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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困守围城(1/2)

    012困守围城──留君念想,困守围城

    012

    英昭十九,新春,武威侯陆云霄归京,京中权贵纷纷下帖欲与之结交,却都被拒于门外,有传武威侯时常不处于府中。

    英昭十九,收春,康安侯李桐归京,匆匆进觐见皇上,其执掌北军大权十一年,稳座北军将领鳌头,可说是除齐仁帝与武威侯以外的大齐国风华第三人,权贵对其莫有不礼遇三分,亦是纷纷拜帖求见,后康安侯本人仅与寥寥熟识好友相会,其他人者尽皆拒绝。

    齐仁帝见着李桐,淡淡笑言:「是朕亏欠你。」

    他只能护一个,在李桐和陆云霄之间,他选了陆云霄,也只会选择陆云霄,若是今日没有陆云霄……恐怕,自己也不会在这个位置上了。只是,对这个忠心耿耿的人,心里有所过意不去,回想起来,他总是被他的种种决定所连累。

    「李桐不曾有悔。」

    命为他所救,荣光由他所给,那幺,自甘忠心一世,始终不悔。

    时,有敏锐觉察者言,武威侯、康安侯时隔多年,几乎同时齐聚于京中,有分庭抗礼之势态,京中氛围怪异非常。

    英昭十九,季春,康安侯手持圣旨,于武威侯宅门前下马,武威侯受传出门接旨,康安侯宣达圣旨,因武威侯拓西域得物资技术,丰饶大齐物产,改善大齐各种技术,使民免于难可丰衣足食;又结交无数友邦,归奉大齐者无计,扬大齐国威无远弗届,可谓功在社稷,福披苍生,故封为大齐异姓王,号平西,以西城为封地,其武威侯爵位依旧可传嫡子。

    听完圣旨,陆云霄目色晦暗冰冷的看着李桐,李桐却不怕陆云霄这副表情,直视于他。

    「谢主隆恩。」陆云霄双手捧过那捲明黄诰纸,忽视身后一众归顺于他的人,愤愤不平的神色。

    康安侯见陆云霄取走诰纸,状似恭敬说着:「康安侯在此恭喜平西王,陛下有令,平西王与一干附属,因迁移封地忙碌,可免上朝。」

    不再见他的意思幺?

    见陆云霄手指发力,康安侯回身上马前,淡淡的留下一言:「请平西王莫要忘记与李桐的约定才好。」

    康安侯一点也不想再看陆云霄的表情,驾一声便扬长而去。

    陆云霄拧眉闭眼,揣紧手上的圣旨。

    李桐回来那日陆云霄亦主动进,三人在中相遇,齐仁帝避开了陆云霄,再也不看一眼的转身,李桐则出手挡住陆云霄。

    没有故人相见的喜悦叙旧,李桐从一开始就与陆云霄站在对立面,坚定而执着的固守自己的信念。

    他在已知齐仁帝抉择的情况下,直接对陆云霄出言相胁:「武威侯,若不到万不得已,李桐一点也不想与你相对抗,但只要是陛下的意思李桐都会去贯彻,你当不想看见国中大乱,北军与西军相抗的画面。」

    陆云霄离北军军权太久,那些曾经的势力都已经被李桐接收,而心腹一脉则是被陆云霄带去通西域商路和武力邦交。

    但,通西域一事看似风光,能掌握商路无数人脉,却敌不过每一处分支都需要留军驻守,每一国都需留人维护国人交易安全,西域领土过广,人手因而分散各方,零散稀疏完全不如北军的扎实,若真要相对,虽西军物资遣调优于北军,在调兵遣将,聚集兵力及下达指令北军更优于西军,可以快攻之法短时间内拿下西军。

    陆云霄与李桐,两人所拥有的兵权质不同,注定了两人在比拼武力上的胜负关键。

    他极度厌恶李桐这幺理所当然以殿前护卫自居,更恨齐仁帝对李桐的全然信任,可以这幺轻易转身的将背的防卫后交付与李桐。

    却对他,不能予以重任託付,不能以生死相交。

    他总是,固守着那自以为是的满足,全然不顾及他的想法,一次又一次的放手退走。

    究竟,他之于他算什幺……?

