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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回来,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所以请诸位大人放宽心,先在寨中等候,好么?”

    “苗王回来最快要多久?”贡嘎问着金漓汐。

    “现在已经派人紧急去召回苗王了,应该这几日便会回来——”金漓汐诚挚地回答着贡嘎的话。

    “贡嘎大人,您难得来我们云南一趟,就和大伙儿先在这里休息两天,权当和大伙儿散散心,生意场上的事,咱们慢慢谈——”万萌萌接口道。她朝周围使了个眼色,桑焉会意,已经利落地让下人们再次送上好酒好菜,请各位茶商们入座。

    “贡嘎大人,请——”万萌萌含笑地对着贡嘎作出手势,引领着贡嘎往首座坐下。她亲自为贡嘎斟上一杯美酒,道:“贡嘎大人,我先干为敬——”说着,仰脖将自己杯中的酒干罄。

    贡嘎面露难色,但看在万萌萌与金漓汐如此盛情的份上,终于还是拿起酒杯干了杯中酒。

    众茶商见领头的贡嘎干了酒,也端起酒杯,开始畅饮起来。有的茶商被端上来富有地方特色的苗家美食吸引住了,不由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万萌萌见众人终于肯放下成见围坐成一桌,心下松了一口气。她走到金漓汐身边,悄声说道:“我帮了你,你欠了我一个人情哦——”

    金漓汐低头谢道:“多谢姐姐了——”

    万萌萌摆摆手,道:“别谢了,先把这些活祖宗安顿好再说——”她看了一眼金漓汐,突然道:“你对我说实话,之前对我的承诺是真的么?”

    金漓汐面色突然变得苍白,她咬住了红唇,道:“自然——还望姐姐尽力帮苗王度过此次难关——”

    万萌萌叹了口气道:“你如此有情有义,我自然也不会食言的——”

    金漓汐颔首,如水的眼眸中已慢慢浮出了一层淡淡的水雾。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对万萌萌勉强微笑道:“姐姐要招待客人的法宝还未使出来吧——请姐姐尽量让这些客人兵至如归,也好消消气——”

    万萌萌一愣,随之笑道:“你就放心吧,我不会给忘记的——”说着,举起纤手来,朝着四周轻轻拍了拍掌。

    顿时,大厅的屏风后,忽然有一阵香风阵阵传来,四条美丽婀娜的身影,转着曼妙的身姿,徐徐舞了出来。

    美人们身披轻纱,身影飘渺,一时间,大厅里长练白纱当空舞,曼撒水袖云做花,美人们个个眉目传情,舞鸾歌凤.......

    满台春色,落花流水转折无痕。身动,影动,心动......

    众人看着这些如仙女下凡的女子们,不禁都看呆了眼。

    情深缘浅·心被相思染

    水丁当、水舞雨、水若颜、水含茗,秋水四姬犹如下凡的仙女般,在宽阔的大厅里舞动,她们个个貌美如花,眼波妩媚。

    长长的水袖挥舞过处,换来的都是客人们惊艳的眼神与着迷的表情。

    秋水四姬边舞动边穿梭在客人之间,时而为茶商们斟酒,时而为他们拂衣,让这些客人们受宠若惊,连声欢笑,一时间场面很是愉悦。

    万萌萌有点小得意地看了一眼金漓汐,悄声道:“放心吧,过会儿这些人就服服帖帖的了——假如他们是个正常男人的话。” 金漓汐微微颔首,谢道:“还是姐姐有办法。”

    万萌萌苦笑道:“我这也只是雕虫小技而已,真要是遇到较真的主儿,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就比如——”万萌萌低声叹息道:“就比如那位秦大人——”她开始暗自咬牙。

    金漓汐的面色也一变,她将万萌萌拉到一旁,道:“姐姐,之前我既答应过你,自然不会临阵退缩。不过还请姐姐想个周全的法子,让我们能有七八成的胜算,而不是这么冒然前去,或者——”

    金漓汐悄悄地看了一眼万萌萌,声音低了下来,她柔声地请求万萌萌,“或者,或者能否让远铮知晓这件事?——”

    万萌萌一听顿时吓白了一张俏脸,“不成,万万使不得,若是被苗王知晓了这件事,估计我还未等和你去秦大人府邸,便已然被蓝远铮给大卸八块了!”

