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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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信,并以一路小跑的速度冲进了家门——“黄彤你个小兔崽子,你在海淀那买了地我们怎么都不知道!”我正刷牙,满口泡沫,看见我妈递给我的挂号信,也傻了。

    上面说一块我名下的地皮做了规划,让我去当地开发商做具体事宜的处理。

    现在来说说我妈,我觉得她一点不像我妈,我但凡有点像她,估计也不会患心脏方面的疾病。她在我爸出事之后,表现得异常淡定,并且可以积极面对。甚至暗暗做了最坏打算,心平气和地考虑我走后,她一个人养老的问题。但是当我爸的事情解决了,她就如同刚泄了气的皮球被一瞬间吹鼓起来,精神达到一定程度的亢奋。就拿这次挂号信的事来说,她足足追问了我一刻钟,丝毫没有放过我的意思。

    我叫苦连天,说:“妈,我真的不知道这块地是怎么回事。你女儿赚多少钱你是知道的,怎么可能有实力在那地段买地。”

    我妈依然不依不饶,认为我属于翅膀硬了孩子就不乖的典型,不仅飞到外国去,在国内还跟父母玩一手,私自买了地皮,准备暗度陈仓。

    我翻白眼,心说您想多了吧。

    于是下午,我带着我妈去找开发商。

    接待我们的是个发福了的老男人,笑容满面地说:“这可是宅基地。你们这块地,加上那房子,那桥,足有180平米啊。我算算啊……”说完拿了个计算器噼里啪啦算了一遍,“哎哟……”他一缩脖子,自导自演起来:“1440万那!”

    我妈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

    我也兴奋起来,说:“您说那房子,在哪啊?”

    老男人瞪了我一眼,“跟我开玩笑那吧。你的房子你不知道在哪。来,把房产证明交出来。”

    我妈说:“哎哟没拿。”然后催促我:“快回家拿!”

    “对嘛,你把证明给我,我给你登个记。然后我们再进行一轮协商,你在合同上签字,一手交钱一手拿地,以后这地就是公家的了。”

    我一头雾水,郑重其事地问:“你是从哪得到这地是我的信息的?我不记得我有这块地。”

    老男人虎着一张脸,查了半天档案。“可我这的房产资格证上写的是你的名字,你的身份证,你的家庭住址啊。”

    “你把那地方给我看看。”我拿过他们的开发资料,一下懵了!

    这不就是我和子衿的秘密花园么!

    老男人一点没看出我的郁郁寡欢垂头丧气,还一个劲儿跟我妈说:“赚大发了,等着数钱数到手抽筋吧!”典型的北京大侃爷。

    “哦,对了,在15号之前把房产证明拿来办手续,不然我们当钉子户处理了啊。”

    回去我妈和我爸眼里金光闪闪,催促我赶紧找到房产证。

    我很认真地对他们说:“这地不是我买的,不是我的东西我不想要。我爸的例子还不够深刻么?好了伤疤忘了疼?”他俩被说得哑口无言。但老两口的智慧是无穷的,马上抓住我话里的把柄:“这么说就是有人背着你买给你的?”

    我妈一琢磨差点厥过去:“你说你是不是傍大款了?”我爸脸色也变了,但还是强忍住疑虑稳住我妈:“你说什么呢,彤彤什么人你会不知道么,怎么这么说孩子。”

    我的脑子被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成了一锅粥,最后实在烦不胜烦了,喊道:“你俩先出去,我马上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好么?”

    他们异口同声:“好”。

    “砰”!我把房门关上,世界终于清静了……

    接下来的事就更烦心了,还有10天我就要走了,我左算右算都不可能再见到她了。怎么阴错阳差因缘巧合的还是要跟她见面?

    我仰望苍天,老天,你玩我那吧!

    拨通电话,我用电信客服77号话务员的语调,平铺直叙地说:“你好子衿我是黄彤秘密花园被用作政府征地他们找到我我希望能和你谈一下。”

    子衿说:“好啊,在哪里?”为什么声音有些变调?

