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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叶闲谈》 第三讲 假说五法(2/2)

兹权开四法,导彼初机。若曰悟门极尘沙罔罄开一法已云多,固不计也。”

    (一)随体消

    长庆叩百丈之室,曰:“愿识佛性义。”丈曰:“大似骑牛觅牛。”庆曰,“识得后如何?”丈“如骑牛人归家。”庆曰:“未审始终,如何保任?”丈曰:“如牧牛人执杖视之,不令犯人禾稼。”庆从兹领旨,享受下半截风光,更不驰求。此随体消之楷范,是法也,易滞在体,而难脱落。古德曰:“就体消停得力迟。”

    (二)从缘入

    香岩击翠竹以明心,灵源见桃花而悟本,从缘也。古德曰:“从缘入者得力强。”盖谓其直切契证,而远离乎情缘意度也。

    (三)依文字依先圣教言,如理而知,如实而行,或观或止,以戒以诚,丕说诠乎已言,幽理彰于未着,句破《楞严》先型悟则,语阅玄沙竟彻,灵源曰:“依文字。”古德曰:“从文字得力者弱。”盖幽虽渐着,理难彻忘矣。

    (四)参话头此法至易至简,至高至玄,胜行中之特行,要法中之妙法也。以言乎义,空生莫赞;以言乎慧,身子莫诠;摄上中下三根,普过未现三际。行者何修,得闻此法?既闻此法,即得此法;既得此法,喻如金刚王剑,魔来斩魔,佛来斩佛,何坚而不摧邪?伊庵曰:“是法也,穷未来际而不渝。”知言哉!爰以六说,略尽其义。

    1.话头之缘起话头者,黄檗揭于前,妙喜倡于后,比来宗门下客,言趣乎入处,莫不竟尚话头。而古人一言一句,契机契理,息心忘心,发明大事之风,不必曰无,然亦渐寝也。原古人纯笃,大事未明,如丧考妣,异域抉择,殊方趋诚,心摇摇于胜义,情殷殷而神一。孟子曰:“是集义所生。”集义而生,非话头即话头。话头之义实亦潜寓也。末法人情浇薄,集义既难,趋诚者少,而此法门遂应运而诞也。旨哉!旨哉!千古不渝,人百其口,讵能罄赞?

    2.话头之殊胜当人果能直下荐取,探堂过寝,固无论也。其或未然,宁离功用?且谈功用者,不越止观。是法也,止观双运,遮照互通。止则沉、掉皆破,观则体用齐彰。惧显而放,遮以诠实;虑隐而拘,照以明真。不沉不掉,无放无拘,入乎否邪?此观音入德之门,诸菩萨入德之门,三世诸佛一切贤圣入德之门也,然则参法伊何,说如下支。

    3.话头之参法法本无法,无法亦法。今必依法,便摘古德参情数则,似之以新来学。黄檗运曰:“若是丈夫汉,看个公案。”僧问赵州:“狗子有佛性无。”州云:“无。但二六时中,看个无字,昼参夜参,行住坐卧,着衣吃饭处,屙屎放尿处,心心相顾,猛着精彩,守个无字,日久月深,打成一片,忽然心花顿发,悟佛祖之机,便不被天下老和尚舌头瞒,便会开得大口也。达摩西来,无风起浪;世尊拈花,一场败阙。到这里说什么阎王老子,千圣尚不奈你何。”赵州诠曰:“汝但究理,坐看二三十年,若不会,截取老僧头去。”大慧杲曰:“当人当以生死二字,贴在头上。茶里饭里,静处闹处,念念孜孜,心知烦闷,回避无门,求生不得,求死亦不得。到这个境界时,善恶路头,相次绝也。切莫放过,正好把一个话头直截看下,看时不用搏量,不得注解,不用分晓,不得向开口处承当,不用向举起处作道理会,不得堕在空寂处,不用将心等悟,不得向师家说处领略,又不得掉在无事由里,行时卧时,但切切提撕,提撕得熟,口议心思都不能及,方寸里七上八下,如咬生铁橛莫滋味时,千万莫要退志,正是好消息到也。又把一个话头,喜怒静闹处亦须提撕,第一不得用意待悟。若用意待悟,则谓我至今迷,执迷待悟,纵经尘劫亦不能悟。但举话头时,略抖擞精神,看是个什么道理而已。又僧问赵州:“狗子还有佛性无?”州云:“无。”此一无字,便是破生死疑情的刀子也,这刀子把柄只在当人手中,教别人下手不得,须是自家下手方亲,若舍得性命,方肯下手,反之亦须在疑不破处,捱将下去。倘蓦然自肯舍命,一下便休,那时方信静时便是闹时的,闹时便是静时的,不着问人,自然不受邪师胡说乱道也。又日用二六时中,不得执生死佛道是有,不得拨生死佛道是无,但只看个狗子还有佛性也无。州云:“无””如是参法,舍是无法。行人但行是法,无事不办,即名胜行。上行、梵行,可忽乎?

