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七集1-5(2/2)

身出刀,用上了腰腹的力量。

    同样是受鬼王峒使者驱使的武士,血虎的出手却明显不同。他铁矛犹如发怒的蛟龙,不仅力量奇大,而且招术妙,比起那些鬼武士高出不止一筹。即使武二郎这样的猛人,一时间也被他的铁矛困住。

    一丝异样的气息飘入鼻端,程宗扬手指不自觉地痉挛了一下。对面的鬼武士力量却徒然加大,他喷出浓重的鼻息,长刀犹如巨斧,重重劈在程宗扬刀锋上,将他震得手臂发麻。

    “小心毒烟!”

    那种黑色的泥膏程宗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他急忙屏住呼吸,双手握住刀柄,用尽全身力气疾风暴雨般朝对手攻去。

    被鬼王峒使者改造过的易虎仍保留着原来的武技,再配上他恶魔的躯体,虽然无法攻克武二郎,却将他牢牢牵制住。

    忽然一柄钢刀格住血虎的铁矛,易彪额头青筋暴起,嘶声叫道:“哥!”

    血虎盯着他,铁矛缓缓退了半尺,然后蓦然加速,刺向他同胞兄弟的喉咙。

    易彪虎目迸出泪水,大叫道:“哥!你醒醒啊!”

    “傻蛋!”

    武二郎一肩膀把易彪撞开,刀锋准确地劈在血虎矛尖上,破口骂道:“他这会儿又不认识你,你鬼叫个屁啊!”

    说着他也闻到黑膏燃烧的气息,表情瞬间变得狰狞。

    使者尖笑道:“看你们还能撑到几时!嘻嘻,这虎族汉子倒是好身板,炼制出来比血虎还强上几分……血虎!杀了他!”

    血虎手中的铁矛猛然一紧,幻化出无数矛影,重重叠叠朝武二郎逼来。紧接着,高台上又跃下数名鬼王峒武士。

    吴战威负伤,易彪失魂落魄,只剩下程宗扬和武二郎还在勉强支撑。程宗扬原以为有武二郎这张王牌在手,干掉鬼王峒的使者不是什么难事。谁知道改造过的血虎竟然这么强,只怕要一两个时辰才能与武二郎分出胜负。

    焦急中,一抹刀光从暗处袭来,流星般刺向使者口。

    束着腰甲的凝羽从黑暗中现身,一闪就掠到木塔上空。鬼王峒使者的笑声僵在喉中,本能地抬起手。“噗”的一声,月牙状的弯刀挑穿使者的手掌,爆出一片血花。

    凝羽修长的身体在空中一折,灵巧地翻了个筋斗,顺势拔出弯刀,变招朝使者脖颈抹去,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半分停滞。

    使者握住被穿透的手掌,尖叫着滚下木塔,他身边的巫师恻恻抬起手掌,露出掌心一个血红的鬼面图案,然后喉中发出一声厉鬼般的尖啸,掌心的鬼面图案蓦然张开血淋淋的大口,朝凝羽腕上咬去。

    凝羽回过手腕,弯刀洒下一片月光般的辉影,绕开巫师的手掌,在他颈中蜻蜓点水般一抹,带出漫天血影。

    巫师的头颅仿佛失去重量般,从脖颈中飞起,旋转着飞下木塔,滚在一名花苗女子脚边。

    那花苗女子脸色苍白,神情却很镇定,甚至朝凝羽微微一笑。

    凝羽刀势不停,朝木柱的绳索掠去。程宗扬急道:“别动绳索!毒烟!”

    微笑的花苗女子忽地变了脸色,露出鬼王峒使者般拧恶的表情,张口朝凝羽的弯刀咬去。

    凝羽变招极快,程宗扬甫一开声,她便翻过手腕,用刀背在那花苗女子颈侧一击,使她昏迷。

    “烟有毒!他们在用邪术控!”

    程宗扬叫道。说着他头脑一阵晕眩,眼前金星直冒。

    “笨死你了!”

    一张芳香的丝帕飘过来,掩住程宗扬的口鼻,乐明珠道:“知道烟雾不对,你还说话!”

    程宗扬刚档开鬼武士一击,一手用丝帕捂住口鼻,闷声道:“你不也在说话吗?”

    乐明珠得意地指了指发上的头冠,“我的朱狐冠百毒不侵!嘻嘻!”

    “躲开!”

    程宗扬顾不得问她们两个为何会在此时出现,上前挡住袭来的鬼王峒武士。

    “我来帮你。”

    乐明珠拔出她的短剑,抢上前去。

    “篷”的一声,程宗扬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全无提防地摔了个五体投地,接着“叮”的一声,鬼武士的长刀贴着他的耳朵砍在水泥凝成的地面上,溅起一道火花。

    程宗扬脸上被石屑击中,火辣辣的一片,他还没弄明白好端端的,怎么那丫头往前靠了一步,自己就摔了一跟头。

    乐明珠吓得脸都白了,急忙逼开那名武士,小声道:“对不起啊。”

    程宗扬一脸的莫名其妙:“怎么回事?”

    “我……我踩到你了。”

    程宗扬怔了一下,才醒悟过来。那小丫头抢得太急,一下踩住他的脚背。程宗扬气不打一处来,武二郎那句话立刻到了嘴边:“你想害死我啊!”

    乐明珠吐了吐舌头,“小心!”

    一只白美的裸足抬起,踢住鬼武士的手腕。

    高台上“嗤嗤”声不住响起,那使者失了先机,野狗般手脚并用地在木塔上来回逃窜,他脚爪极其灵活,在圆木上跳跃如飞。凝羽如影随形,每一刀劈出,都从他的黑袍带出一块布料。

    那些凶恶的鬼王峒武士都涌向程宗扬等人,一时无法赶回。眼看鬼王峒的使者就要被逼上绝路,忽然他尖啸一声,凝羽脚下的木塔蓦然粉碎,一条雪白的蛇尾破塔而出,重重击在凝羽腰间。

    塔中的蛇彝少妇胴体上布满刀痕,颈侧的蛇鳞被人残忍地剥下,留下模糊的伤口。她硕大的腹球鼓胀欲裂,眼中的瞳孔变成竖长的形状,妖异地盯着凝羽。

    凝羽腰甲绽开一条裂痕,她扶着腰,然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这边武二郎与血虎的搏杀形势突变。易彪刚被武二郎踢开,又不要命地扑过去抱住血虎,嘶声道:“哥!别打了!”

