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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如期而至(1/2)

    巳时正。少林寺练武场上,气氛肃然,众弟子早已齐首以待,个个挺胸昂首,精神奕奕!总共分四队,照惯例,按师从分,不同的师父分不同队,同一师父为一队,仇放他们九个是方丈智清的徒弟,智静、智通、智明各有十来名弟子,为了公平起见,每队人数要一致,殊哥进寺时,另有其他二人也拜了少林门下,分别成了智通与智明的徒弟,人数不等有违公平,所以另外两队都有一名弟子不参赛。

    一开始,每两队九个对九个比,一个也不落下。汪强他们迎战的是智明的九位高徒,据以往的经验,他们队整体实力较为平均,没有很突出的也没有拖后腿的,不过整队凝聚力很强。出于人数时间的考虑,一次上场的每队出三个,三对三较量,点到即止。

    方回、仇放和冯崤分在了一起,这令方回多少有些不快。他们是第二轮出场,第一轮由汪强、羽戏笙、黎老泉披挂先上,对方出列的是萧擅、德騄和奭长轻,仇放曾与奭长轻交过手,此人出手时实实虚虚,虚招颇多,最擅长诱敌。一声令下,双方立刻摆出了架势,汪强应付的是萧擅,羽戏笙对奭长轻,黎老泉盯德騄,双方优势都不明显,可谓实力相当,就看发挥与配合了。

    双方弟子都在为己方握拳加劲,场上几位也都毫不含糊,汪强攻守兼备,出拳力道十足,招招发力抢攻,一开始就夺得上锋;黎老泉见老大声势夺人,顿时信心大振,一扫先前的犹豫攻击,几个连环腿,左才一个擒拿、出右就是龙爪,德騄一时闪躲不及竟中了一招,连退数步,右脚跟一蹬先稳住了身体,先提一口气,他当下就看出了对方的长短,凭己长攻其短,此刻黎老泉已迫近而至,在他出招前一刻,德騄一个向后小跳,紧接着几招弹腿,“追月式”、“落燕式”、“扫叶式盘龙式”,将对方击退了不说,还丝毫不留还击余地,黎老泉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他忘了德騄素来是以腿功见长的,若近不了他的身,那就休想攻击其身了;奭长轻与羽戏笙这边则是还未正是交上锋,一方面是羽戏笙不敢贸然抢攻,据闻此人对敌向来擅用诱敌深入,稍不小心就会中其圈套,因而他格外留神了。奭长轻面露轻色,还舒展了一下,见他迟迟不出手,便主动诱敌,左一记勾拳,下一记横腿,上一个穿花手,右一招琵琶锁骨,已将羽戏笙逼得进退维谷,他上身被制,难以出招,左脚亦被牵,唯能出右脚,可迅念一转,出不得右脚,怕是对方已先一步估计到了,他含肩后倾,提回重心送后,左手擒住了奭长轻的右臂,以最快的手法点了其腋下穴位,奭长轻上身一阵酸麻,被他趁机反客为主,擒其左手向外翻转,右臂却还在酸麻不止,明显教他占去了优势,可这也不算什么,这会儿该是他掉以轻心的时候了,奭长轻最大的优点就是会利用他方心理,趁其稍有懈怠就蓄力出击,羽戏笙却也不轻狂,对付这般对手,未到最后胜出稍懈不得。岂知德騄居然出击踢开了他们俩,奭长轻与他背向分别面对羽戏笙和黎老泉,另一守汪强还在与萧擅周旋,萧擅是那种入状态迟却越挫越勇的,汪强本早能将其制伏,一个走神错失了良机,萧擅体力未殆,汪强却已气息不匀,双方进入持续战,萧擅只要拖死他,那就稳赢了。

    而与此同时,另两方也正在紧张对决,因比赛采用淘汰的方式,一旦半决赛失利那就无缘冠军了,败北的两队还要再比,谁输了就成了这一届大输家,这一队就将接受惩罚示警,而其中表现最差的一个还要在悬练峰卢崖瀑布下静坐三天三夜,受尽长瀑冲击、寒水侵骨之苦,熬不住也得熬,否则就自动下山,从此不再为少林弟子。往年曾有名弟子,自知很有可能就轮到,为了不被逐出少林,他就在一个月前天天去瀑布下冲好几个时辰,免得到时候熬不过。