    “我只是想请苗王替我们出征秦大人府,将二娘与弟弟救出来而已——” 金漓汐低声说道。

    “出征?!妹妹你太天真了!这第一,你当真能确定蓝远铮可以为了你出生入死么?据我所知,这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动物,没几个是好东西的!要是他不能真心对你,你这番冒然请求,不仅不会得到他同意,反倒被他知晓了我们的计划,若是他胡思乱想,以为我们与秦大人有勾结,那事情就更麻烦了!”万萌萌将金漓汐带到角落里,两人窃窃私语。

    “就算你运气好,他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他肯为你去牺牲,但你想过没有,现在我们本没有证据说明细细与你小弟就落在秦大人手上,蓝远铮这么兴师动众带兵前去要人,秦穆阳若是倒打一耙,说蓝远铮假借名义诬蔑他强抢民女,实则是存了野心想要一统苗疆,你说蓝远铮岂不是莫口难辨?!你是想害死蓝远铮么?”万萌萌仔细分析着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金漓汐不语,虽然知晓万萌萌说得有道理,但她的内心深处有一种忐忑的感觉,总觉得把事情瞒着蓝远铮总是一件不太妥当的事情。但看着万萌萌一副将蓝远铮拒之千里的坚决模样,她合上嘴,不再多言。

    这些事情私下再行商讨吧,眼下最要紧的是,要把这些上门来讨债要说法的茶商安抚下来。

    万萌萌见金漓汐不说话了,便也放柔了声音道:“你别担心了,一切我会想办法的!”

    金漓汐正想点头,却听得大厅外又是一阵喧哗,桑焉原本在厅口那边吩咐厨房上菜上酒,眼下却面色发白,恭敬地低垂着头,一步一步地向后倒退着进来。

    其余的苗寨侍从们也俱是一脸恭谨与敬畏之色。

    金漓汐一怔,抬眼望去,只见几个年过花甲,白发苍苍的苗族老年男子缓缓地走进大厅里来。

    当中为首的老头穿着苗族传统服饰,他穿着黑色斜襟齐膝长衣,下着宽边大裤,腰束丝带,以青黑帕缠头,圆领斜襟窄袖衣的领边与袖肘均绣有蓝白花纹。

    这些长老们一身灰暗色的装扮显得很是沉闷与压抑。

    苗寨侍从们都恭敬地朝那一行苗族老人行礼,并称呼道:“各位长老们安康——”

    “长老?!”金漓汐正愕然,但随之反应了过来,这些长老们看似是苗寨里年长的权威人物。金漓汐自从来到苗王寨后,在蓝远铮的刻意安排下,并未与这些长老们见过面。

    虽然没有见过,但金漓汐还是从众人的口中隐约得知,这些长老们对蓝远铮纳她为妃一事是极力反对的,甚至还有一些长老还放出话来,非要让族人将金漓汐押解驱逐出苗王寨,免得危害了整个苗族。

    眼下,这些长老竟然全数出动,金漓汐伫立在一旁,不由暗自吸气,唯恐这些长老们来意不善。

    果然,为首的长老望着万萌萌与金漓汐,突然将手中的拐杖重重一顿,喝道:“哪个是害了苗王的狐狸妖姬?!”

    厅上的众茶商本在兴高采烈喝着酒,此刻听到叫骂声,立刻都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

    “你就是那个金狗的女儿吧?!”那个长老四处张望了一番,将目光投在万萌萌身上。

    万萌萌横眉以竖,还未开口说话,金漓汐已经走上前去,朝着那长老深施一礼,道:“罪臣之女金漓汐见过长老大人!”

    “哦,你就是那个金家大小姐么?”那长老有些出乎意外,但看着金漓汐还是从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果然是祸水,你就是靠一张美艳的脸来迷惑了苗王!”

