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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忐忑不安(2/2)

上,小心地掀开了几块瓦砖,看是看到了,只是听不清话声。她又重新盖好,怀中取出一根绳索,一头有铁钩,朝屋脊掷过刚好绊住,拉了几把稳牢了,手上绕了几圈,从屋檐滑身而下,皆是一气呵成。双脚挂在绳索上,上身探前,戳开了窗户纸,先窥测一二:里面就两个人,除了帅尉钦,另一个应该就是知府大人了。她附耳而听。

    ……

    “即便令尊位高权重,也不能随便干涉我地方知府的事!此事我自有主张,不劳姑娘费心。”

    “曲大人,您意会错了。方才我所指只是家父的一些看法,并非有所指责,更不是下达命令。若有言辞不当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嗯……帅小姐,令尊大人的意思下官明白,这帮歹徒手段毒辣,已损人命,他们手中又捏着这么多人的性命,下官不得不慎之又慎!待顺利解救出所有人质之后,我定派重兵将他们一网打尽、缉捕归案。”

    “可一旦他们拿到了钱,还会傻傻地留在原处等着被捕吗?恐怕早已溜之大吉。何况至今尚未查清他们的底细,幸甚名谁,是江湖帮派还是流窜劫匪,皆一无所知,现在放过了就很难再有机会了!”

    “那小姐有何高见呢?既能平安救得人质,又能同时擒下歹徒,一个都不放过。下官愚昧,自知才智疏浅,想不出什么好计策,只得以退为进,先守再攻。”

    “这个——我……连曲大人满腹经纶都自谦愚昧,小女子才疏学浅,怎敢卖弄!一切自是由大人您拿定主意,不过此事处之不慎,牵涉甚广、动摇民心,担待也不轻——今晚求见,亦不过上言明君,不关朝廷,不及家父,乃草民疏言陋识,忠言逆耳,大人必自有明鉴!夜已深,不敢再多打扰,草民请辞。”

    ……

    柯幽筝牵动脚上绳索,一发力抽身而起,收回绳钩,探身而望,那帅尉钦正好出了房门。

    “原来她为的不是胤忝梵……这姑娘倒也不简单!”

    随后她也出了府来,令她最琢磨不透的是,至今无人知晓明日何处换人!那么多人,他们何以敢同时进行,选什么地点、什么时辰、什么限制?这些居然到现在也没提出来,可见对方谨慎得很,这么一来,大家都只能被牵着鼻子走,心里都没底,摸不清对方是何底牌!

    她打道回府,不再去连腾武馆了。待她回到窥香苑,一进门就闻到了不一样的气氛。这个时候,大家应该都回房了的,谁知竟都凑在大厅里,个个心神不宁的模样,她推门的一刹那,他们的眼光唰地刺向于她,都惊若寒蝉,提息一叹——

    她径直走到老鸨面前,问道:“出什么事了?”

    云绮眉捂着嘴道:“就在准备关门的时候,突然门前扔过来一个麻包,也没来得及瞧见谁扔的,打开一看哪,是个死人啊!报了官去,后来发现那人还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了!那忤作说是中了毒,一时半刻死不了,不过也废了。真是晦气啊,偏偏扔在咱这门口——”

    柯幽筝问:“那人身上有搜出什么吗?身份查出了吗?”

    云绮眉道:“谁知道呢!就那样子也就是个不入流的,死不死的,非死到我门前来,诚心搅得我没生意么,真是的!”

    柯幽筝早扫视了一圈周围,其他人显然是在发生了此事之后,心生恐惧又疑惑不解,不明敌意唯恐自己也遭毒手,所以个个不愿离去。

    “妈妈可说错了,他决不是无关痛痒不打紧的小人物。要是我记性不差,他应该是夏天的徒弟韩、室、霜,听说夏天也失踪了——”恋无情下了楼来,徐步缓缓。

    其他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云绮眉有些心慌意乱:“哎呀,那夏大侠该不是也被——他徒弟干吗扔在我门口啊?我可惹不起亡命徒啊……”

    柯幽筝道:“倒不一定是冲着窥香苑,我们开门做生意,对手不会使这种手段。这里地处人多闹市区,意图是想教更多人知道。下重毒却不灭口,这招就是让所有人知道,他们深谙毒术能让人生不如死,死人不能传话才留下了活口。”

    恋无情幸灾乐祸的语气道:“真不自量力,夏天也活该被擒,这点道行!”

