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九章 珠儿(1/2)

    燕青神情萎顿的从宋江家中回来,正好遇上一名喽罗领着个行商打扮的人,来到卢俊义的院内。燕青迎上前道:“何人来此?”喽罗恭敬行礼后道:“此人路过山下朱头领的酒店,说是想上山求见卢头领,是卢头领的故人。”燕青示意喽罗退下。

    来者头戴大斗笠,只露半张脸,颌下短须厚重,背着一件物什,瞧形状是刀剑一类。燕青道:“先生既是卢爷故人,何不真面目示人?”来人沉声道:“闻听燕小乙才艺双绝,不料还如此警觉,可知‘玉麒麟’名下无虚。”言罢笑笑道:“见着故人,自当真面相见。小乙何苦要强人所难。”燕青有些踌躇,怕来人是官府派来或主公的仇家,有行刺之意。此人却并不退让,一时双方僵在那里。

    卢俊义悄然踱了出来道:“小乙,是何人在此?”未等燕青回答,来人吟道:“不意梨园秋、雁门关上游,岂是红颜酬知己,合着点点愁。”卢俊义闻听仿佛遭雷击一般,瞬时脸白如纸,身躯微微抖动起来,燕青不明所以,心生戒备,退步到梨树下的枪架前,待主人一声令下,便准备搏杀来人。

    片刻卢俊义恢复常态道:“小乙、你去院外看着,不许任何人进来。”燕青看了看主人,有些迟疑,卢俊义神情专注的看着来人,沉声道:“还不快去!”燕青只好走到外面,顺便将门带上。

    来人不待卢俊义做声,大步走进内室,卢俊义默默跟进。来人背对卢俊义,摘下斗笠,又在脸上做了几下动作。慢慢回过身来,一个清秀美丽的女子站在卢俊义面前。

    卢俊义虽没有方才吃惊,但还是重重的跌在椅中。喃喃道:“原以为你死在乱军中了,我寻了三天三夜,无奈战火继续,我便放弃了!”此女一改方才的镇静之色,嗓音虽由沙哑变清脆,仍有些颤抖道:“卢郎,这几年我也寻的你好苦!”言罢扑跪在卢俊义怀中,轻声哭泣起来。卢俊义有些动情,手抚秀发,口中吟道:“长夜人难寐、对镜神憔悴。酒入愁肠心不醉、化作相思泪。”此女闻听更是痛哭不已。卢俊义眼中湿润,轻拍其背道:“天可怜见,珠儿、我们今天总算又团圆了。”突然拍到珠儿背上之物,轻叹道:“是那口‘梨花剑’吧。”珠儿站起来,从背上解下布包,一层层掀开,一口木鞘长剑露出来,剑炳上刻着‘梨花剑’三字。卢俊义叹道:“三年了,想不到保存的如此完好。”珠儿喟然道:“这是卢郎给我的信物,就算珠儿性命不保,剑也不能有何损坏?”卢俊义感叹轻轻拔出剑来,剑身泛灰,光可见人。卢俊义看到剑脊中仿佛刻着什么字迹。室内光暗,走到门口看清“不意梨园秋,雁门关上游。岂是红颜酬知己,合着点点愁。”字迹歪斜,若不是印象太深,有的确实无法认出。在窄窄的剑脊上刻出字来,需要很长的功夫。卢俊义翻过珠儿小手,右手心有些伤痕仍清晰可见。

    珠儿脸上挂着泪珠,骄傲的道:“我想刻完字,总会找到卢郎。共计刻了四百七十六天。”卢俊义感动的将珠儿搂在怀里。骤然想起林冲所提‘约法三章’之事,急扶珠儿坐在椅中问道:“你来山上,可曾被人看穿?”珠儿摇头道:“我未曾以真面目示人,连声音也装做很粗鲁,不会有人看出。方才连燕小乙不也惊疑不定。”斜看了一眼忧心忡忡的卢俊义,惊惧道:“你不会送我下山吧?”

