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11章 世家之子(1/2)

    安德烈·贝当古1919年4月21日出生于滨海塞纳省的圣莫里斯岱特兰,当时的行政名称为下塞纳省。他是维克托·贝当古和让娜-玛丽·德·沙朗达尔夫妇六个孩子中最小的一个。这是个诺曼底家庭,富有,信奉天主教,属右派阵营,而且是传统主义者。那里的人们精心维护着法国传统悠久的道德价值观念,诚心诚意地赞美着勇敢的人民和富饶的土地。他们是农民的典范。

    不用提那位于1066年在英国的黑斯廷斯战场上就义的远祖,也不用说(我们应该记得)那位于15世纪发现了弗尔图内群岛的航海勇士,此外,贝当古家族可以追溯到一个叫伊萨克·德·贝当古的前辈。这位先人曾在马赛拥有一家造船企业(在那个年代),他同加那利群岛的人做生意。

    当马赛出现那次鼠疫时,他把儿子送到了鲁昂去找他们的一个当医生的亲戚(这位应该是死于“爱之病”—梅毒)。年轻人没有见到要找的人,便决定沿着塞纳河往下游走,一直走到马耶雷,在那儿他爱上了一位农家女,便开垦出一片土地以一头骡子和一头奶牛安家了。他的后代里,有位数学家娶了一位骑士的养女,从而继承了骑士的家产,主要是诺瓦叶农场。

    直到20世纪初期,维克托·贝当古还拥有这份家产,后来他把农场租给了勒阿弗尔的一个律师公会会长的儿子,他们之间应该有工作关系。维克托先生像他父亲一样能用希腊语阅读圣经,他学完法律后在法院做了律师。他也曾想过在政界发展,最后这位知名人士可能宁愿在当地继续做他的名人。然而事与愿违,1907年7月,作为利勒博讷地区自由委员会名誉会长,他被选为行政区议会主席。但是这个议会由于完全是行政性质的,慢慢地便失去了其重要性,并被省议会所取代,省里的财政都是在省议会投票决定的(后来他也去了省里)。

    新当选的主席当时以“自由共和党”的身份上任。在历史照片中,这位候选人,如他的儿子皮埃尔·贝当古所描述,“戴着夹鼻眼镜,高领子浆得挺直,梳着平头,翻领西服上衣口袋边微露出一角手帕”。

    1910年5月,维克托·贝当古又有了另外的想法。这一次,他瞄上了国会众议员席位,但是他的支持者们都是右派工业界的富人,这些人得让人再三请求才肯支持他。另外,他的竞选主题是反对酗酒,这对当地小酒馆来说不太近人情!特别是他的对手是个重量级人物,也是名激进党人,那人主要的后台便是故去不久的费利克斯·福尔(前共和国总统)的女婿,总之,他没有成功。这次失败所造成的一切后果就是没有得到入选为巴黎众议会席位所应有的荣誉与赞美。

    同年,就在经受落选的打击前不久,维克托娶了让娜-玛丽。这位年轻姑娘是弗尔南·德·沙朗达尔伯爵的六个孩子之一,这位伯爵可是个显赫人物,他曾写过关于1870年普法战争回忆录,还于1902年去美国参加罗尚博元帅的纪念活动。伯爵的妻子埃丝特·罗甘是瓦朗谢讷一个画家的女儿。让娜有过黄金般的青少年时期,同社会名流有往来,还弹钢琴、骑马。

    婚后她不得不在乡下住了下来,时间打发在照顾家庭、丈夫、孩子们身上,“这就是我的活儿。”她这么说。“在这种生活里,”皮埃尔·贝当古写道,“她可能并不在意她要承担的任务是这样繁重和辛苦。”巴尔扎克的写作风格。1924年2月18日,她于41岁时过早地离开了人世。

    像他未来的妻子一样,安德烈·贝当古也过早地失去了母亲,母亲去世时他才只有5岁。他也是只有父亲的儿子。父亲很正直,有信仰。“他是个虔诚的基督徒,慈善而谦逊。”鲁昂大主教,也就是红衣主教皮埃尔·珀蒂·德·朱勒维尔在他去世时这样写道。

    维克托·贝当古早晚都去圣莫里斯岱特兰的教堂,而他更经常去圣旺德里耶修道院(后来经贝当古基金会修缮过……)做避省或静修。另外在他的一生中很多次以朝圣作为休假,从布里格贝克的特拉普派经过克拉马,再到明谷修道院。他的一个儿子雅克(现仍住在圣莫里斯岱特兰)于1938年按照他的意愿选择做了神甫。

    这位并不只满足于祈祷的父亲对安德烈·贝当古影响很大。

    维克托·贝当古不但是虔诚的教徒,而且很早便投身于天主教运动中。他一开始就在法国青年天主教协会(ACJF)里担任副主席,然后于1928年10月31日“全票当选”为法国农业天主教同盟会(UCFA)主席。以这个身份,他便在强大的国立天主教联盟(FNC)担任委员会主席。这个组织由老牌保皇党人爱德华·德·居里

    埃·德·卡斯泰尔诺领导,成立于1924年,目的是抵制左翼联盟的反教权纲领。“红色党”们确实掌握了政权。

    法国农业天主教同盟会的象征是一个十字和一张犁,是个宗教组织,于1917年成立,聚集了众多从事农业的人们,目的“是组成一支农业的精英队伍,更加信仰天主教,对国家的职责更加内行,对家庭及社会的职责更有觉悟”。