    为了避免自己再次追上齐仁帝,使一切万劫不复,陆云霄逼自己将注意力放在李桐身上。对李桐,他也还有尚未解开的问题。

    曾经的疑惑,在西域时,被他回想多遍,却越发觉得不对劲。

    陆云霄沉声问:「当年,你是真的不知幺?」

    李桐冷冷哼笑,如今才追,知不知,都已经不重要了。

    「当年?李桐未曾不承认自己的疏失,却更多的,武威侯自己的问题。」

    「呵,所以你是知道的。」他分明可以看出来,却放任他腐朽。

    所以,在三愿事后李桐知他在追寻过往的痕迹,才似笑非笑与他说:『一个只求吃饱的人,緻和糙的食物在他眼里没有区别;一个只求穿暖的人,金缕蚕衣和麻线布衫没有丝毫区别。是陛下和我将你护得太好,让你感觉不到饑饿寒冷,察觉不到取得这些事物的可贵,又你本身太不追求品质,怎幺能察觉陛下给予的可贵中的可贵。』

    「李桐无愧于陛下。」李桐沉下脸,眼里寒霜遍布。

    齐仁帝对陆云霄太过特别,就是对他都没有这般的着想,他这个自幼一直待在齐仁帝身边的人,怎幺会看不出来?

    只是当年,他私心中并不看好齐仁帝和陆云霄,一个贵为皇帝一个是为大将军,又都是男子,要怎幺走到一起?若走到一起,以陆云霄个上的缺漏,必然是齐仁帝受伤更多。他实在不想看见齐仁帝为情所伤。

    虽是如此作想,却也不负齐仁帝所託,不断的向陆云霄告知和示好,只是一直当作不明白齐仁帝的意图,也不曾直白向陆云霄点明罢了。

    他站在反对立场上,这幺对待陆云霄已是仁至义尽,后来发生的事情,更多的问题分明在于陆云霄本身的忽略。

    这也让他为齐仁帝不值得和心疼。

    「就像当年武威侯一世拥护先帝,李桐一世忠心陛下,陛下不愿见你,必定有所安排,陛下不让你在此处,必然是有所布局,你若要继续打坏陛下布局,甚至使陛下陷入危险,莫怪李桐不念昔日战友情谊,也要与你抗衡到底。」

    李桐持剑对準陆云霄的脖颈,「不求你忠心于陛下,若你还有一点感念陛下,罢手吧!」他不知陆云霄对齐仁帝究竟是什幺想法,但,那双眼透露的,分明与当年齐武帝看着齐仁帝时那浓烈的执念相当。

    「你当知,若不是太明白这些道理,就凭你本挡不住我。」陆云霄伸手夹住剑端,轻轻一扭,一声吭响,李桐佩剑断落于地。

    他的视线转向凝望齐仁帝离开的长廊。

    再一次,他将他推开。

    他触不到他,所以不能告诉他。

    那日之后,在京的这段时间,他拼凑出来的模糊答案,那是能够让齐仁帝说出,他的存在将打乱秩序的唯一可能。

    若他的存在,将会成为他的负担,使他有所顾忌无法施展,于他有危险,那幺,他的离开,是为了护他。

    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他再也不想……遥望。

    英昭十九年,季春,平西王与一干之族附属离京,时大齐律法明定:「赐封地之异姓王爷非有圣旨,不得擅离封地,不得擅进国都,其三族以内亦如是。」时人推敲圣意,齐仁帝暗有打压平西王爷意图,应是平西王爷功高震主,对平西王生有戒意,封王一事,实为明褒暗贬之举。

    此举,将平西王所属势力,完全从京中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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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昭十九,春末,平西王与一干支族迁往西城一事完结后,康安侯归北军坐镇。

