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什么?我看到一个笨女人被一头蠢猪猛吃豆腐!”男人有些口不择言。
我甚是郁闷,仔细想想最近值得我高兴的事情真的是少之又少,除了秦华突来的转变,连最近莫名的几千块钱的消费都让我郁闷
“这是我的隐私,不管您的事。”我赌气地回话,女人就是这么奇怪,在知道对方喜欢自己的情况下,即便自己的感觉没有理顺,也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可以在对方面前多些放肆,压根忘了自己理亏,比如我。
男人顿时语塞,压根没想到我会是这样的回答,咳了咳:
“你要相亲也不找个像样点的……看看刚才那个男人,什么品味……”开始低声嚷嚷。
算了吧,以我刚才几个小时对那男人的了解,他被涂韬打发走时的莫名眼神,明摆着认为涂韬是我养的小白脸之类——比自己优质的男人肯定有问题,而且还是据说属于我的男人。
我忍住笑嘀咕:“什么样子,猪呗……”
“哈……”
狐狸耳朵尖着呢,听到我的话,居然爆出一阵笑声——谁说女人才多变,这男人还不是一时天晴一时雨的。
不过我想来刚才的种种,不仅也笑出声……
两个疯子,刚才还有吵架的气氛,现在莫名地开始笑,我看到经过周边的人全都得瑟,纷纷加快脚步。
笑过,他也不再追究我没在社里的事,陪我一路步行回家。
这个时候才觉得有些尴尬——前几天的会面啊……让我有些伤神。
“晏桑。”
“恩。”
“那个男人放你出来相亲?”试探。
我沉默,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实情,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们分了。”
男人靠路边走的身影突地顿住,缓缓回头:
“那就是说我有机会了?”
此次此刻,不得不佩服他,不愧是领导阶层人物,说话直入主题,完全不拖泥带水,而且也够跳跃,正常点的人好歹应该问一句:“为什么”或者是“真的”之类的话吧……
我微微叹气,准备将在心里包裹N久的话展露:
“没有。”
我认真的看着他:
“你没有机会,因为我根本就不适合你,我们从来,都不存在机会不机会的问题。”我相信他能够理解我的直白。
男人的狐狸眼微眯:“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合适?”
“不要对我这么不公平。”深眸透出一丝急切——真的是个很善变的男人,刚还那么意气风发的,转眼就这样了。
我转头,拒绝看他诱人的眼神:
“不为什么,相信我。其实,那天就该跟你说清楚的,但是有些突发状况,所以……很谢谢你对我的这份心意,我相信我们能成为朋友,你觉得呢?”
咬咬牙使劲将该说的话说完,对男人伸出手,期待。
他低笑:“晏桑,你本就不是这么俗的人,何必搞得这么戏剧化……其实很简单,你就直接告诉我真正的原因,为什么不能试着接受我?”
男人对我的手视而不见,低垂地眼眸睫毛轻闪。
唉……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做这个。
脑子里开始千方百计地想一些能有些说服力的借口,毕竟我还想在他底下混饭吃,可不敢轻易得罪。
他却伸手将我拉入怀抱,不顾我的挣扎,用力地捧起我的脸,直视——男人原来都是霸道的:
“即使我并不如你所见般肤浅地喜欢你,我从最开始就注意你了不是吗?那为什么不给我个机会?”翻动的唇缓缓靠近,话音完的时候都快要碰触我的了。
XX的,看来这个男人真的是好强吻这一口!
我使劲推开他,全没了刚才的冷静态度,有些激动地对他吼:
“够了,我话已经说清楚了,您回去吧!”转身跑开。
不能姑息,雄性动物永远都是跟着身体感官走的,在任何时候。
这种想法让我更是有些气结,见他仍有追下来的趋势,我猛地回身盯他:
“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是吗?”