    金漓汐一呆,但还是出声辩解道:“长老误会了,漓汐并无害苗王之心——请长老——”

    “你无害他之心?!”那长老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你施的狐媚术没人会揭穿你么?!”他说着,拄着拐杖走到金漓汐面前,用冰冷的目光看着金漓汐,假如他的眼睛是一面照妖镜,他会一直照到金漓汐自动现出妖魅原形的。

    “你少在我面前装蒜了!你老实交代来,是不是你背地里弄了什么巫术,诅咒苗王处处受害?在我的记忆里,自从苗王成年来,还没有像如今这么憋屈过。如今你看,不仅去往茶马古道的马帮全军覆没,连拜把子兄弟都会背叛了苗王,这简直是让人无法理解的事!”

    “你从实招来,是不是你懂得什么巫术,将苗王害成这样的?!”那长老面色沉,一直逼问着金漓汐,身边的老头们也用愤恨的眼神看着金漓汐,恨不得将金漓汐抓起,放火烧死,免得她再危害他们苗人。

    金漓汐深深低下头,道:“各位长老,天地日月可鉴,漓汐绝没有害苗王之心!若是漓汐今日有异心,也不会抛头露面,在此与各位客人们解释这么多了——”

    “哼哼,你算什么,竟敢也代表我们苗王与客人谈判!”长老们对金漓汐嗤之以鼻。那长老又看着周围的客人,面露不屑之色,道:“这些人也未必是真的茶商,若是来骗吃骗喝骗钱的无赖呢?!”

    长老的话激怒了本已情绪平静下来的茶商们,有人已经站了起来,将拳头握紧。贡嘎仰头将杯中的酒干了,也一甩酒杯,拉开座椅,走了过来。

    万萌萌看不过眼,走到金漓汐身边,对着顽固不化的长老们冷冷道:“长老们,请你们收敛些!看在苗王蓝远铮的份上,我想今日在座的各位英雄们是不会计较你们这些老糊涂们的胡言乱语!不过若是你们再要恶意挑衅,出了事我也关不住!”

    “哼,你们这些娘儿们——”有长老嘟囔了一句,随后便被那些横眉竖目的茶商们包围住了。

    “你们说什么?我们是骗子?!”一个子急躁的茶商憋不住气愤,用力地一拍桌子,将桌子上的酒杯震得掉落在地上,“砰——”地一声,酒杯碎裂的脆响让在场的人都一颤。

    “我,我又没有肯定说过——”长老们见愤怒的茶商们围成一圈,将他们包围住,不由有点心虚,连连道:“你们要干什么,有话慢谈!”

    “谁要和你们这些老东西们慢谈!爷几个本来远道前来,心里就窝了一团火,如今又被你们诬蔑成骗子,你们苗王寨就是这么处理事情的么?!”这些茶商本来都是些野爽直的汉子,尤其听不得半句侮辱的话,当下有人便撩起袖子,准备砸桌子砸场子了!

    原本还不可一世的长老们连忙避闪,但被困在茶商们之间,与他们互相推搡责骂,整个议事大厅里重新又恢复了混乱。

    金漓汐一看,不由发急了,这些长老年纪已大,若是在混乱中有个闪失,后果必将无比严重,她于是上前拽住了其中一名茶商的袖子,恳求道:“请各位大人原谅老人们的出言无状——”

    “怎么说我们茶商个个在道上也都是一条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今天的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那个茶商一甩袖子,涨红了脸便要动手。

    “万姐姐——” 金漓汐见众人都在气头上,无人听得进劝说,无奈只好回身找着万萌萌,“万姐姐,请你帮个忙,好么?”

    万萌萌无动于衷,着腰,冷淡道:“你就别管了,让那些老家伙们受点教训也好!”

    金漓汐急道:“千万别再出事了——万姐姐,求你帮忙,给茶商们一个承诺,让他们平定下情绪好么?!”

    万萌萌只是袖手旁观。

    金漓汐一狠心,道:“姐姐,你答应我,我立刻跟你去秦府!”

    “真的么?”万萌萌一愣,随之又是一喜。

    “是的,请姐姐帮苗王先代付赔偿款,然后帮远铮收罗那些茶商们要的茶叶——若是姐姐这两日能将事情解决完毕,我立刻就跟你走!” 金漓汐一咬牙,痛下决定。

    “那好!既然你这么爽快,我万萌萌也不欠你人情!”万萌萌说着话,拉过一边的椅子,跳上了凳子,高喊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众人还是一团混乱,万萌萌急了,弯下身来,端起桌子上的酒壶,用力朝在地下一砸!