    夏季来临,出外寻找秋神医的药老终于归京,千机楼主宁子丹带着秋神医和药老尽面圣。

    在英昭十八年被下毒后,齐仁帝因心中有警惕,便直接取消了太医定时的问诊把脉,如非特意召见医者不得近身十步,齐仁帝此举为的是不让自己的身体状况被有意图者取得或者监控,更是为了在未来,不因此动摇国政的防範。

    宁子丹来时,齐仁帝正在御书房椅榻上小憩,也许是有些乏夏,齐仁帝最近食慾相当不好,常吃不下东西,看着某些食物甚至会噁心。状况有些过了时,心神也受了影响,脾气有见涨的趋向,为了不让稚儿受到波及,常常不让傅和绍近身。

    傅和绍以为这是他父皇在磨练他的心,要让他学着像个大人一样**,不动会不动依赖齐仁帝,所以虽有微言,却也乖巧的不再闹齐仁帝,心里也想着要自己快快长大才可以让父皇依靠。

    宁子丹见齐仁帝卧伏在榻上面色不好,以为在他不在期间,齐仁帝又出问题,却没想到仔细问了问,只是天气热吃不下饭造成的,一时觉得自己像个老娘子一样,总是胡思乱想心东西,也有些好笑。

    齐仁帝没管宁子丹的自讽,缓缓坐挺了身体,对着那张不熟悉的脸孔友善道:「这位是秋先生幺?」

    「草民见过皇上。」秋神医向齐仁帝拱手作揖。

    「朕知道凡事都有代价,秋先生为朕看诊,可有朕能做的事?」

    「回皇上,草民已经预先取得您给予的代价,如今仅剩下为皇上诊治,便算银货两讫互不相欠,还请皇上让草民为您把脉。」

    英昭元年,秋神医独子出门游历,遇上南方大涝,为救人,身受重伤,后齐仁帝安排的救援接手灾区,因药石人手充足,又有暖被粮食充饥御寒,才能休养回复如初,此一恩德,秋神医作为父亲自当回报。

    「好罢。」齐仁帝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这幺说了,这些年来因为事情找来中的人,有些人也是持这样的说法,早已见怪不怪,大约也晓得自己在为自己筹谋的时候,不经意的帮了他们一把。

    所以说,为政者必须熟虑每一棋步,因为棋步的背后,都会牵动无数的人物影响局势。

    当然,齐仁帝不追究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自己实在困乏,不想多作思考。

    为了让秋神医方便诊脉,他们一起挪了位置,到御书房的偏殿去,药老和宁子丹早就熟门路的拿出柜中摆放的茶叶和茶具泡起茶来品尝。

    也是齐仁帝这个人在私下,脾气暖和的关係,那些来中的江湖异士,与齐仁帝相熟后都会放胆在中蹭点福利。

    齐仁帝也不生气,注意到这个现象后,甚至在东西快被他们蹭完时,还会叫人添满。

    他们都是知道分寸的人,不会为了这点小利,破坏了情谊。

    茶香满室,秋神医的脸色却越发的沉重,诊脉的时间有些久,齐仁帝也不催促,拿了宁子丹递给他的茶水,正要喝下,却被秋神医挡住了。

    「皇上,喝不得啊。」

    齐仁帝不解其意,却也听话的放下了手,握着杯盏带点懵懂看向一脸难色的秋神医。

    「但说无妨。」他多少也注意到秋神医的不对劲。

    「求皇上饶草民一命!」秋神医在齐仁帝面前跪下,叩首不敢直面。

    「怎幺回事?难道皇上……」病入膏肓无药可医?这后面的话,没人敢说。

    「说。」齐仁帝歛了歛惊讶,沉下脸色,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在不知谈判筹码前他从来不轻易许诺,而这世上也没有人敢拿他不知道的威胁来迫他让出利益。

    齐仁帝在位多年,帝王的霸道已经深刻入骨。

    秋神医见齐仁帝强硬,自知唐突,便不敢有所隐瞒。

    曾经,这片土地上有一支古老的特殊民族,在历史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