    血虎森然转过眼睛,猛地张口朝他喉咙咬去。武二郎见势不妙,抬手把拳头塞到血虎齿间,大吼一声,铁拳被他尖利的牙齿咬得鲜血淋漓。

    武二郎虎吼着倒转钢刀,刀柄重重磕在血虎脑后。血虎佝偻的身体一晃,铁矛锵然落地。

    武二郎拔出拳头,手上多了两道深深的牙印,他恼火地抬起手掌,准备给易彪这傻瓜一下狠的,却看到那铁铮静的汉子满脸泪光,哭得像一个孩子。

    武二郎嚣张的气焰突然消失了,整个人变得温和下来。

    “他昏过去了。没死。”

    武二郎不知被勾起什么心事,眼角抽搐了几下。

    “武二!”

    程宗扬在旁边叫道。

    武二郎腾起身,大鸟般掠上高台。

    那使者终于露出恐惧的眼神,也不理会呕血的凝羽,头也不回地朝高台后方的拱门蹰去。余下的鬼武士像被绳索扯住一般,同时撤出战斗,跟着使者退去。

    后面截击他们的武士被武二郎干掉两个,剩下的也随之退往地深处,转眼走了个干干净净。

    破碎的木塔中,临产的蛇彝少妇腹球上的鬼脸图案微微滚动,仿佛在诡异的大笑。使者一走,她浑身的力仿佛被突然抽干,雪白的蛇尾扭动片刻,最后无力地低垂下来,腹球的蠕动渐渐停止。

    木塔粉碎,那团黑膏从火中掉落出来。被捆缚的花苗人纷纷垂下头,仿佛陷入沉睡。场中除了几具尸体,就剩下程宗扬一行人。

    吴战威提刀坐在地上,呼呼喘着气,背后鲜血直淌。易彪半跪着,怀中抱着恶魔般的血虎。凝羽神情委靡,武二郎和程宗扬都在喘气,只有乐明珠显得兴致勃勃。

    “我们打赢了!”

    那丫头握着拳头兴奋地说。

    第四章 俘虏

    “过那道长桥的时候──喂,你们见过那座桥没有?好长啊,而且是平的,一点都不拱──他们的火把突然灭了。凝羽姐姐拉住我,从桥上跳了下去。”

    乐明珠拍着口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凝羽姐姐要自尽,谁知道她一手攀着桥柱,把我们两个人都藏桥下面。那些家伙傻乎乎的,本没发现少了两个人。我们就一直躲在下面。你们动手的时候我想上去,凝羽姐姐却不放手。”

    程宗扬逗她道:“是不是吓哭了?”

    乐明珠小嘴一撇,“我才不怕呢。如果是你这个胆小鬼,早吓得尿裤子了!喂,你别动……”

    乐明珠叽叽喳喳地说着,手里却丝毫不停,一边给吴战威重新包扎伤口,一边给凝羽诊脉。

    吴战威赤裸着上身,被一个丫头片子在背上戳戳点点,不敢动还不敢叫痛,表情要多臀扭有多别扭。

    程宗扬抱着凝羽,感觉她身体愈发轻盈,仿佛她所有的力都消失了,只剩下空空的躯壳。望着凝羽失去血色的面孔,程宗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才勉强道:“不用这么拼命……”

    凝羽淡淡一笑,闭上眼,没有开口。

    卡瓦首先清醒过来,帮着武二郎解下被缚的族人。受过毒烟的侵蚀,被掳的花苗人都显得神智恍惚。好在鬼王峒的使者已经逃遁,无力再来控他们。

    唯一奇怪的是阿夕。她静静看着程宗扬,目光中没有一丝波澜。

    程宗扬心头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浓重,对于自己的外貌,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算丑,但绝对与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这些词汇无关。阿葭和阿夕先后委身于自己的情形,想起来都十分诡异。可程宗扬猜不出这种诡异来自何处。

    阿夕静静看着他,忽然弓下腰,从乱纷纷的圆木间捡起一个黑色的盒子,递给程宗扬。

    盒子是用铁制成,有手掌大小。在它掉落的位置散落着几块黑色的碎布。

    那是鬼王峒使者被凝羽刀锋划碎的黑袍。

    可以想像,它是从使者的衣袍中掉落出来。究竟是什么物品,会被鬼王峒的使者贴身收藏?

    程宗扬打开盒盖,看到的是几朵干枯的蘑菇。它们的颈很,菌冠小小的,颜色鲜红,表面覆盖着淡黄的鳞片,手指一碰,就落下细细的粉末。

    “这是蛤蟆菌,”

    祁远道:“又叫毒蝇伞,这东西只长在松树下面,毒大得狠。”

    程宗扬随手把铁盒扔在案上:“云老哥呢?”

    鬼王峒的使者逃进地深处,他们也不敢再追。武二郎一把火烧掉木塔,几个人循着原路退回。

    在寝外,他们看到大批白夷人。那些俊美的战士将寝团团围住,而他们包围中,只有一个女人。

    苏荔立在寝前,弯刀在她修长的玉腿旁,像武二郎一样双手抱肩,笑吟吟看着那些怯懦的白夷战士,顾盼间神采逼人。

    近千名白夷战士就那样眼睁睁看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半步。

    武二郎凶神恶煞般直闯过去,那些白夷战士仰脸看着他,没等这位爷靠近,就飞快地闪开一条大路。有一个跑得慢了点,被他眼一瞪,当场就吓软了。

    程宗扬摇了摇头,白夷人既富有又怯弱,如果不是仗着地势,早就被其他强悍的南荒种族吞并了。

    “那只母兔子呢?”

