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11-20(1/2)

    ☆、11

    登基之後,萧凤鸣著手进行大范围的国制改革。但她深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道理,剔除大唐朝政陋习非一朝一夕可成,於是便从最简单最易入手也最不容易落人话柄的後开始。

    首先,解散後妃嫔。其实,在娟妃的血腥统治下,在後活下来的妃嫔已经寥寥无几。萧凤鸣听取了她们个人意愿,除一位容嫔自愿出家外,其余的都出另配。其次,年老或多余的娥侍按年龄和服役期限领取一定的养老金後放出去。这样不但让後一片简清明,还省下了大量开支和院落。这部分开支和院落被用来发展帝国教育,为帝国培育可用之才。

    其中,萧凤鸣下旨另吏部、工部与国子监联合著手督办直属朝廷皇帝的皇家书院,招收全国各地优秀学子,学满後直接入朝廷供职,不必参加科举考试。皇家书院的院址就设在皇空出的部分院落里。此外,每逢科举,朝廷都会出资供赶考学子进京,并在皇中专僻院落供学子暂住。

    萧凤鸣此举一出,赢得举国上下赞誉,尤其是文人墨客。在他们心中,萧凤鸣所实施的一系列措施对他们来说都是最实际的鼓励和支持。

    此时,陶浅就坐在经过重新整修的枫林殿内,与一众参加此次科考的学子们讨论课业,只是不知什麽时候开始,话题从今年科考的主题猜想过度成对新帝的歌功颂德。

    陶浅很安分地呆在小角落里,听其他人说的慷慨激昂,恨不得把萧凤鸣说成前无古人後无来者的一代明君!

    很显然,萧凤鸣这一次将人心笼络的很彻底。

    她已住进枫林殿二十余日,其间国子监传信来,今年科考如期举行,但原先指定的几本典籍全不作数,任学子凭以往所学自由发挥。

    这是预防作弊的好办法。

    陶浅笑著想。

    “哎,陶姐姐,你笑什麽?”与她坐在一起的另一位参考的世家小姐好奇地问她。

    这枫林殿以中间主殿为界分为南院和北院,南院供男学子生活起居,北院供女学子生活起居,两院之间设有围墙,但都与主殿相相通。主殿主要是用来学子聚集讨论学问用的大堂。

    “没什麽,我只是觉得方才发言的哪位葛公子所言甚是。”陶浅随口解释。

    谁知那位世家小姐一听,顿时小脸微红,点头道:“我也这麽觉得。”话落,还含羞带却地偷偷拿眼打量那位葛公子。

    陶浅大汗,估计考试还没开始,这枫林殿里就成了好几堆佳偶了。

    学子进待考的圣旨一下,又有许多世家子弟纷纷报名。他们的目的不在功名,而在学子。尤其是这些世家女子,她们自己和家人都希望能通过待考这短暂的相处,能够结识几个有为青年,最好是将来的状元人选,那样她们的後半生就不用愁了。

    这段时间来,经过陶浅仔细观察,北院里抱有这样心思女子不下六成。

    正说著,大殿里又进来几人。原来是国子监的许掌印带了新报名的学子来。科考报名结束在考试前一月,就是今天。

    待陶浅看见跟许掌印进门的那女子时,顿时满头黑线──陶婉然!

    “嘶~”细微的抽气声从四下传来。

    很显然,被陶婉然惊到的不只是陶浅。不过不是陶浅的惊讶,而是惊豔!

    此时,主殿里的学子们穿著里统一分发的浅灰色学子袍,这种袍子不分男女,宽松肥大,且包裹的十分严实,自然没什麽美感可言。其实,就算是刚来这里时,那些平日里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世家女子也碍於参加科考的名义,而不敢太过张扬,穿著打扮也是中规中矩地。谁也没像陶婉然一样──一身粉红的抹装将那丰蛮腰勾勒的此起彼伏,乌黑的发被几只致的金钗绾成时下最流行的发式,在右侧耳旁还特意留出一缕垂直锁骨──陶浅甚至都听到了口水吞咽的声音。

    陶婉然对自己造成的效果很满意,今天她特意在眉心点了一朵六瓣梅,将她致的小脸衬托的更加娇媚诱人。

    不等许掌印介绍,她视线在人群中一扫,便看到角落里的陶浅,她先是撇撇嘴,然後迅速换上热情亲密的笑容,似燕投怀般奔向陶浅,嘴里还脆生生地呼唤:“姐姐~”

    陶浅的**皮疙瘩呦~

    ☆、12

    许掌印走後,一大批男学子向她们靠近。毫无疑问,他们的目标是空降的鲜花──陶婉然。

    陶浅和其他女学子被挤到一边。

    之前对葛公子有点意思的世家女子瞪著人堆里跟陶婉然靠得最近的葛公子语气醋酸醋酸地问:“她真是你妹?怎麽跟你一点都不像?”

