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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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一路上我觉得脑子不是我的,意识涣散。

    忘了与梁笑然怎样道别的,回到家我就扑在床上睡觉,一睡睡到第二天下午。

    我妈以为我一宿没睡,也没说什么。

    起来找东西吃,喝水,接着又睡……

    到了半夜,我猛地睁开眼,眼泪止不住的流。我用手背抹,用面巾纸擦,没用,愈发凶猛。

    心尖锐的刺痛,往事源源不断充斥进脑海。子衿的,全是子衿的……

    我痛苦地在床上翻滚,憋着声音嚎哭!仿佛只有这般剧烈的宣泄,才能好过一些。

    太痛苦了,太痛苦了!

    过了好久,我开始疯了似的翻找手机,电脑,相册……我发现,没有一张关于她的照片。

    没有留影,没有可留念的凭证。什么都没有。

    那种绝望,那种绝望……

    我无法描述。

    睁着眼睛熬时间,好不容易天边亮起了霞色,我立刻拿起手机拨了优洛的电话。对方声音哑着,迷糊地问:“谁啊?”

    “我,黄彤。”她愣了几秒,声音正常点了,说:“怎么这么早,什么事啊?”

    我急不可耐地问:“你那有子衿的照片么?”

    “照片?可能没有。子衿长大之后就不爱拍照了。”

    我急:“那你知道谁那有么?”

    “你去找找杂志,她不是总上杂志么。”她建议道,又说:“你要她照片干嘛啊?你俩怎么样了?”

    是啊,杂志上肯定有!我脑子一钻了牛角尖,其他事就不管不顾了,也没空再回答优洛的问题,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只要是登了她照片的杂志,我都收藏着。可翻山倒柜地找了好久,却连个杂志屑都没找到。我火儿一下子就窜起来了!使劲敲我妈门:“妈!妈!杂志你给我放哪儿啦!”

    我妈披着衣服睡眼迷离地出来,估计还没睡醒,骤一见我炸毛的样子被吓到了。

    “老头子快出来看看你家孩儿不是魔障了?”

    我瞪着眼睛,“妈,我放橱柜里的杂志呢?”

    “哦,你又不看,我想腾地给你放鞋,卖给收废品的了。”

    我火冒三丈:“谁让您卖的!”奔进屋里,关了门,气急攻心,心脏一缩一缩的疼!等心情稳定下来,又绝望了,顺着门滑到地上——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黑眼圈,脸上像涂了层霜。像极了活僵尸。

    后来的事情简单点说吧。

    为了舒缓那种彻骨的伤痛,也为了有张照片留个念想,我去跟踪偷拍了子衿。

    第一次是在她家门口,她出来遛狗。松散地扎了个马尾,穿着跑步服,清淡素雅。脸上表情淡淡的,眼睛周围被补了妆。我当时在她家门前的松枝林里,一见到她,禁不住泪眼婆娑。

    含着热泪,手打着晃儿才拍好了照片。她看着我的方向出了会儿神,就带着狗跑远了。

    第二次是在一个Party上。她穿了件红色晚礼服,发尾烫成大波浪,端庄矜贵。我让记者小白一路猛拍,还差点被她发现。

    第三次还是在她家门口,一个中性打扮的女人挽着她的胳膊进入她的世界……

    这个画面,也是我回到美国后,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到的……

    简直成了梦魇。

    我习惯了在大洋彼岸上网找优洛聊天,旁敲侧击打听她的现状。尤其是,问问她身边是否多了个人。

    优洛抑郁,说你既然还对她有情,为什么分手?

    我说你不懂的。

    过了两天,优洛在我的殷殷期盼和忐忑不安下终于带来了消息:“帮你留意了,是她的新助理,听说人很幽默,跟子衿挺投脾气。是不是圈里的人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子衿身边一直不乏追求者,你既然和她分了,她找别人也是迟早的事。”继而语重心长地说:“彤,这又是何必呢?你这么在意她……”

    “我知道了。谢谢。”我果断打断她的话。道理谁都会讲,可是当事人心情的复杂,是外人远无法想到的。

    优洛一声叹息,重复着:“何苦呢。”

    我是个自私的人,下了那么大力气去推开她,却不想她另有新欢。只要一想她会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我的心就会一阵紧缩,连带着身体也跟着痉挛。这几乎成了我最大的生理痛楚。

