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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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对他不假辞色甚至使子翻白眼他倒觉得可心的紧。

    他不禁笑著从身後将陶浅抱住,咬著她耳朵低声说:“还记得我说的话吧?”

    陶浅刚想问哪句话,就觉得小腹一热,一股体流了出来。

    陶子元以为她在装糊涂,於是直接用行动表示──

    “兄长大人!”陶浅按住他的手,明白了他的意思,羞窘地说,“您对碧血洗银枪有什麽看法?”

    “……”陶子元愣了愣,随即无语地将脸埋进她的颈子里。果然,每次被叫“兄长大人”都没有好事。

    作家的话:

    大姨妈来了,各种疼各种头晕各种乏力。在笑爷一生中,也就每个月这几天最像娘们儿,真是不知是喜是忧啊!

    先写这麽多,明天蜜糖炖。

    祝大家小年快乐!

    ☆、16

    “带了吗?”

    “这次早了几日……在衣柜左边靠里的包袱里。”

    陶子元任命的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陶浅身上说:“不要到处跑,在这里等我。”

    陶浅心中微微触动,点了点头。

    等他走後,陶浅在寝殿内转一圈,在靠窗位置斜靠著窗楞,面向院子,等陶子元回来。

    盛夏尾巴即将离去,秋老虎的威力仍旧不容小觑。

    正午时分,殿外骄阳如火。阳光炙烤著大地,空气在草梢枝头燃烧。

    殿内却是出奇的凉爽,甚至带了一些潮湿的冷。

    从外面吹进来的热风,在经过窗框的一瞬间降温,沿著墙屋顶在空旷的殿内盘旋一周,吹起蛛网、尘埃和残留的纱帐,发出病痛呻吟一样的声响。

    陶浅打个寒战,裹紧了陶子元的外袍。回头,仿若寻找什麽一样,在殿内打量一圈,然後决定去院子里等人。

    她此刻位於寝殿,要出去,势必要经过更为暗的偏殿,从正殿的大门出去。

    在穿过偏殿时,敏感的神经全部绷紧,她好像感觉有人在黑暗处紧紧盯著她。

    陶浅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突然,看不见的黑暗处,传来一声叹息。

    陶浅一惊,厉声道:“谁!”

    回答她的,风吹穿过偏殿发出的呜咽声。

    陶浅松了口气,随即,她隐约看见一只穿著绣鞋的小脚定定地出现在方才声音发出的地方。

    她背脊一片冰凉。

    好奇心却驱使她一步一步靠近黑暗,光明在她身後褪去,适应了昏暗的眼睛顺著那只脚往上,是如蝶翼般展开的纱裙,纤细的不盈一握的腰肢,如兰花儿般挥动的素手,婀娜饱满的线,纤长优美的长颈,以及……一张惨白的女人脸。

    陶浅下意识地捂住嘴,惊吓地後退好几大步,正好撞进回来的陶子元怀里。

    “浅浅?”陶子元在抱住他的同时,叫出她的名字,避免她经受二次惊吓。

    熟悉的气味,熟悉的体温和熟悉的声音让陶浅的恐惧在短时间内迅速褪去,她转身搂住陶子元的脖子,将脸埋进他膛,怯怯地道:“後面有个女人!”

    陶浅依赖的举动让陶子元很受用,他像抱小孩子一样将陶浅抱起来,让她双脚远离冰冷的地面,坐在他的左臂上。同时,拎著包袱的右手拍了拍陶浅的後背,安抚道:“别怕,咱们去看看。”

    陶浅此刻乖巧地像是一只幼猫,紧紧揽著陶子元脖子,点了点头。

    稍稍走几步,陶子元就看清那将陶浅吓得噤若寒蝉地东西是什麽。他想坏心地恶作剧一翻,但视线往那东西上仔细一看,随即脸色大变。

    幸亏此时陶浅没有发现,他急忙收敛情绪,笑著对陶浅道:“浅浅,只是一只花瓶而已。”

    陶浅迟疑地回头看看,却什麽也看不清,央求道:“你靠近看看,别是看错了!”

