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讨厌,那你还约人家见面?”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你约的我吧。”端木辄看了看表,“十一点十分,离你家的门禁还有四十分钟,我送你回家。”
这位和田然当初的情形相似,表面装乖,实里叛逆,被他这个坏男人趁虚而入……
“如果是为了辄,我不介意……”
“不要为我做什么,走吧。”他发动了车子。
经过刚刚一场未竟的缠绵,他头发凌乱地覆到额上,将一双会让女人沉溺的眼神半遮半掩,衬衫上面的三颗扣子都被扯开,露出一大截古铜色的精实胸膛,颓废不羁的性感,吸引力却是致命的,以致身旁女伴几次都想伸出手,重新触摸近在咫尺的男人,可是,莫名地……不敢。他没有说什么,没有做什么,甚至还是一脸的迷人微笑,排斥的气息却从头沿到脚,仿佛一分钟前那个热情的男人,只是她一个人的春梦。
女伴想,这个男人,的确不是自己能够征服的,放弃吧。“辄,你很爱你未婚妻吗?”
端木辄挑眉,“为什么这样问?”
“……只是好奇。”女伴干涩一笑,“能让你订婚的女人,应该是爱的吧?”
“是吗?”端木辄不置可否。
女伴收到了男人无意多谈的讯息,也就不再多嘴,直到车停到自己家巷口,“端木,谢谢你送我回家,我想以后我们没有机会再见了,晚安。”
一个轻若落尘的告别Kiss,彰示着一段男女关系的终结。
最近,自己经常被女人甩。端木辄将车子掉转了方向绝尘而去时,如是想。
“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你要的只有这个,不是吗?”
对,就是这句话!
就是这句话……可这句话,又有哪里不对?
他并非肉欲至上的享乐主义之流,但也绝对不是一个可以只谈风花雪月的素食主义者。他要田然,很想,六七年的时间没有让他结束,这一点便再清楚不过。他以为,他们可以混得更久一点,他想知道,到底是在怎样的情形下,自己会对她产生厌倦。是……在真正征服了她以后吗?那么,要她,只是为了征服?
征服欲,是男人进化了几千年也没有从骨子里消除去的恶劣本质,他从不否认自己也具备。他无法忽略,就算在两个人最颠狂的时刻,她也从来没有忘了反手出击,她对他,哪怕是仅在感官上,也没有真正的意乱情迷……
既然如此,那句话何以会让他挫败至此?
嘎——
轮胎与地面经过一声撕裂人耳的摩擦,在深夜的街头响起,碾碎了一干睡者的美梦,巨大的碰撞声紧随其后……
一场车祸于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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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辄,你……”田然吸了口气,对双颊泛红的护士小姐甜甜一笑,“对不起,我可以单独和他说几句话吗?”
护士小姐娇羞地向英俊男病人瞟去,接到对方眨来的款款眼神时,脸色更红,点头疾走,“当然可以。”
随着护士小姐将门打外面关拢,田然脸上的晏晏笑意顿时全无,提在手中应这个男人“点菜”带来的水果及营养品一股脑扔出,砸上了病床上的男人。
“端木辄,你装什么孙子?”近日,与何玫那北京小妞走得太近,京骂烂熟于心,顺口溜出,“你***在电话里说得你要死要活要登极乐让姑奶奶给你带苹果带香蕉带牛奶带蛋糕你***却在这里生龙活虎地泡护士小姐你***怎么没去死!”
“Honey……”
“住嘴!你再叫一声,车祸没给你断了的那条腿,本小姐代劳!”
“可是……”
“你拿本姑娘当猴耍吗?你当本姑娘的时间多是吗?”