    忽听门外燕青很大的声音道:“宋大哥,什么风把你吹到了。”卢俊义闻言一惊道:“是宋江的侄儿宋文龙,你先恢复先前打扮。”说完向外屋走去。

    宋文龙笑道:“伯父闻听卢二叔来了故旧,已备好酒宴,如果方便请大家一同过去叙叙。”燕青一时不便做答,正在沉吟。卢俊义走了出来,宋文龙恭敬的行礼,将来意又说了一遍。卢俊义答允说一会就来,宋文龙高兴的回去复命。

    卢俊义回到屋内,珠儿紧张的问道:“我来使你很为难么?”复又哭泣道:“我们生离死别快二年了,好不容易重逢却……”抽泣说不下去。卢俊义在屋内背对珠儿思索片刻,又拿起了‘梨花剑’抽出看看,决然道:“玉麒麟名动江湖,岂能被他人约束。珠儿,你曾救我一命,又万般辛苦前来找寻我,我岂能负你,且稍打扮一下,恢复女儿身,马上去宋大哥那里,请宋大哥做主,我们今夜就成亲。”

    珠儿几乎惊呆了,不敢相信此言,喃喃道:“你说什么,今、今夜成亲。”见卢俊义坚定的点点头。这变化太快了,不由一阵娇羞、一阵惊喜,加上连日奔波,竟而昏过去了。

    等珠儿醒来,发现自己已躺在床上。一阵幽香袭来,知道睡在女人的闺房里。这时脚步轻响,珠儿睁眼看见一个美丽的女子正俯身看着自己。那女子见珠儿醒了。大为高兴道:“啊,太好了,卢夫人醒了,我快点告诉大家。”珠儿听到‘卢夫人’三字,吃了一惊。暗道:“竟在昏迷中同卢郎成亲了么。”不由大为羞愧,暗啐自己太没羞耻。掀被一看,更吓了一跳,只剩贴身亵衣,一时脸红如血,羞的将脸埋在被中。

    一会,那美女复回。见珠儿埋首在被中,吃了一惊,急道:“卢夫人、卢夫人。”珠儿茫然抬头,那美女见珠儿脸色红艳,急伸手摸上珠儿额头,未见异样。见珠儿一言不发,有些奇怪道:“还是请安神医来瞧瞧。”珠儿伸手拉住那美女的手,声如蚊蚁道:“姐姐、我、我睡了几天?”那美女见珠儿正常了,高兴道:“叫我絮儿吧,这几天可把卢头领急坏了,天天来这里陪你。”珠儿闻言更是娇羞不已。

    柳絮儿心下嘀咕:“卢头领说珠儿武艺高强,曾经在强豪手底救过他的性命,怎得竟娇滴滴的如一个不出闺门的小家碧玉,可真是奇怪哉。”正疑惑间。门外传来卢俊义的声音:“嫂子,俊义可否进去?”柳絮儿低声笑道:“你相公可是个怪人,上午来个时辰,下午来个时辰,天黑前早早就走了。竟从来不在此过夜。”珠儿这才将一颗悬挂半天的心放在肚子里,同时又有一丝失望。

    卢俊义得到应允,进到屋来。柳絮儿识趣的退出去并带上门。卢俊义坐在床前的椅上,拉着珠儿的手,喜道:“竟然睡了两天,叫我担心不小。”见珠儿不言语,也不抬头望自己,满脸绯红。有些奇怪:“怎么!还在恼我,珠儿可不是个小家子气的人。”珠儿犹低头,声音低低的道:“他们怎地称呼我、我…”一时羞口吐不出‘卢夫人’三子。卢俊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称呼你做什么?”珠儿抬头横了一眼,以为卢俊义故意捉弄她,叹道:“你们男人太坏、明明心里想着丑事,偏偏嘴上不说出来。”卢俊义急道:“天地良心,我本来想把你放在我院里休养。只是怕麻烦他人,决无其他念头。后来宋夫人,就是刚出去的那人,极力要把你接到她那里,说我怎会伺候女人,况且还是个黄花……”说到这里,卢俊义也脸色变红。

    珠儿用手轻轻挡住卢俊义的嘴,娇声道:“卢郎,你不用辩白,我知道你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其实刚才宋夫人的称呼,我、我真的很喜欢。”卢俊义已猜道,俯在珠儿耳边道:“你不是一直想成为‘卢夫人’吗!”珠儿挥拳砸在卢俊义肩上,却绵绵无力。卢俊义见珠儿因羞却而娇艳不可方物的神态,禁不住吻了一口。珠儿轻轻‘嘤咛’一声,软到在卢俊义怀里。