    陶子元无奈地说:“我怀里有火折子。”

    陶浅意会,伸手进他前襟里索一会儿,找到火折子,打开,一吹。

    微弱的火光,恰如其分地提供了足以让她看清的光亮。

    果真是一只落地大瓷瓶。瓷瓶一人多高,瓶肚上画著一个翩翩起舞的装女子。在火光照耀下,陶浅先前看到的惨白的脸,也变得生动起来。

    她还想细看,陶子元却已抱著她转身,“这里冷,对你身子不好。”

    出了殿门,热浪扑面而来。

    一冷一热,让陶浅身上出了一层冷汗。

    陶子元将她放下,接过火折子熄灭,把包袱交给她,用下巴点了点那边的草丛,说:“去那里换。里面冷,会著凉。”

    陶浅这才想起自己“内忧”未解,急忙接过包袱,将外袍还给他,匆匆躲进草丛里。

    不一会儿功夫,陶浅羞羞答答地回来,也不敢看陶子元,只道:“方才忘了……你看看透出来没有?”说著,不太好意思地背过身去。

    陶子元好笑地在她袍上看一圈,使坏道:“有,不大,但很明显。”

    陶浅一惊,急忙拉著外袍去看。可是这种学子袍太肥大,她看了这边那边就被褶皱挡住,只能干急。

    “那怎麽办?”她还得回去啊!要让人看到,那她不用见人了!

    陶子元垂眸挡住眼里的狡黠,很真诚地给她出主意:“要麽我抱你回去,要麽你穿我的外袍回去?”

    都不好!

    陶浅哀怨地瞪他一眼,随即揪住他袖口,眨巴这水汪汪地大眼撒娇:“要不,你再帮我取件衣服来?”

    陶子元被她这模样勾得心酥骨软,反手抓住她的小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低头额头抵著她的额头,很淡定道:“不行,只能二选一。”

    陶浅咬唇瞪他。

    陶子元轻笑:“可要快点啊,浅浅。要午膳了,再拖下去……”

    陶浅咬牙抬手环住他的颈子,威胁道:“若是被人发现,我就……”

    陶子元不等她说完,轻笑一声,抱著她凌空而起,快而无声。

    陶浅只知他们越过几处屋顶,片刻便到了枫林北院她屋後的竹林里。

    陶子元通过後窗将她送回屋内,自己却站在窗外笑眯眯地看她,说:“中午多喝些热汤,下午再来看你。”说著,纵身离去。

    陶浅也顾不得他说了什麽。回到屋内,赶紧脱下外袍查看,这才晓得自己上当了。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心中将陶子元翻来覆去骂了好些遍。

    她刚回屋没多久,林妙书就来找她。

    “遍寻你不著,原来你早就回来了!”林妙书一路走回来,热得满头大汗,“亏我还担心你又被你庶妹为难呢!”

    这些日子,陶婉然在枫林殿内到处拉帮结派,将一些不务正业的庶子庶女和妄图攀附权贵的学子聚集一起搞了个什麽“潇湘书社”,整天吟些不知所谓的诗,顺便编排编排陶浅的坏话。

    陶浅交不上朋友,除了自身格因素外,陶婉然的“努力”也功不可没。毕竟,没人喜欢跟个“不受亲父喜爱的傻子”交往,即便陶浅并不像传说中那样木讷呆傻。

    原本林妙书也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与陶浅保持距离,但随著交往深入,林妙书越发喜欢起陶浅淡然沈静的格。虽然陶浅从没跟她说过家事,但她通过那些流言蜚语,结合陶婉然的品,很轻易就将陶浅在丞相家的境况猜个大概,於是更加对陶浅爱护有加起来。现在,要是有人在她面前说三到四,她肯定会毫不留情地给对方脸色看。要忍不住了,还会用那条淬了鹤顶红的小毒舌把对方毒个生活不能自理!

    陶浅赶紧给她拿了一条干净的汗怕,不好意思地说:“我葵水来了。”

    林妙书一愣,感同身受地问:“没透吧?”

    陶浅摇了摇头,半真半假地道:“幸亏回来的及时。”

    林妙书点点头:“你没事就成。那咱下午不去了,在屋里看书一样。”

    陶浅很感动,道:“别,你去看吧,我自己一人就行,顺便帮我带回几本来。”

    林妙书想了想,说:“也成!”