昨天夜里两点,他打电话来,说他出了车祸,断了一条腿,为了不吓着自家老娘,特请她代替老娘送些慰问病人的必需品来,紧接着恬不知耻的列出必需品目录。她请他去找自己的未婚妻,他回答说她在香港。她请他去找那狐朋狗友,他则答夜半时分惊扰别人太不道德。她请他去死,他答好我去死……
她当然没有半夜三更为他从床上爬起来,但今天早上,已经穿上了上班的套装,想了又想,还是打电话请了假来探望,结果推开门,见得便是这只仅有脸上手上有沙布包扎的雄性动物四肢健全地向护士小姐卖弄风骚!
“端木辄你听着,以后你腿断了脚断了腰断了脑袋断了全身都断了和本姑娘都没有关系!你不是说过我们老死不相往来吗?我采纳这个建议!”
扔了狠话,掉头就走,再呆下去,看着那张挂着痞子笑纹的脸,恶女版的田然当真会重新回来。
“然!”男人利用腿长身长的优势,先一步到了门前,“你生气,只是因为我骗了你?”
十七
被人骂了半天还能笑出来的,也只有端木辄了。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让端木大少有这份好脾气,能容忍田然,概因他们的相识即源于她的大骂。
田然十七年时,刚收到大学通知书,以此为由要给自己庆祝,和莫荻到了“雅士”。
莫荻在高中开始就校报记者,大学报考的也是新闻,到那种地方是为寻幽探奇,而田然,只是为了放纵。
雅士“不雅”,这是业界众所周知的秘密。里面,专门收容那些活在金字塔顶偏又想放浪形骸的不安分灵魂。不过,并不是有钱便能轻易进得去这不雅之地。用莫荻那张十八岁的身份证混淆视听,再用田先生的金卡刷了两瓶人头马,只有了进第一道门的资格。
而第一道门,只是一个寻常酒吧,田然酒愈喝愈多,愈觉不满,偏偏这时还有人上去招惹。从母亲去世那年就开始练习的跆拳道,在人头马的助兴下,把那些搭讪的男人收拾得金光溜溜,当然,连带也使店里里的设施小受损失:试问哪家电视剧的武林高手伸张正义时不损坏私人财产的?
店内的保安闻讯赶到,同时也惊动了老板端木辄。
站在二楼上,居高俯瞰,未见人,先闻声,那清脆的京骂让人不忍卒听,尤其,还出自一位女士……不,准确的说,是一个小女生。
那时的田然,尽管已是小美人胚一枚,但如一颗青涩的杏子,韵味尚未被完全开发,比起已经围绕在端木大少旁风情万种的花花草草,实在逊色不少。可是,那双不驯的大眼,那张红馥的小脸,莫名地,对了他的胃口……
然后,一步一步,把她网了进来,费了好大的力气……
“然,你生气,到底因为什么?”他问。
她生气,是生自己的气。不是不了解端木辄的德性,两人非亲非故,他死他活又能关她何事?她何苦放着好好的班不上跑来这里被自己耻笑?“让开。”
他固守门前,带着三分无赖,三分痞气,“和我好好说话,不然我会认为你在吃醋。”
田然不怒反笑,“如果你一二再二三的做这种事,只是因为说结束的那个人是我,那么,你说一次,我听着!”
“那也要你回来以后,我才能说。”
“……什么?”
“我们重归于好,然后我再来宣布结束,也许,我就真的能平衡了。”无耻者无畏,某人说得理直气壮。
“端木辄你他妈混蛋!”田然扑上去张口咬在这个男人的颈上,直到满嘴咸意,“端木辄你听着……”
他不听。她咬时,他不响不动,她方松开,他捧住她的颊,混着她嘴里的咸意便给吻了下去。
这一回,他没卖弄他的技巧,吻下去的力道又狠又重,四排牙齿碰撞交击,咬破各自的唇舌,血腥气在两条舌间蹿溢……而这个吻引发的后续,方兴未艾。从门口到病床,他们像两条缠斗的兽,在彼此离开身体的衣服上滚过……
“端木先生,您该打消炎针……啊!”