    陶浅干笑两声,道:“可能比较随姨娘。”

    那世家女子顿时醋酸中夹杂了鄙夷,道:“原来是个小妾生的!”

    在他们周围也有好些个女学子是庶出,本来对抢风头的陶婉然也很反感,但一听世家女子明显的种族,哦,不,等级歧视,顿时也不愿意了。

    “小妾生得怎麽了?”有庶女学子愤而质问。

    之前说话的世家女子还没等发话,另一个嫡女学子就顶回去:“小妾生得就是下作,竟会招蜂引蝶,败坏这枫林殿的学风!”

    “你……血口喷人!”

    “@##%¥…………”

    一场口水战马上升级到拳脚之争。

    陶浅瞅准时机溜之大吉。她既不想参加女子大战,也不想等陶婉然吸引够了注意力再来膈应她,所以,还是走为上策。

    谁知跟她一个想法的还另有其人。

    陶浅慌不择路走错了通往南院的殿门,刚巧与溜出殿来的另一男学子碰了个头。

    那男学子陶浅认得,复姓令狐,名萌。对於他这过分女孩子气的名字,其他学子们没少打趣,不过每次他都很有耐心的笑眯眯地解释:大师说他八字偏软,不好养活。他爹娘怕他早夭,便取个女孩子名字,当做女孩儿养著,以瞒过各路鬼神。

    这令狐萌生得跟他的名字一样,像只呆萌呆萌的狐狸,柳眉杏眼、皮肤白嫩比姑娘加还好,陶浅想,若不是他体型太过高壮,扮作女孩儿,还真没人能认出来!

    “哎,陶姑娘,您走错门了!”令狐萌很好心地提醒,依旧是一副笑眯眯地呆萌狐狸样儿。

    陶子元笑起来也像狐狸,可她一见了就心烦;但这令狐萌一笑,她却觉得通体舒畅,心情倍儿好。

    陶浅回头看一眼陶婉然,她已越过人群看向这边。陶浅一惊,赶紧拉了令狐萌袖子,也不管南院北院了,道:“啊,在下有一疑问想请教令狐兄。”

    令狐萌呆萌呆萌地点头:“哦哦哦。”被拽了出去。

    走到南院,陶浅松了口气,一把脸,抬头见令狐萌一副准备“你快问吧”的表情,又顿时觉得头疼,想了半天,还真叫她想出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来:“令狐兄,你八字到底有多软?”

    令狐萌偏头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喝茶差点被呛死。”

    陶浅恍然,连连点头:“果真很软啊!”

    令狐萌这人吧,关注的“点”有点怪。比如别人讨论先儒论点,主要是从论点本身开始;而他呢,则专好从先儒本身的私生活开始。呃……说直白点,就是很八卦。

    所以,陶浅这突发奇想的一问,刚好切中令狐萌的重点,让他对陶浅顿生好感,引为知己。

    “说起我从小到达的成长历程,那可真所谓步步惊心啊!我八岁那年睡觉抽筋,从床上滚了下来,额头撞到床脚,差点失血过多而死!我三岁那年跟邻居家的姐姐去河边鱼,被鱼咬了脚趾头,得了破伤风,差点烧死!我十二岁那年夫子让被论语,我背的急了些,差点被自己憋死……哎,话说回来,浅浅妹子,我告诉你,这论语真是助眠神器,每次我拿起论语没念上几句就昏昏欲睡……所以那次我是怕背的慢了,还没等背完我就睡过去了。唔……不过有一次我在厨房背论语,不小心怕灶台上睡著了,让火烧了头发……”

    总之,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是这麽“差点死”过来的。

    陶浅耐著子听莫名其妙跟她成为一国的令狐萌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天,一直到用完晚膳,他才被看不过去的其他学子叫走。

    陶浅身心俱疲地回到自己在北院的房间。

    谁知,一进门就见陶婉然正趴在她床上,翻弄她的书册。

    “谁让你进来的?”陶浅现在累的难受,一点也不想继续维持表面的平静。

    陶婉然没想到陶浅会这麽不给面子,脸色难看,回道:“我想进来就进来咯!难道进自己姐姐的房间还要有特许吗?”