男人急切向前的脚步居然因为我的话顿住,停在离我一米的地方,全没了的伪装,一脸严肃等我说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正是因为你早先就认识我,所以至少,我看到你,就能让我回想起我不愿意回想的一切。但是,我现在想重新开始,你懂吗?重新开始就是……”
“……”
“除非你把我的记忆抹去……所以,我们不可能。”
伤人的话永远都是自伤的。
三十五 回家
描写这个城市的句子多不胜数,它的文化底蕴,它的小作坊式的经济基础,在当今的社会的确可以称为一绝,所以在这里的生活节奏可以说是比较慢的,许多人用——人杰地灵来形容。但是打心眼里,我不愿意回到这个让我颇为感触的地方,如果这里不是有我的亲人的话。
记得曾经有人对这个城市的男孩子们提出意义,实质就是对它的气候环境的不喜欢:
因为这种老是太阳出不出来,雪下不下来的阴沉天空,使得在这一片天空下成长的人们都有这白皙的皮肤,甚至于,白得有些病态。
其实,一白遮三丑,好像也只适用于女孩子,搁在男孩子身上,不自然地就冠上了近来流行的“奶油小生”和“娘娘腔”的头衔。
所以那篇文章大概就是说最讨厌某某城市的男人,总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风一吹就倒……
现在想来,秦华的国是出对了,以前的他也差不多够“娘娘”边,但是几年加州的阳光,已经将他的皮肤蒸成了自然地性感栗色。
呵呵……
与秦华在周六的早上回到这个久违的地方,面对久违的老爸的欣喜,觉得自己真的是做了一件他最高兴的事情。
爸忙进忙出的张罗饭菜,秦华进屋也就叫了个秦伯伯,然后开始满屋子打转。其实他和我一样,都不愿意再面对回忆,但是这次愿意回来却让我意外,不管怎样……只要大家高兴就好。
周五,滑稽的相亲结束后,我被逼向路盈做了个晚间汇报,那女人在电话彼端叫得凄惨:
不可能!你肯定是瞎编的,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人!!
是真的。
我还是不相信……
那你慢慢相信,我先挂了。
……奇怪,怎么什么怪事都让你撞上了……
挂下电话的我,在床上愣愣发呆,脑子里盘旋的全是涂韬受伤的表情和转身离去的影子……这次应该是能够伤到目的了吧,但,伤人的人亦自伤,我何尝不是在揭自己的伤疤,这样疼痛地了结也好……
……
陪爸在花园里写生,看着他揣摩着描绘出一副惨败花园景象,感叹我从来都是画马如猪的……
“爸,您过年来上海吧,您也该出去走走了。”试探着讨好,他老人家自中午接了三婆的电话后就没给我脸色看,如果不是我已经25岁高龄了,估计他早对我家法伺候了,虽然只是做做样子,他从来不舍得动我。
“不去。”继续手中的着彩。
“您不去我也不回来哦,社里今年该我值班了。”我气定神闲地解释。
“你!”老爸的脾气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有了小幅度上升,这不,居然索性把画笔重重搁下:
“我告诉你草,你三婆很生气!我现在很憋气!所以你不要用这个来威胁我!”
怎么越老越像小孩子……我可爱的父亲啊……我有些心酸地看着他头上轻染的白色:
“爸,我不是在威胁您,说的都是实情。而且,我的事您别管了,我自己的事我有主张的。”
牛眼瞪我良久,质问道:“为什么人家说你有老公的?”终于问出重点。
“那是一同事,开玩笑呢……不过,爸,这次真的不怪我,三婆的那个极品,简直就是一偏执狂……你也不希望你最爱的草草被压迫死吧……”我偎过去,向他甜甜撒娇。
假装不领情,挽回地将我的手抛开,不过我又死缠上去,甜甜对他笑,顿时没辙:
“你啊……真拿你没办法,不知道像谁!”老男人很是无赖,轻轻拍一下我的背以示惩罚。
“像谁……像妈妈呀!您不是说她就很霸道么,其实那不叫霸道,那叫主见……”
听到我提起妈妈,爸的身体明显一僵。
唉……我暗叹一声,这么深情的男人怎么会有我这么个绝情的女儿,我感叹。老爸在长达近十年的岁月里思念着一个已逝的女人,要不是秦姨的出现,不知道他还要向我梦幻般地讲述那个因为生我而难产去世的女人多久……妈妈啊,多么陌生的一个词语,甚至于连张照片都没给可爱的草草留下,只有老爸把她描绘得像天仙似的的画像一幅……说是什么当年穷得饭都没吃了,哪还有闲钱照相?