    程宗扬言辞间对樨夫人毫不客气。自己一时心软,被她了一道,如果不是凝羽,他们只怕一个都回不来。结果凝羽伤上加伤,吴战威也挨了一刀,想起来他就火大。

    苏荔偏了偏头,眼睛却只瞧着威风凛凛的武二郎,满满的都是笑意。

    这两人可真是王八瞧绿豆,看对眼了。程宗扬抱着凝羽走上台阶,看着那些害怕却不散开的白夷人,吩咐道:“易彪,请云老哥过来。”

    云苍峰是白夷人的熟客,有他出面安抚,总比被这些兔子围着好。俗话说,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万一惹急了,这几千只兔子冲上来,咬不死也烦死。

    走进寝,只见樨夫人被捆成一团,扔在榻上,见到程宗扬,那艳妇便开始哆嗦起来。

    程宗扬也不理她,随手把她拎起来,丢进一个空柜子里,然后腾开床榻,将凝羽放在上面。

    凝羽神情很平静。从她受伤到现在不过六、七天时间,程宗扬却感觉似乎过了很久,久到让他以为凝羽的伤会这样连绵地拖延下去。

    程宗扬握住她的冰凉的手指:“我们回去吧。”

    突然间,他很想逃离南荒,离开这个诡异而神秘的地方。

    “你还没有找到霓龙丝。”

    霓龙丝是程宗扬随口编出来骗苏妲己的,他自己都快忘了这件事,苦笑道:“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霓龙丝?”

    凝羽道:“那个姓谢的文士,说在碧鲮族。”

    程宗扬提起一丝兴趣,“他说的碧鲮族?是鱼人吗?”

    凝羽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是鱼人……”

    一个细微的声音说道。

    程宗扬打开柜子,盯着那个怯生生的美妇,冷笑道:“夫人倒听得清楚。”

    樨夫人颤抖着道:“不要杀我……”

    程宗扬压低声音道:“你最好乞求她不要有事,不然你也活不了。”

    说着他从帷幕上撕下一块碎布,塞在樨夫人嘴中。

    不多时云苍峰带着人赶来,随即出面找来白夷族一些头面人物,进行安抚。

    祁远也找到了石刚,和小魏一起匆匆赶到。他熟悉人员,嘴上又善言词,先分派了人手照顾伤者,又安排了住处,让神情萎顿的花苗人休息。另外从云氏商会的护卫挑了人,守住殿和甬道的入口,安排得井井有条。

    凝羽被送到静室,由乐明珠和阿夕照料。祁远安顿停当,回来找到程宗扬。

    他挑起大拇指,“云老哥真是厉害,几句话下去,就镇住了场面。那些白夷人跟吃了定心丸一样,这会正筹备宴会呢。”

    说着祁远提醒道:“程头儿,那蛤蟆菌可别乱碰,出人命的。”

    程宗扬用布巾擦了擦手指。几株毒蘑菇,那鬼王峒使者还巴巴地带在身上。

    难道南荒没有别的毒药?

    祁远道:“那些白夷人还有些不安。说要见他们的族长和族长夫人,云老哥让我回来,请他们跟白夷人见一面。”

    “小心。那母兔子撒起谎来眼都不眨,别让她骗了。”

    “族长呢?”

    “云老哥没告诉你?”

    程宗扬道:“被鬼王峒的人弄死了。”

    祁远还不知道这事,顿时一惊。刚把白夷人安抚下来,偏偏族长又没了。

    程宗扬想了想,打开柜子,把樨夫人拖出来。

    “族长被鬼王峒的人杀死,你是亲眼见到的。现在鬼王峒的人被我们赶跑了,识相呢,就跟我们合作。”

    樨夫人本来惊恐万状,听说合作才安下心来,连连点头。

    程宗扬扯开绳索:“你的族人要见你,去和他们见个面,叫他们安心。”

    祁远领着樨夫人出去。程宗扬用布巾擦了擦脸,被毒蝙蝠抓出的伤刚好就折腾了一夜,他这会儿也累了。

    打了个呵欠,程宗扬神智突然恍惚了一下。殿岩石砌成的墙壁像被风吹拂的帷幕一样飘浮起来,拖出长长的影子。

    他听到大地低沉的呼吸声,身边的空间仿佛呼吸着起伏变形。

    程宗扬揉了揉眼睛,视线没有清晰,反而变得模糊。他拿起布巾,准备认真擦擦,恍惚中突然醒悟过来。

    是那些蘑菇。他用手拿过那些蛤蟆菌,又用布巾擦过手,蘑菇的粉末沾在布巾上,自己又拿来擦脸,已经沾上蛤蟆菌的毒粉。

    好在自己只是略微碰了碰,沾上的毒素并不多。程宗扬身体懒懒的,不想再动,心想睡一觉也就没事了……身体的幻觉还在持续。耳边依稀有淅淅沥沥的雨声,远远的,如轻烟一样缥缈。朦胧中,一股馥郁的香气飘来。接着身上的薄衾被一双手轻柔的揭开,一具滑腻的体投入怀中。

    程宗扬微微打着鼾,朦胧的脑际转过一个念头:自己真是憋得太久了,竟然做了春梦……梦中,一张光洁的脸颊贴在自己口,柔软的香舌从前一路滑到腹下,最后樱唇一张,含住自己的阳具,殷勤地舔纸起来。她嘴唇温润之极,阳具放在里面,醉爽得仿佛要融化在她口中。柔嫩的唇瓣裹住阳具部,吸吮着来回吞吐,舌尖从头到身,无微不至地卷动着,传来令人心跳的软腻。

    良久,梦中的女子吐出勃起的阳具,然后那具香滑的体依偎过来。那女子翘起粉嫩无比的美臀,用柔软的臀夹住怒胀的头,轻轻磨擦着。

    那张屁股又滑又嫩,香气袭人。火热的阳具在肥美的臀间滑动着,头忽然一软,触到一团软腻的美。丰盈柔嫩的美油脂般滑开,露出湿腻的口。

    那张丰腻的雪臀微微一沉,头顶进口,滑入销魂的腻洞中。

    那具芳香的体柔软地依在怀中,丰腻而光滑的雪臀耸动着,用蜜套弄自己的阳具。

    程宗扬睁开眼,看着怀中香难的美妇,发出一声冷笑。

    光线穿过层层叠叠的帷幕变得黯淡下来。樨夫人侧着身偎依在榻上,白嫩的美臀朝后挺起,柔柔耸动着,殷勤服侍他的阳具。听到程宗扬的冷笑,她玉体一颤,然后转过头,讨好地露出笑脸,眼中却露出一丝怯意。

    樨夫人三十余岁年纪,比程宗扬大了不少,但美艳的面孔上那种怯生生的娇态,我见犹怜。

    程宗扬揉了揉太阳,脑中还有一丝毒菌带来的眩晕感。外面的雨声渐渐清晰,饱含水气的微风拂起帷幕,带来潮湿的气息。

    “谁让你来的?”