    4.话头之歧路古德参话头得入者,指不胜屈,而策意行心略不外右之理趣。果能把此一心不异,蓦直而行,何坚不摧,发悟可立而侍也。然则话头法门百益而无一害乎?曰:“否!”钱伊庵云:“话头之弊,歧途有二。”伊庵造诣固不足称,然检点斯处,亦有可取,宁曰以人而废言乎?今说之以履行者。 钱伊庵曰:“参话头之弊,厥有二岐。一说道理,二认光影。如参无梦无想公案,忽然自心谓云:不过令断妄想,亦别无奇特,又谓既无梦想何有主公?更以所参在无梦想处,而实悟不在此之类,各各游思,种种妄想,落说道理边收也,参情紧急,忽觉本心,如日当空,或如孤灯独照,或密入无间,或大弥虚空,或金光闪烁,或暗然空寂,或大地平沉,或见佛菩萨像,以及一切殊胜非殊胜,种种皆光影边收。非悟门,非本心也” 上之种种,无一而非透路,无一而非要门,总在当人明得透,信得及,把得住。一闻便信,一信便行,一行便深,一深便直趋,而入间达奥,方堪称为宗门种草。若徘徊歧路,相羊两头,痴云甚矣!

    5.话头之检择检择话头,以何为尚?大慧杲多主单提“无”字,天奇瑞专以“谁”字示人,伊庵则以“无梦无想主人公毕竟在什么处安身立命”,为学人必参,此乃能于八识上大亚一刀云云。余意不然,火器铁器,均能杀贼,任一话头皆可结秀。苟能激得学人疑情起者,便是杀贼利器,固不必拘有义路、无义路,或半有半无义路等。所谓欲尚无所尚,欲为无所为矣。比来丛林,总以念佛是谁交令学人一味死参者,亦可笑也。

    6.话头之罢参问者曰:“参究话头以何时已?”先生曰:“是话头也,在未悟前为方便般若,既悟后为实相般若。未悟前参一话头便是一话头,有参时有不参时,有打成一片时,有走着而片段不成一片时,迄彻后一话头该一切话头,一切话头为一话头,大地、山河、风云、雷雨、四时八节、人我是非,一切三昧,一切修多罗,十方圣哲,四类含生,语的、默的、静的、动的,何一而非话头?学人多到此,参也是他,不参也是他,觅一星儿参与不参皆是戏论,皆是诤语,皆不可得,何时而已?落在何处?当人自检,思之思之。” 曰戒、曰定、曰慧,支开为三,理原不二。任何一学,皆可了彻本来,发明大事。未了彻前三学竞秀,理有万殊;既了彻已,一物也无,事非殊致。以戒言,能持即定,知持即慧;以定言,知定即慧,能定即戒;以慧言,能慧即戒,常慧即定。明其德曰智仁勇,即其体曰法报化,绳其用曰戒定慧。随处立名,立名即真。既有真也,妄即虚形,非离真而有妄,实藉妄以诠真。真妄虚名,三学焉寄?非达天德者,其孰能游?志公曰:“无智人前莫说,打汝色身星散。”大慧杲曰:无智人前莫说,打你头破额裂。”今昔永叹,贤哲徒怀。

