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完结(2/2)

 「嫉妒了?」他忍不住问道,语气中有丝得意。

    谷子蓉恼嗤一声,「她们是你名正一肓顺的侍妾,我算什么?有什么资格嫉妒!」

    「你也是我的女人之一不是吗?」他挑眉道。

    谷子蓉脸色微变,心中实在痛恨他将她归类在侍妾名单中,於是她冷下面容。

    「你到底来做什麽?如果只是为了讽刺我,那你可以走了。」

    「生气了?」靳茗雷眼神灼灼,专注地凝视她,「坦白说,你同意继续留在府里,是不是代表你已经改变主意了?」他的声音低沉,眼中迸出邪佞愉悦的光芒。当他得知她同意继续住下来时,他是高兴的。

    「是吗?」谷子蓉将他眼底的愉悦解读为得意,顿时觉得面前这个人简直是狂妄自大。「外面有一大堆男人等著我,我随时可以离开。」她语气冷淡。

    「你敢!」他脸色骤变,低咆出声,「你已非黄花闺女,除了我,谁敢要你?」

    「笑话!」她嗤道,「就算没人敢要我,难道我就只能乖乖待在向星小楼,与众多女人争宠,期待你能多施舍点时间给我?」

    「你要我专宠你一人?」他拧眉问道,「你不觉得要求过多了?!」原来她也与其他女人没什么两样,只想要求独霸的地位名分,亏他还如此心心念念挂怀於她。

    「我有这么说吗?」谷子蓉反驳道。古人的脑袋都是豆腐做的吗?「你尽可以留在你的王府里,看著众家女子为你争得头破血流,我可以找到比你更好的男人。」其实她的意思很明白,她宁可换一个男人,也绝不与人共夫,可是这话一出,却让靳茗雷误解了。

    「只要你一天是我的女人,就休想再去勾搭别的男人!」靳茗雷眼中迸出暴戾光芒。

    她有这麽说吗?谷子蓉瞠大美眸。如此简单易解的话,他竟然会想成这般,可见他还真是个不辨是非的大白痴呢!

    「不可理喻!我懒得跟你辩,如果我要走,谁也拦不住!」尽管去淹死在温柔乡吧!谷子蓉坏心的忖道。

    「真的?那你就休想离开这里!」yīn寒话语自口中迸出,习惯主宰一切的靳茗雷,怎堪忍受有任何女人站在他面前挑战他的权威。

    「脚长在我身上,我有权选择在哪里驻足,如果我想离开,就没有人能留住我!」谷子蓉冷讽道,不由自主地再在火上倒上油。

    「你在向我下战书?想激怒我?」冷残的厉光闪过眼底,他一把攫住她纤柔的手臂逼近她。

    谷子蓉咬牙忍住手臂传来的剧痛,不驯地微勾嘴角,泛出冷笑,道:「堂堂一个大男人,只会对弱女子用蛮力,不怕惹人笑话?」

    靳茗雷身形一僵,在滔天的怒气中抓回一丝理智,才赫然发现不吭一声忍住疼痛的谷子蓉,脸上已淌下细汗,他如火焚般快速的放开她的手臂,内心涌起一阵心疼怜惜。「你……」

    靳茗雷生平第一次心头涌上一股惶恐的情绪,原本他在今晚踏入向星小楼时,只是因为听闻杜如玫与黎阡阡曾来找过谷子蓉,所以想来问问她,另外在这段时日,他也著实想念她,於是刚好藉此理由,堂而皇之的来见她,却想不到……

    谷子蓉隔著衣物揉著手臂上的痛处,看著靳茗雷突然沉默的脸,一点也解读不出他那双闪著复杂神色的黑眸里所代表的意义,心中乍然涌上疲累,又酸又苦涩的感觉充塞心中。自从来到古代以後,这是她第一次有落泪的冲动。

    她侧过脸,藉以掩饰泛起水雾的美眸,力持镇定的开口,「王爷,请回吧!我累了。」

    看著谷子蓉浑身散发出的坚拒气息,靳茗雷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凝视她粉嫩白皙的侧颊良久,终於怒气全消,深幽黯沉的黑眸底显露出罕有的柔情,心底郁闷难解。

    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呢?不过是名女子而已,他有必要费尽心思吗?靳茗雷强硬的将心头纷乱的思绪甩开,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伫立原地的谷子蓉听著远去的足音,待室内恢复一片幽静时,她感觉到脸上已湿意满布,才发觉不知何时已流泪。

    她举起手拭去脸颊上的泪水,在心中坚定的告诉自己,她是因为手臂疼痛才落泪,绝不是心伤、绝不是嫉妒,也绝不是心碎……

    *     *     *

    她受够了!