护士小姐的惊叫,让一室激烈陡止。
“麻烦先出去。”端木辄咬着牙根,努力地让每个字没有任何颤抖起伏。
做了几年的护士,升调的头等病房服务不到一周时间,就遇见这等阵仗,护士小姐吓得花容变色,“你们……你们也太……”
“先出去!”
咣!门顿声阖紧,护士小姐落荒而逃。
田然先是咬唇强忍,后破功放弃,径自闷声而笑。
悬在她身上的端木辄眸子里还有氤氲未尽的情欲,停在她臀下的手一紧,“继续吗?”
“切,有兴致的话,你自己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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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差点又……”欧暖一张莹白的巴掌小脸因好友的话爬上粉红色泽,“你和他……到底算怎么回事?”
田然耸耸肩,“能算怎么回事?就是一对成熟男女的事,就如现代都市随时在发生和将要发生的。”
“田田,我不喜欢你这对自己样轻慢。”欧暖微逞蓝色的瞳眸认真而专注,“我了解你,你并不喜欢那些纯粹由荷尔蒙决定的游戏,你觉得,你会不会有一点……爱上端木辄了?”
“什么?”田然噗哧失笑,若非掩口及时,嘴里的柳橙汁会喷出去污了好友这张天使般美丽的面孔,“暖暖,你……”话声,因无意扫进眸来的一景微顿:几个小时前和她在医院的头等病房里差点擦枪走火的男人,此刻正与未婚妻共进晚餐。
她不想自欺欺人。如此场景,她是可以一笑置之,但心底很难毫无芥蒂。
“田田……”欧暖也看到了,“我们要换个地方吗?”
“这个餐厅的柠汁香煎三文鱼最地道,还有你最爱的抹茶慕斯,我们没道理因噎废食。”
“三文鱼和抹茶慕斯哪里都可以吃,如果不顺气,还不如不吃。”花得起钱,哪里都能吃,何必为了一点面子花钱买难给自己受?
欧暖看起来纤纤弱弱,行动力却惊人,拿起挎包,“我们走,”
“暖暖……”田然认为大可不必。
“大哥,你真的在这里?你还和这样的女人……大哥,你真想毁了自己吗?你这样做,就算不去考虑大嫂,不去想爸妈,还要想想你自己!”
隔着一层挡板,如此话声传来,尽管言者已尽量把声波放低,在一个公共空间里,还是很难不让人听闻。
“百合,我的事,你少管。”
“如果你不是我大哥,你以为我会管吗?你和这样一个女人出双入对,你大方的让报纸杂志给你拍照留念,你这样做是想报复谁?你报复不了任何人,你只是把自己毁了!”
“欧阳小姐,请说清楚,我是个怎么样的女人?”
“我在和我大哥说话,你插什么嘴?”
“如果仅是你们兄妹的事,我当然不会插嘴,但你提到了我这个女人,请问,我是个怎么样的女人呢?”
“妓女。”欧阳百合冷冷地,“如若失实,请告我诽谤。”
对方未料到这位大小姐不给兄长一点余地,众目睽睽下,就如此点出了自己的不堪身份,面色当即一僵,气急败坏中,“你……你以为你比我高级多少吗?你出身豪门又怎么样?至少,我是拿了钱的,你呢?你们这些所谓的豪门大小姐多得是倒贴了连带着还白给人家睡的,比我们更贱!”
对方有的放矢,正中痛处,欧阳百合青白交错着一张脸,被噎在了当场。
但那些话的打击面,未免有点过了。
田然的目光不经意与端木辄目光相触后,心底蹿出一股莫名的恼意。这恼意支使她蓦地起身,又放缓脚步,施施然站到因使千金小姐吃憋面有快意的“小姐”面前,“我来告诉你豪门小姐和你们这些‘小姐’的区别吧。那就是,一个是买,一个是卖。豪门小姐一掷千金,买哭买笑买服务,高兴了还可以把买来的东西或打或骂或踩在脚底下。至于被人花钱来买的,人家想怎么买你就要怎么卖,应该没说错吧?”