    {丁}、警语

    一言知返,千古尚有宪垂;一理契机,当下即明本体。载于史,炫于帙,不胜数也,爰摘古人明言、先哲伟论而次三学之后,再示入德之程。自不捡赘,遑曰说同,意者抛纶江上,或有金鳞破浪而来,非曰缘木求鱼,平地捞虾也。题曰“警语”。世尊升座,众集。文殊白椎曰:“谛观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世尊便下座。

    黑氏梵志献合欢梧桐花,佛召仙人放下着,梵志放下左手一株花。佛又召仙人放下着,梵志又放下右手一株花。佛又召仙人放下着,梵志曰:“吾今两手俱空,更教放下个什么?”佛曰;“吾非教汝放舍其花,汝当放舍外六尘,内六根,中六识,一时舍却,无可舍处,是汝放身命处。”梵志于言下悟无生忍。 调达谤佛,生身入地狱。佛命阿难往而问曰:“你在地狱中安否?”曰:“我虽在地狱,如三禅天乐。”佛又令问:“你在地狱中还求出否?”曰:“我待世尊来便出。”阿难曰:“佛是三界导师,岂有入地狱分?”调达曰:“佛既无入地狱分,我岂有出地狱分?”

    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盘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迎叶。”

    阿难尊者问迦叶尊者曰:“师兄,世尊传金缕袈裟外别传何法?”迎叶召阿难,阿难应诺,迦叶曰:“倒却门前刹竿着。”真净文居洞山时,僧问:“华严论云:以无明住地烦恼为一切诸佛不动智,一切众生皆自有之,只为智体无性无依,不能自了,会缘方了。且无明住地烦恼如何便成诸佛不动智?理极渊深,绝难晓达。”文曰:“此最分明,易可了解。”时有童子方扫地,呼之,回首,师指曰:“这便是不动智。”又问:“如何是佛性?”童子左右视,惘然而去。师曰:“这便是住地烦恼,若能了之,即今成佛。”

    又古德曰:“众生不能解脱者,情累尔。悟道易,明道难。”问:“如何得明道去?”师曰:“但脱情见,其道自明矣。夫明之为言信矣,如禁蛇人信其咒力药力,以蛇绾弄揣怀袖中无难,未知咒药等力,怖骇易去。但谛见自心,情见便破。今千疑万虑,不得用者,是未见自心者也。”

    问:“真正修道人不见世间过,未审不见个什么过?”汾阳昭曰:“雪埋夜月深三尺,陆地行舟万里程。”曰:“和尚是何心行?”汾阳昭曰:“却是你心行。”

    志公事理不二颂云:“心王自在悠然,法性本无十缠,一切无非佛事,何须摄念坐禅?妄想本来空寂,不用断除攀缘,智在无心可得,自然无诤无喧。不识无为大道,何时得证幽玄。佛与众生一种,众生即是世尊。凡夫妄生分别,无中执有迷奔,了达贪嗔空寂,何处不是真门。”

    维摩会上,三十二菩萨各说不二法门。文殊曰:“我于一切法无言无说,无示无识,离诸问答,是为菩萨入不二法门。”于是文殊又问维摩:“仁者当说何等是菩萨入不二法门?”维摩默然,文殊赞曰:“乃至无有语言文字,是菩萨真入不二法门。”

    无厌足王入大寂定,乃敕有情无情皆顺于王,若有一物不顺于王,即入大寂定不得。

    广额屠儿于涅盘会上放下屠刀,立便成佛,自云:“是贤劫千佛一数。” 警语醒言,罄竹难书。今但及此,尝一脔而甘全鼎,所谓医病不假驴驮药者也,翠竹黄花何非般若?何非法身?仁者幸自检耳。