    相比起来,我宁愿她和秦玫在一起。这是基于什么心理,直到现在我也想不通。

    在美国的生活因为这次回国带来的负面情绪而不再那么鲜活。

    大竹似乎和台湾女孩Kenzie打得火热。亲密程度超出我的想象,甚至大竹一来就要住上好几天。我无暇顾及她俩,一方面身在美国心系着子衿;另一方面公司出了新状况,我将面临重大的抉择问题。

    这源于我BOSS的升迁。他升到其它州做事,而调动紧急,临走前没来得及兑现自己的诺言,给我加薪。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新来的BOSS用他的管理经验对现在的模式进行了全面否定,事实证明他的思维太僵化,用**的话讲就是形式主义害死人。

    我在国内毕竟是做过管理的,而且说起中国人的灵活多变圆滑世故,我见的美国人真的不及。别说他一个州BOSS,就是整个美国CEO的行动纲领我也能找出好多不足出来。于是面对他的诸多硬伤,在反应多次后依然没有改观,并影响了我的利益的时候,我想我该离开了。

    这时自己做生意的念头又萌发出来。并且我又去考察了一下编织篮市场,发现短短几日,又涨价了。这个利好消息让我信心十足!

    于是我联系到国内的一家土产进出口公司,拿到了价格便宜,质量又好的编织篮和筐子。车库成了临时仓库。有了销售不错的货物,我不愁赚不到钱,于是毅然决然辞了职。

    但是我的发财梦并没有这么好做,我发现这里面的学问远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进到商店里的商品,无一例外都是从批发商那里进货的,而批发商的进货来源是进口商,每一个环节都要扣下一部分利润。我身在最外层,没有根基,没有充足持续的货源,人家看都不要看。

    在努力了一段时间后,我的第一桶金不仅没有淘到,还亏了一笔钱。虽然不是大数目,却让我更清醒地认识到,创业不是那么简单的,不光要有货源,还要把整个利益链都搞清楚。

    但当时已经辞了职,仅有的钱也赔了个精光。我又不敢向我舅舅借钱。雪上加霜的是,就在这时,我又听到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优洛说,那个助理已经搬去子衿家里去住了……

    我一下子就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持续发了半个月的高烧,输液、打针、吃药……能用的招儿都用了,丝毫没有作用。把大竹急了个半死。

    “最急的是你还谁都不让告诉!起码告诉你舅吧!”大竹哭丧着脸,见我摇头,眼都急绿了,扯了一面镜子立到我面前:“你看你都成什么鬼样子了!”

    镜子里,是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眼窝深陷,两颊一点肉都没有,颧骨支愣着,眼神涣散,嘴唇干裂……在心里白描了一下我的长相,怎么看怎么不像个活人。

    可是一想起子衿,真恨不得立即死了干净!

    我含着泪别过眼去。

    第二天,大竹跟我说,她和优洛联系上了,优洛说那个助理是趁子衿出差搬过去照顾狗的,让我别多想。

    说来也怪,那天晚上我就退烧了。

    从那以后,大竹再没提过子衿这个名字。连优洛也不再跟我汇报子衿的近况了。

    作者有话要说:请各位跌的忠实读者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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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我在家休养了半个多月,大竹有事没事的往我这跑,和Kenzie的感情日渐深厚。Kenzie不知道我喜欢女人,只知道我失恋了,也不多说什么,却格外照顾起我的饮食。

    我在大病初愈后,决定请她去外面吃饭,一来感谢她这些日子的照顾;二来联络一下感情。据大竹说,她是个不错的女孩儿,值得深交。我想了想,正是她的出现,唤醒了我对外面世界的探知欲,不然在哪儿窝着都还不知道呢。可以说,是她带来了我想要改变的契机,让我接触这广阔的天地。

    当晚,我和Kenzie约好在她打工的中餐馆汇合,随行的当然还有爱凑热闹的大竹。

    我点了一桌子菜,和一瓶红酒。Kenzie坐下来深吸口气,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终于不用跑堂,自己坐下来吃了。”

    大竹抱怨道:“你们老板真不怎么样,请假还要摆脸色。”

    Kenzie回头望了老板一眼,为她开脱:“她也挺不容易的,老公前年携款跑了,餐馆都是她一个人在支撑。她看起来严肃,其实私下里可以开玩笑的。”

    我也望向那个30多岁看不出太多沧桑感的女人。其实坚强的人随处可见,生活的磨难不能压垮一个人,只有自己才能摧毁自己。

    大竹见我神游太虚,以为我又在为情感伤,咳了一声,大声叫:“开饭啦,开动!”