她和欧阳百合连一面之缘都算不上,如果在另一个地方另一个时段,这番可以让“小姐”们自我宽慰已经不算新鲜的论调,听听也就算了。但是,今天不行。
十八
“暖暖,或许,我天生就不适合做良家妇女。”上到欧暖车上,田然靠在椅座,闭眸道。
“端木辄打击到你了。”欧暖不是疑问,而是直陈事实。
“是吗?”这一次,田然没有急着否定。
“你们在一起快七年。我和我前夫那场婚姻从结婚到离婚,也不过三年,中间还有一年的分居时间。而你们,是真真正正的纠缠了那么多年。你当时找他,是因他是个坏胚子,不必担心发生任何感情牵扯,可是,谁会和一个让你讨厌的人浪费那么多年的时间呢?看到他从你身边才一离开快就坐到另一个女人旁边,还是打击到了你。”
“……是。”
“打算怎么做?”
“送我回去,让我用一晚上的时间来修补被伤的自尊。”
“只是自尊吗?”
这个暖暖,天使般的面孔是用来欺骗世人的吧?“我承认,不止是自尊。但一晚上的时间足够了。”
“OK。”
车子平稳汇入车流,田然闭目养神。手机响了,她看也没看直接按掉,如此三次,才安静下来。
“不接?”欧暖纳闷,“你知道是谁的电话?”
“端木辄。”
“这么肯定?”
田然的回答则是直接把手机屏幕在她眼前亮了亮,三通未接电话,“端木辄”大名赫然在目。
欧暖秀郁的眉叶因为心中的讶异微微聚拢:田田是没有发现,还是不想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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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股东大会,我要做上半年业务汇报,需要三份图表,第一、二季度损益表,成本核算表及同期业务对比分析。”
“需要我和财务部去接洽,尽快将三份表格拿上来吗?”
“财务部今天下午四点会将我需要的表格全部送上来,你盯着时间。”
“好。”
“因为你没有经过前任的交接培训,这一次,我可以告替你做这些事。你要记住,今后的同类会议,在会议开始前的一周,你必须将我需要的所有文件备齐。”
上司在施行机会教育。她这个总经理秘书虽然是代班,也升得快了点,没有经过任何系统培训就坐到顶层。有些临场反应可以靠先天的三分聪明去应付,而需要经验应对的工作,便要认命地接受打磨。好在,她有位并不藏私的上司。
“还有,这次股东会议,你来主持。”
“……我?”
肖润长眉一挑,“有什么问题?”
“我……并没有经验。”
“经验是需要积累的,有一才有二。”
“可是……”
“你的电脑里有每次股东大会的制式流程,公司行政部存有先前股东会议时的刻录光盘,你都可以拿来参考,还可以向有过主持经验的前辈取经,人力资源部也会从各部门抽调几个文员来协助你。总之,用什么方法你自己看着办,我只要结果。”
……没商量了。就是说啊,帅哥也不是那么好看的,一旦上司搬出这副不动如山的脸色,她这名小卒也只有惟命是从。
“田然。”
她的手已经触上门把手,应声回头时,接到两道由信任和郑重织成的眸线。
“股东大会非同小可,我是总经理,知道它的重要性,不可能拿它开玩笑。我把它交给你主持,你是相信你有足够的能力胜任,明白吗?”
