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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睡在露天(2)(2/2)

,一言不发。她经常给我揉背,这是我感到情绪紧张时惟一可以帮助我入睡的办法。她把我的头放在她膝盖上,开始揉我的肩膀,抚摩我的头发。我向她蜷缩过去,开始无声地哭泣。我把天蓝色的绒毯盖在头上,就那样躺在那儿哭,抓着她的脚踝。她的腿跟毯子一样毛茸茸的。

    随着深深的大口呼气和啜泣,一切都从我内心深处翻倒出来。我颤抖着做了几个深呼吸。“玛吉,”我对她说,“我希望死去,或者把我的生命倒回去,直到再回到子宫里。”我靠着玛吉的膝盖,毯子盖住了头。我想回到某个安慰人的黑暗的地方,在那里,我不会感到被暴露在如此一个不饶人的世界的泛滥光芒中。在这个世界里,我必须拒绝我母亲,为了成功而没有母亲。我所有的思绪形成一个个小圈,在我的脑海里旋转。我试着向玛吉一下子全部解释清我的感受,然后我试着按顺序把它都告诉她。我觉得要是能够把一切都倾诉出来,她会理解的,因为任何一个有她那样的膝盖的人都会理解的。

    她留在那里,抱着我。我感到了内心征战着的部分将会在哈佛找到和平的第一丝光芒。我感到我必须作出一个决定我剩下的生命的决定。这个决定围绕这样一个问题:我为什么要在哈佛呢?对许多学生来说,这个问题很容易回答。他们想要权力、财富、安全和知识。他们想要站在图腾柱的顶上。可是我所看到的哈佛令我作呕,让我异化。我不想成为这个文化的一部分。它看起来那么自我包容,远离这个世界的贫困和悲哀。我为什么在这里?我跟那压迫串通一起,让穷人们继续困顿下去?

    我曾梦想自己离开哈佛,住在某个远方的山脚下做一个隐士。我曾经和妈妈以及其他流浪者一起露宿街头,他们无法在社会上正常生存。我处在权力堆的最底层,带着不确定的幸福。我想做的时候,我可以“自由地”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但是那种自由是自欺欺人,因为没有社会内部的权力,我们要完全自由是很困难的。在我的梦里,我们每天都必须为基本需求而努力。我的生活被缩减了,没有社会所提供的所有的好处和舒适。我只可能跟我妈妈一样自由。

    那天早晨,在跟玛吉谈过也哭过后,我决定留在哈佛。我会尽可能遵循它外表的规则——那是麦克先生曾经教过我的东西——同时依然按照我自己的标准生存着。我依然可以拥抱我的妈妈。也许我会拿到哈佛的毕业证书,还有它赋予的权力,并且我不是利用这权力来过得舒服,而是可以用它来让别人不舒服,这样他们就想要变革了,或者我可以利用这权力来为穷人呐喊。当我拥有了一个哈佛的学位——即使我不同意从很多意义上它所代表的精英主义和排斥主义——我不会为我自己使用这种权力和它给予我的承认,我会利用它发出一个声音,那声音会成为变革的催化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