    再说这边,第一局已近尾声,汪强虽以稍许优势胜了萧擅一筹,可是黎老泉与羽戏笙却未能相互配合好,最后败在了德騄与奭长轻手里。此局便是智明一方胜出。

    身为方丈的智清却无责备之意,只是静静地观望着。身为师弟的智明也毫无骄喜之色,唯是默默点了点头。

    下一局便轮到了方回、仇放和冯崤,与之较量的是祁连、李外和弓彧隐,李外与殊哥一样才入门不久。这回,他们比的是棍法。仇放的棍法顶多是差强人意的,而对方的祁连却是用棍高手。方回功夫不弱,可摊上个仇放就郁闷了!对方三人不等准备就齐齐抡棍冲了过来,古谚云:“慢刀急棍杀手锏。”他们仨提棍先挡,却任连连后退数步,这一上来就这般气势压人,看来是上一场的胜仗鼓足了他们的劲!方回身处中间,仇放在左冯崤为右,他们仨对眼一视,心下都打好了主意。但见仇放与冯崤双棍交叉叠加,方回一个回蹬腿,借足腿力飞身直扑三人,空中施展开了韦陀棍法,接连是“流星赶月”、“红霞贯日”,破了他们的棍阵,又连出“苍龙摆尾”与“猛虎跳涧”,专攻李外,他底子薄,面对方回的一连串强劲攻击,竟是一退再退,招架不住。好在关键时刻祁连横挡退敌,否则李外在劫难逃。祁连看明了他们的攻术,他让李外专负防守,弓彧隐宜攻宜防。冯崤紧盯弓彧隐,弓彧隐使的是三节棍,他则是盘龙棍,要克制住他先得过他手中的家伙,方回没有正面挑衅祁连,对付祁连那样只会吃力不讨好,他也转而先对付弓彧隐,二人合力而攻,弓彧隐颇感吃力了,祁连不得不援手,这倒给了仇放好时机,让他单挑李外倒不是难事,李外棍法还未熟练,耍得并不得心应手,仇放捣棍直劈过来,他一个心慌手一松,棍落卸器,他算输了。少了一个,祁连与弓彧隐也有些沉不住气,仇放意气奋发,手中的棍子耍得分外灵活,棍法全在捣劈之神速,他提棍身步相随,一棍子狠劈过去,虽未劈中,气势却足,令他二人猝不及防,方回眼尖瞅准了时机,一招“投鞭断流”打散了他们俩,冯崤未及弓彧隐有所喘息机会,一轮齐棍数攻,令他攻守全破,手中的三节棍完全不听了使唤,对方的盘龙棍横肩穿挑,再动他的脖子就要崴了。大势已去,祁连再斗亦败局已定。

    这一局的结果有些出乎意料。下了场,方回竟难得地冲仇放微笑了两回。

    当殊哥上场时,他心跳明显加速了,没想到仇放这次表现不俗,这一局要是赢了,那他们就能争夺最后的桂冠了,但要是输了,那他也是罪人,所以这一局怎么也不能输!他下意识地还瞄了仇放一眼,仇放似乎没注意到。

    这一组是执刀对决,殊哥挑的是双刀,使起来较为灵活些。陆水春和卜蔻世用的都是单刀。他们即将对付的是温子京、金泊笛和尤左右,金泊笛当初是带艺入门,据说他是十八般武艺皆通,他拿的是柄长刀,另两个则是短刀。双方一动刀子,陆水春就暗叫不妙,才短兵相接武功底子就显山露水了,殊哥的刀法根本不行,而对方金泊笛的确刀法精湛,其他两个也是游刃有余的,只得靠蔻世与他对付,还要罩着殊哥,无疑是难上加难。金泊笛使的虽都是少林套路,可毕竟底子在,功力不容小觑,他的长刀几乎所向披靡,谁都不敢贸然接招,场上便是一方看打之被动局面了。场下众人都为他们捏着汗,这一局是关键,谁进得了决赛就看此了。唯有智清、智明两位神色依旧,似乎并不那么介意结果如何。

    “殊哥,小心背后!”羽戏笙大叫一声。可为时已晚,殊哥还是没能躲过,他挨中了一刀,右臂上破了一道口子,鲜血已沁出,温子京出的手,他没想到这么一刀他也会躲不过。殊哥捂着伤口,应该没伤到骨头,可仍是痛得他咬牙,一股子无名业火噌地窜上了头顶,他放开了手,不顾了一切似地挥刀直砍温子京,温子京本以为点到为止已可,熟不料他不甘休,伤臂之痛倒激发了他的斗志,温子京左躲右闪,先避了他这一阵的冲撞劲。卜蔻世见殊哥这等莽撞乱砍,忙拦下了他,可殊哥却不肯,挣开了他,一个纵空翻落到温子京面前,跟见了仇家般红着眼,举刀便砍,却总落空,连对方的边都挨不到。场下人都看得急了,殊哥这般冲撞是丝毫讨不到便宜的,而且也不符合比赛规则,他这个样子跟仇杀没什么两样了!陆水春也挡不住他,平时看起来温和的小师弟,此时却成了一头发狠的野兽,几近失去了理性。金泊笛见况于此,长刀横出其面前,离他喉下只差两寸——