    谷子蓉狼狈的走在通往向星小楼的小径上,看准方向的穿越树丛而不愿沿著平坦曲折的回廊走,她并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一身狼狈的样子。

    看来自己在二十世纪还未学习够,才会轻易被人骗到王府近後门的偏僻处,遇上那几个不长眼被指使而来的混蛋!

    她真没想到,看起来温婉可人的黎阡阡竟会想出比杜如玫下毒更yīn险的方法来逼退她!她竟然找来几名男人想奸yín她,让她因羞愧而离开,要不是自己身手还不错,这下子还真是求救无门,被黎阡阡那个yīn险的女人得逞了。

    此时的谷子蓉满腔怒火。她真的受够了,靳茗雷既没说要娶她谷子蓉为妻,甚至也尚未收她为妾,那两个女人到底在担心什麽?这般使尽诡计的害她!而自己又在犹豫什么?难道她还在指望那个无心男人有一天突然开窍,变得专情起来?

    作梦吧!谷子蓉不悦的撇嘴,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可笑。

    啊!终於到了。谷子蓉快步踏进分隔院落的拱门。

    终於回到向星小楼了,眼前她只想快快换掉身上这身因打斗挣扎而沾满尘土的衣衫。

    可借天不从人愿,向星小楼旁的两名不速之客已经发现她的身影,她只得不情愿的走过去踏入优美的凉亭,看著脸上挂满得意笑容的杜如玫,娇媚地依偎在面无表情的靳茗雷身边。

    干嘛?来示威啊?满腔怒火的谷子蓉冷笑地看著三人对峙的模样,只觉得活像一出三流的连续剧场景。

    「你去哪里了?」靳茗雷拧起眉,眼神疑惑的看著谷子蓉沾满尘土、破损的衣衫。发生了什么事吗?

    「唷!想不到谷妹妹还真有兴致,竟在草地上『打滚』,害得我跟王爷一阵好等。」杜如玫语带暗示的抢先发一肓。

    靳茗雷闻言,立刻想起那晚谷子蓉所说的话,眼中怀疑神色加深,他冷冽的开口,「你刚刚做了什麽?」

    「你说呢?」谷子蓉冷笑的反问,全身酸痛又被人怀疑操守的当堂质问,更加扬高了她的火气。

    「我要你自己说你到底做了什麽?而你这一身……」他上下打量她,「又是怎么来的?」他实在不愿意怀疑她,只是她多变的性格,让他不得不疑心她是否又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来。

    假如靳茗雷没用那么怀疑的眼光打量她,谷子蓉或许还可以按捺住火气,将今天所发生的事告知他,不过,他那双满是冷厉的眸子却有如火种般,一举引爆她强抑下的满腹怒火。

    「原来这就是你对我的评价!」谷子蓉冷冷一笑,但觉心灰意冷,「想知道我刚刚做了什麽吗?刚刚在王府的僻静处,我和几个男人在草地上翻滚厮缠了很久,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她冷冷地瞟了杜如玫缠在靳茗雷胳臂上的小手,「你们慢慢在这里『厮缠』吧!恕我不奉陪,我想回房好好地洗去全身的『酸痛』呢!」说完,她不理会面色铁青的靳茗雷有什麽反应,转身就走。

    靳茗雷被谷子蓉一番暧昧不明的话语引发脑中一些不堪的联想,一时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她离开亭子,走进小楼内,心头瞬间涌上剧烈的疼痛。脑中谷子蓉依偎在男人怀中的画面,令他的心有如被火焚烧,更是刀割般的难受。

    他定要查出是哪个人胆敢在他的眼底下动他的女人!靳茗雷狂怒地想著,脸色异常难看。

    「王爷,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杜如玫柔媚的嗓音响起,伸出藕白小手拍抚著靳茗雷的胸前,「如果谷妹妹真的做出对不起王爷的事,那王爷何不让她离开王府?眼不见心不烦哪!」

    「你在教我怎麽做?」靳茗言冷眼睨她,眼神冷冽兼且狂怒。

    「不、不!当然不是!」杜如玫吓得急忙解释,「妾身只是担心谷妹妹的行为会坏了王府的名声。」

    「这件事我自有定夺,你回红云阁去。」他冷沉了眼,命令道。

    杜如玫脸色一变,几乎无法忍受他招之即来、挥之则去的态度,不过很快的,她恢复正常,脸上又扬起一抹媚笑,「王爷,听说明日你要离府办事几日,如玫想……」

    「你对我的行踪倒是查得很清楚!」靳茗雷打断她未竟的话语,嗤声道。

    「不是的,王爷,如玫只是想,不知王爷今晚可否上红云阁来,妾身想做几样王爷喜欢吃的莱,为王爷送行。」

    看著杜如玫小心翼翼讨好他的神态,靳茗雷不禁又想起谷子蓉那张不驯倔强的绝色脸蛋,心中顿时一阵烦躁心乱。为什么她就不能如其他女人般对他顺从些?