    他阳具还停留在樨夫人体内,被温润的蜜腔包裹着,但森冷的口气却让樨夫人打了个寒噤,她怯生生说道:“妾身见公子一人独宿,无人侍寝,才自荐枕席……”

    说着羞涩地垂下头。

    说这番话的时候,樨夫人侧身依在程宗扬怀中,那张雪团般的美臀光溜溜贴在程宗扬腹下,就像一只雪白而又柔顺的玉兔。

    程宗扬双手一撑,抬起身靠在床头,然后一手托起她的下巴,冷冷看着。樨夫人满面窘态,目光羞怯得不敢与他接触。她赤条条脱得一丝不挂,两团圆润的房压在程宗扬腿上,充满了诱人的弹。

    如果凝羽有个三长两短,程宗扬一刀干掉这个妇的心都有。不过他不是有洁癖的人。既然她主动投怀送抱,拿她当娼妓玩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程宗扬冷笑一声,一把抓住樨夫人丰腻的臀,将她拖到自己身上。樨夫人白生生的胴体伏在程宗扬腿上,白美的双腿分开,骑在他腰间,那张充满感的大圆屁股白光光翘在程宗扬面前。

    程宗扬毫不客气地分开樨夫人的大腿,露出她腿处刚交媾过的蜜,鲁地朝两边剥开。虽然在灵飞镜中见过这美妇的器,毕竟不及在眼前清晰。樨夫人成熟的器被扒得敞开,宛如一朵鲜花在雪白的股间绽放。她唇柔嫩之极,中红嫩的蜜沾着透明的汁,仿佛融化的蜡汁般娇艳欲滴。

    程宗扬放开手,然后抓住她白滑的臀,将她臀沟扒得敞开,露出密藏的嫩肛。

    “呀……”

    樨夫人低低地惊叫一声,玉颊红晕过耳,她害羞地扭动了一下腰肢,一手伸往臀后,想掩住羞处。

    程宗扬被她狠摆一道,一肚子的火气还没发泄出来,眼见她羞怯作态,只冷眼旁观。等她雪白的手掌伸到臀后,才一把抓住她的皓腕,将她手臂拧到背后。

    “哎呀……”

    艳妇上身伏在程宗扬腿上,玉腿挣动着,吃痛地拧紧眉头。

    程宗扬一手拧住她的手腕,一手扬起,“啪”的一声,重重打樨夫人臀上,将她白光光的屁股打得乱颤。

    “装什么装?还脸红──很害羞吗?跟妖怪干的时候怎么不装呢?自己送上门来的婊子,还装贵妇!以为我很好骗?”

    樨夫人香艳的大白屁股被程宗扬打得发红,她却眉开眼笑。美妇收起脸上的羞怯,整个人变得骚媚起来,腻声道:“公子休怒,公子要妾身做什么,妾身就做什么……”

    “少废话,你不是兔子吗?尾巴呢?”

    艳妇吃吃娇笑着,风情万种地翘起屁股,臀后生出一团雪白的兔尾,绒球般洁白可爱。她一手被程宗扬拧住,便把另一只手伸到臀后,拨弄着兔尾,臀间那雪玉般的孔微微抽动着缩紧,态妖媚入骨。

    程宗扬嘲笑道:“我还以为血虎那么大的家伙会把你干到肛裂呢,竟然还这么紧。这屁眼儿怎么长的?”

    樨夫人骚媚地摇着屁股,“妾身是白夷人,后庭别有妙处,公子试试就知道了……”

    樨夫人的嫩肛白生生光滑无比,仿佛在牛中洗过白嫩干净。被她骗进鬼王峒使者的圈套中后,程宗扬对她仅有的怜悯都化为乌有。

    他抬起手指,到美妇艳异的肛中。那孔一滑,吞下他半截手指。绵软的美包裹着手指,滑软得不似屁眼儿。

    程宗扬抬手打在樨夫人臀上:“还在装?”

    樨夫人手腕被他松开,连忙两手抱着臀,将雪白的大屁股掰得敞开,露出臀沟间小巧的孔:“公子再进得深些就是了。”

    程宗扬手指再次入肛洞。滑嫩的洞尽头有一团充满弹的软,指尖用力,那团软柔腻地扩开,紧紧含住他的手指,里面一片火热。

    樨夫人妖艳的大白屁眼翘在半空,光滑的屁眼儿夹住程宗扬的手指,微微抽动,在她肛中,那团软仿佛一张灵巧的小嘴,在程宗扬的指头上来回舔舐。她肛不仅细嫩,而且分泌出一层油脂般的体,滑而不湿。虽然不像蜜那样水汪汪的湿腻,却别有一番韵致。

    樨夫人翘起雪臀,密藏的内肛向外鼓起,吞没程宗扬大半手指。肛内一圈圈腻缠在指上,然后收紧,一点一点向外吐出。她肛内温度比体表高出许多,手指在里面,微微发烫,每一丝肛的滑动都清晰无比。

    “这是……”

    樨夫人惊讶地睁大美目,看着那个奇薄无比的胶膜,透明的膜体长长的,有着水果的味道,表面的部布满了颗粒……程宗扬将保险套戴在阳具上,然后挺起身。眼前这艳妇看似端庄,其实不知道和多少人滥交过,交对象中还有半人半妖的怪物。如果自己没有记错,肛交危险系数比其他交方式高一百倍。既然准备搞她的屁眼儿,最好还是小心一点──幸好自己带有保险套。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里有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病,但总是小心为上。万一染上了──他敢肯定这个世界没有抗生素。

    樨夫人识趣地不再询问,转而说道:“公子的阳物好大……”

    一直以来程宗扬都有种感觉,自己的阳具似乎变大了,但戴上保险套的那一刻,他发现那完全是错觉。保险套的尺寸大小完全合适,就和从前一样,这让程宗扬有些遗憾。

    樨夫人骚媚地瞟了程宗扬一眼,然后扶起他的阳具,抬起屁股,将头对准自己的肛洞,腰肢扭动着朝下坐去。

    被保险套绷紧的头滑入肛洞,顶住那团软。樨夫人跪伏在程宗扬腰间,柔软的屁眼儿裹住头,浑圆的雪臀向下一沉,喉中发出一声浪叫。

    阳具整没入艳妇臀间,保险套上的颗粒挤在白嫩的孔中,将柔嫩的屁眼儿撑得变形。樨夫人背对着程宗扬,赤裸着香喷喷的娇躯卖力地耸动圆臀,用屁眼儿套弄着他的阳具。那团白绒绒的兔尾在臀后颤微微抖动着,不时磨擦着程宗扬的腹部。

    “鬼王峒在什么地方?”