    “咣当——”一声巨响,众人终于都安静了下来。

    “大家听我说!”万萌萌高高站在椅子上,道:“现在吵架有用吗?!还是正经想个解决的方法要紧!大家不要心急,有遭受损失的客人们,请随后到我这里来记录一下,我承诺这两日内,让你们拿到银两!”

    众茶商静了一会儿,有人出声道:“要我们等两日也可以,不过我们还需要茶叶!”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苗王的事也便是我万萌萌的事!这几日我会筹集到你们所需茶叶的数量,我万萌萌保证会让大家满载而归,重新踏上茶马古道的!”

    “可——”有人还想出声,却被贡嘎拦下,贡嘎看着椅子上的万萌萌,思忖片刻,便道:“万老板的信誉,在我们茶叶商行是有口碑的。既然万老板将事情揽下来了,我们就安心等待吧——”

    万萌萌朝着贡嘎一抱拳,道:“多谢贡嘎大人了!”

    贡嘎摇摇头,回首冷冷看着那些长老们,道:“你们也可以走了,别再让我们看到你们了——”

    那些长老立刻在众茶商的怒目下,讪讪离去了。为首的长老在离去时,还是用怨毒的目光看了金漓汐一下。

    金漓汐垂下头,假装没有看见那冷得透心的目光。她再次抬起头来,却和万萌萌的眼对了个正着,万萌萌跳下椅子来,问着金漓汐,“何时出发?”

    “两日之后。”金漓汐回答着她。

    ......

    两天之后,闻讯与祝酒快马加鞭赶回苗王寨的蓝远铮,回到苗王寨中,首先看到的便是笑眼弯弯,往马背上捆扎货物,并连声对他说感谢的茶商们,然后就听说金漓汐已经尾随万萌萌出了苗王寨,去往普洱城了。

    “简直是胡闹!”蓝远铮顾不得长途跋涉的劳累,俊颜含怒道。

    情深缘浅·惊魂听风寒

    见蓝远铮发怒,祝酒连忙上前拦住正要驾车满载货物而归的茶商贡嘎,问道:“这位爷,你们这就要撤了么?”

    贡嘎朝祝酒抱了抱拳,又朝蓝远铮深施一礼,道:“多谢苗王如此有担当,让我们哥几个不仅收到了货款,顺便还带了不少货物回西藏。贡嘎在此谢过苗王与祭司大人了!”

    祝酒耸耸肩膀,望向蓝远铮道:“爷,看来咱们赶回来晚了,有人替咱摆平了——”

    “是啊,贡嘎和弟兄们十分感激苗王夫人与万老板对我们的鼎力相助,我和弟兄们向苗王与夫人正式发出邀请,请苗王携夫人一定要到我们藏区去做客,贡嘎与弟兄们一定好好款待……”贡嘎带着高原男人特有的爽直说道。

    贡嘎的话还未说完,已被焦躁的蓝远铮打断,“你知道她们是从那条道出发去的么?”

    “啊?”贡嘎不解。

    “我说,金漓汐和万萌萌她们是从哪条道上离开的?”蓝远铮的一张俊脸已是沉一片。

    这该死的万萌萌,竟敢私自带着金漓汐离开!

    “哦,万老板替我们张罗好货品,又给我们分发了银票之后,带着夫人坐上一辆马车就走了。她们是往普洱城的方向离开的,万老板说了,要带夫人去普洱城看望亲戚。”贡嘎见蓝远铮面色难看至极,也不敢隐瞒,连忙把自己知道的都从实招出。

    “亲戚?!”蓝远铮狭长的俊目一眯,心头陡然涌上一丝不安。

    金漓汐哪有什么亲戚在普洱城?万萌萌带金漓汐去普洱城有何事,甚至都等不及他回来?这其中必有隐情。

    强压下心头的不安,蓝远铮蹙起剑眉,思忖片刻,问着贡嘎道:“她们走了又多久?”