不过看我的长相,居然压根跟天仙不搭边,就知道画像从来都随着画画人的感情走的,情人眼里哪有不出西施的道理……
韵味……
两父女偎在一起,傻愣愣地坐在院子里吹北风,呵呵……
“爸。”
“恩。”
“隔壁街的隔壁那间茶楼的老板娘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昨天回来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别胡说……”还不承认……不过,我也知道您的心思……大概真的就这样一辈子吧。
……
“草……”
有一搭没一搭的。
“恩?”
“得不到的东西不代表最适合你的……”老爸一阵轻喃,我一惊,抬头看他有些严肃的表情;他是指?
“我的女儿我还不了解,你这孩子,就是爱钻牛角尖……”继续教育:
“一味朝着一个目标前进,可能会错过路边很多好风景的……”
我现在已经确信他是在讲秦华了。
连忙傻笑:“您将什么佛经……我怎么都听不懂……”
“您把这话听到这里就好……”
知道我在逃避,其实天知道就算我和老爸再怎么亲近,还是不愿意将女儿家的心思向他坦露,多别扭……而且,把还不是在自以为是,说的至少不完全是实情。
“对了,秦华这次怎么……会跟你回来?”
老爸叹口气问道,他不是傻瓜,自秦虹过世后就再被踏进这个门的人,这次怎么就轻易回来,而且没有任何的异样,让人欣喜之余有些无措。
“他想回来看看您。”我习惯善意的谎言,虽然这也是我心中的一个谜样。
“……”显然也觉得有些难以相信,但能找出别的理由吗?
“其实,只要他认真地生活就好,不回来也没关系……”老人微微叹息。
气氛微微有些凝滞的时候——
“秦伯,您以前书房里的那张照片怎么不见了?”
早上起来就没见踪影的秦华突然现身。
找什么?照片?什么照片?我回头看见爸突变的表情,甚是诧异。
“就是以前我看到的一张您和别人的合照……”
三十六 预感
秦华曾经送我一只乌龟,高中的时候。
久没碰触宠物的我甚是欣喜,把它当作我最宝贝的宝贝,把它当作秦华对我疼爱的象征,捧在手心里就怕化了。
但是没过多久,秦姨和老爸的结合搞得家里的气氛很是紧张。秦华开始不理我让我很忐忑,而且他居然有些酗酒的趋势让我慌乱,早没了心思料理小乌龟。
再过一段时间,组建新家庭的我们决定重新搬到离老房子不远的新公寓,搬家的时候,居然忘了带小乌龟一起走……
回神的时候,它已经成了乌龟干,我害怕得很也伤心得紧,一个人哭哭啼啼地在新花园里安葬它。
不知何时秦华居然出现了,一脚将我用手堆砌的坟墓踩平,眼神十分吓人地对我吼:
“……其实什么你都没放在心上!”
我很是委屈,为这只小乌龟的安身之地,也为自己,虽然知道在犯错后任何矫情的自责都无济于事,但是我却知道秦华明显的借题发挥……他希望我做什么?我能阻止什么的发生?何况,我从来没想过阻止,因为我可怜的父亲……
至今想来,正是秦华当时过激的反应让我看到这个从小到大其实一直温文的男人内心的倔强与固执,甚至与于演变到后来的冷漠,都让我不甚诧异,因为,我自觉早就了解他的另一面——
永远不允许有人对自己所计划以及自己原则的扰乱。
除了当年的沐溱文,而当时之所以没有将冲突白热化,也仅仅是因为陶羽纤罢了,因为他想着和陶羽纤重新开始,想着为了她到美国远离……那现在是不是意味着唯一的软化剂已经不存在了,男人间的战争即将展开或者是已经展开?
高空让我很是头疼,与秦华一同坐在飞回上海的机舱内,昏昏沉沉的头不停盘旋着一系列疑问和困惑。
猛然间又想到下午秦华提起的让父亲脸色大变的照片——是他这次肯跟我回来看老人家的原因吗?
谁的照片?为什么我没见过?为什么爸不承认?为什么秦华现在要赶回来找?
唯一让我觉得有可能的是——不会真的是当年我爸背着秦姨风流的证据吧?