    “鬼王峒在盘江的南边……妾身也未曾去过……”

    樨夫人一边吃力地耸动屁股,一边断断续续说道。

    “他们怎么会挑你做族长?”

    樨夫人的媚笑有些发僵,使者与她说那番话时,周围只有那些被割掉舌头的鬼王峒武士,可这个年轻人却似乎知道一切。

    她不敢再隐瞒什么:“使者说:鬼王峒只需要最听话的傀儡……他们说妾身比族长听话……调教好了,好去觐见巫王……”

    “你见过他们的信使吗?像乌鸦一样的?”

    “乌鸦?”

    樨夫人显然不知道黑魔海的黑鸦使者。

    程宗扬转回话题,“他们是怎么调教你的?”

    “使者说,鬼巫王喜欢各种不同的女人,每次做的时候会把女人身上每个洞都塞满……”

    樨夫人笑吟吟说着,眉眼间没有半分羞态,神情又骚又媚,“而且一干就是很久……还要会各种姿势……”

    “每个洞都塞满?”

    程宗扬脑中跳出一个浑身长满触手的怪物,难道鬼巫王是触手系的妖怪?

    樨夫人妖媚地一笑,扬手从床头的烛台上取下蜡烛。“像这样……”

    她微微挺起下体,一手剥开玉户,将蜡烛塞入半截,然后握住程宗扬的手覆在上面,轻轻一推。

    “啊……”

    樨夫人骑在程宗扬腹上,一手扶案,上身向后仰去,前两粒丰挺的球一阵摇晃。

    “啪”的一声,那个铁盒从案上掉落,几株蛤蟆菌滚了出来,樨夫人摇曳的体停顿下来。

    “你见过这些蘑菇?”

    樨夫人点了点头。她说:白夷人称这种蘑菇叫毒蝇伞。它只生长在松树下,数量稀少。鬼王峒的使者曾要求白夷人到山中采集,但总共也没采到几株。

    说这番话时,樨夫人一直在套弄程宗扬的阳具。鬼王峒的使者花样不少,这美妇也足够卖力,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程宗扬。她丈夫已死,现在鬼王峒的靠山逃得无影无踪,又与商队的人结下怨仇。樨夫人很明白,事实上从他们占据殿的那一刻起,自己已经成为他们的俘虏。

    南荒部族对仇人从来都不讲究宽容,胜者为王,败者为奴,是南荒通行的法则。樨夫人在鬼王峒使者手中受尽辱,曾经的矜持与尊严早已沦落殆尽。为了保住命,她不惜主动委身求欢,只希望能讨好这个年轻人,平息他的怒火。

    雨声越来越大,天地都仿佛被无边的雨水俺没。帷幕间,一具雪白的体伏在地上,像只妖艳的大白兔般高高翘着屁股,摇晃臀后的兔尾。

    在她身后,程宗扬挺起阳具,用力干着她的屁眼儿,呼吸声越来越重。

    “啊……啊……”

    身下的美妇发出浪的叫声,在雨声中愈发湿媚。程宗扬明知道她是装的,也不禁兴致勃发,阳具勃起如铁。

    樨夫人屁眼儿纤小白净,光滑柔嫩,看上去像艺术品一样致,让人不忍用力。但见识过樨夫人与血虎的肛交,程宗扬知道她的肛洞看似柔嫩,其实弹十足,于是抛开所有顾忌,抱着她白美的雪臀,毫不怜惜地大力挺动,将樨夫人干得花枝乱颤。

    透明的胶薄膜仿佛与融为一体,部突起的颗粒在美妇肛中充满力道地进出着,将柔嫩的屁眼儿干得发红。樨夫人媚声不绝,丰腻的大白屁股仿佛牛制成的果冻,在程宗扬的撞击下不住震颤,晃动出白花花的光。

    第五章 镜影

    祁远青黄的脸颊上透出红红的酒意。“刚才在席间,云老哥已经和白夷人把事情都说清楚了。两边的冲突都是鬼王峒的人在里面捣鬼,还杀死了族长。现在为着谁来当族长,白夷人正争得厉害。”

    程宗扬靠在榻上,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争得人多吗?”

    “多得很。原来的族长没有子女,位置空着。本来樨夫人接任大家都没话说,可樨夫人这会儿不知去了哪儿。”

    祁远愁眉苦脸地说道:“这事儿本来跟咱们没关系,谁让咱们撞上了呢?云老哥也发愁呢。”

    程宗扬气定神闲地说道:“愁什么?樨夫人已经答应了当白夷的族长。并且说,只要商路不断,所有的珠宝玉石,都按半价卖给咱们。”

    樨夫人离开时,腿软得扶着墙才能起身,但神情却充满喜悦。程宗扬在她身上用掉了两个保险套,而她也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她保住了命,同时接替死去的丈夫,成为白夷族的族长。

    作为交换,樨夫人承诺白夷族的商路只对云氏和白湖商馆开放,并且同意将所有的金玉珠宝都以半价出售。

    祁远听到这个消息乐得合不拢嘴。白夷的湖珠在内陆销路极佳,能够垄断商路,等于是拣了个能下金蛋的母**。

    “吴大刀背上的伤还好,没伤到筋骨。姓乐的丫头说,休养两天就好。”

    祁远说了目下的情形,然后道:“云老哥想跟你商量一下,什么时候走。”

    “鬼王峒的人呢?”