    这一日,卢俊义院内张灯结彩,大红‘喜喜’灯笼高高挂起,锣鼓唢呐一时吹响,爆竹声震天。几大桌酒席流水价摆开,一众头领围坐大口喝酒。卢俊义新郎装饰,满面喜色同诸人频频劝酒。

    洞房花烛,全部是大红的喜色,新娘蒙着红盖头静静的坐在床头,伴娘就是柳絮儿。见一切都收拾停当,抬头看见床边挂的一口剑,笑道:“洞房之夜,怎能挂兵器,怪不吉利的。”珠儿浑身一震,道:“这是我俩相识的信物,可不是什么兵器,同别的物件没有不同。”柳絮儿原本想摘下这口剑,听珠儿如此说,也不好勉强道:“我忘了你两个全是武艺高强之人,难得男的俊朗,女的俏丽,真是绝配。”盖头下的珠儿听的心里甜滋滋的。找话道:“我听说姐姐也是不久才与宋头领成亲,怎地对此事竟然如此驾轻就熟。莫非……”柳絮儿啐道:“小小年纪,胡思乱想!”又黯然道:“不瞒妹妹,姐姐幼时被卖在烟花场所,时常见身边的姐妹们被娶为裨妾,每次去大部分都是相同的故事,可惜很多姐妹命薄。最后不是被正妻打出家门,就是所嫁的郎君一去不回头,许多人幽幽寡欢而死。”急收话头道:“怎地说这等没用话题。”柳絮儿四下看了看,吁口气道:“好了,珠儿妹子,我也该走了。”珠儿有些紧张的叫道:“姐姐,别忙走。”柳絮儿笑道:“怎地,让姐姐看你二人洞房花烛吗?”珠儿羞的盖头矮下去,不敢再言语。柳絮儿隔着盖头轻轻在珠儿耳边低语着,珠儿头垂的更低了。说罢柳絮儿站起道:“我要赶紧回去了,要不然新郎该着急了。”又笑道:“妹子按我刚才所说,明年必生贵子。”转身推门走了。

    卢俊义同宋江相比,在梁山相熟的故旧非常少,况且卢俊义平日不苟言笑,为人很是威严,虽然来了许多头领,酒宴上嬉笑打闹不多。席间宋江见卢俊义似闷闷不乐,笑道:“古人云人生四喜‘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卢兄弟竟然不喜欢新娘吗?”卢俊义无奈道:“小弟说出,只怕大哥多心。”

    宋江苦笑道:“宋某肚明,卢兄弟不用自责,你这夫人是你故旧,旁人也说不了闲言。”又补充道:“林冲是个大义凛然的汉子,绝不会为此事与大家不和,不过倒有些难为他了。”卢俊义点点头,在宋江的劝解下,众人很快就纷纷撤席了。

    卢俊义回到洞房,看到珠儿坐在床边、静静的。挑亮了红烛,上前轻轻拉下盖头,用手托起珠儿低垂的脸,细细看着。

    珠儿原本俏丽的面容,经柳絮儿那双巧手再精心调理一番,更显得无限娇艳。卢俊义仿佛看呆了,珠儿高兴中透着紧张,黑漆的大眼动也不动,不知看着什么,一张娇美的脸竟如画一般凝固在那里。良久,卢俊义叹息一声道:“从未见过,我的珠儿竟然这般美丽。”忍不住吻下去,二人倒在床上……

    良久,珠儿闭目依偎在卢俊义粗壮的臂弯里。卢俊义一只手犹自在珠儿肩上抚动。卢俊义突地‘咦’道:“这是什么!是你受伤结的疤痕么?”珠儿双目忽然睁开,身体也颤抖了一下。卢俊义疑惑道:“珠儿,你怎么了?”珠儿不由滴下泪来。卢俊义以为触动了珠儿的伤心往事,紧紧的抱着珠儿、用手拭去泪珠逗道:“珠儿、珠儿、原来是泪珠儿。”珠儿越发伤心了,卢俊义道:“好了、好了,不提这件事了,我们睡罢。”珠儿还是不能收声。卢俊义有些恼怒道:“今天我俩大喜的日子,能否收起泪水。”

    珠儿抬头伤心道:“卢郎,你竟然恼我了么!”卢俊义笑道:“我怎会恼你,不过洞房花烛,哭哭啼啼,总给人不好的感觉。”珠儿试探道:“卢郎,我若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会不会恼我、不理我、甚至、甚至……”卢俊义看出珠儿吞吞吐吐有重要事情瞒着自己。威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珠儿骇怕道:“你、你吓着人家了。”卢俊义轻轻在自己脸上打了一记,和颜悦色道:“好罢,先说来听听。”不肯出言保证。