    掏钱冷笑,那也得你把我当姐姐,我更得是你的姐姐。

    “我累了,你走吧,以後没我允许别进我房间。”陶浅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从衣柜里拿了一身干净衣服,出门去浴房冲凉。

    陶婉然从小到大还从没被这样冷落过,而且冷落她的还是一直被她看不起的傻子陶浅。顿时火冒三丈,将陶浅的书往地上一扔,对著陶浅背影道:“你不让我进我偏进!你个傻子!”

    陶浅仍旧充耳不闻,消失在浴房门後。

    陶婉然狠狠跺了跺脚,摔上门回到自己房间,一进门就对著房内叫:“出来!”

    须臾,一道黑影出现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你回去告诉哥哥,我讨厌陶浅那傻子,十分讨厌,你让他快把那陶浅弄走!最好让她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哼,她不是想考科举吗,你让哥哥想法子把她名字踢出去,让她一辈子都考不成!”

    那黑影等她说完,一拱手,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半盏茶的功夫後,陶子元坐在聚丰楼雅间里。身前一黑衣男子半跪於地,将陶婉然的话一字不错地复述给他。

    陶子元闭眼皱了皱眉,道:“你回去告诉婉婉,没事不要去招惹陶浅。想考试就好好考,不想考就看看那学子中间可有托付终生之人,其他的少管。”

    那黑衣男子,道:“是。”

    陶子元顿了顿,又问:“她今天做了什麽?”

    黑衣男子说:“大小姐卯时起床,看了一个时辰的《百家论经》;辰时与其他学子用过早膳便在大殿论学;巳时三刻与另一名叫令狐萌的学子离开大殿,与南院花园中聊天至天黑;用过晚膳後回房,属下离开时大小姐正在浴房。”

    陶子元缓缓睁开眼睛:“令狐萌?”

    黑衣男子答:“祖籍山东,康泰三十六年的秀才,今年二十八岁。”顿了顿,“是名男子。”

    陶子元凤眸一眯,少顷,道:“知道了。回去吧。”

    男子领命离去。

    陶子元闭著眼睛,手指缓慢而有节奏地在旁边的小几上敲了三下,然後勾起唇角。

    作家的话:

    票啊,美人们!难道每次都要笑在这里化身马教主麽?!!奏是真爱吗?嘤嘤嘤~

    ☆、13

    翌日清晨,陶浅便被魏锦飒叫出了枫林殿。

    “你被人监视了!”魏锦飒将陶浅带到人迹罕至冷,道。

    陶浅眨了眨眼,随即痛心疾首道:“我就知道陶婉然来者不善!”

    魏锦飒鄙视地看她一眼:“不是她。是其他人。那人武功很高,昨夜一直监视你到戌时,中间离开一次,约一盏茶功夫。回来的时候跟小绿交了手,小绿不是他对手,被打伤了。不过那家夥也没好过,听说小绿最後那一下趁机撒了一包毒粉,估计那家夥现在正抓肝挠心地找解药呢!”

    “小绿?谁啊?”

    魏锦飒道:“就你让我给你安排的人啊!之前不还帮你偷过兵符?他是燕小六早就安排好的,混进了陶子元的暗卫队中,在里面排行第三,陶子元都叫他三号。”

    陶浅一惊,“这麽说,不是陶子元故意让我拿到兵符的?”

    魏锦飒受不了的翻个白眼:“用我提醒你此时的智商吗?”

    “不用,谢谢。”陶浅心中五味陈杂。如果,陶子元并没有事先料到她会去偷兵符,那兵符藏在佛堂是巧合吗?还有,陶子元那样气愤是真的,并不是做戏?也就是说,他那晚是真的想杀了她!

    魏锦飒见她面色发白,问:“喂,你没事吧?”

    陶浅摇了摇头,不想承认想通後自己竟然觉得万分失落。

    “那我被陶子元劫走,怎也不见他来救我?”陶浅转移话题道。

    魏锦飒回答:“那天,是他将兵符送进的。估计是看出你跟丫鬟的把戏,怕你那丫鬟不靠谱吧!”

