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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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乔叶吃在嘴里只觉得太甜了,甜得都发苦发腻,堵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只能一口一口地喝水。

    贺维庭却不接受这样的解决办法,“姑姑你当年把贺氏交到我手上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除非贺家无人,否则贺家的产业为什么要交给别人去打理?这些年我也投诸了努力和热忱在这公司里,身体最糟的时候也熬过来了,没理由现在放弃。”

    贺正仪冷笑,“你是放不下公司,还是放不下这位乔叶医生?”

    都说侄儿像姑姑,贺正仪噙着一丝讽刺的笑意不怒自威的样子,跟贺维庭确实很有几分相像。

    乔叶也已经放下了筷子,银筷头捏在手里简直像有千斤重。她张了张嘴刚要说话,贺维庭就在桌下用力握住了她的手,“两样都放不下,所以您应该看到了,我放不下的东西全都在海城。就像您不管走多远,走多久,都觉得根在这里,会有牵念,想要回来。您身边有孟叔陪着,所以我也需要乔叶,我不想孤独一辈子!”

    贺正仪狠狠一拍桌子,“她拿什么跟老孟比?我们相互扶持走了一辈子才走到今天,乔叶为你做过什么?你知不知道外面的流言说的有多离谱多难听?上一回她骗的你还不够,这回把叶朝晖的矛头也引到你身上来,非得让你坐牢才甘心吗?”

    贺维庭眼里有痛苦的挣扎一闪而过,依旧冷静道:“您大概不记得我车祸之后那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了,如果没有她,也许我到现在还要靠轮椅代步,站都站不起来。这回公司的事与她无关,如果真的要去国外治病休养,她必须跟我一起去。”

    “去做什么,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全科医生能对你的病情有什么帮助?”贺正仪有不好的直觉,“你们不会是想……”

    “没错,姑姑,我已经向乔叶求婚,如果去加拿大,我们会在那边注册。”最难交代的一句话也不过如此,终究还是说出来了,并没有想象中的难。

    只是贺正仪的反应真的很强烈,指着他们的手都微微发颤,“你……你们……简直胡闹!”

    她心脏不好,情绪激动起来就胸闷难受,手抓住襟口,想要站起来却又力不从心地跌回椅子上,孟永年和贺维庭都起身去扶她。

    “您没事吧?身上有没有带药?”乔叶想靠拢一些去帮她,她说什么都可以忍,但有病人在面前,作为医生没法无动于衷。

    贺正仪朝她摆手,调整呼吸,有些吃力道:“乔小姐,我不管你这回来是什么目的,但我希望你明白,三年前那样荒唐的闹剧无论是谁都经不起再来一次。你哪怕对维庭有一丝一毫的好感,都请你离他远一点,不要再这样为难他。我知道你妈妈患癌需要钱,我可以帮你,但维庭一辈子的幸福无论如何不止这个数……”

    “我明白。”乔叶哽咽,突然之间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贺正仪已经很不舒服了,孟永年扶她到沙发上躺下休息,乔叶喂她吃了药,又不顾她的拒绝和冷眼为她量过血压和心跳之后才起身。

    “好好休息,我想大概没什么大问题了。”

    孟永年松了口气,贺维庭却一直盯着她泛红的眼眶,以为她是委屈,拉起她的手道:“我们也该回去了。”

    孟永年道:“我送送你们。”

    从维园里出来,贺维庭跟乔叶都有些怅然,他拿出干净的手帕给她,“别哭了,我姑姑其实只是嘴硬心软。”

    乔叶笑笑,擦了擦眼角的泪渍,“我不是因为她对我不好,而是因为她对你太好了。你知道吗?她刚才不舒服还硬拼着一口气要把话说完的样子,像极了我妈妈,可是心思却完全不同。她只希望你好,担心你吃亏、被人骗,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你,却又怕你不懂珍惜肆意挥霍。她是真的把你当成孩子,当成至亲的人,放心不下。”

    “所以呢?你受了触动,打算就此放下我们之间的一切吗?”