    接著就给陶浅讲起今中午看的案例来。

    没一会儿,侍女送来午餐,两人一起在陶浅的屋子里吃过,林妙书便急匆匆地去藏书阁了。

    午睡到一半,陶浅就觉得浑身发冷,肚子疼。她挣扎著起来关上窗,加了一层被子,还觉得难受。

    估计真的著凉了。

    陶子元推门进来时,就看到陶浅躺在床上裹得跟只蛹子一样。

    他皱了皱眉,转身关上门。走到床边了陶浅的额头。

    陶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是他,怨念地把脸往被子里缩了缩。都怪他,也不是他带她去那鬼地方,她也不用受这罪!

    陶子元感叹,幸亏自己早有准备。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从里面拿出一颗白色的圆糖喂进陶浅嘴里,并随手点了她的。剩下的放在桌上,关门出去。

    陶浅感觉嘴里起初是甜丝丝的,慢慢的就被一股辛辣的老姜味儿刺激到。

    她很想起身吐掉,可陶子元早就料到她会这样,所以很有备无患地点了她的。陶浅只能忍受著身体和味觉的双重折磨,心里骂著陶子元,竟渐渐恢复了些元气。

    约半盏茶的功夫,陶子元再次大模大样地推门进来,手里拎著一个食盒。

    最先引起陶浅注意力的不是那个看起来就很名贵的食盒,而是陶子元光天化日之下进女子闺房的那份从容淡定!!!

    这是皇啊大哥,这不是你的丞相府啊!

    陶子元将食盒往桌子上一放,然後从里面端出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来到床边坐下。

    陶浅嫌恶地看著陶子元一手端著药一手将自己扶起,摆明了要灌药。

    但碍於道被封她也只能干瞪眼。

    陶子元倒是笑眯眯地说:“味道是怪了点,但贵在有效。”说著,就把碗往陶浅嘴边凑。

    陶浅舌抵牙关说什麽也不张嘴。

    陶子元无奈低叹一声,眼里却是兴奋的光,“浅浅,你这是再逼为兄啊!”

    陶浅顿觉大事不好,惊恐地看著他一口气将药喝进嘴里,然後鼓著河豚一样的腮帮子气势勇猛地俯下身来。

    接下来,就是陶浅痛不欲生下半辈子死也不想再回忆的经历。

    画本子里,一方给另一方以嘴渡药的情节往往让人脸红心跳的同时憧憬不已。但一旦发生在现实里,那画面就惨不忍睹了!

    特别是一方不会渡,另一方又不配合的情况下。

    味道难闻又难喝的汤药从两人配合严重不默契的嘴里溢出来,湿了被头、枕巾和衣领,弄得到处湿乎乎不说,还让陶浅呛了好几口,导致她连咳带喘,鼻涕眼泪横流,毫无形象可言!

    更让人咬牙切齿的是,陶子元喂到中间不知抽什麽风,竟然笑起来,这下可好,他嘴里剩下的药一滴不剩地全喷到了陶浅脸上!

    她恨死陶子元了!

    陶子元一看自己惹了祸,原本准备立时给她解的打算被无限期延後。

    他赶紧手忙脚乱地用袖子给陶浅擦脸,双眼心虚地看上看下就不敢看陶浅那张黑得跟汤药一样的小脸。

    不过……心眼子跟马蜂窝一样密集多孔的陶子元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很邪恶很邪恶的念头。心虚内疚一扫而光,重新扬起淡定地微笑,一把将陶浅抱了起来。

    作家的话:

    蜜糖……炖明天。

    笑真是亲爹,女主来大姨妈有美男伺候加**,笑来大姨妈只能给女主安排美男伺候加**……累觉不爱,嘤嘤嘤。笑需要美人们的票票礼物评论来安慰,要不然明天就不更新了!

    ☆、17

    陶浅僵硬的娇躯接连三个寒战,瞪大眼睛无声质问:“陶子元你作甚?!”

    陶子元闷笑一声,大喇喇地抱著她出门,在陶浅胆战心惊中穿过庭院,进了浴房。

    会有人看见的啊魂淡O(≥口≤)o!

    皇内的浴房用水皆引自外温泉,是以全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提供热水。

    陶子元抱著陶浅进了最里面的隔间,将浴桶里加满热水,除去二人衣物沈了进去。

    “浅浅不是问为兄对碧血洗银枪有何想法?”陶子元在陶浅快哭出来的瞪视下心情越发饱满愉悦,道“现在,为兄可以告诉你,兴趣极浓。”

    浓你妹啊!