    陶浅没什麽笑意地笑了笑:“不愧是燕小六教出来的人,还真不走寻常路!”放著她这正经主子不救,擅自去手别人的活计。

    魏锦飒不知想起了什麽笑笑:“那小丫鬟是你求陛下安排进太医院的吧?”

    陶浅点头:“怎了?”

    魏锦飒答:“我刚从太医院来,小绿就在太医院养伤呢。你那小丫鬟给他换药硬是给‘换’崩了两道伤口!”说著,将小绿跟小西之间的小暧昧八卦给陶浅听。

    魏锦飒自说自话好一会让才发现陶浅压儿心不在焉,无趣地啧啧嘴,说:“这些年,小六一直在查陶子元母子的信息,但奇怪的是,只能查到陶子元十岁之後的事,也就是他进丞相府那年。之前的事一概查不到。”

    陶浅这才打起神,说:“如果能让咱们查到,就不是陶子元了。”顿了顿“也许可以从他近几年的事查起……他名下的生意里有许多能人,从他们那里查查看。”

    魏锦飒摇摇头,回答:“你以为小六没想过?这陶子元简直像有人才收集癖一样,什麽能人异士都往自己手底下划拉。”竟然还有集市上玩儿杂耍的!

    “他不是那麽无聊的人……”陶浅说著,突然想起,“我记得当年董姨娘进府的时候是以……那人好友遗孀的名义,那时,陶子元还叫楚子元。楚……姓楚的好友……”陶浅闭上眼睛,从深刻在脑海中的影像里寻找蛛丝马迹:

    那一天,她刚从凤鸣皇姐的凤鸣回丞相府,在府门前,见父亲笑容温暖地扶著一大一小从一辆乌蓬马车中下来。

    那大的是一名容貌秀丽的女子,做少妇打扮,穿一身黑色孝服,鬓间了一朵白色的山茶花,一黑一白的,对比明显。

    她躲在门口府门对面的街巷里,见父亲扶少妇下车时脉脉含情,嘴角的笑容止都止不住。那少妇更是眸若秋水,羞怯又爱娇地将手放进父亲的手心里。

    接下来,就是那男孩。父亲是直接将他抱下车的。还在空中举著他转了一圈,惹得男孩笑得脸色绯红。

    父亲从来没有那样亲近过她。

    那时的陶浅,对父亲还存有殷殷的幻象,想著自己只要再优秀一些,父亲总是会喜欢她的,可事实上……

    画面突然停滞在记忆里陶子元落地的那一瞬间,风吹起他的袍子,露出他的靴子。那是一双样式普通的童靴,白色的织锦鞋面,织锦鞋面……陶子元好像从小就喜欢穿织锦靴……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靴子後跟处的图案……

    陶浅突然睁开眼睛,眼底光明灭。

    魏锦飒被她吓了一跳,拍著口问:“干嘛啊!怪吓人的!”

    陶浅自言自语:“我真笨,怎麽这才发现!那是蜀锦,只有蜀锦才有那样的花样!”

    “啊?”

    陶浅将自己的猜测告诉魏锦飒:“小六之所以查不到陶子元十岁之前的事,也许就因为,陶子元十岁之前本不生活在中原,而是在蜀地!”

    “蜀地?”魏锦飒被她这猜测吓了一跳,“不可能!别说十八年前,就是现在,中原与蜀地之间都几乎是禁止往来的!蜀人因三百年前那场战争对中原人恨之入骨,怎麽会……”

    “我很确定,那时候陶子元穿的靴子是蜀锦做的,那图案我曾在皇库房里见过一次!正如你所说,中原与蜀地彼此仇恨,中原民间更以流通蜀地物品为禁忌,可那时陶子元穿的却是一双蜀锦靴,除非他就生活在蜀地!”

    魏锦飒仍然迟疑:“这麽多年了,你记得准不准,那可只是一双靴子啊!”

    陶浅瞪她一眼:“这样想来,陶子元其实有许多小习惯很像蜀人,比如他嗜辣,这些年他虽有克制,但仍旧三两天去他的酒楼吃一顿……”

    魏锦飒仍不住嘴:“你怎麽知道?”