    作者有话要说:请原谅小贺的草木皆兵╮(╯▽╰)╭

    第49章内鬼曝露

    他心里有太多的不确定,对她的选择还真的感到紧张。

    乔叶看着他,“我倒是希望能放得下。”

    要是放得下,她和他就不会有这些年的痛苦。可有的人就是这样,从生命里经过,惊鸿一瞥,却要用一生去忘记。

    贺维庭微微叹口气,靠在椅背闭上眼睛。“我刚才的话不是随便说的,等公司的事平息下去,我们就去加拿大注册结婚。我不想请太多宾客,贺家也没什么太多亲戚。我们找个教堂请神父证婚,你还是可以穿最美的婚纱和高跟鞋,只要你不介意婚仪太过简单。”

    什么流言蜚语,隔着一个太平洋,都再跟他们没有关系。

    “简单点好,真的。”最好只有她跟他两个人,怎样她都不介意。

    可是现实世界的纷纷扰扰又怎么会有真正平息的时候?

    贺维庭的春节只有除夕到初三这四天的时间,非常时期,贺氏的高层内部有些风声鹤唳,加上贺正仪亟欲让江姜接掌公司的日常管理,按惯例在正月十五之前召开的董事会史无前例地安排在了初五。

    乔叶开车送贺维庭去公司,然后再转道去医院,乔凤颜开始照新的治疗方案治疗,但情况实际上没什么太大的好转。

    人病到了这个阶段,突然大好了反而要特别注意,可能就是回光返照了。

    她面上也没再提除夕夜跟乔叶说的事,只是每天都一个劲地盼着叶炳能再来探望她,最好接她去叶家大宅颐养天年。

    据说大年初一的时候叶朝晖和叶炳来过一次,没待多长时间就走了,什么情形也不清楚,反正乔叶是没有亲眼见到。

    她对这个没有感情的父亲其实一点期待也没有,她只是觉得母亲可悲,等了一辈子,到了行将入土的时候都没等来一个圆满。

    乔凤颜的脾气本来就不好,如今更是反复无常。早晨说想吃一家老字号的燕窝糕,乔叶专程去买来,她又不吃了,抱着那个盒子坐在床上,直愣愣盯着病房门,迟迟不见人来就朝乔叶大发雷霆:“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出去看看人来了没有!这医院的病房设计的像迷宫一样,他会不会是找不到路……他就来过一次,还是朝晖陪他来的……都怪你,你这个扫把星命里带衰啊,你一来他们就不来了,谁让你不向着叶家,你也姓叶的!”

    无论她说什么,乔叶都懒得反驳。贺维庭说的对,作乔凤颜的女儿真的需要惊人忍耐力。而且说真的,不抱希望也就不会失望,听到这种指责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她算哪门子叶家人呢,从来就没人真的承认过,叶家人的面孔她都认不全。也就叶朝晖吧,一来二去竟然也连她手机和行踪也知道得清清楚楚,打电话给她说见见面,转眼就已经在住院楼下等。

    叶炳她是不了解,但乔叶觉得叶朝晖实则常常都在医院,大多数时候都是跟念眉在一起,送她回来,他知道乔凤颜也乐见其成。

    只是他很少在病房露面,没有几个人受得了乔凤颜的脾气,而且本质上来说他还是憎恶她们母女的,怎么伪装都没有用。

    “什么事?”乔叶开门见山地问他。

    他笑了笑,“过年也这么不友好吗?念眉可比你可爱多了。”

    乔叶微微昂起下巴,“可在扳倒贺氏这件事上,她帮不到你,不是么?”

    牵扯更多的人进来,不过是增加筹码罢了,他能有几分真心?

    叶朝晖收起笑容,“做错事就该接受惩罚,难道你不认同?”

    “我认不认同有什么关系?”乔叶沉住气跟他谈,“我妈日子不多了,想见叶炳,是不是我照你说的做,你也能让她如愿?”

    “她要见的是我父亲,能不能如愿也要看他老人家自己的意愿不是么?”

    “叶朝晖。”乔叶也少有的不耐烦起来,“收起你做律师的那一套行吗?是或者不是,给句准话。”

    叶朝晖深深看了她一眼,终于道:“是。”

    “好。”乔叶也爽快,“我现在该怎么做?”

    *******

    城南的茶社,乔叶看着眼前的茶汤漾开袅袅白雾,六安瓜片的香气很熟悉,每次到维园都喝的是这个,最初她以为是贺正仪喜欢,现在才知道弄错了,饮茶的人是孟永年。

    “小乔,真过意不去,今天天气不好还让你跑这一趟。”孟永年坐在乔叶对面,依旧精神矍铄,风度翩翩。

    “孟叔,你太客气了。”

    乔叶说着客套的话,可看着杯子里碧绿的茶汤只觉得恍惚。

    贺维庭跟她讲,他向有限的几个人放出消息说他手中有一个账册文件,记录了集团行贿的事实,可以在法庭呈堂的时候作为实质证据,因此叶朝晖是势在必得;集团内部与之里应外合的人也必定会协助他拿到这个文件,但要接近他的电脑和书房实际上都不容易,要做到这一点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来找她。

