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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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我爸摘了眼镜,揉了揉肿胀的双眼,开口道:“你跟我来里屋说。”

    我小姑家住平房,外屋套着里屋,外屋能睡人还能当客厅。后面一个菜园,前面是自己家开的小卖部。我和我爸就是去了里屋,光线暗淡,却是幽静之处。

    我爸让我坐在床上,他搬来一个椅子坐我对面:“是我不让你妈跟你说的,怕你在国外担心。”

    我点点头。

    他接着说:“我和红叶她爸是高中同学。但是没跟人说过。”他伸手掏兜,掏出一盒中南海,点着之后深深呼出一口,徐徐道:“她爸在商务部负责外资并购的法律法规制定,跟我正好对路。那些外商知道跟政府打交道就要打点官员,于是他爸也禁不住诱惑……”我听了心里登时明了。

    “红叶她爸利用职权,给一些外商准入门槛放低。条件是,必须雇用我作为那些公司的法律顾问。所以这些年下来,我名气虽然不响,也没打过什么像样的官司,薪水却不差。”

    “那他得到什么好处?”我不明白,这受贿的脏帽子戴在头上,却是给我爸做嫁衣裳?(呃,当时我特别不地道地异想天开地想到了……我爸和红叶她爸有一腿。鄙视我吧。)

    我爸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官场里的学问可大了。做这些事也是隐性的,露不出马脚。你知道我和他爸总摆棋么?”

    “我知道啊,你们对外宣称棋友的。”这个和受贿有关系,我绞尽脑汁也没想通。

    “嗯。”我爸很平静地说:“每把棋,我都要输他这个数……”说完他伸出三个手指。我一怔,“三千?”心里渐渐明白了。

    我爸面带不屑,稳稳地说:“是三万。”

    啊?!我惊诧地站了起来:“怎么会这么多?”

    “这就是利益输出,互惠互利。我不给他钱,就因为是老同学的关系,他会帮我?”

    “可你去做法律顾问也输不起这个数吧。”我没觉得我爸有钱,虽然我家是改革开放后最早过上小康生活的家庭,但跟我接触的那些大富大贵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的。

    我爸轻笑摇头:“孩子,别以为你当过经理,又在美国混了半年就以为成熟了。对于社会你还是很浅薄的,太嫩。”

    “我的钱来的太容易,自然不能太明目张胆。其实咱家早在几年前就在燕莎和通州购置了房产。你的出国担保卡和户头上,也是极为可观的一笔钱。”

    我听得胆战心惊,这些可都是罪恶之花盛开下的雨露恩泽,怎么会,怎么会呢?

    我想不通,一个向来奉公守法,拿法律之剑作为武器伸张正义,一个有着高尚道德情操的人,竟然……和贪官权钱交易?!

    而这个人,是我的爸爸。

    是他从小教育我要善于助人,是他告诉我做人要忠义,也是他耳提面命地说:“彤彤,我不要求你出人头地,只要你活得问心无愧就好。”

    这是我的爸爸?

    我爸有知识分子的清高,和长期在司法界侵染的愤世嫉俗。但我从没有想过他会触犯法律,从没想过。

    即使是他亲口对我说,我还是不相信。

    这个事情给我的打击太大,一时让我难以接受……基本上,此时的我的道德信仰,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整体大崩盘!

    你们不会想到,一个父亲,一个以身作则的好父亲,对于一个孩子那根深蒂固的基础性影响有多大。似乎他给你建了一个王国,在你已经把这个国家打造得越来越完善,甚至已经延伸出你的价值和意义的时候,又一锤子把它敲毁,告诉你这一切都是错的,大错特错!

