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012困守围城(2/2)

迭与迫害之下,几乎消失在人前,有所记载的书册,也在那一个高权迫害残杀的朝代,付之一炬,只有少量没毁掉的典籍,将这支民族转化成妖魔化身,流传于世,却没有想齐仁帝竟然具有那个民族的血统,有血统也就罢,竟然还在开启血统后与男子纠葛。

    「皇上,您、您……」秋神医战战兢兢的将他所知之的一切,露白在众人面前。

    杯筹掉落地面的声响凄厉,那日在场的人,无不错愕惊恐。

    齐仁帝闻言后,垂眸,嘴角擒着淡笑。

    他知道。

    早有所觉。

    那晚,他终究留下了他的念想。

    英昭十九,山雨欲来风满楼,随着大皇子封地封王开始,皇子结党结众之事渐渐浮上檯面,此后,居京城之内的上等贵族,尽皆捲入皇室夺嫡风波,几无倖免损伤,败落者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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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昭十九至英昭二十一年,皇子相继分封王爵,封京成东南北三处领地,大皇子号宣德王,三皇子号宣武王,四皇子号宣文王,因太子尚未册立,故皇子尚留滞于京内,却将心腹往来于领地与京中。

    因有先帝先例,又有齐仁帝这个特例存在,无人敢在大皇子未满十岁前提出封太子皇储的谏言,再后来,中传出齐仁帝盛宠八皇子传言,使皇储之位,仁帝意属,变得更扑朔迷离。

    英昭二十年,二公主十五芳华,被传与其侍卫有染,又传品行不端,有辱皇室门风,受齐仁帝不喜,英昭二十一,和亲西域思穆里小邦,远嫁异乡,无力手皇室争斗,其所属派係亦因此抽手不再与宣武王联繫。

    此例一开,英昭二十二年,五公主与六公主年方十五,相继和亲北方大辽及来使求亲的西域大国图尔,与两国互结姻亲之谊。

    英昭二十三年,平西王坐镇西城,手中人脉从来不缺,又握有西域兵权,依旧实权不堕,而慕名前来之商与学子络绎不绝,逐渐成为大齐通往西域,及西域进入大齐后的最大据点,俨然有往国中第二大城发展的态势。

    平西王府书房内,偶传来棋子敲击声,青衣男子恭敬立于席上专心下棋的男人面前。

    「主子,这是最新整理出来,关于三地进货的情报,请主子过目。」

    「行了放着,退下罢。」

    青衣男子自然听命而退。

    书房内独留平西王执棋,落子玉盘,棋面三局分立,堪不透棋局结果,他目光晦暗。

    泉清,如此形势,你究竟想做什幺?

    白驹过隙弹指之间,来到英昭二十四年──

    八皇子傅和绍与其兄长皆不同,傅和绍于英昭二十三季秋年满十五,却并未受封王爵,亦无封地,依然已皇子身分待在皇,齐仁帝此举让朝野皆有所猜测,却又不敢确定。

    京城檯面下暗有风云涌动,皇室蕴酿诡谲氛围,王爷与皇上关係渐趋紧绷,英昭二十四,季秋,傅和绍十六岁生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齐皇室,八皇子傅和绍,品行端正,宽厚仁爱,学富五车,见识深远,是为大齐皇储不二人选,英昭二十四年,十六诞辰,以朕之意属,封为大齐太子,于十五日后举行册封典礼,上祭告天地,下拜皇宗列祖,钦此──』。」

    「儿臣接旨。」太子恭敬的跪于齐仁帝寝室之外,从太监林德安手里接过圣旨。

    他的面容再也不复年少的稚气,十六岁的男子,坚毅稜角初现,更多的是因为眼中複杂难辨的心思,使他显的老成稳重,寻常十六岁应当有的活力莽撞在他身上已不复存在。

    双眼直视那重重叠叠的围帐里,那个人恍惚若现的身影。

    他触之不及的人。

    『呵,你可以试试看,朕的刀子会不会落下──』

    那夜他看见了,何谓自毁的疯狂,那个人脸色苍白嘴角淡笑,持着刀刃,抵向自己的脖颈,逼他退回应当待着的位置,不能再擅自逾矩。

    他在那日以后,便被阻隔于围帐之外,却被留在中,如今更被封为太子,可还有比这更讽刺的幺?