    {戊}、悟缘

    学人贪程嗜异,未得饰得,百其人,百其病,讵知愈贪愈远,愈嗜愈离,本无远近,何有程贪?本自寂常,何有异炫?倘把一切远、一切近、一切平常奇异、得未得等贬向他方,又不作贬向他方想,一派圆成,何用不臧?当人当下不趋已入,不炫已奇,无得而得,得无所得也,而谋不出此,意不洞此,慧不照此,于是乎证不及此,笼统顸依稀,说奇说常,说难说易,闹如十字街头,俨如山**上,相羊乎一德,趔趄乎两岐。爰开此章,示彼未学,王须真王,嗜须实嗜。倘认王于纪信,嗜龙等叶公,不可也。录先圣悟缘数则者,杜公子窃符,王孙矫命耳。

    法閦上座久依五祖,未有所入。一日造室,祖问:“不与万法为侣者是什么人?”曰:“法閦即不然。”祖以手指曰:“住!住!法閦不然着么生?”閦于是启悟。金陵俞道婆市油糍为业,常随众参问琅琊,琅琊以临济无位真人语示之,一日闻丐者唱莲花落云:“不因柳毅传书信,何缘得到洞庭湖?”忽大悟,以油糍投地。其夫曰:“汝颠邪?”婆掌其夫曰:“非汝境界。”往见琅琊,琊望之,知其造诣,问:“那个是无位真人?”婆应声曰:“有一位无位真人,六臂三头努力嗔,一擘华山路两分,万年流水不知春。”

    云门偃以己事未明,往参睦州。州才见便闭却门,偃乃叩门。州曰:“谁?”偃曰:“某甲。”州曰:“作什么?”偃曰:“己事未明,乞师指示。”州开门一见便闭却。偃如是连三日叩门,至第三日,州开门,偃乃拶入,州便擒住曰:“道!道” 偃拟议,州便推出,曰:“秦时(车度)轹钻。”遂掩门,损偃一足。偃从此悟人。

    明州大梅初参大寂,问曰:“如何是佛?”寂曰:“即心是佛。”大梅闻已大悟。

    灵默初谒马祖,次谒石头曰:“一言相契即住,不契即去。”石头据座,默便行,头随即召曰:“闍黎!”默回首,头曰:“从生至死,只是这个,回头转脑作么?”默言下大悟,乃拗折拄杖而栖止焉。

    大珠慧海初参马祖,祖问:“从何处来?”珠曰:“越州大云寺来。”祖曰:“来此拟须何事?”珠日:“来求佛法。”祖曰:“我这里一物也无,求什么佛法?自家宝藏不顾,抛家散走作么?”珠曰:“阿哪个是慧海宝藏”祖曰:“即今问我者是汝宝藏,一切具足,更无欠少,使用自在,何假外求?”珠于言下自识本心,不由知觉,踊跃礼谢。

    俱胝和尚参天龙,龙竖一指示之,俱胝大悟。

    临济在黄檗会中行业纯一。时睦州为第一座,乃问济曰:“上座在此多少时?”济曰:“三年。”州曰:“曾参问否?”济曰:“不曾参问,不知问个什么?”州曰:“何不问堂头和尚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济便去问,声未绝,檗便打。济下来,州曰:“问话作么生?”济曰:“某甲问声未绝,和尚便打,某甲不会。” 州曰:“但更去问。”济又问,檗又打,如是三度问,三度被打。济白州曰:“早承激劝问法,屡蒙和尚赐棒,自恨障缘,不领深旨,今且辞去。”州曰:“汝若去,须辞和尚了去。”济礼拜退。州先到黄檗处曰:“问话上座虽是后生,却甚奇特。若来辞,方便接伊,以后为一株大树,覆荫天下人去在。”