    其实我没她想的那么脆弱。不能说子衿对我影响不大,但创业失败的沮丧对我来说也是不小的打击。我在床上总结了我工作这几年的得失,发现大部分时间都在茫然无序中度过,最大的成长阶段是在RU当副总那段时间,令我知道了拼搏的意义,和解决问题的方法。现在,我面临的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怎么开创自己的事业?这在之前是没有的。

    正想着,大竹已经在和Kenzie聊开了。

    我发现大竹很喜欢和Kenzie讲话,Kenzie是个很好的聆听者,专心致志不走心思地听,这让说者很有满足感。我听大竹说得口若悬河,菜也顾不上吃,就给她们夹菜,斟酒。

    就在这时,门口卷着一阵风进来几个人。我感觉老板首先警惕起来,然后是正听得投入的Kenzie。由于我坐在Kenzie身旁,很清楚地看见她面部肌肉僵直的表情。

    再转头看那几个人,已经有个男人泰山压顶似的站在Kenzie身旁,下一刻,他揪起Kenzie的头发,恶狠狠地说:“李呢,李去了哪里!”

    餐馆立马乱了,有些顾客撒丫子狂奔,有些则有风度地留下了钱。老板脸色极其难看,我和大竹的脸色更难看。

    Kenzie被拉扯着头发向后仰,眼睛惊恐地张着,眼珠在我和大竹身上定格,“你放了他们,我带你去找。”

    老板和伙计们被其他人牵制着,无法动弹。那男人看了我和大竹一眼,不屑一顾的样子,对我们说:“你们报警,她就没命。”意思是我们可以走。

    我看见大竹吓得脸色青白,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很镇定。直觉告诉我,Kenzie的男朋友惹了这些人,因为我偶然听见她叫她男朋友李XX,是个中国人(是不是台湾人不知道)。我又联想到上次Kenzie受伤,估计也是拜她的男友所赐。

    所以我不能让Kenzie落到他们手里,重复发生上次的流血事件,我预感这次会比上次更糟。何况Kenzie现在是我的朋友,我有必要营救她,而不是自己一走了之。

    有人说你可以出去叫警察,但我分析了下形势,估计我俩前脚走,壮汉后脚就会逼迫Kenzie交出她李姓男友的地址,并且押她去寻找。等警察赶到,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我瞄了瞄周围,堵住老板和伙计们的人是3个,面相一看就不是拿主意的,显然是面前这位壮汉的跟班。离我们50米左右的距离。

    我又扫了一眼我们的身后,心顿时一亮!

    我们身后也是50米处,有一条走廊直通向后门,而后门现在是敞开的,我已看见门上长长的门栓。

    我脑子里像过电影似的拟了一遍行动方案:我先拿桌子上的酒瓶砸向壮汉,把壮汉撂倒之后,带着大竹和Kenzie飞跑到后门,从外面搭上门拴,以保证几个壮汉手下不能继续追赶。而老板和伙计们也不用多虑,他们大概是5个人,人多势众,见贼王被撂倒,几个跟班又成不了气候,一起拿下他们就算没把握,逃跑的把握还是有的。

    短短几秒,我的思考一气呵成。眼睛开始死死盯着面前的红酒。

    眼见壮汉就要把Kenzie拉扯走,我抬起手,朝着酒瓶的方向伸过去——

    ‘don't move!’一声大喝!

    只见老板娘,哦不,是老板,手里不知何时端了把猎枪。站在那里咆哮道:‘hands over your head!’壮汉吓得不敢动,我赶紧趁机拉过Kenzie和大竹靠后。

    情势急转,闯入者在猎枪的威力下都吓得蹲在地上,因为看老板那架势,仿佛随时会准备开火!

    局势似乎被控制住了,大竹开始猛拍胸脯,一脸惊魂未定。

    Kenzie脸色铁青,也吓得不轻。

    还没等我们喘口气,就是我没怎么放心上的跟班中的一个,一眨眼的瞬间,竟然倏然暴起,用胳膊肘把老板撞倒在地!