    我觉得我脑子里有千百只飞虫在横冲直撞。甚至看他那张依然斯文的脸,却解读出四个字:道貌岸然。

    我失去了语言能力,我妈着急地问我爸跟我说了什么,我爸慌忙解释说了个大概。我家亲戚包括一向很疼我的姑父眼神里带着心疼和哀伤。我说我要回家去了。

    我和我妈坐在我姑父的车上,他们一直在劝我,无非是说没事的,红叶的爸爸是因为其他事被内部审讯,你爸只不过是来躲避一阵子,等风头过了就会回去。

    而我在想的是,这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懦夫的表现。

    第二天红叶约我出来,在星巴克里喝着黑咖啡,我的面无表情和少言寡语也令她欲言又止。直到咖啡喝到见底,她才试探地说:“对不起,都是我爸他……你爸都跟你说了?”

    “嗯。你道什么歉。我在想,你是什么感受?”

    “我吗?”

    “就是你爸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我当然很意外,然后就是担心。你知道的,我妈身体不好……”

    我打住,“你难道不觉得他做这样的事情,你会恨他?”

    红叶的眸子一抹哀楚,“倒是不会恨,他也是为了家里好。我妈的病需要很多钱。可是没想到会牵连到黄叔叔。我心里很愧疚。还有就是担心他会移到司法程序,这样问题就严重了。”

    我叹了口气,是啊,为今之计应是想办法解救他们。

    “那叔叔的审查到什么程度了?”

    “很复杂。但是我让他不要供出黄叔叔。”

    “他们之间是□裸的利益关系。如果被司法审讯,能量刑的话,他又怎么会因为你一句话而不供出我爸?”

    红叶听了眼里充满自责和哀伤,愧疚地说:“对不起。”

    “我说了不用你道歉的。”我握紧她的手:“现在光是等待是没用的,我们要想办法让叔叔免于司法干预。”

    红叶双眼圆睁,不解地问:“我们?”

    “嗯,我在美国学到一个道理。Doing is better than saying.”

    红叶抿嘴笑:“我去了美国那么多年,还不如你去美国半年。”

    “那不一样,我每天都在逼着自己成长。”

    红叶回握我的手,眼中溢满爱怜:“也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我笑:“If you ..”

    她端庄地笑:“你啊,说起美语还一套一套的了。我觉得你美式发音很标准,跟谁学的?”

    我当然不能说是跟ANNA和TOM侃大山侃出来的,只是说预科班老师教的好。

    红叶又消沉地说:“你说我们能做什么呢?这半年来,我每天都如坐针毡,在家还要照顾我妈的情绪。我爸停职,意志消沉。每次部里来人传讯,他都像安排后事一样,告诉我存折密码和房子钥匙。”

    其实昨晚我就想通透了,我觉得红叶她爸走司法程序是板上定钉的事了。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昨天查了很多的资料,她爸涉嫌的那家上市公司劣迹重重,不断涌现出新的证据,这些证据如一把把匕首,直插官员**的内核。这么大的事,媒体天天在追踪调查,纸能保得住火?现在拖延上庭,只不过是在从上到下的揪人罢了。就在昨天,已经有一个级别大于红叶爸的人被移交法院了。

    兔死狐悲的好日子要到头了。而我可怜的父亲,还奢望着他的利益同盟会永垂不朽?太可笑了。如果再不行动,我下次看见他,也许就是在法庭上,在监狱中了。

    如果行动,就趁现在!

    我拿起外套,对红叶说:“不好意思,约了人。我晚上去看你。”

    红叶站起来,皱着眉头:“你……真的有办法?”

    我笑:“死马当活马医,别太指望我。但是有希望就要去试试。”

    我联系了梁笑然。

    梁笑然在电话里说:她在参加一个人的午宴,如果我没事可以过去。

    我说没问题。

    她说:“彤,你在意的人也在。”

    我心口一闷,是装傻又是在确认:“谁?”