“总经理……”帅哥总经理要不要这么重视她?久看他这副模样,她会对自己来此打发时间的工作初衷滴汗哎。
“只有我相信还不够,你必须相信你自己。去准备吧,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有我。”
感动。认真的男人最英俊,尤其眼前这个,专注于工作时,当真是金光闪闪的,连带这间走冷硬路线的办公室也光辉灿烂的耀眼……好吧,为了不负帅哥总经理的重托,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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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东大会结束后,田然撑着缩水了近一寸的腰围,站在有些零乱的会场,尽管周身每块骨头累得都要散架,细胞却兴奋异常。
这场大会,从向各位股东发出邀请,到布置会场,采买茶歇,制定报告审查流程部分结束后的余兴节目,她全程参与,并作为主持人穿插其内,把推她下水的总经理拖上台献歌,把自己的亲爹拉出来诵诗咏兴,还把几位高层联合起来跳踢踏舞……不亦乐乎。
“田然,你做得很好。”虽被秘书小姐小小整蛊,总经理大人有大量,仍是不吝赞赏,“这场大会能如此成功,我的报告,你的主持,各有一半功劳。”
这绝对是个值得欢欣的肯定。经由己手创造出喜人成果,为过去一个星期的疲于奔命作以回报,感觉真的很奇妙。无怪乎莫获那个工作狂每约谈到一个有价值的新闻对象,都恨不能开香槟庆祝,实在是胀在胸中满满溢溢的成就感让人按捺不住。
“田秘书,听说上次股东会你做得很好,老总们都很满意。公司的避暑旅游要到了,有时间到行政部帮忙规划一下好不好?我很看好你的能力。”一次股东大会,让她在公司赚足了人气,就连以严苛闻名的行政部王经理也来礼贤下士。
她就此去征询上司意见,肖润不答反问:“你怎么看?”
“我听说这几年公司安排的出游活动,各部门都有微词,大有公司花钱买埋怨的意思。作为负责部门的行政部来找我参与策划,可能是想转移大家的视线?”
肖润未置是否,只道:“不在你工作范围之内的事情,你做好了与你无关,而做坏了……”
就全是她这只替罪羔羊的事了?
“你的工作职责是全力的辅助我,直属上司也只有我,你该知道怎么回答王经理吧?”
“收到!”田然行个完全失准的军礼。
肖润忍俊不禁,“今天的晚餐位子订了?”股东会开得成功,秘书小姐功不可没,他这位上司除了口头褒奖,当然要予以实质奖励。
“订是订了。”田然浮出一个讨好的笑,“不过,如果让总经理大人有那么一点小小破费的话,请不要太生属下的气,我一不小心,就订得贵了点。”
肖润简直是在大笑了,“一‘点’小小破费的话,我想我还可以忍受,但你如果再不出去,今天下午的办公时间就要被浪费了。”
“遵命。”田然移动高跟鞋,从笑得赏心悦目的帅哥面前翩然转身。
这个女人,真是……
肖润摇头,唇畔笑意始终未收。
十九
端木家与欧阳家各踞一处高端,又有连襟亲缘,两家一向走得较近,每隔三个月,都会以一场聚会来加深牵系,两家人员大多都会提前排出时间莅临,地点没有固定,反正两家的豪宅轮流使用,不愁装不下两家兴旺的人丁。
这一次,是选在了端木家地处郊外的别墅庭院里,一场烤肉派对。
两家的掌门,端木巍、欧阳达阔及各家的几位同辈坐于主桌,不管从政从商从学,自少不了高谈阔论。妇孺儿辈另有安排,所涉话题,不外家长里短。
“小念,肉烤好了,给娜娜夹啊。”欧阳家的掌门夫人乔思洁笑吟吟道。“你看你表哥,对未婚妻照顾得多周到,学着点嘛。”
“王小姐或者喜欢自己动手。”欧阳念蹙眉闷声说。
乔思洁脸色微沉,“小念……”
“好了好了,思洁,孩子们的性格不同,谈恋爱的方式也不能嘛,我还欣赏小念这孩子洁身自爱的操守呢,哪像阿辄那匹野马让**心?”乔念洁为这对母子缓颊。
“我没有在谈恋爱。”欧阳念拿下身边女生搭在自己臂上的手,“我不记得,我和这位仅是第二次见面的小姐何时建立了恋爱关系。”
“小念,请问你是在向我还有你爸爸宣战吗?”乔思洁柔声问。
“妈,您这是……”
“妈妈说过很多次,你们在年轻的时候想怎么玩都没有关系,可是,该定下来的时候就要定下来啊,一个男人,是不能逃避他的责任的。”乔思洁都笑语婉转,“小念,三个孩子中,妈妈最疼你,所以,不要任性,好吗?”