    我说:“就在柚子吧。”我选择这里是有寓意的,如果她胆敢再跟我说再续前缘的话,我就指着柚子吧对她说:“看,柚子吧都已经更名易主了,说明世事变迁,破镜难圆。子衿,你死了这条心吧!”可想而知在打这个电话之前,我是动了多少心思啊。

    她说:“几点?”

    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晚上8点。”这个点不用一起用膳,并且离深夜还早。

    她说:“好。”

    我说:“好。”

    ……

    谁都没挂电话。我已经习惯她先挂电话,她不挂,出于习惯,我也挂不下。

    两人默默听着电流声,我觉得这个做法有些暧昧,于是果断挂掉电话。深吸了一口气,不就是见个面么,没什么大不了。

    第59章

    吃完午饭,我妈顺便说了一句:“你的终身大事也要考虑一下了啊。我像你这岁数的时候,你都能晃晃悠悠去打酱油了。”

    我认真想了想,觉得嫁男人生孩子已经是不可想象的事了。于是很严肃地对我妈说:“妈,我不结婚行么?”

    我妈也很严肃地说:“不行。”

    我头疼。

    下午在网上搜到一个论坛,里面有拉拉的棘手问题大讨论。头一次听说“形婚”这个词汇。心血来潮给大刀打了电话:“大刀,咱俩形婚吧。”并解释了一通形婚的“硬道理”。

    大刀说:“我家人都知道,他们很尊重我的取向。并给我美好的祝福。”

    我默然,这在中国家庭是不可想象的。

    子衿放弃了十年的自由和可观的遗产,才换来如今家人的“不过问”。那我呢?我用什么说服我爸妈,让他们了解并认可他们的女儿是个同性恋?

    脑海中出现两句诗词: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充分说明这将是件艰巨而漫长的过程,我能否劈荆斩棘到达曙光的彼岸,这真是一个未知数。

    随着八点钟的临近,我不再像原来那么地紧张和坐立难安。这个进步非同小可,看来对待子衿的心态确实变了,什么时候变的,怎么变的?不是茶变酸,人变胖那么过程明显容易揣摩的。在我看来,是个好现象。

    但我高兴的太早了,等我在柚子吧坐定的时候,如影随形的紧张感就包围了我。与原来约会的蠢蠢欲动热烈期盼不同,这次的紧张有些特别,我怕见到她,不敢面对她,甚至是,有落跑的冲动。

    子衿没有让我等得太久,她在酒吧换第一支曲的时候翩翩而至。

    她那一顾倾人城的模样吸引来众多视觉动物的目光,仿佛丛林狼堆里走进一只美羊羊。我在枪林弹雨般的注视下摸了一把汗。约来这里是一个错误,并且我认为子衿不适合去夜店或者酒吧,除非她想贩卖人口。

    “我还没吃饭,咱们换个地方吧。”其实我吃过了。

    她还没坐落,一听我这么说,欣然同意。

    就是这个决定让我追悔莫及!她又不是我的女人了我这么在意别人看她干嘛?我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子衿带我来到一家法国餐厅,叫上一桌子蜗牛鹅肝鸭胸,我看着就倒胃口。子衿的开场白是这样的:“多吃点吧,你瘦多了。”我听完心里软软的。

    我不怎么敢直视她的眼睛,因为似乎看到她的眼中有柔光流淌。为了避免尴尬,我只有埋头苦吃。要知道按照原计划,我为了避免和她用餐,特意在家吃了个肚皮滚圆。所以正事还没提,我已经扫光了两大盘子,虽然菜量少,但我的境界已是不能承受之“撑”。

    “我要上卫生间。”有想吐的冲动……

    子衿担忧地望着我,点点头。

    我恨自己的狼狈!

    对着洗手间的大镜子,我警告自己:今天把地皮的事交涉干净,以后跟她就再无瓜葛!在她面前没必要再像过去那样死要面子活受罪!你是独善其身的,不要被她迷惑!

    催眠完毕,手机响。是梁笑然打来的。她问我现在在干嘛?

