使你躲的快,焉能避开我的‘雷霆一击’。”用手轻轻抚摸珠儿的颈上伤痕,珠儿浅浅呻吟了一声,卢俊义信心彻底动摇,伸舌舔在珠儿伤处,珠儿更是浑身发烫,颤抖不已,颊生红晕,双目微阖,早软倒在卢俊义怀中。

    林冲站在自家的院前,远远的望着,嗅着清风飘来的火硝气味。他不是不想去,而是怕去了反坏了别人胃口。

    林冲喃喃道:“难道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么?”背后一个声音道:“林教头别来无恙!”林冲吃惊回头望去,一个高大的黑衣人站在身后。方才聚精会神想着心事,竟没有发现身后来人,惨淡的月光下,看不清来人容貌,但直觉告诉林冲,此人不是山寨中人。瞟了一眼四周,此人将林冲退回屋内路封死。林冲身无兵器,淡淡道:“阁下好身手,竟能安然闯进水泊梁山,林某好像不认识阁下?”来人不动声色道:“我连闯三天,若不是今夜众人喝酒,还真上不来。”撕开蒙脸的黑巾道:“我……”林冲看此人有所松懈,机不可失,合身扑上,长拳夹带风声击出。来人料不到林冲骤然袭击,慌乱中,伸臂格挡,‘砰’的一声,硬接了林冲一拳,身形就势飘开。林冲得势不饶人,双腿连环踢出,黑衣人吃亏在先,又退两步,侧向让开,手中黑巾一挥,缠向林冲小腿。林冲毫不在意,被黑巾在腿部划了一下,竟凛然生痛,不由吃了一惊,不敢脱大,稳扎稳打。林冲便宜在熟悉自家地势,而黑衣人明显功夫高于林冲,因天黑而左躲右闪,偶尔还击几下,并不使全力。

    林冲打斗良久,知道战此人不过,又抢了一个先机后,退出战团。抱拳道:“阁下好功夫,即不尽全力杀林某,必有缘由,请进屋内一叙。”黑衣人亦抱拳还礼道:“林头领果然光明磊落,若喊来他人,擒获在下决非难事。”林冲道:“你怎知林某不会招来他人?”黑衣人喟然叹道:“此地凶险,在下肩负重大使命,我只能赌一把,林教头虽然落草,不失英雄本色。”

    屋内林冲挑亮油灯,看清来人面孔后,吃惊道:“燕捕头,你怎会来到此处?”燕捕头笑道:“林教头还认得燕某。”林冲喟然道:“燕飞龙,大理寺总捕头,林某怎会忘记。”

    林冲问道:“燕捕头来此是替官府公干,来拿我们那一个么?”燕飞龙双目精光闪闪,笑道:“燕某怎敢小瞧梁山好汉,不说别个,单是你林教头的‘绝杀枪’法,燕某便抵敌不过。”林冲道:“燕捕头一连三日,想上梁山意欲何为?不是为了和林某叙旧罢。”燕飞龙苦笑道:“燕某重任在肩,月内不回去复命,合家老小性命难保。”林冲疑惑道:“什么事要燕捕头全家担保,不是和梁山有关罢?”燕飞龙道:“原本和梁山无关,可现在变的有关了。我月前接手一案,让我查获一名女子。”林冲摇头苦笑道:“怎地总是女子、女子,天下事就离不开女子么。”燕飞龙不以为忤道:“燕某听说近来梁山收罗若干美女,做各位头领的压寨夫人。而燕某搜寻的人也恰在附近失踪,燕某为救家人不免要上来寻一寻。”

    林冲苦笑道:“江湖传言到很快,不过燕捕头以为我会帮你么?只要受官府逼迫、自愿上梁山的都是林冲的朋友,不论男女,林某绝不出卖。看在燕捕头也是个响当当的汉子,专一捉拿作奸犯科之人,并无欺善怕恶之行。林某就当没看见,燕捕头哪里来、那里回去罢。”