    陶浅身体动不了,只能拼命咕噜眼珠子。

    但寒凉的身体一接触温暖的水流又舒服地恨不能融化在水里。

    陶浅坐在陶子元腿上,两人肌肤紧贴,她一低头甚至能动过晃动的水流看到自她两腿间昂扬直立的小陶子元。

    陶子元并不急於直奔主题,他以手为巾,细细搓洗陶浅的身体。由长颈至香肩,再到丰满的酥。陶子元轻揉慢抚,十分享受这份滑腻诱人的触感。

    女子葵水来时,身体本就敏感,再加上此时陶浅神经紧绷唯恐被人撞见……

    “你别……”豔丽的桃粉色爬满陶浅身体,一张嘴她才发现陶子元不知何时给她解了。她第一反应就是挣扎起身。

    陶子元眼明手快一手握著陶浅下巴,迫她扭头与自己亲吻。同时双腿曲起,将她本就搭在自己腿上的双腿强硬分开。

    “嗯~”陶浅觉得下腹水流一冲,心惊胆战地用力垂眼去看。

    我天,这不叫碧血洗银枪,这应该叫血海洗澡啊大哥!凸(艹皿艹)

    太重口了!

    陶子元显然也看到这不甚美观地尴尬一幕。其实他并不打算真的做到底,只是觉得戏弄陶浅、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感觉很有成就感而已……封闭读书的日子实在太无聊了!

    陶浅趁他走神的功夫,一下子将他推开,从水里站起来,压低声音气急败坏地说:“陶子元,你变态啊!”

    陶子元视线从她娇颤的丰到不盈一握地蛮腰,再到那堪堪被鲜红水流没过的芳草地……突然觉得自己确实挺变态的,因为……他更硬了(o__)?

    陶浅被他饿狼一样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顿觉大事不好,准备转身逃跑。但腿还没迈出浴桶,就被陶子元从身後圈住了腰。

    “还难受吗?”陶子元一手按在她小腹,一手按住她搭在桶沿上的大腿,宽阔火热的前紧紧贴著她的後背,在她耳边声音低哑的问。

    “难受的要死!”陶浅迫不及待的说,“放开……”私密处穿来的硬热感顿时让她忘了自己要说什麽。

    “我也难受。”陶子元哑著嗓音,在陶浅後颈肩头留下一串亲吻。同时缓缓地前进後退,借摩擦缓解**。

    陶浅气息不稳,被他摆弄的浑身发软,“会有人来的,你快放开~”

    陶子元诱哄道:“他们都去藏书阁了,没人,我看过……”说著,放在陶浅大腿上的手一路上移来到陶浅臀上,“浅浅,我听人说,这里也可以……”

    陶浅顿时黑线,“你做梦啊!”说著,又要往外爬。

    陶子元笑著将她拉回来,拿著她的小手往那里一握:“那你帮我。”

    陶浅小嘴儿一扁,委屈地带了哭腔:“我都这麽难受了,你还折腾我!你怎麽不帮我来葵水啊?!”

    陶子元没想到她说哭就哭,顿时慌了,也不管自己还涨著,急忙将她抱起来,说:“没啊,我不是想帮你洗个热水澡嘛!”

    “你还要不要脸啊!你分明是想欺负我打发无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心思!”女人来葵水,内分泌失调,脾气就坏,之前陶浅一直忍著,但陶子元没完没了她再也忍不下去了,“我告诉你陶子元,咱俩的关系搁以前你要怎样我都依你,现在可不一样了,我不仗著你活!”

    陶浅这话说的重了点,陶子元眉头一皱。

    陶浅不依不饶:“现在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我不找你们的麻烦,你们也别来惹我成不成!”

    作家的话:

    每天拉票累感不爱。

    算了,大家自觉撒。

    话说,颜字太萌了!效果立竿见影啊!

    ☆、18

    陶子元一言不发,又拿干净的水给陶浅冲了身子。陶浅任他伺候,嘴里却没给一点儿面子。

    “跟你说实话吧陶子元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见你,见你妹,见你娘……一见到你们我就想起以前的日子,我以前什麽日子你知道吧?啊?整天提心吊胆,唯恐自己死得跟我娘那样不明不白!为了活著,你妹给我添堵我忍著,你三番两次给我使绊子我装不知道,连爹我都让给你们了你还想怎麽著?现在你还装没事儿人一样,你把我当什麽了?泥人还有三分土呢!你以为你这样跟我纠缠不休的我就相信你真是对我好了吗?你做梦,你现在就是为我死了我也不信了!我对你的信任早八百年前就沈那水潭里了!”