    而事实上叶朝晖也早就已经在布局准备这么干了——在乔凤颜和念眉遇到困境的时候出手相助,安排乔凤颜在海城的医院治疗,并且以进叶家门为铒引她再把乔叶拉进来,不怕她不肯故技重施。

    她在医院里故意向叶朝晖交底表示愿意帮忙,就意识到他在贺氏的内线一定很快就会联系她。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孟永年。

    她仔细打量隔了一张桌子坐在对面的男人。年过花甲,满头华发,气色却很好,没有老年人的病气和颓靡,永远慈眉善目,带着可亲的笑容,与贺正仪的女强人气质恰好互补。

    两人携手走过大半辈子,有旁人羡慕不来的默契,甚至连某些神态、语气和小动作都在常年相濡以沫的日子中趋同,谁能预料他竟然联合外人酝酿着给贺氏致命一击。

    “小乔,大年初一那天在维园真是过意不去,正仪就是那个脾气,但心是不坏的。维庭是她唯一的亲人,身体又不好,她也是关心则乱,说的话很不客气,你别往心里去。”

    “我明白。”

    孟永年点点头,“我知道你是明事理的好孩子,维庭的眼光是不错的。这次之后,我想不会再有人烦你,你陪他好好过日子吧!正仪那边我会帮你们开导她,给她一点时间总会接受你的。”

    他这样说,乔叶觉得之前确实小看他了,他跟叶朝晖一样,很懂得往自己的谈判桌上加筹码。

    她垂眸笑了笑,“其实那都不重要了,我既然今天肯出来见你,就没想过还会跟维庭一生一世。”

    回想三年前,她真的很可耻,怎么会侥幸到想在帮助叶家脱困之后还若无其事地跟贺维庭结婚相守,难怪他那么气她。

    孟永年沉默了几秒,“我知道你是为了你妈妈,我也是为了我的家人,等这个机会,等了很多年了。”

    “你的家人?”

    “嗯,我妹妹以前在贺氏的工厂做事,那时候贺氏的规模还不像今天这样大。正仪的二弟,也就是维庭的父亲贺正礼是兼管两个工厂的负责人,看上了我的妹妹,两个人打的火热,几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提及多年前的往事,孟永年有些唏嘘,“可打工妹和少东家,光是门当户对这一关就过不去,贺正礼很快就娶了别人,那时候我妹妹已经怀孕了。”

    贺维庭双亲去世早,他不太提到父辈的事,所以乔叶还真不知道当年有这样一段恩怨,也不确定贺维庭是不是知道。

    “后来呢?”

    孟永年继续道:“后来……始乱终弃不是什么新鲜的故事,但的确每天都在上演。那时贺家老爷子身体不行了,公司交给长女打理,正仪那个人一向都是雷霆手段,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也为让弟弟和新妇早点安定下来过日子,把我妹妹送回老家,给了一笔钱,让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让她再回海城来。过了不到一年,贺家就添了新丁贺维庭,老爷子心怀安慰也闭上眼睛走了。贺家人安安稳稳地继续过日子,却没人再关心我的妹妹过的怎么样。”

    乔叶已经猜到不好的结果,“你妹妹……她后来怎么样了?”

    孟永年搁在桌面上的手慢慢握成拳头,嘴角难得的下沉,“她死了。流产手术做的不好,卧床休养了大半年,整个人的精神都垮了。我们家乡有一条小河,涨水的时候有人发现了她的尸体,没人说得清她是自杀的,还是失足落水,其实对那个时候的她来说,都没有差别。”

    “所以你到贺家来,为的就是报复贺家人?”

    “没错,我改名换姓到海城来,作了贺家的司机。那时贺家大小姐大权在握,一时风光无两,但又高处不胜寒,孤独寂寞的很,要接近她一点也不难。”

    乔叶一阵阵心寒,“可是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你只为等一个报仇的机会?”

    孟永年定定看着她,“是真是假,重要吗?”

    他要的是一个复仇的机会,这几乎是他毕生夙愿,完不成,始终愧对冤死的亲妹。

    乔叶胸口起伏,莫名心惊,“这不是第一次了,对不对?维庭的爸爸妈妈,也是你下的手?”

