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江头五咏(2/2)

子》诗中表示甘愿老死江湖,但句中却含不平之意。诗人远离朝廷,跼居西南一隅,不能有所作为,颇有如笼中鸟兽,不能高飞远走的哀怨。当他看到□□被关在笼中,触景生情,必然会深致其慨。□□是一种水鸟,形体较小,羽毛五彩,惹人喜爱。如今在笼中,空对着行云流水,怅望呼号:“看云犹怅望,失水任呼号。”更惨的是,它的羽毛已被剪去,即使从笼中放出,也无法在空中飞翔了:“六翮曾经剪,孤飞卒未高。” □□被关入笼中,不能行动,当然不是它甘愿如此。但在无可奈何的前提下,退一步讲,这样也有好处,至少可以不忧猛禽的袭击,避开不测之祸了:“且无鹰隼虑,留滞莫辞劳。”

    但这种安于命运、聊以自慰的说法,并不能遮掩诗人一生空度的叹息,于是面对花鸭,对自己的立身行事,作了更加深刻的反思:“羽毛知独立,黑白太分明。”花鸭毛色,黑白相间,对照分明,这真是他皭然自异之处。但惟其“独立”,故招来群小的妒忌;惟其“分明”,故引起众人的惊疑。“不觉群心妒,休牵众眼惊”。这是对花鸭的告诫,也是花鸭的悲哀。屈原被流放,全因“世人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渔父》)。三国吴张温才华出众,在当时享有盛誉,但却无故得罪,险遭不测,诸葛亮听到这消息后,想了好几天,才明白他得罪的原因:“其人于清浊太明,善恶太分。”杜甫自思沦落到此也全在不能和光混世,随俗浮沉,于是借花鸭的悲哀,抒写自身的悲哀。诗人在政治上受到致命打击,以至一蹶不振,全为任左拾遗时上书疏救房琯一事,便又借花鸭当食必鸣,作告诫之语:“稻粱沾汝在,作意莫先鸣。”以示人在坐享俸禄之时,切不可谔谔直言,为天下先,以招忌害。但从诗中所表现的不平之意,从诗人前后所作的众多直指时事的作品看,这实际上只是一种愤激之词而已。同屈原一样,“举世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其糟而歠其醨?”(《渔父》)这种人生观,杜甫是决不会信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