    燕捕头竖姆指赞道:“人言‘豹子头’重情重义,果然名不虚传。林头领若将我擒下,献与宋江,当是奇功一件。燕某不敢小看梁山,既来之、则安之,岂能轻易下山。”林冲皱眉道:“你真要我派人拿你?”燕飞龙定定的看着林冲,半响道:“此事关系重大,涉及本朝安危。”林冲淡淡道:“燕捕头不是危言耸听罢。”燕飞龙犹豫半天,无奈道:“燕某就再博一次,希翼林教头在个人恩怨与朝廷安危之间,有个正确的抉择。”压低声音指向外屋道:“哪里睡的人不会泄密罢。”林冲见燕飞龙说的如此谨慎,起身到外屋看乔三睡的正香,又上外巡视一番见并无异样才回转屋内。

    回到屋内,燕飞龙声音压的极低道:“前几个月女真大举进攻契丹,二家打的不亦乐乎,我朝正好坐山观虎斗。契丹眼见不济,急忙求和,并献上公主。不料此乃契丹诡计,护送公主的队伍来到汇合地点后,突然杀出一队宋军,将双方杀的措手不及,而且将女真一方的皇太弟杀死,抢走了契丹公主。女真人大怒,立刻挥师南下,已攻破了几个州、县。朝中派人讲和,言明此事决非我朝所为,乃是契丹嫁祸江东之计,女真人将信将疑,允诺若三月内将契丹公主和刺杀皇太弟的凶徒送回还好商量,否则大军继续南下。

    过去我朝和契丹人交手多年,互有胜负,但还是败局多些,如今这些女真人剽悍凶猛更胜契丹。这狼尚在门外徘徊,又来一头猛虎,若虎狼联手,我朝危亦。”说完向林冲跪下来,林冲急忙向前搀扶,怎及燕飞龙力大,燕飞龙几乎垂泪道:“万望林教头以国事为重。”林冲扶起燕飞龙神色凝重道:“果如燕兄说言,林某当鼎力相助。”燕飞龙大喜道:“燕某所言句句是实,若有隐瞒,全家天打雷劈而死。”

    林冲听燕飞龙毒誓发的极重,全然相信。思索片刻道:“此事紧急,还不能让他人知晓,若露出口风,公主被杀或又悄然逃走,又需多费手脚。”燕飞龙大喜道:“林教头所言极是,需的秘密彻查。发现此人,立刻带走,只要到的附近州县。”从怀中掏出一面金牌道:“这是御敕金牌,可随意调动附近州县兵马,就可以保护公主安全。平安交给女真人,真相大白后,我朝才能转危为安。”

    林冲点头道:“即是契丹人、话语上当可分辨出来。前些日子山上确实救上来不少女子,找人一问便知。”燕飞龙摇头道:“契丹中汉官甚多,况且公主中原话说的烂熟,不好分辨,而且听说歌舞器乐皆通,武功还不错,曾经用一柄玉箫,打穿三名好手的喉咙,有十几个捕快死在那公主手底。若不是关系重大,燕某定让她血债血偿。”

    林冲闻听‘玉箫’吃了一惊,马上想起姜若群那楚楚动人的神情,摇摇头道:“难不成是她!”燕飞龙见林冲恍惚的神情,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物道:“有几个活着见过契丹公主的人,找京城丹青好手依叙述画了相貌。”林冲接过一看,画中人是个圆脸盘,大眼藏着狠辣。而姜若群瓜子脸,双目迷离中隐着愁苦,绝无这般毒辣神态。燕飞龙道:“不能全信画师,毕竟非亲眼所见。如果燕某撞见此人,凭二十几年的捕快经验或者可以感觉出来。不是自吹,每桩燕某接手的命案,燕某只要看到凶杀现场,再看行凶部位和所用兵器,就可在脑中幻化出真凶的隐约相貌,仿佛可以嗅到凶手留下的某种气息。有几次都是偶然碰见凶犯,凭感觉识破,审查之下,果然是真凶。这也是燕某‘天下第一名捕’的来头。” 林冲感叹道:“世上如果多几个燕捕头这样的正义之士,可以剪除多少恶人。”