“我……”
“阿念,吃完了没有?到我房里给你看样东西。”在气氛发生僵持前,端木辄适时开口。
乔思洁瞟他一眼,“阿辄,你知道替你表弟解围,你自己呢?什么时候结婚?我记得,你已经三十二岁了。”
“……嘎?”引火烧身的端木辄决定装傻。
“你们这些男孩子贪玩,我们大人不是不体谅。可是,遇到了能够让你们携手一生的人,就要学会收敛。章小姐很好,你可要抓紧时间娶进家里,别让人家跑了。”
“哈哈。”很用力的傻笑就对了。
首次受邀参加这个算是家族聚会,章欣一直全力以赴的,就是保持最完美的仪态,时下见未婚夫在姨母面前竟有唯唯诺诺之势,一抹属于精明的光澜闪过眼底。“阿姨,我们已经在商量婚期了。”
端木辄倏然抬眸。
章欣心中一紧,有了些自己是否操之过急的置疑,可是,机会难得,她想试一试。“我和端木刚才还在商量,是不是在这个夏天就把婚事完成,因为我想有一个沙滩婚礼。”
“沙滩婚礼?很好啊,我只是听说,还没有真正见过。大姐,恭喜你要做婆婆了。”
乔念洁却没有妹妹的乐观,知子莫若母,订婚已经是儿子让步的底线,结婚怎会这么快来临吗?“阿辄……”
端木辄将一根**翅放到未婚妻盘碟中,“不是在谈阿念的事?怎么说到了我头上?”
儿子面色正常,乔念洁也没有放心多少,“小念他的事不急,你到底……”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欧阳念仍是须臾不让。
乔思洁话轻声淡地,“小念,妈妈心脏不好,别惹妈妈生气,好不好?”
“但我的确有女朋友了,这一点姨妈最清楚,她是媒人”
乔念洁一怔,“你是说然然?田家那个然然?”
“就是她。我和然然都有进一步交往的意向,本来在事情确定前我不想多说的,但是妈您把无关人牵扯进来……”欧阳念放下筷子,抽了纸巾拭了拭嘴角,“事情不是我起的,您自己来处理。”
从始至终,对身边女生没看去一眼,直接甩身走人。谁让欧阳少爷的求学之地是讲究率性而为的美利坚众合国,而非盛产绅士的大不列颠呢?
乔思洁脸上未见一丝风起水动,“娜娜,你是百合的朋友,第一次来到家里来,不必拘束,多吃点。”
而后者怎么可能吃得下又呆得住?以教人称赞的风度告辞,欧阳百合开车相送。
乔思洁安之若素地,“大姐,田家的那个孩子真有你说得那么好?”
“哪天我把她叫到家里,你来见见。”
“也好。不过我相信大姐的眼光。”乔思洁欣慰的轻叹,“小念总算是懂事了。”
“孩子长大总会懂事,你也别把他逼得太急了,就像……”不高兴的事不说也罢。“总之,最好是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乔思洁拿保养极佳的手指点了点另一个,“阿辄这匹野马如果不上缰,野到天边也说不定。阿辄,你和章小姐的婚期到底定在什么时候?我们当老的给你们充分的民主,你们也要给我们知情权吧?”
再次被关注的端木辄瞥了瞥未婚妻,后者垂眸敛气,一脸娇羞样貌,笑纹遂在宽唇边残忍的漾开,他说:“我,从来没有打算和章小姐结婚。”
一石激起千层浪,他话出,收获了各方反应各异的愕然。
“阿辄,你胡说什么?”
“这孩子,再没有正形,这个也不能拿来说笑!”
“说得就是,阿辄你不能拿这种事开玩笑!”
“你——”别人再多的情绪波动,也不能比这个话题中的女主角更受震撼,“辄,你在说什么?”