    “子衿。”

    “好,我过去。”挂了电话,我的手不受控制的出汗。

    穿起我衣橱中最高贵的华裳,看着镜中的自己。

    也许是那份工作给了我信心,也许是美国的闯练给了我骄傲的勇气。此时的我,眉目间再也不犹犹豫豫。清瘦的脸颊,突显了高挺的鼻梁,眸瞳深处似燃了把烈火,是名之为自信的火焰。它燃烧着的是我的激情,我的孤注一掷。如果可能,还有,不择手段。

    如果说是我的爱情毁了我的自信,毁了我甘于平庸的生活,那么我的父亲则是毁了我的精神世界。自信可以找回,生活可以重塑。但精神产生了深刻的质疑,我要用什么来弥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不管他做了什么,我都要保护他,保护我的家。

    所谓的午宴就在梁歆怡的家。这天是梁歆怡的生日。

    据说她第一个邀请的人不是她的父母,也不是她的宝贝妹妹梁笑然,而是子衿和她的狗。

    另据非官方小道消息,那天萨摩耶在吃了梁歆怡精心为它炮制的牛肉大餐之后,因为腹泻在宠物医院躺了十多天。

    而我进去的时候,梁歆怡正在门口跟那只有着双眼皮,微笑着的可爱动物宝贝来宝贝去的哄着吃红红的牛肉,好不欢喜。

    等一转头看见我,“啊”的一嗓子如同见了鬼!

    “你怎么来啦,子衿也在。”

    等我过了门厅,到了大堂,我的好朋友优洛惊喜地奔过来,像极了门口的萨摩耶。“啊彤你怎么……子衿在呢。”这孩子在我不在的时候学会变脸了?

    梁笑然向我走来,擎起我的手:“变得越发出色了。”

    我笑笑,两眼直视她,其实身体的每个器官都鼓噪起来,寻找着那个人的动向。

    梁歆怡拍了拍我,低哑地气息喷在我脸上:“把头转45°,子衿就在你斜对面大概50米距离。”

    我回身对她说:“大姐,你好八卦。我是来找笑然的。”

    “彤,你自求多福,她过来了!”优洛传播最新战况,然后脚底抹油溜了。

    梁笑然说:“你可以跟你的‘老朋友’叙旧,然后去后面的书房找我。”

    我说:“没必要。我这就跟你去。”

    于是我的眼角余光瞥到子衿在离我大概20米的距离处,眼睁睁看着我被梁笑然领走。

    心里有丝得意。看吧,你是女神也有被忽视的一天。现在的黄彤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你控制的,知道见你就会在内心掀起波澜,索性不要见你好了。

    我听见八卦梁歆怡在我背后笑得嘎嘎的,说:“哎哟,子衿的脸色可不好哦。”

    作者有话要说:没食言吧,子衿出来了吧。虽然。。。

    嘿嘿嘿嘿

    第57章

    梁笑然进门之后笑着打量我。我想从她的笑容中找到哪怕一丁点不真诚,可惜没有。对于这个人,我始终觉得神秘。猜不透想不清。她就像躲在迷雾里,做些令你感到温暖却别有深意,感动却似别有动机的事。

    不是梁歆怡的爆料让我有这个感觉,而是,从始至终,她的动机都让我模糊。

    但是,出了问题,她会首当其中出现在我脑中。也许,本质上,我信任她。并且相信她有能力帮我解决问题。这确实很矛盾,不是么。

    我盯着她,深吸口气说:“你说过我有困难,你会帮助我,这句话还算数么?”

    梁笑然皱起眉:“你发生什么事了?”

    我摇头,“你先回答我。”

    她点头:“一直都算数。”

    “好,我想让你帮我……”还没说完,只见门被推开了,摇摇晃晃进来一只毛茸茸的物体——子衿的小萨摩吐着舌头,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我俩。

    梁歆怡在门口叫:“子衿,快来管管你的狗!”

    我郁闷,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她靠在门框上,手里端着支烟,老神在在地说:“跟我无关。它自己跑来的。你们继续聊。”

    梁笑然无奈地说:“姐。你能不能先把它牵出去?”

    我生怕子衿跟来,建议道:“不然我们去外面谈?我请你喝茶。”我来过这里,知道书房有两扇门,从另一扇打开,外面是梁歆怡精心设计的小花台,后面可以通向别墅后门。

    梁笑然点点头,我飞快想拧开那道门——被锁住了。

    我回头着急问梁歆怡:“怎么是锁着的?”