    陶浅不知道,自己说著说著已是泪流满面。

    陶子元看著落在自己手背上那水珠,什麽心思都烟消云散。他皱著眉,异常沈默地给她擦身子穿衣服,甚至连垫葵水的草木灰垫子也给整得妥妥帖帖。

    待听到那句“我对你的信任早八百年前就沈那水潭里了”的时候,陶子元脸色一白,张了张嘴,却最终没说什麽。

    陶浅一等他给自己穿好衣服,就一会儿也不想多呆地走了。

    陶子元动作缓慢地穿好衣服,脸上的神色在氤氲的水汽里变得越来越模糊。

    回到房间,陶浅闷头大睡。晚膳时,林妙书来叫她,见她睡得熟,也没再忍心。

    陶浅时常对自己说,这辈子最後悔的一件事,不是爱上陶子元,而是先爱上陶子元。她从一开始就输了,输在对陶子元一次又一次地信任上。

    陶子元刚入府那会儿,陶浅对他百般好奇,总是抽空就躲在角落里偷看这个总是能让父亲开怀大笑的小哥哥,俨然将其视作了偶像。这一看就是三年。三年,足够让一个人印上她的心底了。

    董姨娘有过交代,不许陶子元与佛堂里的母女多来往。所以,即便明知道陶浅像个小跟屁虫一样在他周围自以为隐形地转来转去他也从不去搭理。甚至有时候,会故意给她惹些麻烦,比如练剑时“不小心”削断陶浅头顶的树枝,比如打碎了陶丞相最爱的笔洗嫁祸陶浅,比如引诱不谙世事地小掏钱去撞破陶丞相和董姨娘的好事……

    他本身子冷,为了讨好陶丞相才装出一份乖巧样。从小耳濡目染,他对中原人的敌意已是深蒂固。但那一次,他却第一次正视自己的这份敌意。

    陶浅生母是公主,据大唐律例,驸马未经皇帝和公主允许是不能纳妾的,否则就要面临官帽不保的危机。更何况,陶丞相那时还那般苛待公主。即便公主身弱子软,也难保不会有兔子急了咬人的时候。所以,陶丞相直到将董姨娘接进府里三年,对外对内都谎称他们是生死之交的妻儿。两人成事更是偷偷、小心翼翼从不敢声张。

    那一次,陶子元练完剑回到他跟董姨娘的院落,听到厢房里传来的声音,顿生恶意。他好端端的……却要认一个无名无分的外室做娘,认一个懦弱自私又卑鄙狡猾的汉人做爹。一气之下,他便想给这二人添堵,陶浅刚巧碰到了他的剑下。

    於是,他哄骗陶浅让她进厢房替他拿东西。陶浅受宠若惊,自然答应。

    亲眼看见陶浅推门进了陶丞相和董姨娘的厢房,他怀著一股莫名的快意转身躲在院门前的那棵榕树上。没多久他便听见厢房内传来董姨娘的惊呼,紧接著,是瓷器碎裂的声音,然後是诡异的沈静。

    那一刻,他雀跃又胆怯,双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扇门,直到衣衫不整的陶丞相抱著陶浅出来。

    他想,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她。

    秀气稚嫩的小脸惨白如纸,双眼紧闭,下巴和前被一大片血渍染红,小小的身躯乖乖地躺在陶丞相怀里,了无生气……

    陶子元抹一把脸,就像能将那段不好的回忆抹去。其实,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陶浅说的对,经过这些年,她对他的信任早已一点一点消耗殆尽。现在,就算他对她说出一切,她必不会再信。况且,说了又能怎样呢?说了,他对她所做的那些就都不作数了吗?

    欧阳先生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又说,无毒不丈夫。

    可是……

    “子元兄?”房门被人推开,笑眯眯地令狐萌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著一本旧书,看样子是从藏书阁借回来的野史。

    “怎麽也不掌灯?”令狐萌说著,极自便地走到烛台前点了灯。

    陶子元这才发现,外面夜色已深。

    他心情不佳,也不准备应付本就不怎麽喜欢的令狐萌,只淡淡道:“要睡了,故而未掌。”

    令狐萌依旧笑嘻嘻地样子,道:“天还早呢!”说著,状似不经意地说,“哎,这时节明明花该开了吧?”