“我从来没有打算和章小姐结婚,这一点,章小姐心知肚明。事实上,我们两个人早有共识。”端木辄不但不厌其烦地重复一遍,还多加了一些注脚。抬手拿纸巾为她拭去了因过度惊诧沾在嘴角的一粒酱渍,“阿欣,你也不愿意让长辈们误会太久,耽误了我们彼此的时间吧?”
上身前俯,在女士耳边以亲昵姿态低语,“本来,我还想给你一些时间,可是,是你等不及了。”
“妈,有关退婚的事,就有劳您和爸了。理由可以请章小姐随便订,只要别丢了章小姐的面子,怎么都OK。”亲了亲母亲大人的脸颊,端木大少保持着那张倾倒众生的笑脸,华丽转身。
“究竟是怎么回事?”乔念洁叫不回儿子,只得问还呆坐原处的章欣。
“端木辄他……”是个混蛋!
二十
和肖润一起用餐,是愉快的。有帅哥相陪,有美食做伴,娱眼娱嘴,而且,这帅哥品质上乘,与之偕坐,女性的虚荣心充分得到满足,快哉。
不过,帅哥太忙,电话一直未断,公事上的请示,私事上的邀约,难有清闲。餐程过半时的一个电话更让帅哥眉峰蹙紧,语气不耐而有力,“安琪,我在吃饭,有时间再打给你。”
安琪。田然对这个名字早已耳熟能详。眼见是帅哥上司的情绪立即小受抑挫,身为秘书,当然要体察入微,“总经理有事的话,可以先走。”
“怎么可能?”仿佛她的话有污辱之嫌,肖润脸色一板,“原来我这位总经理在秘书小姐心中,是如此没有风度?”
田然干笑两声,“有吗?”
“快点吃吧,这顿大餐可是你巧费心思讹来的。”肖润以公用筷为她布菜,“还有,我再很有耐心地重复一次,下班时间,我不想再听到‘总经理’这三个字,这会让我的工作神经没有办法得到休息。”
“总……”收到告诫目光,田然立即改口,“什么是工作神经?”
“在工作状态时,我每根神经都是工作神经。”
“所以,总经理才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噫?”肖润讶问,“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武林高手?”
“差不多。在股东会上,那些股东提出的各种各样问题又刁钻又苛刻又不近人情又吹毛求疵,和江湖上的腥风血雨绝对有一拼,而总……阁下你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遇魔杀魔,可不就是武林高手能做到的事?而且还是顶尖的武林高手。”该拍马屁的时候,绝不含糊。田然小姐深谙此道。
肖润忍笑。但不知,那些位对他的秘书小姐赞不绝口的股东们听了当下这席阔论,会有哪副表情?
“田然,你总是这样快乐的吗?”他问。
“当然不是。”
“那你的烦恼一般是为了什么?”
“不如你问我什么时候最快乐。”
“你什么时候最快乐?”
“就是这样的时候,有美食吃,有帅哥看。”
“请问……”肖润小心翼翼地,“那个排在美食之后的帅哥,是在下我吗?”
“你在怀疑?”田然吃惊不小,“原来,总经理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
肖润终是笑了出来,“看来,我的长相还算讨好秘书小姐。”
“绝对讨好!”
“哈哈哈……”他感谢她选的不是西餐厅,不然,如此肆无忌惮的大笑,恐怕会被服务生走过来关照吧?
哇,美人一笑有花枝乱颤之誉,帅哥一笑也是美不胜收呢。田然支颐,放纵自己的眼睛尽情享受。直到大笑的男人敛住笑意,有些凶狠的瞪来,“你可以稍稍控制一下你的欣赏之情。”
“好。”田然从善如流,将一块鲜嫩鱼块放在嘴里细嚼慢咽。帅哥不让看,美食总不能不让吃吧?