    陶浅气结,因为好几次她都从他嘴里尝到辣味好吗?

    魏锦飒赶忙说:“你继续继续……”

    陶浅心中五味陈杂,没好气地说:“不说了!总之你让小六想办法去查查就行了!”说完,就转身回枫林殿。

    魏锦飒揉揉鼻子,坏心地小声咕哝:“我还没跟你说陶子元今个儿进了呢……”

    陶子元嗜辣,她却是半点辣也吃不得,特别是方来葵水那几年,若是不小心吃上一口,一准儿一个月不敢见人──一脸的痘痘!

    陶子元这人一肚子坏心眼儿,知道她这毛病後,就爱吃了辣不漱口回来缠她,每一次时间还故意拖老长,非得把她缠得满头大汗、频吐舌头才放她去灌一肚子凉茶下火。

    想到过往,陶浅不由自主地轻声笑出来,意识到後,她又感到有些难过。

    “你还是不是我哥啊!”

    陶浅脚步一顿,循著声音拨开前方的金桂,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见陶子元和陶婉然正在一处旱亭里说话。

    陶子元斜靠著亭柱,任陶婉然拉著他的袖口撒娇,脸上带著宠溺的浅笑。

    学子进入枫林殿後基本就是封闭式待考,若有家人前来探望,必须有大内侍卫侍卫长亲笔批准的印信才可。

    不过,据陶浅所知,至今能让侍卫长批准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她陶浅的“亲友”魏锦飒。你要问为啥,哈,那可就巧了,因为大内侍卫侍卫长正是姓魏名锦飒!

    所以说,刚刚魏锦飒磨磨唧唧说了些没什麽实际意义的,真正该说的却半个字儿也没告诉她……或者,魏小将军的恶趣味又犯了……皮痒了真是!

    陶浅皱眉看了一眼,寻思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准备掉头走另一条道儿。

    谁知那陶子元是个有顺风耳的,视线一转,准地攫住金桂後的陶浅。

    陶浅暗骂一声,却不得不扬起惯常地笑容。没办法,她现在如果不笑,就会哭。她上辈子到底是作了什麽老牛鼻子孽,这辈子让她遇见这狐狸!

    陶子元也在同一时间露出笑容,不过邪乎乎的。

    陶浅打个寒颤,就看见陶子元低头跟陶婉然小声说了些甚麽。

    陶婉然起先有些狐疑,反问了一句:“真的?”

    陶子元很笃定地点点头。

    陶婉然这才欢欢喜喜地走了。

    陶浅无奈地叹口气,折下一枝金桂在手里扯著消磨,等陶子元过来。

    少顷,头顶的金桂被人拨开,金色的小花细细碎碎地落下,她抬头一看,双唇同时被人吻住。

    唇上沾了桂花,桂花又在唇舌纠缠间进了不知谁的嘴里,清甜绵密的花香丝丝缕缕的在二人嘴里散开,香甜地让人上瘾。

    陶浅被他半抱著退进桂树丛深处。

    这人像是要吃了她一样将她压在一颗树干上,双手如同铁链牢牢将她锁住。起先她还能忍住不出声音,後来他越来越放肆,竟然准备……

    “唔!”陶子元痛哼一声,结束亲吻,抬手抹了一下被陶浅咬出血来的唇,笑道:“几天不见,浅浅属狗儿了?”

    陶浅挣了挣,他一只手也将她箍地动弹不得,忍不住气恼道:“放开我!这可是皇,你这样像什麽样子!”

    陶子元见她樱唇微肿,双颊绯红,娇喘吁吁,分外可爱。低头在她软乎乎地香腮上轻咬一口,道:“你们女子思慕心爱之人多是藏在心中,我们男子思慕心爱之人则恨不能将其吞进心里……”

    陶浅诧异地看他,不确定地问:“你这是在说情话麽?”

    陶子元轻笑,道:“许久不听你叫‘兄长大人’了,来,叫一声听听。”

    陶浅差点被他气笑,道:“你这又打得什麽鬼主意?我现在只专心待考,可不管你们那些事了,也没工夫给你们不痛快,只要你们别来找我麻烦,我巴不得离你们远远……”

    不等她说完,陶子元又低下头来,在她下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嗔道:“小没良心!”

    陶浅一个寒战,连忙告饶:“求您,兄长大人,说人话吧!”