    孟永年一哂,“我倒希望是,可惜还没等到我下手,他们住的维园那间房就失了火,两个人都没能出来。其实贺家真的算是人丁单薄的,可惜他们唯一的儿子当时没在维园,否则我想贺家凭正仪一个人应该早就撑不下去了。”

    乔叶有些难以置信地摇头,“你……难道维庭当年那场车祸才是你做的?”

    第50章不堪真相

    孟永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缓缓地说:“我是入了半截土的人,有的事也看的淡了,没想拉什么人偿命或者陪葬。但我妹妹的仇是不能不报的,贺氏当年那么激进,踩着那么多尸骨一步步才走到今天的辉煌,总不能不付出一点代价。”

    他不惮于直视她的眼睛。人上了年纪,最早衰老的就是眼球晶体,一片浑浊晦暗,她看不透他心里真实的想法。

    “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就是这样。”

    他含笑点点头,“小乔你说的很对,现在的年轻人倒比我们都要看得明白。所以我并不是要贺维庭的命,你也不需要有太大的负担。你要做的事很简单,贺维庭那里有一个账册,请你把电子文件拷贝出来交给我,我会做相应的处理,然后再作为证据交给检方。”

    乔叶两手交握在一起,“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知道,所以我才来找你,你是他最亲近的人。”

    被最亲近的人出卖,他一定不知道是多么痛苦的事,可贺家姑侄俩却一而再地承受这样的伤害。

    她本来还有些同情他和他妹妹,但想到贺维庭险些在车祸中丧命,还有贺正仪一辈子生活在谎言中的悲哀,那点悲悯又很快如云烟飞散了。

    她沉住气,对他道:“好,不过请给我一点时间。你知道的,我有前科,他其实最防备的就是我,现在不比三年前,他已经不是那时候的贺维庭了。”

    孟永年点头,“我明白,我等你消息。”

    乔叶回到嘉苑,贺维庭已经先回来了。他从楼梯上下来,见了她问道:“才回来?吃饭了吗,要不我们出去吃,今天不要费神在家里做了。”

    过年这么些天,都是乔叶负责烧饭。他发现除了煮面之外,家常菜也难不倒她了,就是从切配到最后刷碗收拾太麻烦,她其实很辛苦,偶尔也该出去吃饭放松一下的。

    他知道下午是孟永年约她出去,他不问,证明早已心里有数,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事到如今,鱼会咬钩露头是必然的,他不意外,她却觉得难过。

    他见她站在那儿不动,终究还是担心,蹙眉道:“怎么了?”

    她无力地摇头,却又飞蛾见到火光一般快步迎上去,伸手揽住他的颈,拉低他的身体,仰头吻上他的唇。

    贺维庭似乎不太习惯她这样的主动,还僵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才扣住她脑后猛烈地回应。

    他本来就高,又站在楼梯上,弯身迁就低处的她,姿态实在有些滑稽。可两个人都顾不了那么多,她的手臂紧紧圈在他脖子上,吃力也要抱他,像个小熊一样几乎挂在他的身上。

    他揽住她的腰,将她往上提。两个人就靠在栏杆上,牢牢抱住对方,唇舌间就像抹了最浓稠的蜜糖,又甜又黏,无法分离,直到彼此衣衫都乱了,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滑坐在台阶上,他半压着她,她身后是胡桃木的扶手栏杆。

    “这么热情……像什么样子,不怕被人看到?”嘉苑里现在只有他们俩,吉叔他们还要再过一两天才回来,他就是故意逗她。话虽这样说,心里却甜的不得了,盯着她玫瑰花一样的唇瓣,拇指抚上去,不轻不重的揉。

    她也捧着他的脸,吐气如兰,“你不喜欢我这样?”

    他把吻印在她颈上,直接用行动回答她。

    两个人在卧室里疯到身体都倦极了才拥着彼此睡下,晚饭时间早过了,竟然也不觉得饿。

    “冰箱里大概还有速冻的饺子,你要实在不喜欢,现在打电话叫外卖也还来得及。”

    乔叶枕着他的手臂靠在他肩窝,“我没有不喜欢,其实吃什么都无所谓,关键看跟什么人一起吃。”

    这话他爱听,手指绕着她的发丝不肯松开。

    他没有穿衣服,宽肩窄臀躺在那里,乔叶的手大胆妄为,他被她弄得有点痒,伸手抓住她,“乱摸什么呢?”

    她只觉心疼,“你真的又瘦了。”

    “彼此彼此,我都被你硌的疼。”

    她一下坐起来,又被他拉回去,“干什么,又要跑哪儿去?现在这么娇贵,说都说不得了?”

