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很好。栖来信了，她从来不打电话，或是上网，发短信。栖只写信，字体又小又草，让我一遍，一遍看不厌。留下点证据证明我存在过。栖说，写信可以让你一遍一遍地看。杭州再好我也不喜欢。至于为什么，栖没说。但我知道原因，因为杭州不是她的家，杭州只是个陌生的城市。栖一向希望有个家，能有人点着灯，等着她回家。但她从来不说，栖只是反复说着她的画。最近我的烟于抽得很凶，为了画画整夜整夜的不睡。我总是熬上一壶很弄的咖啡，害怕自己睡着了。

    但我没办法给回信，因为她又来信说她离开了杭州。这座城市空旷得让人害怕，而我向来喜欢热闹的。栖这样说。此后，我每收到她的一封信，总会有着不同的地址，从不同的城市寄来。我永远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到什么地方。

    所以我始终没有告诉她，我和潘的事。但，我觉得栖都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她偶然在信上说，现在好害怕睡觉，时常想起，你们会好吗？栖没有说你们是谁，但我知道栖说得是潘。也许栖还是很爱潘的。她说过难得有一个人能忍受她的乖僻。栖真的很在乎潘，我知道，她是为了我才和潘分手的。她害怕我受伤。

    我和潘的第一次拥抱是在车站的柱子阴影中，车子载着栖驶向未知的远方。潘恍惚的笑容就如同常出现在栖脸上的一样。但我和潘之间都不提栖。我们一直小心地回避着她，似乎栖成了一道伤口，稍一触及就剧痛难忍。

    潘爱的是栖。我发现了这个事实，尽管心痛，却好像是在意料之中。但我们还是在一起，成了习惯。就像两个寒冷的人会相互偎依取暖。两个寂寞的人也会彼此抚慰。我们都寂寞，栖也是。

    有时，潘会定定地看着我，一幅漠然，发亮的黑眼睛似乎又超越了我，到某个我未知的地方，那里有着他的伤痛与过往，也许还有栖的。但我知道没有我的位置。

    他和实在是太像了。有时我会想，潘和我在一起是否是因为能在我这里找到某种安慰，就像栖在深夜抱紧我哭泣一般。他们都是受过伤的孩子。

    栖，潘．我是因为牵挂栖爱上了潘，还是因为爱上了潘而对栖念念不舍呢？注定我们三人就这样纠缠不清。

    常在深夜醒来。黑暗中有一点红光闪着，带呵责微红的轨迹，淡淡的烟草味弥漫着整个房间。是栖吗？我在想。

    潘回身抱紧我，将头埋在我怀中。有些冰冷的水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