    林冲又道:“燕兄最好先潜下山去,明日去湖边酒店,说是我的故人,燕飞龙的名字太响,可改做别的什么名讳。”燕飞龙喜道:“还是林教头想得周到,我曾用叶九天作过别名。”二人又详细商量些细节,燕飞龙悄然潜下山去。

    第二天,燕飞龙果然顺利来到山上,林冲佯做惊喜,命乔三弄些酒菜来,乔三走后。二人按昨天议定,燕飞龙假装来找寻幼时失踪的妹妹,二人去女寨,通过扈三娘同一干女子见面,再行定夺。

    酒席中燕飞龙伤心道:“老母病中,期望找到幼时被拐的女儿,听说被卖到风月场所,着叶某出来找寻,必见女儿一面方能瞑目。”乔三闻听兴奋道:“爷,我们山寨不久前上来不少女子,听说有几个是被拐骗的,不妨去认一认,如果在里面,皆大欢喜,如果不是,也不耽误什么?”燕飞龙大喜之下,浑身颤抖的握住乔三的手道:“小兄弟务必要帮上一帮。”乔三被燕飞龙大手握的裂嘴道:“爷你轻点,寻见妹妹再谢不迟。”燕飞龙抱歉松开,乔三望向林冲,见林冲没有责怪之意,放下心来道:“我去找扈头领商量一下。”林冲嘱告道:“见着扈头领要恭敬,不要拿我的名头来强迫人家。”乔三见主人允许,高兴的飞快朝女寨跑去。

    扈三娘听说林冲故旧来山上寻找妹妹,自然非常高兴,而且闻听其母为思念女儿已然病重,更是不敢怠慢,告诉乔三让林冲陪故旧马上过去。

    林、燕二人见计策得逞,心内欢喜,立刻驱马赶赴女寨。扈三娘尚未来得及告诉各位女子,只好挨家门拜访。

    第一间屋门打开,走出秦如烟,高挑的身材,双目冷漠的看着来人,燕飞龙摇摇头,抱歉走开。

    第二间屋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急的扈三娘大声道:“若群妹妹,开开门,我是三娘。”屋内传出冷哼道:“我看见梁山的大英雄来了,我人卑位低,不敢想见,姐姐有事不妨直说。”林冲满脸通红,尴尬的站在门口。燕飞龙不晓得其中关系,有些焦急,退后一步,扬头向二楼窗内望去,只见一柄碧玉箫挂在墙上,不由心神大震,准备破屋而入,林冲暗暗摆手。扈三娘见燕飞龙神情有些异样,以为听出姜若群就是要找的人,大喊道:“若群妹妹,你哥哥来寻你来了,你母亲病重在床……”屋内砰的一声,似有物跌倒,窗口出现姜若群惊喜的面孔,及看清下面来人的容貌,喜悦的神情渐渐褪去,换上凄凉孤独的面容,片刻流下泪来道:“我哥哥恐怕再也不会寻我的,我的母亲也早就病逝了。”燕飞龙凝视姜若群半天,紧握的双拳渐渐伸开。张口道:“叶某寻妹心切,多有得罪,望姑娘海涵。”姜若群道:“何须道歉,这位兄长能不辞辛苦到处寻找亲人,可比某些一见女子就要楼要抱的人强多了。”林冲苦笑向下一个屋走去,扈三娘无奈的跟上,燕飞龙抱拳一礼,随后跟去。

    第三间屋住着林可儿,自然不是。

    第四间屋内没人,扈三娘说住的是一对孪生姐妹,同安道全上山采药去了。年岁尚小,既然是一对孪生姐妹,决非契丹公主了。

    第五间屋内开门的是个十五、六的小姑娘,扈三娘亲切道:“小鱼,怎么今天没去打鱼么?”小鱼笑着,显出浅浅的酒窝,一排碎玉亮晶晶道:“昨天我刚刚捉到一条桃花鲤,足有三斤。小七哥不服,说今天一定要捉条更大的赛过我,我在这里等他哩。”指着林冲道:“你是小七哥派来送鱼的么?”林冲微笑道:“小七让我转告你,他已经认输了。”小鱼高兴的跳起来道:“我又赢了,我又赢了,我已连赢两次,再赢一次,小七哥就该教我‘闭息功’了,这样我就可以在水底呆上更长时间。”兴奋的两眼放光,从三人中间跑过,快乐的大喊大叫。