    她最丰腴可爱的部分就悬在眼前,其实他多少也有些违心,她依旧窈窕迷人,对他有致命吸引力。

    乔叶叹口气,“美人计都还没成功,我哪里都不去。”

    贺维庭笑起来,“孟永年许你什么好处?”

    “一双水晶鞋,供我事成之后顺利嫁入豪门。”

    “听起来你好像一点也不心动。”

    她沉默半晌,“你爸妈当年遇上火灾,是意外吗?”

    “是,我问过消防,也找私家侦探查过,没有可疑。”

    “那你的车祸呢,没想过是人为造成的?”

    贺维庭眸色微微一黯,“怀疑过,但没有确切证据。伤情稳定下来容我去细想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很难查证。怎么,你觉得是孟永年?”

    乔叶也不想作这样的揣测,只问道:“你要对付他,你姑姑怎么办?对她太不公平了。”

    贺维庭当然也知道,心里压着铅块一样的重担,“贺氏有几千名勤勤恳恳本分工作的员工,我只能选择尽量对他们公平,姑姑会理解的。”

    事情是不能再拖了,当然越快解决越好。公司的名誉、那些受了牵连的高管,都要讨个公道回来。

    虚构的账册文件以这种方式到了检方手里,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立即有另外的人马着手调查孟永年。贺维庭雷厉风行,很快向媒体通气,贺氏集团以受害人姿态澄清一切,行贿丑闻终于告一段落。

    公司股东会上,贺正仪整个人仿佛一夜间老去,优雅从容不再,用颤抖的声音质问孟永年,“……为什么,老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要说的话,他其实已经跟乔叶说过一次,如今面对周遭形形色色的目光,他反而一个字都不愿再讲。

    他只对贺维庭道:“成王败寇,后生可畏。你好好照顾你姑姑。”

    他从会议室走出去,贺正仪支撑自己的意志就到了极限,颓然倒了下去。

    “董事长!”

    “姑姑!”

    贺维庭大步跨过去扶起她,对身旁的人吼道:“都站着干什么,叫救护车!”

    乔叶匆匆忙忙赶到医院,气氛很压抑,她能感觉的到,包括贺维庭在电话里的声音,是一种天都塌了的绝望。

    她做医生这些年,生死离别看的太多,知道人在最痛苦的时候其实是发不出声音的。所以当她看到手术室外沉默不语的贺维庭时,就明白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糟糕许多。

    江姜也在,他们一起送贺正仪过来,她一步也没敢走开。

    见乔叶来了,她站起来,“你们聊,我去买几瓶水。”

    乔叶感激地朝她点头。

    她上前轻轻抱贺维庭,让他的头靠在她身上,“姑姑呢,她怎么样了?”

    他摇头,很久才挤出几个字:“还在做手术。”

    他一直自责,怎么那样鲁莽,甚至没给姑姑一点缓冲的时间就揭露这样残酷的真相。其实他们都把商界铁娘子想得太高高在上,在爱人面前,在经历过几十年风雨的相濡以沫面前,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乔叶陪着他等,这种时候无论说什么都安慰不了他,唯有陪伴。

    她终于懂得为什么以前感情甚笃的时候他也很少向她提起他父母的事,甚至她都不知道有维园的存在,那并不代表他不伤心,而是这种伤痛刻骨铭心,除了自己之外旁人全都无能为力。

    不知过去多久,容昭推开手术室的门出来,戴着宽大的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们从没见过他这么严肃的样子,全副武装,几乎都要认不出来是他。两人不约而同站起来,贺维庭坐得太久,腿部血液循环不好,晃了一下,乔叶赶紧扶住他。

    “对不起。”容昭除下口罩,只对他们说了三个字。

    贺维庭愣了一下,然后是发狂似的揪住他,“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做了几个小时的手术,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姑姑是脑溢血,出血量很大,而且位置很凶险,我们已经尽了力。她很坚强,一直撑到现在,不知她还愿意撑多久,但鉴于她目前的情况,可能很难再醒过来。”

    那就是植物人吗?对于这个年纪的老人来说,成为植物人也就没有多少日子了,各种继发的感染随时都会夺走他们的生命。

    “师兄……”乔叶本来想问还有没有其他方法可以试试,但一开口眼泪就落下来。

    他们都知道不可能了,唯有接受现实。

    “维庭,你先放手。”她掰不开他的手指,还好江姜也回来了,帮她一起把他拉开。

    他跌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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