    梁歆怡优雅地吐烟,眼神无辜道:“一直都锁着啊。”随之笑得邪恶道:“等它主人来就好了嘛。”

    这女人是成心整我的。我已经望见子衿在门口召唤那只狗。

    我想子衿啊,你聪明一世,不要被这女人算计,让她白看了一场好戏。

    估计子衿也是憋了口闷气,堂而皇之进来,并走到我身前。我几乎是本能地退后一步,她的味道还是我熟悉的,而她的气势,却更进了一层。

    “彤,你回来了。怎么进来也不打声招呼?”她淡淡地问。说着揪住萨摩项圈后缠着的铁链,扔给一同赶来的小碎催优洛。

    我瞅着她那娇美绝俗的一张脸,气就不打一处来。为什么她都被翁老爷子扫地出门了还能如此风光?而我却要为自己的生存拼命拼搏,为我家的生存求人办事四处奔走?

    她是天之骄女,我就活该被她玩弄于鼓掌,活该倒霉被抛弃?

    我冷笑:“不好意思,没看见您大驾光临。”

    子衿显然没有想到我的语气和话语会是这样冷冰冰没有温度,她的眼中闪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的错觉。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子对她,会让我舒服一些。

    “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她丝毫没有气馁,建议道。

    我平淡地不带感情地说:“我和笑笑还有事要谈。再说……”我凝着她那双充满柔情的双眼,“我觉得咱俩没什么好聊的吧?”满意地看到她脸色大变。向来素淡有神,恬淡柔和的那张脸,也有大受打击的时候。这真是大快人心。

    我示意梁笑然离开,子衿却拉住我,气急败坏地说:“彤,你……怎么这样对我说话?难道我们就不能谈谈?”

    我盯着她的手,慢慢拂了下去,抬起头望着她略带哀伤的眸子,“子衿,乞求别人,不是你的风格。”

    子衿咬紧下唇,一双美目不可置信地凝视着我,经风一吹,如火焰跳脱。焦灼、担忧、惊惶的语气流露在语气中:“你是不是真的不打算给我解释的机会?” 她雪白的双颊不知何时染了一层明丽的霞色。

    我低下头,思忖着该怎样回答她。我想说,心都死了,还要什么解释?但我不想让现场太过尴尬,让梁八卦看了好戏。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低头看号码,是红叶的。在我和子衿僵持的这一时半刻,手机锲而不舍地呼叫着。我预感红叶找我一定是有急事,于是当着众人的面接了电话:“嗯,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好、好。你别担心,我马上就到!别,你先在家等着,哪也别去。”急匆匆收了线。我忙向梁笑然道:“来不及了,你跟我去红叶家一趟。”

    大家散开了,只有子衿静默地站在原地。不知怎地,心猛地一抽。我闭上眼,告诉自己应该忽略这丝异样。

    出了门,梁笑然发了一句肺腑之言:“她真的很在乎你。”

    是啊,一向泰山压于顶面不改色的人,竟然会为我当众外露脆弱的情绪,这在之前是不可想象的。

    梁笑然问:“真的不可能了?”

    不管她是喜欢我还是子衿,刚从那样的情景中解脱出来,心情的懈意让我不由得交待了心里的话。

    “我已经不信任她。” 她和秦玫的事,我压根不想知道后续如何,很可能是剪不断理还乱吧。已经回不去了。回去了又怎样?还不是会随时被她蒙在鼓里,我连知道的权利都没有。

    只是,这些都不再重要了。既然选择重生,就不能再延续过去。

    该决绝的时候,我不会再选择软弱的屈服。

    车上我大概说了下红叶爸爸的事情。在这之前我调查过她生父的资料,是一位重要机关的部长,人大代表,红极一时。权力可谓遮天,只要他想帮,真是一句话的事。

    “刚才她打电话来,她爸又被带走了。这次可能……是最后关头了。如果上了法院,可能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这事我听说了,如果没有付诸报端还好办。你知道的,谁也不想淌这趟浑水。”

    这么说,是没希望了?我失望的表情写在脸上。

    她说:“不一定。我会努力。只是……如果我帮你办成这事,你可不可以完成我一个心愿?”她充满期待地望着我说。

    我早有这份自觉,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找谁帮这个忙,都会欠下一份好大的人情。早还晚还,都是要还的。

    “你说。”

    她摇头,“等事情办完了再说。”

    “如果办完事情,你的愿望又是我无法达成的,怎么办?”