    “易彪在洞口守着。一直没动静。”

    正说着,隔壁传来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接着“铮”的一声,岩石砌成的墙壁仿佛也摇撼起来。

    祁远笑容有些发苦,低声道:“那家伙怎么办?”

    他说的是易虎。那个沉默寡言的汉子现在变成了一具行尸走。恢复了行动能力之后,他开始攻击他所见到的任何物体,甚至包括他的同胞兄弟易彪。众人不得不用铁链锁住他,把他囚禁在石屋中。

    每个人都清楚,易虎其实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只是一具尸体。但看到易彪的样子,没有一个人忍心提出唯一的解决方法。

    武二郎更干脆,“已经死过的人还准备让他再死一次?”

    不等易彪开口,他就拔出刀往地上一砍,叫道:“谁敢这么缺德,小心二爷弄死他!”

    于是大家都闭嘴了。

    谁也没想到武二郎会替易彪出头,不过想到他的杀兄之仇,程宗扬便明白过来。这厮虽然,但并不讨厌。可杀又杀不得,带他走更不可能,怎么处置血虎,程宗扬也觉得头痛。

    “真不行,就留在白夷人这里。”

    程宗扬道:“易彪想见他,每年跟着商队来一趟就行。”

    这等于是让一群兔子养一只老虎。不过这事就该白夷人头痛去了。

    “我怕的是那些家伙。”

    祁远道:“鬼王峒那些人还在下面。咱们走了,易虎怎么办?”

    如果不是凝羽袭击那名使者,鬼王峒数十名武士足以把他们屠杀殆尽。现在他们退到地深处,以商队的实力,能守住洞口就不错了。

    “云老哥的意思,咱们能不能用石头把洞口封住,不让他们出来?”

    这是个可行的办法,可谁也不知道下面还有没有别的出口。如果被他们逃出去,不仅他们,连白夷族也要面临着灭顶之灾。

    “鬼王峒那些人在什么地方躲着,”

    祁远道:“程头儿,你那个东西不是能看到吗?”

    程宗扬一拍脑袋。被樨夫人缠着,竟然忘了这件事。

    灵飞镜灰色的镜面闪动了一下,然后暗了下去,仿佛在一个黑暗的洞中……

    一只干枯的手掌张开,指缝中透出碧绿的荧光。

    鬼王峒的使者伸出鼻子,像狐狸一样左右嗅着,许久才露出安心的表情。后面的武士举起火把,火光映出甬道灰沉沉的石壁和地上一连串的水洼,接着是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个身影缓步走来,像从雾中出现一样变得渐渐清晰。他头戴方巾,穿着文士的青袍,腰间悬着一柄普通的钢刀,目光平静而又安祥。

    “她在哪里?”

    谢艺淡淡问道。

    使者眼珠飞快地转动着:“谁?”

    “碧宛。在哪里?”

    “你是谁!”

    谢艺慢慢踏过水洼,“她在哪里?”

    使者本能地向后退去,忽然尖声叫道:“你不是白夷人!是随商队来的外乡人!去死吧!”

    两名武士从使者身畔挤过,带着风声朝谢艺扑去。

    谢艺迈步跨过水洼,然后抬起脚,一脚踏在一名武士膝盖内侧。那武士身形比他大了一倍,浑身刺满黑色的符纹,就像一头狂奔的野牛。然而被他一踢,武士强壮的躯体仿佛被一柄锋利的钢刀扫中,膝盖定在原处,上身猛地弯折下来。

    “嗒”的一声,谢艺腰间的钢刀跳出半截。他左手握住刀鞘,翻过钢刀。他动作从容,时机把握得不差分毫,武士庞大的身体如山般压下,仿佛主动扑在寒光凛冽的刀锋上。

    刀锋切穿了鬼武士的喉咙,鲜血飞溅而出。另一名武士张大口,无声地咆哮着冲来。谢艺眼睛盯着使者,看也不看那名武士。他右手握住刀柄,拔刀递出,像用一柄短剑一样送入那名武士膛,侧腕一拧,然后拔出。

    钢刀准确地穿透了武士的心脏,他锐利的鬼角在岩壁上划出一道长痕,身体轰然倒地。

    顷刻间搏杀了两名强悍的武士,谢艺神情依然从容不迫。

    “她在哪里?”

    他淡淡问道。

    “杀了他!杀了他!”

    使者发狂一样叫着,身后的武士蜂拥而出。

    谢艺目光缓缓亮起,他微微俯身,持刀的右手稳若磐石,然后猱身向前,旋风般闯入人群。

    祁远面孔僵硬地盯着镜面,程宗扬手心里也满是冷汗。他从来没想到一个人能有这样强悍的身手。面对蜂拥而来的鬼武士,谢艺丝毫没有退让,钢刀以强攻强,以快对快。他的刀法就像他手中经过千锤百炼的钢刀一样,没有任何花巧,但每一刀劈出,都将钢刀的威力施展到最大。

    谢艺的刀法并不刁钻,但总能找到敌人最薄弱的一处,雷霆般击出,每一刀击出,都有一名武士溅血倒地。

    挡在甬道中的武士越来越少,使者的眼神也越来越恐惧。忽然他尖叫一声,钻进身后的奴隶人群中,疯狂往后逃走。

    “叮”的一声,使者飞速起落的脚爪忽然一顿,被一柄钢刀穿透脚背,牢牢钉在地上。

    谢艺静静看着他,身上的青衫犹如雨过天晴,没有半点血迹。在他身后,所有的武士和奴隶都被斩杀殆尽。鲜血流淌在一起,染红了甬道里的水洼。

    使者嘶嚎着,头颅忽然一变,眼鼻向后缩去,嘴吻霍然伸长,张开一条鳄鱼般的长嘴朝谢艺颈中咬去。

    谢艺握掌成拳,一拳轰在使者颔下,将使者生满獠牙的长嘴打得朝天仰去。

    使者尖利的牙齿在嘴中碰撞着,发出令人齿酸的咯咯声。

    使者喘息着,齿间流出暗红的鲜血。

    “可憎的外乡人!”

    使者嚎叫道:“伟大的巫王会为我们复仇的!”

    谢艺从他脚背上拔起刀,然后手腕一翻,斜刀砍断使者的小腿。

    “被诅咒的外乡人!”

