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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犹在乱世:怎堪音尘绝(2/2)

叔胜己听后,面露窘色,道:“原来李兄以为是我所为,我又何尝不是以为李兄之局呢。”

    那铜面人道:“那叶边农武功高强,可以说是封狶摧眉三大弟子中最得精髓的,想必也不是唐青钱亲自下手。”

    见二人点头,铜面人继续说:“那唐青钱下手,必定也是经过精细策划,胸有成竹。世人皆以为叶之死会影响溟教大局,必定非唐青钱所愿,岂不知,最不可能之事反倒是最可能之机。”

    李乘风与叔胜己对视一眼,道:

    “先生判断,从未出错。只是,那十五日之后的昭告,似乎已成定局,我等可有挽回之法?”

    铜面人道:“孙子有云: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

    叔胜己道:“此乃孙子始计篇所云,胜己不才,也曾潜心拜读,也知实而虚之,虚而实之之理,只是今日之势,且不知有何可借之处?”

    铜面人微微一笑,道:“两位可知那唐青钱虽说溟教大权在握,但为何一直不曾觊觎教主之位?”

    李乘风有所领会,当即道:“听闻那西岭凕曾有一子,名西岭沐,二十年前西岭凕惨死之际,此子已足八岁,至今下落不明。而溟教创立之际有令:溟教世袭,当由西岭家人继之,如今其子西岭沐下落不明,其女西岭雪当是继之。却不知何故,西岭雪也是并未继承大统?”

    铜面人道:“盟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溟教为北凕王朝余荫之族,继承大统,当持有两件信物。”

    叔胜己问:“哪两件信物?”

    铜面人道:“一曰鲲,为鲲符,一曰鹏,为鹏符。两符相合,方可为信,得服众人心。”

    李乘风问道:“那这两符,现在何人手中?”

    “鲲符由历代溟教长老把持,鹏符下落不明,据说西岭凕已经将其交个其子西岭沐。”

    叔胜己道:“但这西岭沐已经有二十年未曾现身,怕是已经死了吧。”

    李乘风突然笑道:“西岭沐是不是死了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唐青钱并非溟教教主,有何资格代言溟教昭示天下?”

    叔胜己亦大笑道:“先生所言,使我等恍然大悟,想那叶边农也是迟迟未曾动作,怕也是此故。”

    铜面人却冷声道:“二位高兴怕是有些早。”

    李乘风讶异道:“难不成这唐青钱依旧找到两符?”

    “这倒不是。他唐青钱名不正,但他却早就安排了一着好棋。”

    “哦?先生所指是——”

    “西岭雪。西岭沐下落不明,现今西岭家族只剩西岭雪一人,唐青钱将二十年前尚在襁褓中的西岭雪收养,为的就是以西岭雪的名义,执掌溟教大权。”

    叔胜己突然大笑道:“此又何难?”

    李乘风看叔胜己志得意满,貌似胸有成竹,遂问:“叔兄莫非有何良策?”

    叔胜己笑道:“此事本为我寨中机密,今日既然与李兄结为盟约,自然坦诚相告。”

    原来,叔胜己曾经将一心腹安插与溟教。而那西岭雪也不知道为何对此人颇为信赖钟情,那心腹被编入秋一寒的手下后,编派其潜入天下十八寨为细作。为了让此人取信秋一寒,叔胜己也曾故意让此人带回若许情报。据叔胜己所言,只要此人略施小计,将那溟教公主擒获,那唐青钱便再无手段。

    叔胜己的计策不失可行。

    只是李乘风心里怀疑的是,你又怎知你那心腹不是溟教的心腹?莫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那叔胜己若是成功自然是好,若是不成功,自己更可趁机将这条并不老实的大鱼真正收编了。

    于是脸上仍是喜出望外,道:“此计甚好。待那唐青钱阵脚大乱,我等自可趁机破之。”

    而无名先生那铜面具下的脸,则是泛起一个不为人察觉的冷笑。

    就在那两人违心恭维言笑甚欢之际,一个念头突然从远方传入无名先生的脑海,使得他的心骤然的收缩起来。

    他一声不吭,突然走出凉室之外,只见那原本平静无澜的池面霎急急地泛起了粼粼水纹,由脚下向四周扩散而去。

    天空的一抹孤云也霎时间烟消云散,无名先生怔怔地看着那一抹深蓝的天际,浑身的血液如万马奔腾,催得他恨不得立即腾空奔跑至那久违的远方。

    但是他只是紧紧地握着了拳头,面具下的一齿钢牙,上下紧紧的贴合,那原本冷静如石像的面皮也因此而不住地抖动。

    良久,那备感奇怪的李乘风和叔胜己跟着走了出来。

    “先生突然走出,所谓何事?”李乘风目光鳞动,问道。

    无名先生松开双拳,不着痕迹的瞬间调整内息,淡然道:“在下突感不适,请先容告退。”

    说完,当即一个箭步,转瞬不见。

    留下的李乘风和叔胜己面面相觑。一会,李乘风突然道:“叔兄,你看这铜面人如何?”

    事实上,李乘风斩杀枭帝,成藩盟盟主之后,这铜面人就消失不见了。直到五年前再见此人,却已经成为了叔胜己的坐上嘉宾。

    此人曾是他唯一相信的,也是他唯一最不敢相信的人。此人似乎总是为他人出谋划策,但却不见其真正所图为何。

    而最最让李乘风不解的是,这四五十年过去了,照说此人当年二十多岁,现今也当是耄耋之年,何以身形一直如故,而那矫健惊世的武功却似乎是更为渐进。

    叔胜己那肥硕的脸颊抖了两下,冷笑道:“姑且用之,不可信之。”

    李乘风笑道:“叔兄所言极是。”

    却并未说出这铜面人若干年前,也曾是为自己献计追杀枭帝的帷幕之士。

    铜面人无名先生则是几个翻跃,瞬间到了几十里开外。

    北方初秋的凉风,吹动这寂静的山林,沙沙作响,“大哥——何以弃我而去。”只听铜面人一声长啸,大风若起,声越云霄,在山林间久久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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