    珠儿咬咬牙,拭净泪水,背对卢俊义将衣服一件件穿起。卢俊义疑惑道:“你要干什么?”珠儿已平静下来,淡淡的道:“我的身子已给了我最心爱的人,已没什么后悔的了。我现在就下山,从此我们再不用见面了。”卢俊义急道:“珠儿,到底什么事这么严重?好罢,我答允你,无论什么事,我卢俊义决不会伤害珠儿。”珠儿知道卢俊义的个性,能如此说已然违背他的本性,可见自己在卢俊义心中的地位。

    珠儿凄然道:“不用说了,是我对不起你,你好好保重罢。”卢俊义一掌甩在珠儿脸上,怒道:“你究竟要做什么?”珠儿啐不及防重重跌在床上,脸也肿将起来。卢俊义不由心中一阵怜惜,偏是珠儿一言不发,整理一下散乱的衣衫,下床穿鞋。

    卢俊义一把拉过珠儿低声道:“你要逼死我么!”珠儿抬头看着卢俊义,这男人竟然目中含泪,泫然欲滴。自二人相识,还从未见过卢俊义如此伤心,决然道:“好罢,我叫你死心。”伸手‘嗤’的一响,从右肩把袖子撕下,露出粉白的小臂,‘关海穴’上,原本处子的守宫砂已隐隐退尽,显出一个真切的圆形凸起物。卢俊义仔细看清之后,犹受重击般跌在床上,一时目瞪口呆,口中喃喃道:“你、你是契丹皇族的人。”

    这是契丹皇族部落的一个传统。皇族生下女儿,有宫中大夫用特异药物固化出一个狼头在右臂皮肤上,只要不**,这标记永远不会显现出来。原本是用来同其它部落或他国合婚验证血统和清白的。

    卢俊义有些懵懂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会是契丹人?”珠儿亦跌坐在椅中,苦笑道:“我多希望我们的相识是一场梦,就不会有今天的痛苦了。”又吟道:“不意梨园秋、雁门关上游,岂是红颜酬知己,合着点点愁。”凄惨的笑道:“我全名叫耶律明珠,现今大辽国的北院大王是我叔叔,皇帝赐封我做‘月公主’。”卢俊义闻言一震,万料不到珠儿地位如此之高,竟是金枝玉叶。看到珠儿半边脸已然红肿,心下大是怜悯,一把将珠儿揽入怀里,歉然道:“你以千金之躯,下嫁我这山野村夫,卢某感激不浅,日后就改做卢夫人,忘掉契丹罢。”珠儿感激的哭了起来道:“我爱郎君是真,可、可我也忘不掉故国呀。”卢俊义心底一寒道:“你莫不是让我背叛大宋,投靠契丹,做个人所不齿的判贼。”珠儿怯怯道:“你现在不也是反贼莫!”卢俊义不乐道:“二者岂能相提并论,宋大哥日思夜想投顺朝廷,我等现在对抗朝廷不过是为将来争的更大利益的筹码。”将珠儿扶起来道:“说不定我等梁山好汉投向朝廷后一旦编入厢军,首要对付的就是你们契丹人。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我还是契丹。”珠儿坚决道:“我两个都选。”卢俊义正色道:“珠儿不要胡闹。”

    珠儿亦严肃起来,坐直身体,“现在大辽国虽然日渐式微,国土缩小,但也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不管是你们主动投顺赵家朝廷,还是朝廷前来纳降,目的只有一个,利用你们的力量消耗辽国。即使辽国灭亡,岂不闻‘狡兔死、狐狗烹’,朝廷还是会对付你们,或者两败俱伤最好,省的宋廷再费心血。”卢俊义淡淡道:“这都是将来的事,总之卢某不能做背叛宋人的事,山贼可做、投靠契丹的判贼不可为,丢了祖宗的脸面。”