    济来日辞黄檗,檗曰:“不许他去,只往高安滩头参大愚,必为汝说法。”济到大愚,愚曰:“甚处来?”济曰:“黄檗来。”愚曰:“黄檗有何言句?”济曰:“某甲三度问佛法的的大意,三度被打,不知某甲有过无过?”愚曰:“黄檗与么老婆心切,为汝得彻困,更来这里问有过无过。”济于言下大悟,乃曰:“原来黄檗佛法无多子。”愚揪住曰:“这尿床鬼子,适来道有过无过,如今却道黄檗佛法无多子,你见过什么道理,速道!速道!”济于大愚肋下筑三拳,愚拓开曰:“汝师黄檗,非干我事。”济辞大愚,却回黄檗,檗见便问:“这汉来来去去有何了期?”济曰:“只为老婆心切。”便人事了,侍立。檗问:“甚处去来?”济曰:“昨蒙和尚慈旨,令参大愚去来。”檗曰:“大愚有何言句?”济举前话,檗曰:“大愚老汉饶舌,待来痛与一顿。”济曰,“说什么待来?即今便打。”随后便掌,檗曰:“这疯颠汉来这里将捋虎须。”济便喝,檗唤侍者曰,“引这疯颠汉参堂去。”

    高峰妙曰:“某甲十五出家,二十更衣,入净慈,立三年死限学禅。初参断桥和尚,令参生从何来,死从何去?意分两路,心不归一,后见雪岩和尚,教看无字,又令每日上来一转,如人行路,日日要见工程。因见说得有序,后竟不问做处,一入门便问:‘谁与你拖这死尸来?’声未绝,便打出。次后径山归堂,梦中忽忆万法归一,一归何处?自此疑情顿发,直得东西不辨,南北不分。第六日随众阁上讽经,抬头忽睹五祖演和尚真赞,末两句云:‘百年三万六千朝,反复原来是这汉。’日前拖死尸句子蓦然打破,直得魂飞胆丧,绝后再醒,何啻放下百二十斤担子!其时正二十四岁,满三年限。 “次后被问:‘日间浩浩作得主么?’答曰:‘作得。’又问:‘睡梦中作得主么?’答曰:‘作得。’又问:‘正睡着无梦时主人公在何处?’于此无言可对,无理可伸。和尚嘱云:‘从今后不要你学佛学法,穷古穷今,只饥来吃饭,困来打眠,才眠觉来,抖擞精神,我这一觉主人公毕竟在什么处安身立命,自誓拼一生做个痴呆汉,定要见这一着于明白。’经及五年,一日睡觉正疑此事,忽同宿道友推枕子落地作声,蓦然打破疑团,如在网罗中跳出。所有佛祖淆讹公案,古今差别因缘,无不了了,自此安邦定国,天下太平,一念无为,十方坐断。” 铁山瑷曰:“僧十三岁知有佛法,十八出家,二十二为僧,先到石霜,记得祥庵主教时时观见鼻头白,遂得清净。后有僧自雪岩来,写得岩坐禅箴看,我做功夫却不从这里过,因到雪岩,依彼所说做功夫,单提无字,至第四夜通身汉流,十分清爽,继得归堂,不与人说话,专一坐禅。后见妙高峰教十二时中莫令有间,四更起来便摸索话头,顿在面前,略觉困睡,便起身下地也。是话头行时步步不离话头,开单展钵,拈匙放箸,随众等事,总不离话头,日间夜间打成片段,未有不发明者。依峰开示做工夫,果得成片。三月二十日岩上堂云:‘兄弟家久在蒲团上瞌睡,须下地走一遭,冷水盥漱,洗开两眼,再上蒲团,竖起 脊梁,壁立万仍,单提话头,如是用功七日,决定悟去,此是山僧四十年前已用之功。’某即依彼所说,便觉功夫异常,第二日两眼欲闭而不能闭,第三日此己身如在虚空中行,第四日曾不知有世间事。其夜倚栏杆少立,泯然无知。检点话头,又不打失。转身上蒲团,忽觉从头至足如劈破髑髅相似,如万丈井底被提在空中相似。