她将注意力放诸美食,当然不会察觉,对面帅哥的眼底,有两簇暗火形成其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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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餐厅,夜间九点,夜间的繁华刚要开始。但对于开始做惯乖宝宝的田然,是回家的时候了。她并不介意打车回家,但总经理要送,当然不会拒绝。
叮叮呤呤……
最普通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肖润眼光扫过屏幕,额头隐忍地一跳,接通耳机,“安琪,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话彼端的人一定是歇斯底里了吧?一声两声的尖厉,坐在驾驶副座的田然隐约可闻。
“安琪,你以为别人的时间只是为你而存在的吗?就算是最亲近的人,也要学会彼此尊重,你……”方向盘上的手微见青筋浮突,吸口气沉淀“你能不能成熟一点?长大一点?”
“……我有工作,不可能只为你一个人存在……你别胡闹!”
肖润怫然变色,突然打转方向盘,和两辆从后驶来的车辆擦身而过后,险象环生地并进反向车道后,全速行驶
“你……”虽然系了安全带,田然仍然被那突如其来的猛力贯得前俯又后跌,直待气息稍稳,“你在干嘛?”
“……对不起。”肖润这才意识到车内不止自己一人,“你坐好了,我必须要超速!”
“虽然没有警察,但有摄像探头。”她提醒。
“我知道。”
知道就好。她不再多话。实话说,肖帅哥的行车速度,比起她夜半飙车那时的光景,仅能以小巫见大巫形容之,稳稳端坐就是。
“你一个人坐在车里不安全,随我上楼!”车子拐进一所住宅小匹,甫一停稳,肖润就冲了出去,并敲打玻璃叫下仍在车上的田然,然后搭电梯,到十楼,取钥匙,开房门,一气下来,一张俊脸始终冷得仿佛沾碰一下就能掉下一片冰碴雪沫,所以,田然屏息敛气,避免招惹。
“你再晚来十分钟,我就要跳下去了。”客厅与阳台相通的落地窗前,听到声响的室内人带一脸得意的笑,回头说。
“你最好能跳下去。”肖润抱肩,“我来,就是为了送你一程。”
“你——”室内人,一个拖着一袭晚装长裙颇有姿色的女子,闻言立刻就扭曲了一张花容月貌,哗地把落地窗推开,站到了阳台上,“你以为我不敢?”
肖润伫在原地,眸子深而厉,“你当然敢。你都可以喝下整瓶的杀虫剂,吃下一百片的安眠药,还有什么不敢的?”
“这是十楼,我跳下去,你连救的机会都没有!”
“很好。”肖润不动如山,“你知道就好。”
女子遽扑到阳台栏杆前,尖声道:“我真的跳了!”
“你跳下去,他会很高兴。”田然说。
女子看到了她,也不去诘问是何方神圣,直接奉以尖刻讽刺,“想劝我就别用那些老掉牙的陈词滥调!什么你死了只让会那些你讨厌的人高兴你的亲人伤心等等,这些,我听到不想再听!”
自杀也会自出心得吗?田然耸肩,“可是你死了,他的确会比较高兴。”
“嗤。”女子不屑加鄙夷,“你当我傻瓜吗?我在他眼前死了,会是他一辈子的恶梦,他闭上眼,就会想到我,他一辈子就别想逃了!”
“就算真的是这样,你看得到吗?那个时候,你已经是一把骨灰了。你穿着这么昂贵的衣服,化着这么漂亮的妆,死得血肉模糊,再被烧成一把黑糊糊的骨灰。而他,别说未必会为你的事内疚抱愧一辈子,就算有,还不照旧是西装革履,高薪显职,结婚生子,名利双收?”
“我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他!”
这才是陈词滥调。“如果每个人都能在变成鬼后去奈何变成鬼前奈何不了的人,中国也不会有十三亿的人口。人做不到的事,鬼又能怎样?所以,就算你变成了鬼,也只能在他旁边眼巴巴看他吃好用好,而你无能为力,因为你死了。”
“我……他……你……哥,我死在他面前,真的没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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