    走到路西第一间屋外,扈三娘敲门道:“柴大姐、柴大姐。”屋内一阵慌乱,片刻门儿开了一条缝,一个小眼睛从屋内向外怯怯的望着。扈三娘又好气又好笑的道:“柴大姐、大白天也这么紧张。”门缝又开大点,一张方脸露将出来,尴尬的笑道:“俺总以为是官府来收捐的。”扈三娘上前一步推门道:“干吗鬼鬼祟祟的。”柴大姐想掩门,怎及扈三娘力大,门被推开。一辆纺车堆在墙角,上面还有丝线在缠绕。柴大姐大脸充满难堪,脸上的几个雀癍也染成红色,不由羞愧的低下头来。扈三娘看林、燕在场不好深说,回头看了燕飞龙一眼,燕飞龙摇头。林、燕二人看出尴尬,向下一个屋走过去。扈三娘见二人走远,低声责怪道:“柴大姐,为何总将丝坊的蚕丝拿到家来,就算纺出布来,又怎敢穿在身上。”柴大姐脸色通红,汗水也密密的布在亮亮的脑门上,几乎要哭出来。扈三娘怕林、燕二人见笑,不敢再说,急急退了出来,追上二人。

    三人同来到下一间房,扈三娘未及上前敲门。屋内传出‘砰’的一响,有物摔碎的声音。扈三娘脸上变色,急推门而入,却推不开。燕飞龙上前一掌,门‘哗啦’声中倒下,扈三娘和燕飞龙二人冲进屋内。见个女子,手端一酒杯,仰口喝下,口中喃喃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明朝是与非。”回头看见扈、燕二人,此女脸成醉态,粉面含春,双目奇大。看着燕飞龙笑道:“我说过你会后悔的,一定要来找我,三郎,我想的你好苦。”竟欲扑到燕飞龙怀里,燕飞龙急往后躲,扈三娘又羞又气抱住此女道:“红玉,怎么又喝上酒了,你那里寻来的?”红玉在扈三娘怀里醉喊道:“三郎、不要走,再陪我喝一杯罢。”燕飞龙黯然退出,扈三娘喊来几名手下,安顿好红玉,匆匆赶上林、燕二人,歉意道:“红玉现在嗜酒如命,谁也劝不了。”指着较远处的房屋道,只剩骆妹妹一个人了,如果她也不是,叶先生只好失望而去了。燕飞龙决然道:“无论如何,月内要找到。”

    三人来到近前,外门虚掩着,扈三娘在门口轻轻叫道:“骆妹妹,骆妹妹,能否出来一下,你哥哥寻你来了。”屋内传来骆青衣的笑声,“扈姐姐胡说什么?我怎会有哥哥……”门开后,骆青衣看到扈三娘身旁的燕飞龙后,骤然失色,惊异的面容呈现在脸上,不过很快就消失了。燕飞龙心内明显有些激动,不过脸上却掩盖的很好。扈三娘看出来,疑惑道:“叶先生,这不是令妹么?”燕飞龙咳了一声道:“却有些相像,俺叶九天有个妹子自小失散,跟这位骆、骆姑娘有些相像。不过我妹子幼时被刀将左手中指划伤,留下伤痕,不知这位姑娘……”骆青衣坦然伸出左手,众人看去,手掌光滑细腻,绝无伤痕在上。燕飞龙失望道:“果真不是。”又问道:“不知可还有旁人,叶某未看到。”骆青衣接过道:“宋夫人不知是否你要找的人?”燕飞龙眼睛一亮道:“哪里能见到宋夫人?”