    大竹尖叫了一声,Kenzie身子僵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这里说一下我,我实在搞不懂我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还是在关键时刻天生就比较沉得住气?也许是被子衿折磨出来一个钢铁般意志的我,开玩笑的。后来想想,可能是那次去秦玫别墅,比这次事情更惊险,一回生二回熟不再那么怕了;也因为,这次的“歹徒”手里既没有枪,也没带刀,就是眼前最凶狠的壮汉,也是口里嚼着口香糖,不像个暴虐份子。

    总之,事情发生的瞬间,我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按照原定计划,拽着大竹和Kenzie跑去了后门,俩人先是由于惯性被我拖着跑,后来意识到我的意图,开始发力狂奔!

    当我们来到后门,用力把厚重的门关上,并上好门栓的时候,前面似乎没有传来什么动静。我们仨开始在街上奔跑,耳畔生风!直到跑得腿也软了,我们才停下来。

    我心脏不好,突然过度的运动让我严重供血不足,我掏出手机递给Kenzie,示意她报警。当Kenzie按键的时候,我和大竹耳朵竖起来,眼睛睁得滚圆观察周围,见他们并没有追来,才稍稍放下心。

    Kenzie按了几下,又把手机还给我,眼里淌着泪水:“对不起,我不能报警。”

    大竹喊道:“你疯了!他们不会饶了你的。”

    Kenzie楚楚可怜地瞅着我,一边摇头一边说:“李是我男朋友,他去赌博问他们借了钱。我要是报警,他们不会放过他的。他们是飞车党,很有势力的。”

    我说:“但是你不报警也许事情会更糟。”

    Kenzie哽咽地说:“不,我报过,就是上次。结果就是被他们打破头。”

    我和大竹听到这里也无话可说了。

    我突然想起我的包忘记拿。还好出来的时候觉得路不远,只带了手包,里面有公交卡和一些钱,另外,还有我的名片……

    我心里一黯,那是我辞职之后为了卖编织篮联系业务特意印的名片,上面的联系住址是现在的住宅地址。

    我紧张地说:“看来必须报警了,我名片如果被他们看到,咱们的住处就不安全了。”

    Kenzie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们也许现在就去了!”

    “不行必须报警!那些人如果还在餐馆,不知道老板他们会不会受牵连。”电视里经常演的,反抗者经常会惹怒歹徒进而受到过激报复。越想越担心老板他们的安慰,我把手机拿过来,果断按了911……

    后来我们去警署笔录,才知晓我们逃走后那些人也开溜了,怕我们带警察来。

    老板跟我们一起,冷着脸。她和Kenzie单独谈了会儿话,Kenzie回来无奈地说:“被炒了鱿鱼。”我觉得这也在所难免,她那么辛苦维持的生意,出了这种事肯定火大。但Kenzie给她做了那么久,在困难的时候就算不伸出援手,也不能把责任都推给她去承担。只能说,个人顾个人,没有温情可言的人太多了。

    等我们回到住处,已经是凌晨一两点。大竹在临睡前跟我说:“你觉得Kenzie可怜么?”

    我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她说:“她为她男朋友爆头哎,太不可思议了!那个男人值得她这么做么?把她女人推在前面头破血流遭人劫持,自己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哼,我觉得不值!”

    我笑笑:“我们外人只能看见表象而已,很多事情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我觉得你不要和她住在一起了,搬到我那去住吧?这里太危险了。她招惹的那些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再说吧。我那小破皮包公司注册在这儿了,转地方挺麻烦的。”其实我想的是,既然把她当朋友,就不能在她有难时离她而去。发生这些事,她一定很害怕。

    警察没事就来附近转悠,渐渐的也不再来了。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后来还有更加凶险的后续,而且还是报应在我头上。

    我决心再次创业。

    经过上次的教训,我进行了长达一个月的市调,资料堆了满满一摞。最后觉得万无一失,才开始行动。

    具体是我看上了一款国内的食品,为此我特意找来我国内做进出口生意的朋友来咨询,他告诉我相关规定,以及注意事项。并且委托一家他推荐的进出口公司做报关业务。万事俱备之后,我进了货。

    等货的时候,我简直可以用心急如焚来形容。几乎向所有叫的上来的中外神仙们祈祷,希望这次千万千万不能出问题!