    殊哥还想举刀顽抗,不等他越池一步,金泊笛一个飞腿便踢掉了他的左刀,正巧掉在了智清与智明脚下。其他几个见此情形,竟都不约而同收起了刀,也不知道这场比赛还要不要比下去了。殊哥见大家都没了动静,回首一望,怔住了,头脑顿时冷静了下来,不禁低下了头不知该如何收场。此时场边所有人都哑口无声了,怕是要看师父怎么说了。

    智清微蹙眉间,走上前几步,肃然地说道:“殊哥有违比赛规则,取消资格。此局稍后再比,还是由陆水春与卜蔻世出战,其他人不变。”此话一出,场下忽地纷纷私欲议论了。

    “这下好了,二比三,师父这不明摆着让他们赢去吗?”

    “他们三个实力本来就比我们的强,缺了一个这还比什么!”

    “殊哥怎么回事?这种时候出这种纰子,大不了认输嘛……”

    “行了,先别说了,等比完了再说吧,也不一定我们就输定了,殊哥在,本来就给他们俩多了负担,他不在说不定情况还好些!”

    ……

    仇放只归听,没有掺和多嘴,他也没盯着殊哥看,若有所思的样子。

    殊哥待在这里只有难堪与恨意,伤口还在流血,皮肉之痛已算不得什么了。羽戏笙走到他身边,劝他先去止血包扎伤口,他执意摇摇头,低着头咬着唇。

    最终,比赛的结果还是让很多人失望了,陆水春和卜蔻世虽尽了全力,终究敌不过三人之力,上场不及片刻便败下阵来。看样子,今年也不会比往年好到哪儿去了,各师兄弟们铩羽而回;另一边则是情绪激昂、众志成城!

    而另外胜出的一方是智通,明日还要再比,便是争夺桂冠,以及“殿军”花落谁家。

    结束之后,大家都散了,欢喜的欢喜,耷拉的耷拉,没有人去关心在乎殊哥怎么样了,智清让他包扎了就回去,今日之事,明日过后再论处。

    殊哥仇视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等师父走了,所有人都散尽后,整个练武场就只剩了他一个,早已入秋的天气,当空的炙阳肆无忌惮地散射着热气,烤在身上汗水淋漓,他还未凝止的伤口,鲜血仍在滴,混合着身上的汗酸,一股教人难以忍受的臭气!他一口气冲到了水井旁,提上了桶水,大泼了几把水,头发湿了,脸、脖子、上身都湿了,又故意淋了右臂,血水一直向下淌,可冲不尽血渍,衣服的口子比伤口更令他憎恶!

    “你疯了,想得破伤风啊?”

    殊哥头脑充血,没听出来是谁,他猛地回头,居然是仇放。

    仇放走到跟前几步之遥,放声道:“看我什么?比赛还没完哪,你害你自己也得等到明天吧。”他盯着他的右上臂细看了一眼,低调道,“血还没止住?不过是小伤口,你这么大个人,为这个有什么好发火?”

    “你管我不着,我爱怎么怎么着!”砰地一声,水桶落了,半桶子水洒了。

    殊哥满脸郁忿的表情,扔了水桶就走。

    仇放却不饶嘴舌:“今天还有发脾气的地方,过了明天——等着看了!”他拖了长音。

    殊哥一想到明天的比赛,心里就发麻了,今天都过不了,明天怎么挨得过?再输……他不敢再想。

    见他掉转了头回来,仇放似奇怪得看着他,道:“哈!是不是担心了?其实我也是。帮不了你忙!”一副无奈的神情。

    殊哥忽地抬起右胳膊,冲他说:“我不会包扎,你帮得了吗?”

    仇放一愣。

    “你比我可怜,就帮你一把!”

    “我不回去,不想见别人。”殊哥是很要面子的一个人,这般脏兮兮的可怜模样教人看了一定笑话。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仇放也没多问,他会一个人在这里发脾气,心里一定还不舒坦,这个时候见人最不愿意,他懂!

    殊哥心中郁气消了些,看看可怜的右臂,心下想,结痂了会不会留下很难看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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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茈崴山庄,东方昕与闻得消息后,再也按捺不住了,离事发已整整六天了,不能再指望官府了。她为此事多日来衾枕难眠,大小事务耽误了不少,可有什么能和大哥的生死安危相比呢!东方家惟留他一个男丁了,所有希望都在他身上,她的焦虑等待换来的竟是这样的消息,是可忍熟不可忍!

    可对付那种亡命之徒,茈崴山庄的朋友亲邻中,还真找不出帮得上忙的,官家、白道上的怕是都不行,黑道的却没熟识的,黑吃黑人家也未必买你的帐,更麻烦的是,对方究竟是何来头都无从知晓,想托关系找门路都不行。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