    陶子元脸埋进她颈窝满意地闷笑,大手不要脸至极地上陶浅的,“呀,可小了。”

    陶浅一怔,随即大怒,抬腿毫不留情地像陶子元胯下顶去。

    陶子元灵活地躲过,趁机将一条腿进陶浅两腿之间,笑眯眯道:“浅浅,这般实话,可只有为兄跟你讲!你不能恩将仇报啊!”

    陶浅深吸口气,咬牙:“你到底要做什麽?!”

    陶子元答非所问:“今个儿我用铺子两年的盈利去陛下那儿走了个後门儿。”

    陶浅不怎麽关心,应付地问:“什麽後门儿?”

    “报个晚名,参加科举。”

    陶浅一怔,“为什麽?!”

    陶子元咬住她的耳朵,声音里含著笑,一字一顿地说:“我想要你……每一天。”

    这也……忒凶残了!

    作家的话:

    呀,又有新礼物了,谢谢美人哈!继续投票,不要大意的用力投吧!

    ☆、14

    不得不承认,陶子元陶婉然这对兄妹在某些方面有著惊人的相似,比如……招蜂引蝶。

    如果说陶婉然是南院广大男学子心目中的女神,那陶子元就是北院女学子梦中男神的真人版。

    一如陶婉然报道那天,陶浅确认被一群笑颜如花的女学子包围在中间的确实是陶子元本人後,就心情纠结地离开了大殿。为什麽要确认呢,因为她至今都不敢相信陶子元那家夥真的真的真的要参加科举!

    或许别人不知道,但她可清楚的很。别看陶子元一副文质彬彬、学富五车、文学底蕴深不可测的贵公子模样,可实际上,他是连三字经都背不下来的纯草包一个!呃,说草包的话,有些夸张……中立的,客观的,不带个人情绪的评价的话,两个字──学渣!

    要不然也不会去从商了。

    当然,人前,他表现的还是很学霸的,就跟他妹一样。

    “浅浅妹子!”

    陶浅回头,见令狐萌追上来,也颇有些欣喜。她对令狐萌这人很有好感,除了他有点罗嗦外,还是个值得交的朋友的。

    “浅浅妹子,你也去藏书阁啊!”

    今早上,国子监派人一人发了一个刻有学子姓名的木牌,说是凭木牌可前往藏书阁借阅藏书阅读。学子们自然欢喜,刚收到木牌,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借书去了。陶浅慢了一步,刚好赶上陶子元来,就拖到现在。

    “哎。”陶浅应著,笑眯眯地听他又说。

    “那什麽,你别觉得我八卦啊……”

    陶浅嘴抽了一下。

    “你真跟陶小姐陶公子是兄妹啊?”

    陶浅很想说实话,但碍於此时不是时候,只得违心地点点头。

    令狐萌立马露出疑惑地表情,仔细看著陶浅的五官,欲言又止。

    陶浅被他看得不自在,问:“怎了。”

    令狐萌随口答:“长得不太像。”但仍旧满眼疑惑,显然有所隐瞒。

    陶浅也没有追究地心思,浅笑未语。

    两人说笑著,不一会儿就到了藏书阁。跟门口的公公出示了木牌,令狐萌跟陶浅说一句,就直奔阁楼“野史区”。

    陶浅好笑地走在後面,慢悠悠地从第一个架子开始看起,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书读。

    藏书阁里已经来了一些学子,有男有女,遇见了,就打个招呼。其中,还有住她隔壁的一位女学子,山西来的,姓林,闺名妙书。

    陶浅平时不太说话,也不怎麽合群,很少有聊得来的女学子跟她交往。这林妙书也跟她一般,子清冷,有些孤傲,两人也不过点头之交。此时一起在一个书架子前看书,也是个看个的,很少交流,直到陶浅从架子上拿了一本《仵作日志》。

    “你也对这方面感兴趣?”那林妙书突然问道。

    陶浅点头,笑著回答:“哎。”看一眼她手里的《洗冤集录》,两人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话题就这样展开,两人手里的书一本换了又一本,间或拿看到的案例相互交流:

    “嘉和四年,陈平县发生一起书生毒杀同窗案,当时仵作检验死者死於夹竹桃毒,并且在书生所租住的宅院里发现了大丛夹竹桃,因此当时承办的官员便断定书生是凶手。”林妙书说著,将看到的案例指给陶浅看,“可那书生一直喊冤,并说自己无杀人动机……”