    好不容易盼来货物到港,到港那天我记得下着小雨,我右眼皮一直跳,我的伙计们(我雇了两个大学毕业生当伙计,一个黑种人,一个黄种人)翘首以盼,而我感觉不太妙,忧心忡忡起来。

    谁知直觉果然应验。我的食品里被查出有牛油成分,而牛油在美国是不许从中国进口的。勒令就地销毁。

    我彻底傻了眼!先去找了那家委托公司,对方还算有诚信,表示一切损失由他们承担。但是我的仓储费却因为拖延而付诸东流了。

    国内的食品公司也真是靠谱,马上供应了一批没有牛油成分的新产品。几番周折下来,我顺利找到了买家,又由于前期调查充分,找准了定位,后来果然供不应求,订单纷至沓来。最后,我需要购买一辆公司的物流车了。

    具体细节不再多说,总之我在艰难中迈出了第一步,虽然资金一直是捉襟见肘,只能不断地缩减开支。还好我在RU跟子衿学到不少东西,其中就有缺乏资金时,应该怎样分清主次,把钱用在刀刃上。

    于是,在新货物运来时,因为比预计数量多(没从洛杉矶卸货),需要的物流费超出预算。我决定先去卸货地点,把货物装上车,穿越拉斯维加斯,运到洛杉矶。这个办法是最省钱的,而且还能因为节省了大部分物流费而小赚一笔。

    我认为相当值得。

    两个精神头十足的下属主动请缨,可是我怎么都不放心,让他们留守公司(租了个写字楼小间)自己打点行装,开着大卡车上路了。

    这车我开过几次,还算顺手。只是没出过远门,心里有点发憷。Kenzie知道后,跟我说:“要不我让李陪你去吧,你一个女孩子怕有危险。”恰巧临行前导航仪坏了,Kenzie又来鼓动我:“你让他陪你吧,他经常去赌城,路熟悉的很。”

    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我只得答应了。

    晚上临睡前上了会儿网,正看见优洛的msn签名是:我该怎么做!!!

    我被这三个感叹号惊到了,忙问她是怎么回事,她也不说。过了好半天吞吞吐吐地说:“彤,有个女人在追子衿。”

    我佯装镇定道:“哦,你不是说她不乏追求者,很正常么。”心却悬了起来!

    她过了好半天才没头没脑来了一句:“最近梁笑然跟你联系了么?”

    “嗯,不常联系,偶尔打电话。我太忙了。”

    她说:“子衿明着不跟我们说,暗地里去查了你的居住地址,还有你办公司的事她也知道。你的第一批货……其实是她托人买的。”

    我听了心里一惊!

    真不敢相信,原来是她在暗中帮我。现在想来,那个积极的食品供应商肯定也被她打点了……

    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子衿,你还是放心不下我,是不是?

    又是一宿没合眼,望着异国的月色,想着子衿。想她白瓷般清冷的容颜,想她和我这一场情根深种的孽缘。

    第二天李开车,我坐在副驾驶,我们出发了。

    一路上无心欣赏沿途景色,心里千丝万缕勾起相思。李看我一眼说:“你是不是在想心上人?”

    “你怎么知道?”

    “我听Kenzie说你失恋了。”

    我没多说什么,随他怎么以为吧。

    一路上李听着收音机未知名的歌曲,我换了地方,缩在后面打盹。等李把我摇醒的时候,我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装完货重新上路,换我来开车,李坐在旁边引路。

    一切看似那么顺利,但到了赌城,我身边的人突然就灵魂附体了。

    他在我据理力争,义正言辞说不可以,NO!之后,还是奔向了赌城的怀抱。我差点被气死。

    没办法我只好独自上路,可是还没发动好车子,只见李又飞跑过来,气喘吁吁砸玻璃,喊:“快开门!快!”他身后追了一帮人,我一看吓出一身冷汗!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领头的就是那天劫持Kenzie的壮汉!我连忙把车子打开让他进来,飞速启动车子奔驰而去!

    我狠命地加到90码,这已经是装满货物的卡车的极限。但是李还在一个劲儿的要求加码,说他们开的是跑车。我从后车镜看到,一水儿的跑车,不愧是飞车党……

    李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呈现魂不附体状。疯了似的要我加码再加码!