    陶子元漫不经心,回答:“还早呢,仲秋过後才是花期──”陶子元蓦地一窒,抬头看向令狐萌。

    他还是那副笑眯眯地样子,隔著一段距离与陶子元对视。

    这一次,陶子元从那张笑容毫无心机的脸上,看到一种隐晦的深意。他心咯!一下。装作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令狐萌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他将书放到桌上,说道:“既然子元兄要休息了,小弟也不便叨扰。这是我从藏书阁借回来的书,觉得不错,子元兄有空也看看。”

    说完等陶子元点头,他才笑眯眯地关门离开。

    令狐萌一走,陶子元便招来暗卫。

    “令狐萌,我要知道他从小到大所有的细节!”

    暗卫被陶子元语气中的寒凉惊到,不敢多问,领命迅速离去。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

    魏锦飒将眼线汇报来的内容讲给萧凤鸣听。

    “哎,这陶子元葫芦里到底卖的什麽药?怎麽就进来了呢?”魏锦飒困惑无比。

    萧凤鸣把玩著手里的奏折,道:“温柔乡,英雄冢。陶子元也不能免俗。”

    魏锦飒眨了眨眼,惊讶道:“不会吧?!”

    “别小看浅浅的魅力。”

    “可是……现在那丫头摆明了要慧剑斩情丝啊!”

    “她斩不断的。”

    “那咋办?”

    “不战而屈人之兵不更好?更何况,那陶子元到底是什麽来路,咱还没弄明白。小六那边,有消息没?”

    “没有,听说小六亲自去了蜀地。”

    “嗯。”萧凤鸣咧嘴一笑,“浅浅那边不用提醒,让她自个儿去处理,她有数。”

    魏锦飒也跟著低笑:“这倒是,我有点儿为陶子元捏把汗了。”

    ……

    ☆、19

    半夜,陶子元终是没有忍住,趁夜色正浓时,潜进陶浅的房间。

    桌子上,还放著婢女送来的晚膳,陶浅窝在床上,睡梦正酣。

    他上前了陶浅的额头,微微松口气,弯腰在她唇上浅吻一下,又悄无声息地走了。

    陶浅缓缓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抬手了唇,眼中没有任何算得上温柔的情绪。

    陶子元,如果让你在你的秘密和我之间选一个的话,你会选哪个?

    她好像能看见陶子元为难痛苦的模样。

    轻轻一晒,没关系,我会帮你做决定的。

    翌日。

    枫林殿的学子们一大清早就陷入各种狂热和激动中。

    “刚才国子监来人说,今个儿陛下在藏书阁外的园子里摆宴,邀所有学子同去。”林妙书尽量镇定自持地对晚她一步进殿的陶浅复述国子监的传话。

    但陶浅很轻易地就从林妙书那双明亮的大眼里看到与其他学子一样的激动和雀跃。她好笑地点头,“那早饭可不吃了,陛下摆宴,定是有很多珍馐美味。”

    林妙书被她这不在重点上的关心点逗得喷笑,“跟陛下吃饭那是荣耀,怎能就真吃啊!”然後忽然想起,“哎,我倒忘了,你跟陛下是发小吧?陛下什麽样啊?是不是特威风特有气场?我听说从战场上回来的人不说话都能吓死人!”

    陶浅生母是公主这事,举国上下知道的不超过十人。所以,外面也只是知道她跟萧凤鸣是幼时玩伴,并不知道她们是堂姐妹。

    陶浅道:“嗯,小时候玩的挺好。不过後来,陛下去了北疆,一待就是八年,变化也挺大的。”

    她隐晦的表示,她跟陛下的感情也仅仅止於小时候,现在并不亲近。

    林妙书点头,道:“是啊,八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再说,陛下还是被太上皇发配到北疆的。”

    陶浅笑著,低声道:“莫道皇家是非,当心……”

    林妙书顿悟,赶忙转移了话题。

    陶子元坐在大殿另一旁,看陶浅与林妙书一进门就躲进她们长待的角落里,他想看一眼都得伸长了脖子。

    不过,从她进门时惊鸿一别可知,她今日应是好多了,脸上也有了血色,个林妙书谈笑的时候,神采奕奕。

    “哥!”