    使者身体一歪,惨号着跪下来。

    使者尖嚎声忽然一滞,被那柄钢刀塞住嘴巴,口中充满了鲜血的腥甜和金属冰凉而辛辣的味道。

    谢艺翻过钢刀,用刀背敲下使者一整排已经摇动的牙齿,然后道:“她在哪里?”

    使者浑身发抖,他失去了一条腿,口中破碎的牙齿混着鲜血流淌出来。

    “你不会感到痛。至少现在不会。”

    谢艺拿出一枚铜铢,拍在使者脖颈后。

    使者浑身震颤了一下,铜铢嵌入椎缝,身体仿佛浸泡在温热的水中,失去了疼痛的知觉。

    “她在哪里?”

    谢艺一边问,一边拿起使者的手掌,抬起他的食指,像削水果一样,削去他指上的皮。他的动作很专心也很细致,就像镂刻一件艺术品那样用心细。

    寂静中,只有刀锋剔过骨骼的沙沙声。使者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指在刀锋下被削出白森森的骨骼。忽然他疯狂地嚎叫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在哪里?”

    谢艺放下使者已经成为白骨的食指,然后抬起他的中指,再次削下。

    “没有这个名字!”

    使者鳄鱼般的长吻淌出血沫,眼角瞪得几乎裂开,狂叫道:“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没有!从来没有!”

    “或者你会记起来。”

    谢艺平静地说道:“她是碧鲮族人。很久以前离开了南荒,大概十五年前又回来了。带着她的女儿。”

    “是碧奴!”

    使者嘶声道:“碧鲮族的碧奴!她死了!”

    谢艺眼角跳了一下,“怎么死的?”

    “她是巫王的姬侍!几年前病死的!”

    “她的女儿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还有个女儿!”

    谢艺停下来,“她的尸骨在哪里?”

    “没有!没有尸骨!”

    谢艺不再询问,他提起刀,一刀斩断使者的脖颈。

    那枚铜铢跳了出来。谢艺接过铜铢,小心地擦拭一下,放在干瘪的钱袋里,然后离开。一颗夜明珠从使者无头的尸身掉出,转动着滚到谢艺脚边,那个男子却看也不看。

    程宗扬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他与同样面无人色的祁远对视一眼,低声说道:“你不是说他在军队里待过吗?那家伙待的不会是军法处吧?这样直接的刑讯手段,怎么可能是一名军士?”

    目睹了镜中的一幕,祁远喝的那点酒已经全变成冷汗流了出来,他艰难地擦着颈子,小声道:“他这是杀星下凡……亲娘咧……”

    说着他打了个寒噤。

    程宗扬呼了口气:“幸好他不是敌人。”

    谢艺对自己的来历讳莫如深,众人都猜想谢艺身份不是落魄文士那么简单,这会儿见识了他的手段,两人都不禁心生寒意。谁也不知道他怎么进入地,寻到鬼王峒的使者。好在他和鬼王峒是敌非友,否则有这样一个敌人,未免太可怕了。

    无论谢艺的目的是什么,至少他与鬼巫王为敌。敌人的敌人就是明友──希望这!法则在南荒还适用。

    沉默一会儿,程宗扬道:“朱老头的口气你倒学得挺像,那老家伙呢?”

    祁远咧了咧嘴:“朱老头在宴席上啃了条鹿腿,没烤熟,又闹肚子了。”

    程宗扬收起灵飞镜:“刚才看到的,除了云老哥,跟谁都别说。”

    祁远点了点头,忍不住道:“他找的那个女人是谁?”

    “谁知道呢。”

    程宗扬呼了口气,“希望那位鬼巫王运气够好,不要让他逮到。”

    雨仍在下着,只是从急雨变成了蒙蒙细雨。被雨水冲刷过的岩石莹白如玉,一洼一洼积着浅浅的水。程宗扬走出寝,吸了一口山间清新的空气,用力舒展了一下肢体,一身轻松地走入雨幕。

    鬼王峒一行人葬身地,使他们少了一个最危险的敌人,一直压在心头的危迫感像一块大石落了地,程宗扬心情顿时轻松许多。

    “已经起来了?”

    凝羽破碎的腰甲已经去掉,穿着便装,在窗前用丝帕抹拭着她的弯刀。听到程宗扬的声音,她抬起头,绽开一个微显僵硬的笑容。

    程宗扬按了按她唇角的笑纹,小声道:“你该多笑一点。整天冷着脸,容易变老。好些了吗?”

    “不知道乐姑娘给我用了什么药,”

    凝羽道:“伤势已经痊愈了。”

    程宗扬一怔,“是吗?”

    “哪有啊!”

    乐明珠跳出来,她嘴里还咬着鱼干,含含糊糊道:“我只是给凝姐姐服了些丹药,让她不再吐血,离痊愈还远着呢。喂,那些坏蛋呢?”

    “不用担心,祁远已经带人去封洞口了,连只耗子都出不来。”

    “啊!”

    乐明珠惊叫道:“把洞口封住,下面的人不就全死了吗?”

    “怎么?你还想留活口?”

    乐明珠顿足道:“下面还有好多奴隶!”

    程宗扬迟疑了一下,“那也是鬼王峒的奴隶。”

    “可他们是无辜的!不行!不能封住洞口!”

    “那怎么办?我们在洞口守吗?”

    “对啊,在洞口守着。他们饿得受不了就会出来,到时我们就把那些坏蛋一个一个逮住杀掉,救出那些奴隶。”

    程宗扬说服不了这个充满正义感的小丫头,又不能告诉她地里已经没有活人。

    “等他们出来很难吧。”

    凝羽在旁边平静地说道:“如果他们吃奴隶,还能支撑很久。”

    乐明珠吓了一跳,连嘴里的鱼干也忘了咽。

    程宗扬岔开话题,“正好我有事找你。”

    他取出使者遗落的铁盒,“你能不能查出来它的毒?”

    乐明珠被那个吃人的话题说得倒了胃口,苦着脸吐掉鱼干,接过铁盒。

    程宗扬拉起凝羽:“你该多跟人接触些。云老哥在前面宴请白夷人,我们一起去。”

    “宗扬,”

    云苍峰笑呵呵拉住程宗扬的手,说道:“过来,见过白夷族的新族长!”