    云绮眉心里还是没多少谱,可好歹表现得成竹于胸:“既然这么着,那大家都回去吧,省得在这儿咂咂呼呼,自个儿吓自个儿的!明儿照常开门迎客呐——”

    柯幽筝提剑胸前,道:“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各位尽管安心回房,有我在,决不让大家先出事。”

    等大伙儿散去之后,恋无情依旧留在原处,她想知道柯幽筝打探的消息。云绮眉瞅了她俩几眼,没说什么,也回房去了。

    柯幽筝明白她独留的意为,道:“上楼再说!”从她身边绕过先上去了。

    恋无情忽地眼皮一跳,不禁拽紧了手中的锦帕,人去冷清,整个厅里就剩她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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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是第四天了,再过三天,允儿就要上花轿了,要他出得去,一定把花轿拆骨捣烂了不可!这几天他虽有心却力不足,体内余毒若要悉数逼出,起码再要三天,可那时她都嫁过去了,而他要出去还是个大问题。

    茹连珠明显没那么烦愁,也是,毕竟与她无直接利害关系,答应归答应,实在做不到也无可奈何——壬骁蔺是这么想的。然而她也没跟他多说什么了,只是一再向他保证,绝对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允儿能不能脱困就看她了!他将信将疑,自不能把指望全托在她身上;他早想定了主意,若那天不能阻止允儿进芳家门,总有一天他要出去,不论何时,他砸了芳家也要把允儿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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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峤雪正在凝神沉思,却有些不安,她的不安缘自楒弄的迟迟不归,照常算她早该回来复命了,可今晚不寻常了。虽觉得很闷,但她从不开窗,若非有人出入,门也是紧闭的,这是她多年的习惯了,自从“他”被人暗算后!

    其实她一开始就是放的假消息,本来就没这么快打算放了他们回去,多留一天变数虽大,但毕竟安全得多,至少没人敢轻举妄动,那个送上门找死的刚好给了她个托词,慢慢着磨吧……

    楒弄总算回来了,不过她的喘息声中,就感觉得出她一定遇到了意外。

    “主人,我被人跟踪,绕了很多弯子才摆脱了,因而回来晚了。”楒弄一进来就叩膝拜禀。

    千峤雪也心里有数了,以楒弄的轻功也要费时许久,对方定不能小觑,洛阳城里还有这号人物么?她一时间也想不出。

    “有结果了吗?”

    楒弄又禀:“我追去几十里外,他功力不凡,仍是轻步疾行,且已离洛阳甚远,凭我的内力再不多时定跟他不及,所以只能先回来复命了。”

    “他不是洛阳的——你怎么被发现的,那么不小心!”

    “我扔了麻包之后,本远眺待观他们的动静,谁知从背后袭来一阵掌风,不及我回头看清,就发现有人朝我袭击,我不想生事第一个念头就躲。我奋力飞奔,他就一直在追。”

    “男的?”

    “是。他一直没发声,可那气势浑厚雄劲,一定是男的。”

    “回来的时候你注意了吧?”

    “是。我停步之后在原地附近逗留了一会儿,又从其他路折回的。”

    千峤雪对她还是比较放心的,也是器重她的主要原因,还有,她身上有些许“他”当年的影子……

    “明天的任务你照样执行,要再碰到那个人,你可不妨把他引到这儿来,我会会他——”

    “是,主人。”楒弄忽地再说了一句,“他们这么多天不给吃东西,会不会撑不下去?”

    “不用急,等他们家里人给了钱再说,不给的,也用不着吃了。”

    “那其他几个呢?”楒弄想到了夏天的自尽,他的那个笨徒弟却还上门送死!

    “明天给他们每个人送吃的去,不过记着,一定要是残羹冷炙,否则他们一定会有人吃不下的,哼哼!”

    “楒弄领命!”

    门关上了,千峤雪掀帘一望,月已西沉,昏冥的大地,寂清的后半夜,与她相伴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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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楒弄来到了密室,她每晚都要巡查一遍。这里关的几个可是特别优待,除了胤忝梵三个关一间、冒孤行与页诃漓一间,其他几个都是一人一间,而另外几十号人可都如猪猡般挤在了一起,几天下来早已是恶臭难挡、熏人欲吐了!