    “现在是晌午,她们是清晨走的,距现在已经半晌了——”贡嘎回答着蓝远铮。

    蓝远铮咬着牙,拉过一旁的坐骑,提着缰绳,敏捷地翻身上马,祝酒连忙喊道:“苗王——”

    “祭司大人,你留下帮我处理茶商的事务,我去追上她们——”蓝远铮高高骑在马上,向下对着祝酒吩咐道,“你仔细核对万萌萌替我们垫的款,以及给茶商货物的数量,将这些先登记成册,其余的事等我回来再处理——”

    祝酒看蓝远铮俊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狂躁与焦急,不由颔首道:“老夫知道了,请苗王路上小心些吧——”

    蓝远铮也不多话,带领着一队苗族兵,追随着万萌萌与金漓汐的行踪纵缰驰骋而去。

    祝酒望着蓝远铮的队伍奔腾过后留下的一路烟尘,暗暗叹息了一声。

    贡嘎见着祝酒面色有异,关切问道:“祭司大人,你怎么叹气啦?”说着,也望着蓝远铮消失的身影感叹道:“这苗王果然是个痴情种,夫人不过是去走个亲戚,他都要这样不放心地追赶去——”音调里竟也带了点艳羡之意。

    祝酒咳嗽了两声,望着贡嘎道:“贡嘎大人,请问货物与银两都核对无误了么?”

    “已经核对过了,我很满意。”贡嘎回答着祝酒。

    “既然如此——”祝酒说着话,朝着贡嘎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您可以带着您的弟兄离开了——”

    ……

    随着崎岖的山路不断颠簸的马车厢内,万萌萌看着倚靠在厢壁上正微微合着眼的金漓汐半晌,终于小心翼翼地问道:“妹妹,妹妹——”

    金漓汐闻声睁开了眼,问道:“姐姐,有何事么?”

    万萌萌思索半晌,才犹豫着开口,“此次让你随我去普洱城……你后悔么?”万萌萌在心里挣扎了半晌,才将这个问题提出来。

    在内心深处,万萌萌对金漓汐是有着亏欠与愧疚的。

    金漓汐望着一脸负疚的万萌萌,轻轻微笑了,她对着万萌萌说道:“姐姐,你别再想太多了,既然我随着你离开苗王寨,便不会再后悔了——”

    说着,金漓汐有些疲倦地靠着车厢壁,低声道:“事情总要有人去做,若是我们不去普洱城,谁来救二娘与小弟?”

    “妹子,是我不好,让你为难了——”万萌萌伸出手去,握住了金漓汐的纤手,低声道:“总是我亏欠你的——你二娘也是亏欠了你——”

    “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亏欠——” 金漓汐的嘴角挂着一丝凄楚的微笑,她一双如水的眼眸望着马车厢的窗外,一颗心总是隐隐有着抽抽的疼。

    远铮该回到苗王寨了吧?若是他看不到她,他会生气了吧?!金漓汐悄然地叹息了一声,事到如今,也只好祈求蓝远铮能原谅她的不告而别。

    万萌萌只觉得握在手中的纤手很是冰凉,于是关切地问道:“你不舒服么?怎的手如此冰冷?”

    金漓汐无神地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晕车罢了——”

    万萌萌叹着气道:“我们出发得匆忙,我也只顾得上收罗兵人马跟着我们前行——忘了给你准备舒适的行车工具——”

    金漓汐安慰地反拍着万萌萌的手,道:“姐姐,你别总是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你对我,对身边的人已然是够好的了——”

    万萌萌凝望着金漓汐苍白憔悴的脸,听着她善解人意的话语,心头一阵激动,忍不住眼角有泪意,这样贴心的话她在千细细那里也没有听到过,如今却被一个原本还素昧平生的女子说出,让她心中又无限感慨。

    这个冰心玉洁的女子,万萌萌突然有个念头,希望有人能好好善待这个女子,当然那个人一定不能是苏倦言。

    那个临阵退缩的苏倦言,一心想当苗族驸马,不肯随她前去送死的苏公子,一想起这个人,万萌萌就心头添堵。

    万萌萌握着金漓汐的纤手,郑重地许下承诺,“妹子,你放心,我们到了普洱城的秦府后,一切都由我安排,你放心,姐姐不会将你陷于不义的境地的,要活我们一起活,要死我们一起死——”

    “姐姐——”金漓汐嗔怪地看着万萌萌,“姐姐,别说这么丧气的话了——到了秦府,我们见机行事,倒也未必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你要往乐观的地方想——”

    万萌萌苦笑了一下,心中想秦穆阳那老奸巨猾的狐狸,谁又能算得过他呢?不过希望他见过金漓汐后,能念在当初与金布政使司有过交情的份上,将千细细与孩子给放了。

    万萌萌望着一脸平静的金漓汐,心中也跟着慢慢放松了下来。

    但还未万萌萌回过神来,金漓汐却痛苦地捂着口,张着红唇,作势要呕。

    万萌萌大惊,倾过身,问着金漓汐道:“你怎么了,妹妹?”