    不论发生了什幺事,那个人都不容许毁坏,已经布好的网,将行的下一步。他已不再年幼无知,自然也察觉到齐仁帝对待他,除了亲情,更多的是别的心思。

    有情,却也无情,这便是帝王。

    但,如果他能登上那个位置,即便被他当作棋子,也能被他一直关注着吧?

    即使他得不到他,也能够霸佔他的视线。

    英昭二十四年,八皇子傅和绍受封为太子,正式记入玉碟那日,京中三位王爷齐聚观礼,太子皇储一事落幕,却不能解皇室紧张氛围,四人处于一堂,寂静中透露几分对峙。

    当太子站在他们面前,宣武王爷欲要上前,随即被宣文王爷拉住,宣文王爷视线看向宣德王爷,宣德王爷却只注视着站在祭台上,衣襬随风摇摇如同谪仙的齐仁帝。

    齐仁帝身边站立一个童子,他面容緻俊俏,模样与齐仁帝有几分相似,眉宇尚未长开,却有坚毅气势,童子越过齐仁帝,用清澈冷漠的大眼看向台下四人,蹙起眉,揪住齐仁帝衣襬,转身与齐仁帝一同俯瞰山川景色。

    三位王爷于那日后,便被皇上一道圣旨遣离京城,去了各自领地。

    一月余后,朝堂之上正在奏报南方几个省郡官员音讯全无,情况有异,东方也有几个省郡彙报异常,还未谈论到北方和西方,殿外尖叫骚动,脚步声凌乱,几位大臣惶恐转身,却见身后如同修罗炼狱的场面。

    「护驾──」林德安领着御林军锐,挡在齐仁帝身周,密实防护不让刺客近身一步。

    刀光剑影,惨嚎求饶声此起彼落,血腥瀰漫,渲染殿堂。

    从此,世道变乱,风云再起。

    齐仁帝始终未离皇座一步,一双冷眸静看此景,直到最后一刀斩落登堂逆贼,眼睑方才歛下。

    这是他,倾尽一生所布下的格局。

    再次睁眼,他将只手山河,亲临天下。

    英昭二十四年,三王叛乱血染朝堂,初始国中有近三分之一省郡捲入逆乱之中,最终影响大齐全国各处,国中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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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德年间,仁和王爷为收集情报与落实政策,将隐线埋于各世家大户身周。

    英昭元年,齐仁帝接收齐武帝势力暗藏不动,又以修筑运河之名暗里结交实权人物,以及扶持势力,急难救助的预防、解决等举措亦无形中使人心归顺。随着运河修筑、官道开闢,南方至东方接连北方至南方,势力遍布。

    再后北方之稳固有李桐,他间接着手人脉经营,军中派系、商事经营皆有齐仁帝直属。

    英昭二年,齐仁帝借晋平亲王名义干预选秀名额,每一位选秀佳丽美人或者嫔妃,皆是他亲自挑选,每一位女子身后世家都是棋步,英昭二年至三年间伐去部分齐武帝后势力,震慑朝堂,剩余嫔妃世家则被他暗中侵蚀,只是时候未到仍须容忍,以龙子皇位麻痺视听,最后,皇子们都有他种下的弱点与德行所缺。

    英昭八年起始,通西域,齐仁帝所持利益最大,资源分配发派最为直接充实,世家虽亦有得利,却不如齐仁帝之布署深远宽广雄厚。

    后,齐仁帝势力从国境之内延展到国境之外。世家大户隐忍蓄势之时,齐仁帝将扩展势力,以力使力稳固密实围墙。

    英昭二十四年国中生乱,世家联合王爷奋起围攻,野心大乱天下。却不明齐仁帝早以和亲方式稳固西、北两方交谊,又安两位实权人物镇守两面国境,防国中生乱时,外族手干预大齐国事。