    “此时无著欢喜处,举似岩,岩云:‘未在。’更去做功夫。求得法语,未后云:‘绍隆佛祖向上事,脑后依然欠一捶。’ 心下道:‘如何又欠一捶?’不信此语、又似有疑,终不能决。每日堆堆坐禅,将及半载,一日因头痛煎药,遇觉赤鼻问:那吒太子析骨还父,析肉还母话,记得被悟?知客问不能对,忽然打破这疑团。后到蒙山,山问参禅到什么处是毕工处?遂不知,投山教再做定力功夫,洗荡尘习。每遇入室,下语只道欠在。一日哺时,坐至更尽,以定力挨拶,直造幽微。出定见山,说此境已,山问:‘哪个是你本来面目?’正欲下语,山便闭门。自此功夫日有妙处。盖以离岩太早,不曾做得细密功夫,幸遇本色宗匠乃得到此。原来功夫做得紧峭,则时时有悟入,步步有剥落。一日见壁上三祖《信心铭》云:‘归根得旨,随照失宗。’又剥了一层。山云:‘个事如剥珠相似,愈剥愈光,愈明愈净,剥一剥,胜他几生功夫也。’但下语犹只道欠在。一日定中忽触着欠字,身心豁然,彻骨彻髓,如积雪卒然开霁,忍俊不禁,跳下地来,擒住山云:‘我欠少个什么?’山打三掌,某礼三拜。山云:‘铁山这一着子几年几日方了。’”

    百丈参马祖为侍者,檀越每送斋饭来,师才揭开盘盖,马大师便拈起一片胡饼示众云:“是什么?”每每如此,经三年。一日侍马祖行次,见一群野鸭飞过,祖曰:“是什么?”师曰:“野鸭子。”祖曰:“什么处去也?”师曰:“飞过去也。”祖遂把师鼻扭,负痛失声。祖曰:“又道飞过去也?”师于言下有省,却归侍者寮哀哀大哭。同事曰:“汝忆父母邪?”师曰:“无。”曰:“被人骂邪?”师曰:“无。”曰:“哭作什么?”师曰:“我鼻孔被大师扭得痛。”不彻同事曰:“有甚因缘不契?”师曰:“汝问取和尚去。”同事问大师曰:“海侍者有何因缘不契在寮中哭,告和尚为某甲说?”大师曰:“是伊会也,汝自问取他。”同事归寮曰:“和尚道汝会也,教我自问汝。”师乃呵呵大笑。同事曰:“适来哭,如今为甚却笑?”师曰:“适来哭而今笑。”同事惘然。

    次日马祖升座,众才集,师出,卷却席。祖便下座,师随至方丈,祖曰:‘我适来未曾说话,汝为甚便卷却席。”师曰:“昨日被和尚扭得鼻头痛。”祖曰:“汝昨日向甚处留心?”师曰:“鼻头今日又不痛也。”祖曰:“汝深明昨日事。”师作礼而退。师再参,侍立次,祖目视绳床角拂子,师曰:“即此用,离此用。”祖曰:“汝向后开两片皮,将何为人?”师取拂子竖起,祖曰:“即此用。离此用。”师挂拂子于旧处,祖振威一喝,师直得三日耳聋。

    水潦和尚问马祖:“如何是西来的意?”祖乃当胸踏倒,师大悟,起来拊掌大笑云:“也大奇!也大奇!百千三昧,无量妙义,只向一毛头上一时识得根源去。”乃作礼而退。师后告众云:自从一吃马祖踏,直至如今笑不休。”

    上之形形色色、若作实会,埋汝千尺,莫谓余言不先;一作不实会,远汝万程,莫渭余言有咎。若云总不作如是会,许你百千亿劫坐在黑山鬼窖,求出不得,求入不得,求住不得,求不住更不得。然则必如何乃得,学人在此心上心下,必自念云:“先生若不装模作样,像那古人做宗师的样子,故意要钝置人。倘一口说出,我们当下即得哈哈。”果如是也,我得你不得。何也?纵饶三世诸佛、释迦老子一时到来,尽量共力道此一句,亦道不出的,且不问汝诸人得与不得。

    或曰:“他或道得出时如何?”

    先生曰:“我便拜他三拜。”

    或曰:“先生为何如此大赌?”先生:“与其俭也宁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