    樨夫人换了一袭素服,眼睛哭得红红的,一脸哀戚。她敛衣向程宗扬施礼:“亡夫不幸身故,若非诸位援手,我白夷族……”

    程宗扬暗赞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若不是知道她的底细,准教她瞒过了,以为她与丈夫情深意重。

    程宗扬似笑非笑地说道:“恭喜夫人接任族长。咦?”

    他抽了抽鼻子,疑惑地说道:“哪里有股怪味?”

    樨夫人哀戚的面孔微微发红,连忙垂下颈子掩饰。程宗扬拉着凝羽在席间坐下,给她剥了颗橘子,一边道:“我记得橘子九、十月间才成熟,没想到现在就已经有了。”

    樨夫人柔声道:“南荒瓜果四时皆有……这柑桔请客人慢用。”

    程宗扬手肘不经意地一抬,撞在樨夫人高耸的峰上。樨夫人花容失色,露出痛楚的表情。

    程宗扬若无其事地把橘子递给凝羽,“你不饮酒,吃点水果。”

    凝羽接过橘子,目光在人群中游移。席间大多是白夷人,云苍峰和苏荔坐在客席作陪,祁远则混在人群中,说起白夷的湖珠赞不绝口,引得那些白夷人喜不自禁,纷纷取出佩戴的湖珠让他鉴赏。

    云苍峰笑道:“这祁远好口才,连白夷人都对他一见如故。”

    程宗扬道:“白夷的商路有几成利润?”

    云苍峰比了个手势。

    程宗扬吓了一跳,“这么多!”

    “六朝风气奢靡,去年天子为太后祝寿,一次便搜购珍珠百斛,市面上的湖珠都被搜罗一空。”

    “既然利润这么高,为什么没有别的商家走这条商路呢?”

    云苍峰笑道:“南荒岂是好走的?况且,”

    他俯过身,低声道:“白夷人生多疑,若非熟客,连山谷也未必能进来。”

    说话间,程宗扬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朱老头蹲在角落里,身边放着七八只碟子,正吃得不亦乐乎。

    “老头儿,你不是闹肚子吗?”

    朱老头拿袖子一抹嘴,乐呵呵道:“闹肚子也不能耽误了吃啊。哎,我说小程子,欠我的钱啥时候给啊?我都一把年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你可不能诳我老人家。”

    程宗扬挨着他坐下来,拿起一颗水果在手上转着,随口道:“你们那个殇振羽,在南荒是做什么的?”

    朱老头打了个突,连忙朝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才压低声音道:“可别乱讲!老爷子的事少打听。”

    程宗扬哂道:“瞧把你吓的。他比鬼巫王还厉害?”

    “鬼巫王那孙子?”

    朱老头一脸的不屑,“你看我老人家啥时候怕过他?我老人家想弄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你就吹吧。到了见真章的时候,就你溜得快。喂,朱老头,再领我们走一段?”

    “不成不成。”

    朱老头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说好了就到白夷,我老人家还赶着回去呢。要不,让小桂子和小桧子带你们去。”

    想起吴三桂和秦桧,程宗扬就有些郁闷。说他们是假的吧,那模样还真有点靠谱,说他们就是自己知道的历史人物吧,一个权奸,一个乱世枭将,怎么会被一个逃到南荒的巫师搜罗到一处?

    朱老头啃着果核,含含糊糊道:“我听小刚子说,你们前两天在山顶撞见个长翅膀的鸟人?哪儿来的?”

    “黑魔海送信的。”

    “黑魔海?”

    朱老头嘿嘿笑了起来,“骗谁呢。”

    程宗扬眯起眼,“你知道黑魔海?”

    “说来话长了,黑魔海现在提的人不多,十几年前,可威风了。那些家伙擅长什么采补阳、开鼎炼丹、使毒作法,跟乐丫头的光明观堂没少别苗头。别着别着,惹到六朝那个什么岳帅,好家伙,带了一帮人到黑魔海,从掌门的到看门的,齐刨了个干净。哪儿还有什么信使?噗!”

    朱老头吐了果核,两手在衣服上抹了抹,然后摊开手,涎着脸道:“说了这么多,怎么也值几个银铢吧?”

    “不提钱你会死啊?”

    程宗扬拍拍屁股,转身就走。

    “别急别急,”

    朱老头连忙拉住他,“信呢?”

    程宗扬回过头,讶道:“朱老头,你可别告诉我你识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老人家可是上过学的。要不是落在南荒这鬼地方,秀才我老人家都考中十七八个了。”

    程宗扬心里一动,从背包中拿出锦囊,取出里面的素纸,递给朱老头。

    朱老头接到手里,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几遍,“原来说的是这个啊。”

    “是哪个?”

    程宗扬含笑道:“大爷,你给我讲讲?”

    朱老头指点着那张王哲留给程宗扬的无字信笺,老气横秋地说道:“这上面不都写着吗?你瞧,这个,还有这个……”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那是纸上的线格!你给我找出一个字我瞧瞧!”

    朱老头随手把信纸揉成一团,丢到程宗扬手里,“不看了,不看了。还是说说钱的事儿,小程子……”

    “一句话,”

    程宗扬打断他,“走一趟碧鲮族,按现在的价码,到地方全部给你结清。要不咱们就一拍两散。我去我们的碧鲮族,你回你的熊耳铺。欠你的你放心,我们都是好人,绝不赖帐,等我们回到熊耳铺就给你。”

    “那怎成呢!”

    朱老头顿时嚷了起来,“去碧鲮族还要过盘江,万一你们死路上了,我找谁要钱呢?”

    “那就没办法了。”

    程宗扬同情地说道:“我们命都没了,还怎么付帐?不过只要我们能回来,保证一文钱都不少你的。说不定我们发了财,还能多给你几个。你要急着拿钱呢,就跟我们去碧鲮族,一天一个金铢,绝对少不了你的。”

    朱老头眼珠转了半晌,气哼哼道:“缺德啊,小程子,你就这么欺负我老人家。”

    程宗扬拍了拍朱老头的肩,“咱们这算说好了,明天再歇一天,顶多后天就赶路。来回也就十几天,误不了你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