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三章(九)(1/2)

    台下听众翘首以待,人人都期待着武文轩能再次带给大家耳目一新的理论。

    武文轩神秘一笑,志得意满地说:“学长息怒。我认为对人对事不能求全责备。对联是有错误、极其严重的错误。其实只要颠倒次序或是稍改几个字就行。我这里就不多事了。至于郑学长一番关于血统论的高见——”他有意拉长声音,面带神秘微笑,继而戏剧性地说:“我是完全同意的!”

    听众猝不及防,大张嘴巴、呆若木鸡。继而有人鼓掌,有人摇头,更多的人则是流露出钦佩的目光。

    武文轩温文尔雅地对郑浩然说了一声:“对不起,打搅了。”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泰然自若地下去了。

    马碎牛惊奇极了。他问:“明明全胜,却选择退却;这狗日耍啥怪呢?”

    赵俊良说:“惊鸿一瞥,仿效世外高人。他要显得自己比郑浩然高明,他要轻而易举地夺去郑浩然血统论旗手的地位;他已经成功了。”

    “原来也是个阴险的家伙。”

    “我来回答你的大题目。”张闻上台了。

    张闻上台,郑浩然顿显怯意。两人同在一班,彼此心中有底。

    “我提一个问题。”张闻并不面对郑浩然,显然,这个问题是问所有人的。“**人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天天有钱花、顿顿有肉吃、夜夜有戏看。”秃子难舍热闹,在外转了一圈后又人不知鬼不觉地回来了。

    张闻淡然一笑,说:“你把它庸俗化了。其实稍微有点政治常识的人都能够回答这个问题,那就是解放全人类。”说到这儿,张闻转身面对郑浩然:“如果血统论成立,那么,你认为全人类还能解放吗?”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呢?”台下几乎人人都有此念。

    “当然可以!”郑浩然盛气凌人地说:“血统论只是社会主义阶段的产物。到了**,天下大同它就必然消亡了。”

    张闻点头。他不温不火地问:“那么它是逐渐消亡呢还是一下子就没有了?”

    “自然是逐渐消亡。”

    “不错。从什么时候开始?”

    郑浩然张口结舌、无言以答。如果说是现在,那么,宣扬血统论显然就是错误的。如果说是以后,又难以界定它消亡的起始点。

    他决定以攻为守。“你也不见得能回答血统论是从什么时候消亡的!”

    “我能。”张闻沉静地说:“当社会主义诞生的那天起,血统论就已经走上消亡之路了。它也只能从社会主义诞生之日起走向消亡。因为,连接**的是社会主义。列宁在‘国家与革命’一书中写道:无产阶级专政即社会主义社会,它的重要任务是消灭一切阶级差别和阶级对立。列宁的论述已经把包含血统论在内的所有有关阶级对立的问题说的清清楚楚了。马秃子同学刚才说过一句话:如果血统论成立,这会儿还是秦朝,而皇上也还是姓嬴。此言不谬。两千多年前,在大泽乡那个地方,陈胜吴广就发出了同样的声音:‘帝王将相、宁有种乎?’难道我们的认识还赶不上两千年以前的农夫吗?”

    郑浩然反驳说:“不可否认,在社会主义阶段,血统论还有存在的必要。完全放弃或是不提倡血统论就是混淆阶级概念!”

    “不是‘还有存在的必要’,它只是一个政治遗迹、一个存在的事实、一个正在逐渐消亡的错误思想的消极产物。过分宣扬血统论,就有开历史倒车之嫌了。至于说混淆阶级概念,我不同意。众所周知,阶级,是由社会地位决定的。诚如**所言:在阶级社会中,每一个人都在一定的阶级地位中生活,各种思想无不打上阶级的烙印。所谓的黑五类子女,都是生长在新社会的,他们并没有参与剥削因而也就不能说他们是剥削阶级。既然不是剥削阶级,又何谈阶级敌人呢?我认为,把这些人说成是阶级敌人,只能是把他们往反动阶级那边推,是真正在混淆阶级概念,是别有用心的。”

    郑浩然深知陷入政治理论的辩论中只会让自己尴尬、蒙羞,他希望有人上台接替他。看来看去,台下只有对张闻雄辩的发自内心的敬佩与沉默。他失望了。

    谢凯毫不掩饰报复心态,大声说:“下去吧!你已经成了张闻的学生了。”

    秃子如梦方醒,大喊大叫:“六七**十,时间到,郑浩然一败涂地、再败成泥!下!”

    郑浩然下去了。没有人再上台了。

    张闻并不叫阵。“石松,你下去吧。”石松胆怯地看着台下,不敢挪动。张闻坚持说:“你下去。如果有人不同意,来找我。”石松看到孙亭山和庞牛犊一付无所谓的样子,这才敢迈步。张闻对着王串串惋惜地说:“其实你没有必要割破手指。只要明白事理,谁也不会相信你是阶级敌人。”张闻一句打动人心的话刚出口,王串串就哇地一声放声大哭。手中血书飘落在地,他跌跌撞撞、擦着眼泪下去了。张闻悲天悯人地看着他,直到他走进人群后这才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

    “其实,我们今天的大辩论并没有触及血统论的核心。让我们来讨论下一个问题。究竟是家庭的影响大还是社会的影响大?如果我们一开始就围绕着这个话题展开辩论,上述所有的发言都显得微不足道了。一个不证自明的道理是人人生而平等,在不同家庭出身青年之间划出阶级鸿沟是极端错误的。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是:真正影响一个人世界观形成的是社会,是朋友、领导、报纸、书籍,是文学、艺术、风俗和集体。当然,家庭的影响是很大的,但无论怎样估计,它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