不对,爸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人啊,而且,秦华也没有必要在这么多年后才把陈年往事抓出来……那又是什么东东?头疼啊……
有些不安稳地在座位上动了动,朦胧间听到秦华向空姐要了一条毛毯,轻轻地搭在我身上——很是温暖……
……
下了飞机,秦华有急事准备打的先走,我望他良久,终究没把一直缠绕自己的疑问问出口,只轻轻地说到:
“一起过年吧……爸要来上海的。”
“……好。”
扬长而去,留我一人独自在寒风中等待路盈——不知道这小女子什么毛病发了,听说我今天回来死活要亲自开车来接我——顶着六个月的大肚子……
正感叹间,“草草!这里!快上车!”
我寻声走去,诧异地发现居然真的是大小姐自己独自开车来的,不知道阿信怎么会让她……
“你家那位呢?”
“嘿嘿……他晚上有应酬……”某女笑得实在心虚……
我就知道……
“给你……下车,换我来开。”我把手中多出来的袋子递给她,里面是老爸临走硬让我给路恶女带的家乡小吃,除了这个,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原因值得大小姐亲自出马了。
“呵呵,别这么客气嘛。”女人一把抓过袋子,轻松跳下车,吓得我一身冷汗还一脸谄媚……
损友啊……
……
一路小心翼翼地将车滑上高速,突然发现一个超级现实的问题:
这个女人就一个人所谓来接我,那我还不是得把她送回去然后再自己打车回家??
那这样和我直接从机场回去有什么区别???那意思就是说我也就仅仅是为她把她想吃的东西亲自送上门而已?
顶级郁闷中……
不过瞄瞄后座翻腾半天吃得满嘴油光的馋猫,顿时没了向她抱怨的心情,只好认命地准备将车滑向阿信家的方向——
“恩恩恩!!”
后面嘴里塞满东西的女人突然在我打弯的时候出声,我从后视镜瞄她:
“怎么了?噎着了?”不怀好意的询问。
“恩……”努力地咽下食物,女人白我一眼:“走错了啦!应该往左拐!”
“往左拐是去新区!你路痴啊!”原谅我旅途劳顿,没有应付白痴的耐性。
“我们就是要去新区嘛!”
我觉得有些不对,回头看她:“去新区干嘛?”
“去看凃总啊!你不知道……”使劲往嘴里塞着东西:“他生病都几天没去社里了……”某女说得理直气壮。
哦……我说自己怎么从开始就有开贼车的觉悟……
三十七 探病
“凃总生病很久了都……几天没到社里了!”
……
我记得,“2”应该不算“几”的吧,我也就才走两天,而且这两天都是周末,涂韬自然不会到社里的,再且,上周五见他的时候他还神采飞扬的样子,怎么可能如这女子说的这般,她这个借口找得确实有失水平。
心中了然她又想打什么鬼主意,不理会后面一直聒噪不停的女人,径自将车往她家开去。
“喂喂喂!你什么意思!我叫你往右打!!”路盈见我仍将车滑下高速,一个劲地连吃的都顾不上了,身子整个前倾对我耳旁一阵狂吼。
我甚是鬼火冒:“我不想去!”
“现在是我要去!”
“你去你自己去,拉我干什么!”
“那你现在下去,我自己开车去!”圆圆的眼睛瞪得老圆,大有你不服就跳车的味道,我愤恨把车靠在路旁,转头死死看她:
“你!你想气死我!”
她明知道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把她一个人放在车上,我更气愤自己为什么在任何一段关系中都处于这种必须得妥协的位置。
“你!”路盈显然被我难得对她的凶恶吓住,居然开始红眼圈了:
“这么凶干什么!呜……”果然怀孕的女子更是难养,我十分可怜阿信……“不去就不去嘛……”边哭居然还逆转般妥协,倒让我有些莫名了。
“呜……人家想去看看上司讨好讨好,顺便拉你做做功绩,你还这么凶!!下车啦!我自己回家去乖乖呆着等阿信好了!!!”
“……”
到我最终将车滑入涂韬所在的小区,顿悟自己这一辈子大概也就要死在心软这个硬伤上了……
半路上坚持演戏演全套的女人居然还跑超市扫了一大顿的水果,我怎么忍心不让她沉浸在自己的剧情中,配合地让她掏腰包做戏。
门铃响了良久,里边的人才姗姗来迟,高大的身躯斜靠在门框上,手紧紧拽着门把维持身体的平衡:
“是你们。”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旁边的大肚婆自告奋勇地抢过我手里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