    陶婉然一声轻呼打断了陶子元的思绪,他收回视线,以眼神询问陶婉然:何事?

    “哥,”陶婉然神神秘秘地低声对陶子元道,“你说今天,咱们要不要旁敲侧击一下,陛下对三皇子的态度啊?这人都抓起来差不多一个月了,也不见有什麽动作……”说到底,她对面如玉冠的萧麟还余情未了。

    闻言,陶子元淡淡地看她一眼。

    陶婉然却因这一眼,遍体生寒。

    “闲事莫管。”

    陶婉然赶忙低头应下。

    陛下赐宴设在午时。为了像陛下表明他们都是好学习的好孩子,几乎所有的学子都没用早膳就匆匆去藏书阁看书了。

    不过,说是看书……到处都是哇呀呀的说话声,一个个本心不在此。

    陶浅嫌吵,就跟林妙书拿了要看的书去了阁楼。

    许是学子们为了表明自己有多风光霁月,向来人满为患地阁楼今个儿很是寂寥。除了一如往常沈迷於野史春的令狐萌外就是陶浅和林妙书。

    “还看!也不怕陛下见了说你不务正业!”林妙书斜一眼令狐萌手里的《风月宝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今天,令狐萌是在藏书阁开门时第一个冲进来的。本来他还以为会跟往常一样,与别人为了争抢阁楼热门书而百米竞技,没想到压儿没人上来,他也很是失望。

    “我又不指望考状元。爱咋想咋想!”他笑眯眯地回答。

    林妙书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找个向阳的角落,落下去看书。

    陶浅随便扫了一眼书架的上的藏书,也来了兴致,放下手里的《历代律例史》,随手抽了一本《西域豔行》。

    令狐萌悄无声息地飘到她身後,说:“这本书很那个……”

    陶浅被他吓了一跳,问:“哪个?”

    令狐萌嘿嘿一笑,直接把书翻开。

    一张绘制美的彩画上,身著奇异服饰的男女正在巫山**。这画逼真非常,连人物表情和私密处的褶皱都画得栩栩如生。

    令狐萌本以为会看到陶浅脸红惊叫,没想到她淡淡地看他一眼,合上书,又接连抽了几本异域野史,去窗前看书了。

    令狐萌嘴角抽了抽,失望地摇头叹息。

    其实,陶浅的想法很简单,做都做了,还怕看麽(┘▽└)?

    不过,陶浅还真不是为了“练技巧”来的。她从第一本翻到最後一本,希望能找到一些有关蜀地的记载。可惜的是,蜀地是整个中原的禁忌,在号称藏书宝库的藏书阁里也找不到任何有关的文段。

    想著,肚子又隐隐作痛。

    她从怀里拿出昨天陶子元给她的奇怪糖果。

    ☆、20

    一入嘴,浓厚的姜味儿和辛辣味刺激地她想吐舌头。

    这糖里应该有姜和其他温热药材,昨日她仅吃了一块就f发了一身汗,缓解了身体的不适。所以,即便知道这东西难吃,她还是随身带了一些。

    “姜糖啊……很久没吃过了……”令狐萌再次悄无声息地飘过来。

    O__O”…

    “小时候,得了风寒,阿妈总会给塞一块……好怀念啊……”(ˇ?ˇ)

    “阿妈?”这奇怪的称谓让陶浅怔了怔。

    令狐萌没听见一样,继续自言自语:“姜糖、明明花、甜豆角……”

    “令狐,你家住哪里?你说的我怎麽都听不懂?”陶浅问。

    令狐萌嘿嘿一笑,答:“我爹祖籍山东,我阿妈祖籍却在蜀地。”他在讲蜀地时,丝毫没有寻常中原人的隐晦忌惮,反而十分骄傲的样子。

    “蜀地?”陶浅惊讶不已。

    令狐萌连连点头,道:“嘿嘿,你一定好奇我爹一个汉人怎麽跟蜀地女子成亲吧?我告诉你啊,当年我爹去南疆经商,误入迷障林,被我阿妈所救。当时我父亲已经昏迷不省人事,但我阿妈一见我爹睡著了都那麽英俊威武,顿时芳心暗许,於是趁我爹不能反抗,就将生米煮成了熟饭。等我爹一觉醒来,一看身边睡了个美貌女子,吃惊不已。可我阿妈本不给他吃惊啊反悔啊解释啊的机会,拉著我爹就翻云覆雨了三天三夜,最後将我爹折腾地疲力竭,我阿妈让他干嘛他干嘛,然後两人就拜了天地,接著就有了我……我告诉你啊,我阿妈说,做人啊就得果敢勇猛,看准了就先下手为强……”

    陶浅惊骇的目瞪口呆:令狐阿妈,您不是果敢勇猛,您那是彪悍十足啊!