    我以为只是话话家常,就敷衍了两句。谁知她话锋一转——“咱俩的事,你考虑的怎样了?”

    这句话说完,我心里突然一个惊天霹雳!某恶俗狗血的连续剧剧情映入脑中——女一为了彻底对男一绝情,就选择了男二当男朋友。可是女一和男二的感情并不顺利,最后还是女一跟男一喜结良缘,男二泪奔。

    事实证明,电视剧虽然狗血淋头,情感模式却遵从于真实情境。此刻,我是多么希望有个人或事,能够替代子衿在我心中的地位。她在我心中占山为王太久,没那么容易拔除。

    也许,该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希望?

    可这对梁笑然是多么的不公平。想到这,顿时茅塞顿开。

    “对不起,我还没恢复过来。我想,我还不适合开始一段新感情。”

    那头静默,随之她说:“可不可以让我们两个人一起努力?”

    我听了心里一颤。

    “我知道你没有爱上我,但我值得你去试一试。如果还是不行,我会死心。”

    她果然是个敏感聪明的家伙,能透析我此刻的想法似的。我在想,如果这番话是红叶对我说,我该是什么反应?

    最后答案是,我仍然不会答应。红叶是过去式,我怕与她的那段美好,会因勉强再续的前缘而消磨殆尽。与红叶的情,应该只属于过去。我爱的,也只是过去的那个她。

    而梁笑然,会是我将来的情么?我该不该给自己一个逃离子衿陷阱的机会?

    太难做抉择。

    我只好歉然地说:“让我再想想吧。”

    “相信我,直觉是最重要的。感情不是生意,可以禁得起深思熟虑。我给你半小时的时间,半小时后我给你打电话。”说完挂了。

    嘿!我郁结了。怎么一向温和的梁笑然也霸道起来了?我还想实在不行等拖到我回了美国,她这番心思也就淡了,谁知道她还想趁热打铁。

    郁郁寡欢地回到餐桌,看见子衿的眉头皱了一皱。她关心地神情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摇头:“不是。”转而想到,要抓紧时间在半小时内把事情谈完:“你是什么时候把花园转给我的?这地我肯定不会要的。你有没有时间跟我去做下过户?”一口气说完,见对方没有反应。

    我暗自叫苦不迭。是不是我说的太直白让她面子上过不去?

    我刚想解释,她开口道:“我既然送给你,就没有再收回的道理。你就当是因为你保住了RU,公司给你的奖励吧。”

    我心想不对啊,RU是我借了翁子扬的东风,最终便宜给了她的对手梁歆怡啊。

    “那我更不能要了。”说起RU,当时转给梁歆怡,是我直接找秦玫签的合同。当时对她还心怀恨意,连个招呼都没跟她打。现在想想有点不够地道。但是除了梁歆怡,当时也确实找不出能接手的人了。

    她眉眼含笑:“如果RU不是转给梁歆怡,也许我早被XX的股东告上法庭了。这件事你是知道的。”

    我低着头不说话了。其实这件事另有隐情没有交代。

    翁子扬答应我保住RU后来证明是他的奸计。他想让RU改名换姓以脱了子衿的干系,表面做得好像是我欠了他似的。我生病住院那会儿他找过我,说有几个股东在背后捣鬼,言外之意就是让我赶快行动。我找到秦玫,秦玫当然也是心知肚明没费周折签了字。当时我的想法是,就当是为子衿做的最后一件事,以后恩怨两清。

    我不知道子衿是怎么知道的,但她抛出这个理由,我也不知怎么反驳。

    但一想到那是几千万啊,我又和她早已不是那种关系。任何理由也没用。

    我苦口婆心地说:“子衿,这地我真不能要。咱俩已经分手了……”说至此,她打断我,“分手……”重复了一句。

    我一怔。

    她把手背挨在唇上,眼神凝望远方,深吸了一口气,说:“你接着说。”

    我不太敢看她的表情,鼓励自己一看气说完:“我没有资格要你这么一大笔奖励。这块地值一千多万,虽然在你眼里可能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我受不起,你懂么?”