    “你一定可以,只要你想。如果你不帮我,这份情就先欠着。”

    “好,只要不灭绝天良,我都会尽量。”

    她笑意渐浓:“怎么会。我是那样的人么。再说,不一定能帮上你的忙呢。”

    我和梁笑然的契约在梁笑然听过红叶的讲述后,稍稍有了进展。

    梁笑然说:“看来他们还没有足够证据证明你爸跟那件案子有关。但是如果一旦被证实,黄叔叔行贿的事也会被查出来。我知道他们的行动力是很强的。”

    “那有什么办法让她爸逃离这个漩涡?”我问。

    梁笑然摇头,“我只能问过我父亲才知道。你们放心,我会把它当做自己的事情来做。”

    梁笑然走后,红叶看定我说:“她凭什么这么帮你?”

    我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虽然我从小就受到良好道德教育,以及惩恶扬善恶有恶报的港片熏陶,深知欠债还钱,触发法律就要被严惩的深刻道理。这事是没落在自己头上,如果是你的爸妈犯罪,你会眼睁睁看着他们进牢房而不采取行动?法律再伟大,大不过血肉之情。

    我们的国家总是在讴歌那些铁面无私六亲不认的所谓英雄,却在成全大义时泯灭了人之常情,我们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人,不是一部维护正义冷冰冰的机器。所以主旋律影片没人看,好莱坞英雄救美女的大片却经久不衰。再早我们还被教育学赖宁舍己为人,学XX勇救落水儿童;随着人性教育发展至今,不是也告诉小朋友,不会游泳不要去救人,在危险面前首先要自救么。

    所以,当红叶那已经战战兢兢的老爸满面红光地回来的时候,我没有感到救了一个贪官良心该受怎样的谴责,而是深深地为我爸松了一口气。

    梁笑然只用了4天时间,就扭转了我和红叶两个普通家庭大祸到临头的厄运。这件事让我更深刻认识到了强者和弱者的区别。强者真的可以决定弱者的命运和生死。这点我坚信不疑。

    接下来,就是兑现和梁笑然的承诺。

    在一个宁静的午后,我俩坐在她学校旁的漫画Bar里。她说:“我知道你喜欢漫画。昨天才发现了这个地方。”

    我笑着说:“那是上大学的时候,现在都快成老人家了,哪还有心思静下心来看漫画。”什么时候放弃了漫画?不再抱有纯洁的梦想的时候吧。

    “你想让我帮你达成什么愿望?先说好,我不是仙女,超现实的我可帮不了你。”我调侃道。

    她笑着摇头,“我说了,只要你想。”笑容转瞬消失,眼神突然变得专注,黝黑的眸子闪动着炽热的光芒,紧紧盯着我的反应——

    “彤,和我交往吧。做我的女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七七谈话时间:

    你们看吧哈,既然入V了,读者掏钱看文了,每章都得有看头是吧?所以除了必要的铺垫过度,我尽量会在每章推动主要情节的进程。

    如果还按照原来,主要是跌1那种精雕细琢的刻画心理和娓娓道来、自然温润细腻(某读者评价语)的感情描写,而忽略故事性,会不会对不起大家的银子?