    “後来啊,我问我爹,按照汉人的传统,一个大男人被一异族女子霸王硬上弓岂不是很没面子?我爹一开始说什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後来我偷偷听我爹和阿妈的墙角才知道,我爹一睁眼就被我阿妈的美貌所迷,接著又被我阿妈高超的‘技巧’所征服……所以说啊,浅浅妹子,这‘技巧’很重要啊!作为一个女人,要想留住男人,这‘技巧’可是必不可少的……这几本书我强烈推荐给你看,这本《金瓶梅画传》上的姿势有些强人所难,但真要勤学苦练下来,那绝对无人能及……还有这本《唐卡魔奴秘籍》,虽然是番人的书,但是所介绍的姿势甚是新鲜奇妙,可以尝试……还有这本……”

    “停!”陶浅满头大汗。

    令狐萌乖乖住嘴,眨巴著比女子还水灵干净的大眼睛迷茫地看著陶浅,无声地问:怎了?

    陶浅几度张嘴,却欲言又止。最後她只能无语地接过那几本书,绝望道:“令狐兄,你去忙吧,我看看这几本书。”

    令狐萌顿时喜笑颜开,很干脆地说:“好,那你看完叫我,我再给你推荐几本书哈……”

    “不用,这些就够了……”陶浅弱弱地说。

    可惜令狐萌已经兴高采烈地去挑书了,本没听到。

    长长地舒口气。陶浅探头看看另一边一直在沈迷於书册的林妙书,然後偷偷掀开那本据说姿势甚至新鲜奇妙的番人书,看一眼里面的姿势,脸颊绯红地快速合上。

    果然很新鲜,竟然还可以那样……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翻开另一页。

    啊,这难度好大啊……

    咦?这里也可以吗?

    哈,这个上次陶子元……

    “你喜欢这个?”

    “还行,有点难度。”

    “对练练就好了。”

    “这怎麽练?”

    “我教你。”

    “你教──”陶浅一怔,她在跟谁说话?一抬头,撞进陶子元含笑的凤眸中。

    立马收了所有表情,陶浅合上书,若无其事地问:“你怎麽上来了?”

    陶子元勾著笑,对著好奇看过来的林妙书礼貌地点头致意,然後对陶浅道:“好些了吗?”

    当著别人,陶浅不好太过冷淡,淡淡地回答:“好多了。多亏兄长大人送来的姜糖。不过,听说这姜糖是蜀地之物,兄长大人是从何处得来?”

    陶子元面色如常:“浅浅忘了,我手下可有不少能人异士。”言下之意,便是这些人里有蜀人,或者有会这门手艺的。

    “啊。”陶浅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一方书架後,将手里书放回去。

    陶子元自身後贴上来,一手按住陶浅的腰,一手握住陶浅放在书脊上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偏头亲吻陶浅玉坠儿一样的耳垂。

    陶浅咬唇挣了挣,陶子元喃喃道:“浅浅,别这麽狠心。”

    陶浅偏头,恰好看见陶子元盈盈凤眸中楚楚涟漪。

    无耻……竟然撒娇!?

    “兄长大人,自重。”陶浅硬下心肠,不看他。

    这时,楼下传来一声惊呼:“陛下来了!快出去恭迎圣驾!”

    陶浅一听,准备推开陶子元下楼。却不想,陶子元突然发力将她转过身来按在书架上,低头吻住她的唇。

    那边林妙书喊:“浅浅,陛下来了,咱们快下去!”说著,就要过来找她。

    却被半路从书架後窜出来的令狐萌抓住袖子,令狐萌急不可耐地说:“啊啊啊啊,快走快走,陛下来了!”

    作家的话:

    欢迎~泠恩~入坑!谢谢~泠恩~yyrs的圣诞树!爷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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