    “我只不过是顺势而发的一句错话,就让你这么绝情。”她眼中一抹痛色,连语调也是少有的哀怜。

    她的这个反应打得我措手不及,一时竟没法接话。

    “秦玫,对我来说是很重要,但不会比你重要。”我可以看见她的睫毛在微微颤动,睫下一双美目早已沾染了湿气,直侵润到我的内心。

    “我知道我不让你信任,我也明白了一直以来我们的问题出在哪里。你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过么?”唇边浅浅的纹路里,透着无尽凄迷的伤感。

    从未见过,这么弱势的一个她……

    而我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

    但我告诉自己不能心软,告诉自己,有些东西一旦被打破,就是无法还原。例如信任。

    平心静气地回味我俩的感情,给我的感觉只是:茫然,无措,猜疑,自卑。我不想再重蹈覆辙,虽然我仍然爱恋着她。起码,我不能在自己的内心还不够强大起来的时候,依然以弱势的一方再进入同一个轮回。

    决心已下,就绝不再反悔。

    “子衿,我心意已决。这块地,你不收回,我就找翁子扬。”手机瞬时响起。我心念一动——“不然我们就谈到这里?”

    子衿一双白皙纤手,盈盈握起盛红酒的高脚杯,然后,一饮而尽。

    “你先去接电话。我等你。”语气已转为淡然。

    攥着锲而不舍响得不停歇的手机,看着眼前又化为冰山看不出心情的子衿。我默了默,选择还是听她的去接电话。

    心里暗暗叫苦:姐姐们,知道我心脏不好,还这么折磨人!

    第60章

    出于惯性,我还是去了洗手间接电话。

    一路上我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子衿像块巨大磁铁,摄着我的心神。即使离开,也被体内那些躁动的悸动的不安的慌乱的因子占据着神经,仿佛随时会脱缰于大脑奔向子衿,哪怕多看她两眼也好。

    我觉得羞愧,对自己充满失望。理智与情感的交锋中,我总是屈服于情感,这次我深怕又会对她缴械投降,前功尽弃。

    我陷入了纠结的洪渊,子衿的眸、的一笑一颦,凝聚成千百个涟漪扩散在我心底。爱一个很难,放弃自己心爱的人更难,如果这个心爱的人放下姿态,软弱无助地请求你回心转意,相信心肠再硬的人也会束手就擒。

    我掉入纠结的泥潭,半天挣脱不出,以至于梁笑然的话就在耳畔,却似远在天边,我一句也听不进去。

    直到她说“我去找你。”时,才拉回心神。

    “不用啊,就在电话里说吧。”我把烦乱的心思压下来,集中精神应付她。

    “你会不会以为我在逼你?”她轻声问。

    我心想,是有点。最起码应该给我一个时间考虑吧。

    “如果我不这样做,你也许就会回到子衿身边了。”她低叹。

    我想我明白她此刻的心情……

    “你,真的喜欢我?”

    她说:“嗯。”戛然而止,再无下文。

    我叹了口气:“也许,我该用一段感情代替过去的感情,但现在可能不太合适。你懂么?对你,对我,都不是时候。”

    她静默稍许,似乎认同了我的看法:“我知道。”

    “再说……”我对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双意乱情迷的眼眸,和一颗心烦意乱的心。甩甩头,道:“我想先做好事业,感情的事,我暂时还没有精力顾及。”

    “呵呵。”她笑,随即说:“你可以试着设想一下更好更舒适的生活。彤,你可以不那么辛苦的生活的。”

    她话里的意思我明白,可并不赞同:“你不懂,内心充满力量的感觉,不受人摆布,顺从自己的心意……”镜中的自己嘴角上扬,略带着苦涩地说:“你不会懂的。其实,你不是那么了解我。”我想,她喜欢的,也只是那个表层的我。

    她接口道:“所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了解你。”

    我是不是该说得更直白些,才能打消她的念头?半个小时看似短,却足够一个人钻空子扮可怜唤醒我爱的记忆。既然还爱得鲜活,又岂能再轻易接受其他人的爱。

    无数个事例证明梁笑然的聪明,我觉得她如果和她姐联合起来对抗子衿,胜算一定大增。因为她见我踌躇不说话,就马上猜出我的心意:“我知道你还爱她,又强迫自己不能爱她。我说过,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你不光是给我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

    “如果还是不行呢?”