    维克托·贝当古要与“宗教迫害抬头”的危险作斗争,他还采取了更多的行动。1937年,他出了一本书,名为《农村教徒的使命》(L誂postolat rural),是一部真正为非宗教人士写的行动纲领及指导。“(在俗教徒)应该争取那些同我们的信仰作战的人们,他们很长时间以来已经拥有了一个‘有等级的国家组织’,甚至国际组织。这些人其实是**或社会党,他们拥有‘带酬的宣传员’,到处去传播他们的教义。”

    他的写作风格很直接,有时也不无夸张:“以我们的生活,以我们的教训,我们的村子已经被周围的异教所熏染。那么我们也要以救援的光明来照耀愚昧的四周,防止黑夜用它的黑暗笼罩我们。”再往后,作者提炼出了他的思想。比如关于家庭,他说:“(家庭)就是一个等级制度,孩子们应该服从家长;妇女不是丈夫的奴隶,但也不能与他平等。男人要在外工作,女人在家里悉心照料。”

    维克托·贝当古还评论道:“……现代的电灯照明使得家庭充满了欢乐……人们随手抄起一本书就能读:不管它是本年历还是本小说,反正是住在城里的姐姐拿来的……不管书中所提倡的道德是什么,期刊的精神是什么,图像如何的轻佻,人们兴奋地读着这些有趣的犯罪事实或者惊心动魄的历险记,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然后他总结道:“要给人们提供读物……”

    从此,法国农业天主教同盟会开始发行两种月刊,先在鲁昂教区,也就是贝当古主席所在地,然后又在法国全境。第一种为《我的村庄》(Mon Village),根据兰斯大主教叙阿尔红衣主教的说法是“针对积极分子”的;第二种为《农村家庭》(Le Foyer rural),“希望赢得大量的教徒”。

    总之,维克托老爸可不开玩笑。年轻的安德烈·贝当古像他的哥哥雅克和皮埃尔一样,在勒阿弗尔的圣约瑟夫私立学校就读时,住在神甫那里。课间休息时,这个毛头小伙子有时去参加修道院院长多贝在家长图书馆的讲道。他在一所多明我修道院里上风琴课,他和皮埃尔还有位私人教师:勒内·勒皮卡尔神甫每两周来一次美丽岩(就是在圣莫里斯岱特兰的房子)。这位圣职人员试图改掉皮埃尔“新发现的**乐趣”,可惜没成功,这是后者透露的秘密。

    他们受的教育是严格而富人式的,但是也别以为小安德烈就那么热衷于宗教。他的童年幸福而无忧无虑,只是他的姐姐玛丽-卡特琳和哥哥让的去世使他的童年蒙上了点儿阴影。他们经常周四到外祖父沙朗达尔家吃午餐,就在圣莫里斯旁边的伯蒂维尔村;还有全家在塞纳河边一起散步和野餐,有时候他们乘四轮敞篷马车去,安德烈有时就坐在马车夫身边。然后还有假期,这可真是有钱人才能办到的事!

    1930年夏,维克托·贝当古带着他的两个女儿,玛丽-卡特琳和玛丽-黛莱丝及两个最小的儿子皮埃尔和安德烈去上比利牛斯省的阿热莱斯加佐斯特度假,真是一次远征!他们先得到郭得贝克康科火车站去乘小火车到鲁昂,然后再乘芒什-海洋“快车”经波尔多(火车要在那儿换火车头)到达温泉车站……

    到终点站时,维克托·贝当古的两位朋友,都是法国青年天主教协会的成员,来迎接这个小家庭。这两位朋友之一还是法国青年运动联盟的一个发起者,写了一本题目很有意义的书《锻炼身体,培养意志》(Forme ton corps, soigne ta volont帲K窃诘钡厝思叶┝巳龇考洌褪窃诒任髂杀鹗铩?1938年,19岁的安德烈到了巴黎,在政治科学院注了册,住在沃吉哈尔街104号的主母会修士处,是在蒙帕纳斯与拉丁区之间。他的舍友和他有一样的出身:外省人,来自富裕家庭,有产者或贵族,都来自教会私立学校。他们形成了一个精英帮派……就是在这里(我们还会再谈到),未来的部长结识了弗朗索瓦·达勒并与弗朗索瓦·密特朗成为莫逆之交。

    “104号”,按这些住宿者所说,显然是个吉利的地址。这处住所于1898年创立,创立者是阿方斯·普拉泽内神甫,他想“把青年人集中起来,为了……使他们成为真正虔诚的和完美的基督徒”。一名曾住过这里的著名作家弗朗索瓦·莫里亚克给他兄弟皮埃尔写信时这样描述:“我确实在普拉泽内院长这儿过得很好,可是那些正统思想的年轻人们长此以往会令人生厌。他们谈论家庭、宗教和财产的方式简直让人觉得即使教皇本人都想推翻这庄严的三位一体……”

    安德烈最初到这个安逸的环境里来的时候,和这些同学没有一点区别。

    在这喧哗的环境里,大多数学生都宣布曾在人民阵线里有过一段经历。安德烈因为父亲的缘故已经做过些事,他在天主教农民青年会(JAC)中做过秘书,负责报刊服务,在“104号”,他甚至能够成为农村问题专家!

    他于1939年1月30日在学校里的演讲会上做了一个报告,题目是“农民的贫困”。在《蒙塔朗贝尔杂志》(Revue Montalembert)上,一位专栏作家,名叫约瑟夫·丰塔内①,这样描述当时的情况:“……我们再一次聚在图书馆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