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真的咬你啊。”
“没事,你咬吧。”
这人还当真了。
神珞挣扎着坐了起来,鄙视地瞥了他一眼。
紫檀珠在之前就被搜走了。
只是小白还在。刚才自己痛的浑身发抖的时候,小白好像也害怕得焦躁不安。神珞掏了掏袖口,大吃一惊,于是又苦笑着垂下手臂。
小白也不见了。
在她到天门之前,就一直跟在身边的小白,第一次不见了。
小白是不会随意离开的,莫不是被他们杀了。
一直笑着的神珞大小姐,再也憋不住泪流满面。
但是谁能杀得了小白呢。
“你若是找那只白蛇,我看见在你昏迷的时候,溜了出去。”
怪人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它是在秋一寒走后走的,不会有事的。”
神珞放下心来。也好。小白,你走吧。
那怪人看神珞只是坐着,于是又叫道:“你过来,咬我一下。”
神珞这下真的莫名其妙了:
“我是很饿,但还不想吃人,尤其是还没洗过的生人肉。”
怪人笑了:“你过来,有你好处。”
神珞觉得奇怪,只好朗朗跄跄走到他跟前。
这人开口说道:“我的血有疗伤的功效,你咬一口,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神珞这才仔细看了看那人。
只见此人身上遍布了伤痕,细看之下,竟然有许多是被人咬过的痕迹。
心中隐隐的难过了起来,神珞摇了摇头。
“你不信?”怪人问道。
“我不是不信,只是不想咬你罢了。”
“为何不咬?是嫌我脏么?”
神珞白了一眼,道:“说不咬就是不咬,你有受虐体质是不?”
那人一声叹息,半晌沉默,才缓缓道:
“我能够再次见到你,心里就满足了。”
神珞惊奇道:“难道你见过我?”
那人点了点头:“六年前我曾经和一朋友到过天门,远远地看见过你。”
“不对。”神珞摇了摇头,“你见过我一面就还记得?”
那人长叹一声,道:“那是自然,因为——”
怪人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止住了。
神珞正奇怪,但见那怪人扫视了一下石室四周,沉声道:“你现在不必问我,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神珞知道他是担心有人偷听,也就不问。
“只是秋一寒说我是下任影主,又让我指认你,这有什么关系吗?”神珞回想起秋一寒等人的话,问道。
怪人苦笑了下,“因为他们认为我就是现任影主。”
神珞大惊:“那你是现任影主吗?”
“我若说不是,你是会相信还是不信。”
神珞点了点头:“自然是信了。你没有必要骗我。”
怪人笑道:“你认为我没有必要骗你,但是那隔墙有人却认为大有必要,因为我骗住了你,也就骗住了别人。”
神珞恍然大悟,哈哈大笑了起来。
“话说你真是影主,那你被抓了起来,这么大的事情,那影子岂不大乱?”
“这倒不会。影子本是就是江湖上最神秘的组织,而影主之所以是影主也就是因为他可有可无。平日里发号施令的也不是影主,而是两大令主和十二幕主。”
“你对影子这么熟悉,即使不是影主,也是相关密切人士了吧。”神珞问道。
那怪人海云天笑了笑。
“所以他们把我关在这。加上我本身有些特殊,他们自然也就想查出我的底细。”
“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把我称之为下任影主吗?”
这也是神珞最关心的事。
一件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传闻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个我倒是真的不知。”
那人神色一动,神珞发现此人虽说一直在讲实话,但这句显然是假话。
但这也让神珞肯定了一件事,就是传闻自己是下任影主的事的确是空穴来风。而此人也必定是相关者。
“好了,我想问的都问过了。谢啦。”
神珞撅嘴一笑,虽说浑身疼的厉害,但也因为紫檀珠常戴身侧,似乎这抗毒能力也强些。
“慢着,”海云天叫住她,问:“你当真不咬我一口?”
“你怎么这么执拗,不咬便是不咬。”
“唉——”海云天叹息道,“我知你不忍咬我,只是你这虚弱的身体,这毒是一时间平静了下去,但一个时辰之后,就会再次发作,再次发作后,若不得解药,下次发作虽则在三天之后,但三天之后那次必定如万蚁挠心,生不如死,且是再无救治之理。”
“我会死吗?”神珞认真的问。
“会。”海云天肯定地答。
“也罢,生死有命。”神珞摊了摊手。
海云天无奈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怜惜,就像是一个慈爱的兄长。神珞被他看得反而是不自在了。
“你自己都被人家锁在这里,就别担心我啦。”
海云天微微一笑,突然间一阵猛烈的咳嗽,张开嘴巴,舌尖上送出一个大若桃核通体莹红的丹珠。
海云天示意神珞帮他拿出来。
“这是什么?”
这珠子拿出来之前还是通体红润,神珞刚一拿到手心,就变成了五彩虹色,如琉璃一般,在这昏暗的石室内流光溢彩。
“你不肯咬我一口,就把这珠子吞下吧。”
海云天说着,见神珞还在迟疑,于是笑道:“莫不是嫌弃我从口中拿出?”
神珞秀眉一蹙,撅嘴一笑:“吞就吞了。”
海云天这才露出放心的一笑。
神珞吞下那虹丹后,只觉得浑身传来四肢五骸传来一阵暖流,原先浑身疼痛沉重的肌肉、关节、胫骨也都舒畅了起来,轻盈的仿佛能飞天而去。而酸涩的双眼也霎时明亮了,仿佛能透过那厚重的石墙,看到遥远的云天。
神珞并没有发现,那海云天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神霎时暗淡了下去。
“能够在死前见到你,知道你长成了一个好孩子,也就不枉我找了你一百年。”
神珞回过神来,惊讶的发现那怪人竟然瞬间腐朽,化作飞尘渐渐散去。
不知何故,一胸中涌动着种莫名而深沉的哀恸,铺天盖地的袭来,顿时哽咽不能自已。
“你怎么啦?!”
神珞大叫,想要去拉住怪人,但见到那簌簌落地的灰烬,又惊恐地怔住。
“不必担心,我只是先回去了。笑一笑,眠儿。”
看着泪流满面的神珞,海云天舒颜微笑,这一笑,神珞但觉云淡风轻,仿佛那遥远的云蒸霞蔚的彼方,微风吹散开淡云,只见那高远的天空,深邃而明亮的一抹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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