    “那只能说明我不够好,我败得心服口服”她接着说:“如果你不答应,我依然会去追你。我的人生信条里没有‘放弃’这个词。”

    我感到梁同学自负得可爱,忍不住问:“你都是这样追女孩子的?”

    她笑了笑,说:“我已经好久没有心动的感觉了,所以,你值得我这么做。”

    叹了口气,无乱如何,我实在无法马上答应她。

    “黄彤,你喜欢我么?即使这个喜欢离爱意还有一些距离?”她认真地问。

    我想了想。

    这个人救了我爸,总是适时地出来帮我,带着温暖的气息和不易察觉的神秘。喜欢么?似乎没有理由不喜欢吧。

    “嗯。”

    “那就答应我。”

    “……”她这么潜移默化,步步紧逼,虽不至于撼动根基,但心房已有松动的迹象,我只得拖延道:“你让我再想想吧。”

    “好。”我刚松了一口气,她继续道:“我去接你。我知道你在哪儿。”

    我一惊,“你知道?”

    “我还知道你跟子衿在一起。”

    她不会跟踪我吧?

    “恰巧看见的,我的车就在餐厅门外。”她似翻弄了下什么东西,然后对我说:“再过20分钟,我进去接你。”

    “你这样逼我太紧了吧?”心里起了烦。这还没交往呢就管起我来了,以后我还有好日子过?

    她反而乐了:“我不想因为这次错过了,然后追悔莫及。”方才我还在腹议某人钻了她给的半小时空子,她就马上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如果真是这样,我再次祈祷她不要和子衿正面交锋。

    挂了电话,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用水扑了扑脸,眼睛亮闪闪的,说明刚才情绪的波动。刚要抽纸巾,发现门口站了个人。

    我回身,不由得一惊——子衿?!

    她站门口多久了?我努力回想方才的情景,丝毫没有多出一个人的印象。现在不是正当其事的饭点,别说洗手间,就连大厅也就一两个桌上还有人,她进来我应该能注意到,所以我认定她是刚进来。

    想通了这点,我不再慌乱,心平气和地说:“我电话接好了。”

    她一句话不说走到我身前,独属于她的气息扑面而来。

    “谁逼你太紧?”柔美的面孔绷紧,冷冽地凝视着我。

    见我不说话,再问:“你,新的女朋友?”我顿感大事不妙。想别过身子远离她,谁知被她掐住双颊,逼我直视她的目光——弓着的眉睫高挑,眸中似荆棘丛中的一撮火。

    “说啊。”我闻见她身上有酒味。她喝酒了。这个发现让我不敢轻举妄动。喝了酒的子衿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她白如凝脂的脸上神情是极冷及清。我怕自己又发花痴,想转个脖子,却又被她更加用力地掐住,这回她凑到我脸前,仔细地端详我,说:“你对我还有感觉对不对?”

    我摇头,两颊挤压得有些疼,我心里委屈,见她这样又不好发作。

    她低头笑了一声,思忖道:“感觉是可以印证的。”说罢,她放开我。

    我捂着发红的两颊,“子衿你太过分……唔……”我的唇碰到了一处柔软,像极了沾着露珠的樱桃。我听见自己的心脏又没出息地为她鼓动。

    她把手绕到我后脑,回按向自己,这个动作让我和她更加紧密地贴合在一起。我以为她要尽情吻我,可是没有,她只是唇对唇,身体与身体贴合着……一秒、两秒……我的心可没时间那么气定神闲,早已疯跳一团。

    她在我唇边笑了。

    随即与我拉开距离,指着我的胸口说:“它在想我。”然后,慢慢地凑过来,专心地吻我的唇,那么欢快,仿佛在绿波荡漾的湖水里嬉戏游弋;那么轻柔,仿佛鹅毛绒在清风的带动下徐徐飘起,飘落……我在一波又一波的眩晕中,难以自持地发出源于心底舒服的声音。

    可恶的是,她竟然停下来,眨眨眼说:“它也在想我。”

    我气得牙痒!