    金漓汐用手捂着嘴,勉强从唇中逸出几个字来,“我……想……吐……”

    万萌萌连忙替金漓汐揉着心口,让她顺着气。

    金漓汐仰着头,不住地喘息着,好不容易将心头涌起的恶心与反胃的感觉压了下来。

    半晌金漓汐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她无力地仰靠在车座上,面色煞白,神情萎靡。

    万萌萌关切凝视着金漓汐的脸,突然问道:“妹妹,你这种状况有多久了?”

    金漓汐无力地回到道:“有一些日子了,我老是犯恶心,反胃——”

    “是否还很犯困,经常头晕?”万萌萌的心猛然下沉,紧接着问道。

    “是啊,我总觉得睡不够,神头也不大好——” 金漓汐回答着万萌萌。

    “那你,你多久没来,没来那个月事了?”万萌萌小心翼翼地问着金漓汐。

    金漓汐一怔,不明白这头昏恶心与月事有何关联,不过她还是红着脸从实回答着万萌萌的问话,“总,总有两月多余未来了吧——”

    现在换成万萌萌面色煞白了,她紧盯着金漓汐看了半晌,而后突然拍着车厢壁,呼唤着在车厢外跟行的秋水四姬,“来人啊,快停车!”

    “姐姐,你怎么了?” 金漓汐急忙拉着万萌萌问道,不明白万萌萌为何如此面色仓皇。

    “你自己没有发觉么?”万萌萌一边敲击着车厢壁,一边无奈地问着金漓汐。

    见金漓汐还是一脸茫然无措状,万萌萌叹息道:“你这傻孩子,你,你身怀有孕了!”

    “什么,身孕?!” 金漓汐一愣,向后靠在了车厢壁上,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这个心的娘亲啊,正好赶上我也被事情牵绊着,一时没去注意你,你肯定是怀孕了!”万萌萌急道,“苗王也是心的人唉,他应该也还不知道此事吧——”

    “他,他应该还不知晓——” 金漓汐呐呐回答着万萌萌。

    “那我们马上调头回道苗王寨子去!”万萌萌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金漓汐,在心中作了决定。

    “可是,姐姐,我们不是要去普洱城么?难道不救二娘了么?!” 金漓汐也急道。

    “傻妹妹,你现在身怀有孕,哪能经得起长途奔波劳累?即使我万萌萌再心焦,再冷血,也不能害了你肚子的孩子呀——他也是一条人命啊!”万萌萌说着,急急地敲击着车厢的前门,想让赶车的将马车停下。

    “而且,若是你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如何对苗王蓝远铮交代?”万萌萌又道,她那张俏脸上遍布懊丧与焦急。

    “快停车!快停车!”没有听到秋水四姬的回应,却听到了车厢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声响。机警的万萌萌立刻向前倾身,想撩开车帘,一看究竟。

    但就在万萌萌撩开马车帘的一刹那,突然一阵奇异的香气向万萌萌正面袭来!

    “迷香!”万萌萌顿觉不妙,她立刻回头,对车厢内的金漓汐喊道:“快屏住呼吸!”

    但即使万萌萌已经反应过来,并及时控制住呼吸,但也已经吸入了些许迷香。

    万萌萌的娇躯一晃,抑制住心头涌起的慌乱,望向坐在车厢外赶车座上的人,却发现赶车的人已不是她指派的人,而是一个身穿灰衣的男人。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万萌萌依旧看得出那男人虽身着汉人的衣裳,但那发髻却是苗人特有的盘头。

    见着万萌萌探出身来,他收回偷袭了迷香的手,狰狞地得意一笑,道:“屏住呼吸已经没用啦!你们中的是苗疆最厉害的迷魂香!很快就要倒下啦!”