    珠儿注视卢俊义半响,有些犹豫道:“你已做过背叛宋人之事。”卢俊义嘿笑道:“没人知道你是契丹人,除非你故意说出去。”珠儿摇头道:“我、我说的不是这件事,三年前‘盗马山’……”卢俊义笑容忽然僵住,眉毛跳了跳,面容忽的峥嵘起来,双手紧紧抓住珠儿双肩,珠儿痛的咬紧牙关未喊出声来。卢俊义森然道:“三年前‘盗马山’一役,竟是你通风报信么!”珠儿忍痛点头。卢俊义骤然推开珠儿,从床头抽出‘梨花剑’,剑指珠儿咽部,由于愤怒,剑尖不住颤动。骂道:“贱人、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地,我还娶你为妻,卢某自恃才高艺绝,竟毁在一个女人手里。你,你……”珠儿闭上眼睛,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卢俊义不齿道:“现在后悔,已然迟了。”长剑递出,珠儿身行急动,长剑贴肤穿过,珠儿脖颈处留下一条血印。卢俊义冷笑道:“事已至此,尚敢偷生。”长剑又要刺出,珠儿急道:“卢郎听我一言,话尽死而无憾。”

    卢俊义长剑回收道:“看你还有何言狡辩!”

    珠儿道:“卢郎……”卢俊义怒道:“不许以此称呼。”

    珠儿续道:“相公……”卢俊义皱眉、不愿再做无谓之争,由珠儿说下去。“相公知我为何冒死前来,而且自曝身份。‘盗马山’一役之后,大辽暂获喘息之机,宋朝一时无暇顾及我们,但是女真却凭兵强马壮,屡屡犯边,大辽一败再败。眼见国势不可支撑,朝内大臣无有良策。珠儿毅然请樱愿以身和亲,实想效仿‘荆柯刺秦’,伺机刺杀金主,以求变数。不料金主阿骨达武艺不弱,我一击不中,立刻惶惶逃出。我不敢逃回辽国,就往宋境逃来。那追踪的女真狗竟约会宋朝捕快共同追杀,我一路跑到山东地界,忽然看到济州有悬赏相公的文告,就急急奔梁山而来。”

    卢俊义冷冷道:“以为辟护在梁山门下,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珠儿无奈道:“并非全部如此,当初我若能寻到相公的下落,怎会出刺杀金主下策。”

    卢俊义皱眉道:“跟我有何干系,难道要我去刺杀不成。”珠儿道:“相公文武双全,若做辽国的兵马大元帅,纵使不能剿灭金国,但是保卫疆土还是绰绰有余的。”卢俊义怒道:“胡说,我怎会做契丹的什么元帅。”手中剑不知不觉地垂下来。

    珠儿心内暗喜,表面不动声色。“宋主昏聩,宠信奸佞小人,忠心护国只能见疑。轻者刺配流徙,重者抄家灭们。这样的主公,只会断送相公的前程,今日相公是反贼,明日弄不好就是奸贼,在这黑白不分的朝中,相公还有何信心支撑下去,前途已然渺茫之极。”珠儿只字不提‘盗马山’之事,只用当朝昏君奸臣来刺激卢俊义。卢俊义将长剑放在一旁,开始沉思起来。珠儿续道:“宋人向来妒武重文,岂不闻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典故,后来众将不是被杀,就是流配。否则焉能使诸边大辽、土番、夏、大理等国近百年屹立不倒,还不是没有良将精兵。一个东京城,要八十万精锐禁军守御。如果外围藩篱尽失,禁军再多又有何用,若有良将率八十万禁军的一半攻打诸国,岂不手到擒来,外边即平,何须内住精兵,图靡钱财。”

    卢俊义越来越惊异的看着珠儿,幽幽道:“看来你做兵马大元帅倒很合适。”珠儿婉然笑道:“你们朝过去不有个穆桂英挂帅吗?”卢俊义也轻笑道:“不错,将你们契丹打的望风披靡。”珠儿道:“有何用?我们派人在京城一游说,宋皇帝立刻将大军撤回,削兵夺职。那太祖皇帝被手下黄袍加身,宋廷历代最忌讳的就是朝中武将做大,如此反复,众将心冷,谁还会努力杀敌?此节相公看的比我清楚。”

    卢俊义良久不言语,吁口气道:“‘盗马山’一战,原本宋军大战上风,胜利在即,不料契丹援军竟鬼使神差般出现,宋军近二十万精兵,全因卢某一念之差丧于异邦,卢俊义是个千古罪人呀!”说罢,手中长剑微微抖动,痛苦不堪的表情让珠儿大为紧张,知道此事对卢俊义影响极大,必须设法让他转移念头。

    悄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