    每次走过这一间,她会多留意一些,脚步也轻缓了点,照常只要开门上小窗瞄一眼便可。她却打开了门,昏黄光线下,他已睡下,躺在那张硬冷的木板床上,其实就是块长木板而已。被关了好几天,他的衣服已经发暗变皱,可鞋子依然摆得整齐。就这么多看了一眼,她出去了又关上了门。

    明兮郁没有睡,他是听见了她的脚步,在她开门时才躺下的。起身一看,桌上又多了包东西。原来每次送他吃的正是她了!虽数量很少,不过是一两个冷馒头,但对于眼下处境的他,实在是太大的恩惠了,毕竟与她素不相识。

    这女子年纪轻轻,容貌又不俗,跟着那恶婆娘真是可惜可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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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儒平今晨三更才睡下,虽是心事重重,倒也睡熟了去。可不及辰时,就被迫从软被窝里爬了起来。等他稍作梳洗整理赶去书房时,班融不等他坐下就急禀:“大人,属下刚刚受到一封署名‘忘世人’的信函,未著收信人名讳,只有落款。此人笔迹与之前发帖勒索之人是完全一样的!还请大人过目——”

    曲儒平这一听,瞌睡意顿然而醒,忙递过来拆阅,信上寥寥数字:阶下囚暂留,赎银备妥,限期押后。曲儒平看罢,心里且叹一口气,铮儿还没回来,今儿换人之事几日来一直困扰着他,昨晚帅尉钦造访就让他有些无措,这下燃眉之急可……

    “大人,信上怎么说?”班融看起来比他可要重视。

    “呃——你自己看吧,真是岂有此理,他们说换就换,说推后就推后,还这么大胆竟敢把信送到知府衙门来——根本没把本官放在眼里!”一掌拍在案上,曲儒平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吹胡子瞪眼。

    班融阅罢,稍作深思,道:“大人,他们把信送这儿来,明显是挑衅,若各家皆已受到此信,恐怕更会人心惶惶。今晨韩室霜已断气,临死前说了几句,他说他去找他师父,结果还没见到夏天,他就遇伏了,中毒之后,只听见有人要他传话,说这是他擅闯的下场,谁敢再去死的会更惨!说话的是个女人。”

    “你快去查查,是不是每家每户都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要安抚,啊,千万别再有人傻不丁去白白送死,真是害己祸人!你把其他人找来,我有事吩咐!”曲儒平瞅着那封信就心烦,皱皱眉头。

    “大人,若其他人都还不知道又如何?是不是就告诉他们?”

    “不知道?他们怎么会不知道!连衙门信都送了,又不是你我给赎金?”曲儒平说归说,还是思虑了一番,“他们总不会是还要官差替他们贴公告吧?”

    “大人,大人——”佟之荥这时匆匆进来了,先向班融示意,接着道,“大人,属下刚刚在城里绕了一圈,结果发现他们都还蒙在骨里,也没收到这样的信。”

    “什么?”曲儒平如鱼刺哽喉,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佟之荥又道:“属下是受——”

    “右巡使真是办事得力啊,大人正要差人去办呢!”班融抢先说道。

    曲儒平道:“好,做的好,你告诉他们消息了吗?”

    佟之荥揖手道:“没有大人手批,属下怎敢造次!”

    曲儒平摆手道:“你去通知他们吧,着实说,让他们自个儿心里有点准备,人换不换得回来,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别再像那姓韩的一样去白白送死!”

    佟之荥道:“是,大人,属下即刻去办!”他临走之前冲班融多留了一眼。

    再说了几句,班融也退下了。他出来后,发现佟之荥在等。

    “班大人,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说?你有先见之明,否则我也不会先去巡探一番。”

    “我让你说了我就倒霉了!”班融笑了笑道。

    佟之荥一脸疑惑不解:“这话怎么说?功在于你,我可不抢功劳!”

    班融道:“曲大人的性情你难道不知道么,我与他正有争执,方才你一进来就让他难堪了,此事再说是我所为,那他脸上就挂不住了,你不是害我了吗?”

    佟之荥恍然大悟:“哦……这么回事啊,倒是我白拣了个便宜。”

    班融道:“这事交给你去办,你责任不轻呢,这便宜也不便宜!”

    佟之荥立刻变得严肃:“多谢班大人提醒,能否再指点一二?”

    班融叹道:“佟巡使太客气了,我要真有法子,也不会愁了……”

    佟之荥道:“四鑫走了也有三天了,不知何时能赶回来,希望二小姐真能有好办法——”

    班融似苦笑道:“说来你我都惭愧了,这当事口,居然还比不上一个小姑娘?咳……”

    佟之荥倒坦然,道:“二小姐聪慧过人又干练,若是男儿大丈夫必有一番作为,我只配给她提鞋的,呵呵!”

    之后,两人相对大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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