    “你是谁?!竟敢来暗害我们!”万萌萌喝道,又问道:“我的侍从们呢?!”

    那灰衣男人吹了一声口哨,立刻一大队黑衣人从黑暗中冲出,将马车重重包围。

    万萌萌眼尖,已看到处于昏迷中的秋水四姬被那些黑衣人扔在了路边!而她随行的兵侍从也被那些黑衣人押解的押解,被砍杀的砍杀,只剩下的一些受伤的人在地上挣扎呻吟。

    万萌萌这下惊同小可,她心里暗叫不好,这些黑衣人能在瞬间就将她的人消灭殆尽,看来是一路跟踪而来,准备充分才出手的。她克制着自己的头昏,强自镇定地问着那为首的灰衣人:“我万萌萌自问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你们要下如此毒手?!”

    那灰衣人哈哈大笑,半晌才收声,道:“我们要杀的人不是你!而是——”他指着车厢内的金漓汐,冷冷道:“金狗的女儿——金漓汐,这个迷惑了苗王的妖姬!”

    万萌萌一听,连忙将自己的身体挡在车厢口,道:“你们不许害她!若她有个三长两短,苗王蓝远铮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人仰头哈哈大笑,道:“我们就是要替苗王除去这个妖孽女人的!苗王因为这个女人,受到了诅咒,我们今日除掉她,苗王便不会再受蛊惑了!我们苗疆也不会遭殃了!”

    金漓汐挣扎着,撩开马车帘,从车厢内望出,见着那灰衣男人很是眼熟,她盯着他半晌,突然道:“原来是你!”

    她想起来了,当初她刚进苗王寨时,在火堆旁嚷嚷着要将她烧死的人群里就有这个男人!

    “你看我么?你认出我来了?!”灰衣男人与金漓汐对视,冷冷道:“看了也无用,上次在火堆前让你逃过了一劫,今日老天有眼,让你再次落在我手上。你就痛快地赴黄泉去,与你那死鬼老爹在九泉下相会,好好再叙叙旧吧——”

    万萌萌见状,趁着那灰衣男人不注意,突然提剑凌厉地出手,空中划过一个剑花,那灰衣男子大意,胳膊已被万萌萌划中,顿时有鲜血渗出。

    那灰衣人恼怒道:“你这个臭娘儿们!”说着,反手一抵,手抄起身畔的大刀,用力地朝万萌萌砍去!

    万萌萌连忙抽剑抵挡住,只听得“咣当”一声,万萌萌的虎口一阵麻,整个人也差点从马车上载倒下来,由于惯,她的身体向后倒冲入了车厢内,金漓汐连忙将万萌萌抱住。

    “你们今日就一起死吧!黄泉路上也好作伴!”那灰衣男人脸带狞笑,朝着周围的黑衣人一挥手,自己则跳下了马车。

    其中的一个黑衣人手有点颤抖,金漓汐在马车里听见有人在小声嘟囔,“就这么杀了苗王的新夫人,苗王若是知道了,我们该怎么办?”

    “唉,管它的,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又一个无奈地声音响起。

    紧接着,万萌萌与金漓汐只觉得马车猛地向前抖动了一下,车厢外传来骏马的悲鸣声,像是马被什么利刃刺中的声音,随后马车如离弦的箭一般猛冲了出去!

    马车外一片呼啸的风声,万萌萌挣扎着从全身虚软的状态下起身,探出身一看,不由惊呼一声,只见一匹受惊发了狂的马在驮着她们在山道上飞奔!

    而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高高的山坡沟壑!

    “快停下,快停下!”万萌萌惊呼道。想爬出马车厢去。但她与金漓汐都中了迷香,全身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黑黝黝的沟壑离她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万萌萌只来得及返身用力抱住了金漓汐,便觉得马车一轻,随之马车厢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由地面弹起,又从高处,向低低的沟壑中直冲而去!

    悬浮,飘落,重击,坠落!

    快要散架的马车在空中颤抖地翻着筋斗,终于从高处猛地坠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轰——”地一声,金漓汐觉得自己整个人被撞抛向了天空,又重重地坠落在地面。

    在马车散架的巨大轰鸣声过后,四周,一片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