    当我加到120码的时候,飞车党已经飞快地绕到我们的前方去。我从没想到美国大片里的公路赛车和群车追逐的戏码会发生在我身上。个别读者一定会觉得这场面很狗血很雷人,我TM何尝不希望它是假的!当那些玩了命儿似的车从你身边飙过,扬起的灰尘和发丝宣告着这就是速度!

    可我丝毫没有激情,有的只是恐惧。

    因为前面有路障,黄色警示牌围了一圈。我必须停车。

    我听见那些飙车份子爆发狂妄的笑声。

    我心想,我们完了。

    李疯子抓住我,说:“冲过去!”

    “什么?”我惊诧道。

    “你不知道,他们很不好惹的,我被他们抓到就完了!咱们冲过去!”他带着哭腔恳求我。

    我当时真有种上了贼船的无力感和深切的绝望。

    我认真道:“你听着,你欠了多少钱,我给你还行么?不要再逃债了。这对你自己和Kenzie都太危险了。”

    “真的?你真的帮我还债?”他眼露意外,狐疑道,手却松开了。我见机立即减缓速度。最后稳稳停下来。刚想跟他说话,旁边的车子也纷纷停下来,有个人带头拿了棒子凶神恶煞地逼近——

    “啊!”随着一声玻璃的碎裂声,我旁边的玻璃被砸了个粉碎!我不由得抱住头叫出声!

    出于本能,我从驾驶位爬到后面的位置,货仓是从外面打开的,我不能进去。但是李被他们拖出去了。叫得无比凄惨。

    李嚷着:“我还钱,我还钱!”

    那些人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只见领头那个壮汉折回来把我那侧的车门打开,把我连拉带拽地拖出来!

    “他说你可以还我的钱。”壮汉说。

    都这时候了,我能说不还么,忙如捣蒜似的点头!

    他把我拉起来,向着货仓方向走去,然后对我说:“打开。”

    我找出钥匙打开后舱,他让人把李也带过来,丢给我一只手机,“我见识过你的狡猾,不过这次不要耍花招,叫人来送钱,如果报警……”他把我和李丢进后车厢:“你们就连同这批货物一起去见上帝吧!”

    “啪”!门被关闭。里面立即陷入一片漆黑。

    李哆哆嗦嗦地说:“他们会烧了我们的,一定会的!”

    我吓得够呛,此时陷入黑暗,更如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你快找人救我们,快啊!”他哭着说。

    我第一次听见男人哭,哭声很难听。我现在同意大竹的话:他不值得Kenzie为他牺牲。

    等我平复了心情,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没有任何声音。他们在等待。

    我问:“你欠了他们多少钱?”虽然看不见他的样子,但我现在无比厌恶他。

    “5万美金。”他犹豫地张口,又马上补了一句:“现在应该是6万。”

    “你借高利贷赌博?!”我简直不敢相信!

    他不再说话。

    我定住心神想了想,握住手机,准备拨通我舅的电话。这时李哆嗦地说:“我为什么觉得这么冷?”

    他这句话提醒了我!

    “不好,这批货需要冷冻,我在下面加了厚厚的冰!”

    “你是说我们不适合呆在这里?”

    “不是不适合,是不能!门被关闭之后,这里是完全密闭的。我们无法呼吸!”

    两个人打了个楞,反应过来后一齐疯了似的敲门,可是无论我们怎么敲,四周依然一片死寂。

    李在敲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之后,绝望了。

    “我要报警。最近的警察会很快找到这辆车。”我说。

    他拦住我:“你疯了?他们会烧死我们的!”

    “你怕什么,有这么多冰呢。”

    他并不以为然,疾声道:“也许他们看见警车,就把我们杀了!”

    “管不了这么多了,如果超过一小时,我们有可能会被冻死,或者缺氧而死。”

    他用绝望似的语调说:“冻死,缺氧死,烧死,枪杀……看来是难逃一死。”

    第63章

    我没工夫陪这个男人伤心绝望,马上拨通了警局电话。在详细告知了现在的情形之后,美国警察出动了!(我后来知道他们甚至为此特设了专案组,多么靠谱的美国警察。)

    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每一秒都是折磨,成为一种凌迟。我甚至听见自己血管缓慢流动的声音,好在这个懦弱的男人消停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