    紧跟着,她伸出白皙若腻的一根玉指,描绘我脸的轮廓。眼眸低垂,眼中有怅然之色。顺着我的眼角眉梢,到嘴唇,到脖颈……没出息的是,我的每根神经都被她牵制,她巡视至哪里,哪里就被火种点燃,瞬时燎原一片。

    我的脸一定红得像个番茄了。

    她在脖颈打了个弯,绕到锁骨。这是我的敏感地带,她一定是成心的,婉转流连不肯走。我听见自己呼吸急促的声音,心里恨恨地想,任她蹂躏好了,待会儿会遭报应的。

    挑开了我一颗扣子,第二颗,第三颗……我的锁骨以下胸部以上已经全部暴露在她面前。

    倏然,一朵玫瑰赫然跳入眼帘,在昏暗的灯光下,出奇地红艳。

    同时,我还看见子衿变得惊异、惨白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她抬起头,悲怆的眼神,“你竟做得这么绝?”

    我把衣服整理好,平复了气息。

    她摇头,沉下脸:“你如果爱我,是不会这么做的。”说完转身欲走。我拉住她,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自己,没把她按在怀里。

    我说:“我爱你,更恨你。”

    “是我伤你太深了,已经,无法挽回了。”说完,掉落一颗泪珠,莹莹闪着光。

    我悲戚道:“即使挽回了又能怎样?只是又回到原点而已。”

    子衿抱住我,声泪俱下。我从没见过她这样哭过。就是此时,她也倔强地不让我看见她泪眼磅礴的样子。

    直到她哭累了,就那么乖巧的在我怀里,我终于享受到这半年多来最温暖的片刻。

    我眷恋她的怀抱,抵死眷恋。

    “彤,照顾好自己……”哽咽着,吸了口气,继续说:“要坚强……”再也说不下去,我俩同时泣不成声。

    我听见自己那座牢牢砌了半年的心墙土崩瓦解的声音。

    走近你,就走进痛苦远离你,就远离幸福。

    我该怎么办?

    当我伸出手,想拥抱住她,跟她说算了算了,我活该让你折磨我们还在一起吧的时候。我都想这么说了,还没张嘴,手机就响起来,紧接着,梁笑然赫然出现在门口。

    她淡淡地问:“我们可以走了么?”

    子衿背转身,默默擦净了泪。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像被掏空了似的心疼,绞着疼。

    她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说:“你们走吧。以后不要再见了。”

    我“嗯”了一声,巨大的悲戚感几乎从我的喉咙喷薄而出!但出来的,只能是眼泪。眼前已被泪水糊住,什么都看不清。直到被人抓住胳膊,梁笑然在我身边说:“不要紧,我在你身边。”

    我想,她呢,谁在她身边?

    秦玫说:“她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风光,其实,她很寂寞。”

    还记得,第一次去她家那晚。听见她的梦呓。是那种慌乱的,略带无助的……看见她紧锁的眉头,蜷曲的身体,额头的发贴在苍白的脸上……

    孤傲清冷的子衿,大家都敬她,畏她,却又有谁来安慰她?

    梁笑然推我出了洗手间,着重地说:“彤,已经过去了,要向前看。”被她拉上车,像被什么追赶似的,发动引擎,车子箭一样飞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读者只关心你今天更不更,是不是日更,不会记住你为了一章写了几稿。

    我这章写了好几天,易了4稿。

    写完我就哭了。我平常很少哭,但为了这章的子衿,哭了。

    我觉得我没白写了这4稿,没人记得,但我忠于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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