    我个人是喜欢跌1那种风格的,但我知道大多数jj筒子看不惯。

    那么大家在评论此章情节之余,发表下看法吧。

    对我写作有益处,对文章尽善尽美有帮助的意见,我都会细心听取。

    第58章

    有一霎那,我看着她的眼睛出神。我在想,我该表现的激动还是吃惊,或者其他什么表情?总之,我该做点样子回应她这句话吧?但是没有,我的心情很平静甚至是麻木,哪怕若有若无的一丝荡漾也无。

    梁笑然是个聪明人,她说我不用急着回答她,便很快送我回家。临下车前,她对我说:“我不要你把它当做交换条件,感情的事无法强求。你只需问问自己,是否还愿意尝试一段新感情。”

    “其实,我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样与世无争。至少,我会去争取你。”说完,冲我笑笑,绝尘而去。

    我回到家,本来是解决了一件棘手的事情,心里应该踏实下来。但此时,就算面对爸妈的笑脸,听见他们一个劲儿地吹嘘着感慨着后怕着悔不当初着,我也无法集中精力去体会石头落地的放松心情。我觉得它还悬在我心头,只不过从岌岌可危大难临头变成了不可名状的烦躁和徘徊。

    晚饭的时候,红叶领着她父母前来我家“通气”。她爸和我爸连喝了一斤白酒,最后抱头痛哭,说以后再不敢昧着良心做提心吊胆的事了。我在旁边冷眼旁观,心想他们真的能因为一次惊吓就痛改前非么?在一个到处充满金钱诱惑和利益驱使的环境,再加上没有合理健全的监督防范体制去遏制,很难想象他们会自发除掉贪欲这个心魔。

    红叶去我房间跟我单独谈话。

    “你放心,我不会跟他们说是你托人办的。他们还以为是我爸一直孝敬的一位大领导到关键时刻帮了忙。”

    “嗯。告诉你爸,不会有下一次了。”我认真并用冷酷的语调说。

    红叶重重点头:“我爸胆子小,经过这次应该不会重回老路了。他这次来就是来跟你爸谈的,他想把原来做的事都尽可能往回收,干干净净做到退休”

    “这就好。”

    “彤,梁笑然有没有向你提什么特别的要求?”红叶注视着我。

    我一惊,以为她知道了,“你怎么会这么问?”

    “你当我是小孩子么?这事不是借钱还钱帮朋友办事那么简单的。一般的交情能帮这事么?”

    是啊,连红叶都知道这份情有多难支付,难道真的做她女朋友?

    我脑子很乱,红叶焦虑的眼,以及梁笑然那双迫切的眼逐渐重叠。让我一时间坐立难安。非常想逃离这个地方。

    等红叶他们走了,趁父母睡下,我一个人打车去了柚子吧。

    出去半年,发现这里易主了。柚子吧也已更名。柚子的小跟班已经变成清一色的俊秀小男生。男人成了这里的主体。

    烦闷的心情并没有纾解多少,反而为柚子吧性质的改变更加心烦意乱。我的美国BOSS曾经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一个成功者,首先要懂得控制自己的**和情绪。”我牢记在心。只是理性地对待任何事,就能获得内心的安宁么?我怎么感觉,我是被命运一步一步推着走,如果是这样,主观的努力又有何用?

    似乎自从认识了子衿,我的命运号卫星才开始划入既定轨道。选择她,则意味着启动了它开始运行的按钮。为她奋斗拼搏,为她痛身痛心,为她签字画押,为她绝望远游……我端着酒杯,摇摇头,心想我可真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为什么要选择伤我的,而不选择爱我的?

    也许,梁笑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再摇头,一口把酒喝掉。

    已经好久不喝酒了,这次喝上了头。在家躺了一上午。我爸又神气活现地给我做午饭了。每过半小时他都要伸长脖子看看我,念叨些有的没的:“你看你爸这手艺,油淋在鱼上,鱼还在动。”

    我在晌午温暖的阳光中醒来,阳光太过明媚,眯一只眼,能看见天花板透出彩虹一样的颜色。而干燥清爽的被子,窗外聒噪的小鸟和路过行人的大嗓门问候:“怎么着老张,吃完溜食儿那!”这一切无不透出暖洋洋的浓情蜜意。

    这是我的家,多难的歇后语我都能听懂;这是我的家,我心中最温暖最舒心完全不设防的场所。

    懒懒地伸了个腰——还有10天,就让我尽情享受“家”的感觉吧!

    就在我要忘记命运号的时候,它又来搬弄是非了。

    我妈起了个大早,原来是去邮局取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