    他用皇储留下一个缺口,再用皇储刺激人心,最后群起攻之。

    他们浑然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暗藏已久,备而不用的权势人脉,开始由内而外干扰三王与世家合作,以及三王之间的平衡,再使其外支持齐仁帝的势力进攻乱军贼党,击破内部计画与布署。

    英昭二十五年,齐仁帝向后发难,以林皇后教导皇子无方,无德无品之名义,废林皇后打入冷,此际后,嫔妃贵妃只要参与王子动乱者或有牵涉其中者,皆逃不过株连命运。

    皇权的可怕,半点不容辩驳的杀伐,开始袭捲国境之内。

    与此同时,接踵而来的暗杀攻防亦在皇中不时上演,无人能算,齐仁帝在期间究竟经历过多少暗杀,重伤、中毒、符箓、巫蛊……等消磨身体与心灵的伤害层出不穷。

    齐仁帝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间越来越短少,每每齐仁帝出现,都能看见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到后来,甚至再也没有见过一点好转。

    英昭二十五年末,一次例行的开閤祭天,齐仁帝强行登上高台,欲向苍天祈福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一支铁甲逆军闯入,一只箭矢急向高台之上身着明黄,最为明显的目标──

    「父皇!」

    时迟时快,太子傅和绍大喝,将齐仁帝推离原位,以己身受箭矢穿刺,箭矢带来的冲击力道将他逼离那处两步距离。

    「咳!」傅和绍口中箭,对穿前后背,疼痛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伸手碰触视线里模糊的人影,触之不及那个人的身躯,他的嘴唇开阖却发不出声音。

    父皇,有没有那幺一刻,绍儿之于父皇,不只是棋子尔尔?

    『绍儿最喜欢父皇。』

    只手落地声响,惊醒齐仁帝,他爬了过去,握住落下的手,傅和绍的温度因血快速流失渐渐消逝。

    「父皇……」一只小手,揪着齐仁帝衣袖,小童懵懂,还不什幺是生死离别的痛苦,只对眼前画面不安。

    齐仁帝视线未转,口里却殷殷叮嘱:「念儿你听好,为君,应守本心,应念不移,才能肩负江山,才能狠心辜负,才能,始终不悔。」

    所以朕,始终如是,若要恨便恨吧,绍儿。

    「父皇……」小童依然懵懂。

    可是,您在流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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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昭二十五年末,逆军突至,太子薨,血染祭台,时人有评,是为不详之兆。

    英昭二十六年,齐仁帝朝上发布格杀令,参与王子逆乱者不论品阶,不论身分,不论理由,不论原因,杀无赦。

    此言一出,代表皇室父子情分尽断,即便是王爷,也不能姑息,同样论处。

    齐仁帝手握北军军权,连同东方南方已经收服妥当的高权,直指祸乱源,亲自布署战略,将已经完全现形的隐藏世族,併同列入剿灭目标。

    北方大辽,毕竟是大齐扶持的政权,在王室权力尚未再次更替前,比西方多国政权鼎立威胁小上很多;又五公主如今是为大辽太子妃亦是实权人物,她也知只有大齐完好,才能保住身分地位,必会尽力周旋于王室,并且预告大齐大辽动向。

    陆云霄手持西方兵权并非此次主力,但是为防西方诸国虎视眈眈,也为确保物资供给不断,其所属战略位置,看似无关紧要,却是责任最重。

    用大义将陆云霄隔绝于皇权纷争,又用大义将他圈之于其位不能擅动,不可擅离。

    那是,他的守护,也是,他的残忍。

    在一切尽灭之前。

    他**高墙。

    算尽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