    陶浅接过那书,从头至尾看下来,也觉得此案疑点颇多,“此案判得著实草率。无直接人证,仅凭打更老汉所言‘书生案发当日晚出晨归’,就断定其有作案时间,简直太过荒谬。”

    “确实,可惜此案已过去四百余年,有无其他证据遗留,否则,就可真像大白了!”林妙书感叹。

    陶浅浅笑。

    林妙书道:“不瞒你说,我祖上乃是仵作,我从小就对断案推理兴趣极浓,最大的愿望就是让那些冤假错案水落石出……”说著说著,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陶浅点头道:“彼此彼此。”

    闻言,林妙书喜笑颜开,嘴里说道:“陶姐姐莫笑我。”表情却是找到知己的愉悦感,又问,“那陶姐姐心中可有一直放不下的案子?”

    陶浅眸光一暗,道:“有!等我高中,首要之事,就是将其查清!”

    林妙书闻此言,也正了神色,道:“那咱们可要努力才行!”

    陶浅与她对视,坚定地点头。

    一定。

    两人越谈越投机,直到天黑,管理藏书阁的任公公来赶人,两人才意犹未尽地相携离去。

    走到半路,陶浅想起一起跟来地令狐萌,两人赶紧回去找人。结果在阁楼最後一排书架後找到看书看到睡过去的令狐萌。

    两人将令狐萌叫醒,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地回到枫林殿。

    此时地陶浅早已忘记还有陶子元这回事。

    等回到北院,她跟林妙书凑一起将婢女送来已经冷掉的晚饭吃完,又一起去浴房洗了澡,约好第二天再一起去藏书阁,快到子时才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房间。

    深居府中多年,除了魏锦飒,几乎没有同龄朋友交往。在内心深处,陶浅还是渴望友情的。

    所以,今日与林妙书结交,让她感觉异常兴奋和满足。以至於夜里睡得都不太安稳。

    翌日一大早,她便起床,匆匆梳洗後,就拿起一本书,准备边看边等林妙书来叫她。

    谁知她刚翻开一页,房门就被敲响。

    原来林妙书与她一样,激动了一夜,甚至比她起得还早,听到她房里传来洗漱声,才来叫她。

    她们到藏书阁时,天还未亮,负责管理藏书阁的任公公才将将打开阁门上的锁。见她们来地这般早,流露出即敬佩又欣慰的表情。知道她们还没用早膳,便让自己的跟班去膳房端了些简易早点来,让二人享用。

    两人自是感激不尽。

    等日上三竿时,才陆陆续续有学子前来。

    令狐萌也在其中,不过,让陶浅惊诧的是,陶子元竟然跟他一起。

    “浅浅妹子,妙书妹子!”令狐萌每天都乐呵呵的,好像永远都不会有烦恼,让跟他一起的人也不由得开心起来。

    “呀,又来看春书啊。”林妙书语气平板地打趣令狐萌。熟了就会发现,林妙书这姑娘有冷面笑匠的潜质,总是能一本正经神色不动地说出一些让人或无语或喷饭的话来。

    “什麽春书!”令狐萌俊脸红了红,“《金瓶梅》也是文学巨著好吗妹子!”

    林妙书淡淡地看他一眼,道:“但你看的是《金瓶梅画册》。”只有图,没有字。

    “我……”令狐萌尴尬地语结,只能不好意思地挠头傻笑。

    陶浅被他逗笑,笑著笑著,感觉一道锐利地视线盯著她。

    她抬头一看,与陶子元对个正著。

    陶子元站在令狐萌身後,斜靠著书架,嘴上勾著笑,眼里却冰冷一片。

    他在生气,而且很生气。

    陶浅赶紧轻咳一声,敛了笑容,对令狐萌道:“你们快走吧,听说阁楼那些书可是受欢迎的很。”

    林妙书也在一边道:“快去吧,要不你的西门大官人就要被人抢走了。”

    令狐萌恨不能吐出一口鲜血回报林毒舌,赶紧拉著陶子元离开。

    却不想陶子元委婉地拒绝他,说:“令狐兄,我还是在楼下逛逛吧。”