    林冲在一旁道:“宋夫人昔日人称‘双手如玉弹破天’的柳絮儿,是京城有名的“十二乐坊”之首,不知叶兄是否记得?”燕飞龙黯然神伤道:“即如此,叶某明日便下山,去别处寻罢。”骆青衣道:“叶先生却也不必着急,古云吉人天象,我想叶先生会很快找到妹妹的。”燕飞龙谢过骆青衣,三人向女寨外走去。

    到女寨辕门,乔三一直等在那里,见燕飞龙神色不乐,知道未找到人。想问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燕飞龙谢过扈三娘,和林冲、乔三往回走去。走了一会,后边传出扈三娘的喊声:“林头领,你上次浆洗的长衫尚在这里,你先拿回去罢。”乔三奇怪道:“林爷什么时候送的,我怎不知?”林冲闻言道:“乔三,先陪叶先生回房,记住,那里也不许去。”燕飞龙知道林、扈二人对刚才同骆青衣的相见有些怀疑。林冲更是公然命令乔三监视自己,只有摇头苦笑。

    扈三娘和林冲走到辕门内,扈三娘隔栅栏远看着燕飞龙道:“林教头,好像跟此人不太相熟。”林冲不愿说明实话,道:“十年故旧,很久不来往难免有些生疏。”扈三娘盯看林冲,林冲不自然将头转向一旁,扈三娘冷冷道:“这叶先生分明同骆青衣相识,二人拼命做出路人样子,可不令人怀疑。林头领不会没看出这一点吧?”林冲坦然道:“扈头领果然心细如发,林某佩服,有些事情尚不能见告,请三娘原宥。”扈三娘‘哼’了一声,幽幽道:“我以为很了解你,但现在你越来越让我感到陌生了。”林冲听扈三娘如此表白,吓了一跳,也无法继续分辨,轻轻嘱告道:“扈头领要对骆青衣多加小心,她的住处过于偏僻。”扈三娘闻言一愣,以前确实未考虑此事。林冲惦念家中的燕飞龙,匆匆告辞。

    林冲回家支开乔三,问燕飞龙同骆青衣关系。燕飞龙默默不语。林冲怒道:“林某将性命交与你,燕捕头竟然不能以实相告。”燕飞龙无奈道:“她是‘天下第一神偷’,我曾经追捕过她。”林冲冷冷道:“那她见你为何并不害怕?尚有欣喜之色。”燕捕头道:“林教头若不愿帮燕某,燕某二话不说,这就下山,若想拿我请功,悉听尊便。不过事关国家安危,望林教头以国事为重。”林冲凝视燕飞龙半响道:“好罢,此事暂且不提。这些新近上山的女子你都看到了,除非宋夫人。”燕飞龙道:“不错,你们山寨以前谁人见过柳絮儿?”林冲摇头道:“应该是没人见过,不过宋夫人和秦如烟姑娘一同来自京师,总不会两人同谋罢?你看那秦姑娘可象个武功高手?”燕飞龙沉思片刻道:“谁知道二人如何相识的?说不定买通那个丫鬟,或者一同来的身边侍女装扮。燕某既然来了,总要见上一面才罢休。”林冲道:“不妨想办法侧面打探下秦姑娘。”燕飞龙道:“不好,容易打草惊蛇,既然秦姑娘已见过我,或者起疑惑之心,我必须立刻见到柳絮儿。”林冲摇头道:“这却有些难了,宋头领身边能人不少,你若漏了马脚,连我也一同害了。如果柳如烟真是契丹公主,怎会下嫁宋头领?”燕飞龙头痛道:“不要问这许多问题,关键是见过就知端倪。”林冲摇头道:“宋夫人脸上一团温柔,毫无做奸毒辣之色。”燕飞龙嘿然道:“那契丹公主杀起人来可全不温柔,捕快所见者皆是性命相搏之时,怎会有温柔之色。况且那公主还有个极厉害的帮手,若隐藏在梁山,恐怕对宋寨主也不利。”林冲无奈道:“我给你指明方向、夜里你自己去罢,如若不是,你便悄然下山,不必回来了。如果是…、如果是契丹公主,林某就联合众兄弟,好歹给燕捕头一个说法。”燕飞龙闻听,急忙跪下来道:“大恩不言谢,燕某回京,当设法面见皇上,请求赦免林教头和梁山全部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