    令狐萌有些遗憾,但也不多做强求,自个儿急匆匆地上楼了。

    陶浅一听陶子元要留下来,顿觉如芒刺背在背,但碍於林妙书在场,也不好多说什麽。只能硬著头皮看自己的书。

    但,很快,陶浅就发现,这头皮硬得著实困难。

    她忍不住往陶子元那边看去,见他手里拿著一本书,眼睛却直勾勾地看她。

    与她视线相对,陶子元挑了挑眉,示意她借一步说话。

    陶浅看一眼林妙书,她正看书看得入迷,没有发觉这边异样。

    思虑再三,陶浅才不情不愿地绕到角落两排书架的後面。

    其间,陶浅心跳加速,手脚发凉。

    陶子元随後跟来,两排摆满书册的书架像两堵墙,将他们完美地隔绝在角落里的小空间里。

    作家的话:

    哎,没激情……

    ☆、15

    陶浅直接被他逼到墙角。

    陶子元隔著一掌的距离低头看她,脸上的表情由没有笑意的浅笑过渡到面无表情。

    在陶子元手上吃过无数次亏後,陶浅对其有了本能的畏惧。

    陶子元轻而易举地就从陶浅强装镇定的表象下,看出她对自己的忌惮。这让他很不舒服,又感觉很无力。他暗暗深呼吸後,放松自己的表情,恢复惯常的温文模样,嘴角勾著漫不经心地笑:“浅浅,下次记得躲人别躲得这麽明显。”

    陶浅有点不明白他的情绪为什麽变得这麽快,但她并不太在乎,只随口回答:“哦,会注意的。”

    陶子元语结。

    正巧这时,有人走到不远处的书架找书。他俩怕被发现,便保持沈默。

    说实话,陶浅对陶子元现在的态度很是不解。按说,她已经完全跟他划清界限,就不应该在这样暧暧昧昧了才对,可是……她悲哀的发现,在他们两人的关系这方面,主导权从来不在她手上……所以,这是对她的惩罚麽?

    就在陶浅走神的时候,陶子元就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看她垂著眼,浓密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一样微微轻颤,遮住那两汪水眸中浓浓地疑虑。朱粉色的唇不自觉的抿起,这是她有心事时惯常的小动作……

    其实,陶子元想很明确地告诉她,他不喜欢她跟他保持距离,甚至对他忌惮畏惧。但说了又能怎样呢?只不过让她对他的怀疑更深、更加不解而已。

    “咦,我记得那本书就在附近啊?”

    “有可能你记错了,再找找。”

    随著说话声,找书的人离他们的位置越来越近。

    陶浅皱著眉头看向陶子元,示意他快想办法。

    她是真的真的真的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们有交集,即便所有的学子都知道她跟他是兄妹。

    陶子元与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对视片刻,然後缓缓移开眼,在那两个学子转过前面的书架,马上就会看到他们的瞬间,毫无预兆地将陶浅抱起来,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地跃上书架上方,继而通过打开的後窗,跃出藏书阁。

    陶子元避开巡逻的侍卫,将陶浅带到位置最为偏院的一处废弃殿里。

    据那扇破败地很有特色的朱红色殿门,陶浅认出这里正是上次她跟魏锦飒来的那处。

    陶子元将陶浅抱进大殿,才将她放下。

    陶浅的视线被大殿上那块爬满蛛网的匾额吸引了注意力。

    “绝舞倾城?”这四个字让她想起了很久以前她听过的一个故事,一个有关皇家秘辛的故事。

    陶子元随著她的视线看上去,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神色,在陶浅发觉之前,他低头将陶浅又揽回怀里。

    “这里不错,收拾收拾是个好地方。”

    陶浅的心思全被他这句话给打得七零八散,好地方?做什麽的好地方?

    陶子元笑得别有深意,拉著她在这荒殿里逛起来。

    这里占地面积很大,从残留的家具装饰来看,原本定是富丽堂皇。

    他们在东侧的寝殿里甚至找到一张还算完好的金丝楠木床。床上的被褥早已被老鼠啃得不成样子,但隐约可看出原本的颜色。

    “明黄色!”这是只有皇帝和储君才有权使用的颜色。

    陶子元好笑地看她一脸探究的表情,道:“怎麽,你还要研究出个子午来不成?”

    陶浅白他一眼。

    说实话,陶子元觉得自己有点儿犯贱。陶浅惧他胃他他不喜欢,但陶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