    「你回去吧!晚上的事晚上再说。」他摆脱杜如玫缠上来的身躯,从石椅上站起,眼神不觉又飘向前方小楼。

    「王爷……」杜如玫娇嗔一声,心中满是怨妒。

    「快走!别让我再说一次!」靳茗雷冷声道,语气中已带著不耐烦的怒意。

    杜如玫心有不甘,气怒的转身离去,内心已决定要将这股怨气算在谷子蓉头上。既然逼不走她,那就乾脆送她上路吧!

    *     *     *

    不用等人驱赶,也不需要再用下毒或雇人来欺侮的手段逼退,谷子蓉在经过一夜冷静的思考後,隔日即直奔星云居见苏云儿,清楚表达自己坚决的去意。

    一个时辰後,谷子蓉眼中闪著满意的神色离开星云居。

    谷子蓉离去後,星云居内靳正茗不解的嗓音响起

    「我真不懂,谷姑娘为何坚决离开王府,她跟茗雷不是……」

    「那得问你那个宝贝的大儿子对人家做了什么,才让人家姑娘家乾脆死心离去。」苏云儿温柔的嗓音有著暗示。

    「云儿,你是说,谷姑娘是因为茗雷做了什么,才会如此坚持离去?」

    「可不是!茗雷虽然年纪轻轻就接掌茗记,却也是做得有声有色,只可惜对感情的事仍如同三岁孩童一般,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茗雷喜欢谷姑娘?」

    「什么喜欢,茗雷根本早就爱上人家了。」

    「咦?你怎么知道?」

    苏云儿嗤了一声,道:「你还真是粗心哪!你没注意到每回只要谷姑娘在场,茗雷的目光就直盯著人家眨也不眨,我看哪,他自己也没发觉,这会儿他八成不知又做了什么,才会让人家再也不留恋的走人了。」

    「这……那……」

    「别这呀那呀的,这件事我们也无能为力,端看茗雷自己怎么打算。你可别忘了,茗雷在红云阁还养了两个侍妾,要是我,早早就走了,哪还能忍到现在。」

    「可是,云儿,谷姑娘……我实在看不出她对茗雷有什么情意存在……」

    「我就说你们男人都很迟钝,几个月下来,难道你看不出来谷姑娘是个很冷静内敛的女子?我曾仔细观察过她看茗雷的眼神,她绝非无情之人。」

    接下来靳正茗夫妇又说了些什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日午后,谷子蓉与谷少云就在罘人不解的目光下,毫不迟疑的离开了定北王府。

    *     *     *

    两个月後

    秋风夹带著绵绵细雨落了一上午,淡淡的湿气更添萧瑟与凉意。

    午后,被一上午的雨扰得心烦意乱的靳茗雷放下手中待处理的事务,走出书房,在雅致的庭园中随意闻逛。

    没多久,他的双脚似自有意识地将他带至向星小楼。抬首望著已人去楼空的屋宇,他的心中涌起孤寂、酸涩的情怀。

    他拾级而上,上了二楼後,他穿过外厅进入内室,看著梳妆镜前那些当初送给谷子蓉而她并未带走的首饰花钿,脑中又浮现那张日日夜夜萦绕心头的绝色脸庞,当她簪著这些花钿时是如何的娇媚动人。

    他不知道自已会如此想她。

    两个月前,当他办完事回府,得知她早已在他离府办事的同一日离开了王府,他的心中狂怒且充满著不知名的恨意,他愤怒於她的绝情不留恋,也恨自己竟然连一个女人也留不住。

    於是他吞下百味杂陈的情绪,表面上无动於衷,也不找寻她的下落,让众人以为他一点也不在乎,但背地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如何的心痛如绞,任凭忧虑、惶恐、思念若狂的情绪啃蚀著他的心灵。

    心灵的折磨令他消瘦,面庞散发比寒冰更要冷冽的气息。

    他夜夜睡不安枕,不由自主的想念她,却从来不明白到底是为什麽,只得归咎於是因为无法释怀她的决绝离去,是因为怨怒情绪,才会日夜不停的想著她,无法忘怀。

    沉思的靳茗雷突然听到外厅的门扉轻响,他心一动,伫立不动,侧耳倾听,想知道是何人敢擅自闯入。

    不久,一阵窸窣声传来,再一会儿,一道女声随之响起,「小红,你知道那天我在灶房帮忙时听到什么吗?」

    「小澄,快点做事啦!老是这么多话,要是被总管知道了,你又要挨骂了。」小红警告道。

    「你没看到我的手在动吗?你到底要不要知道那天我听到什麽?」小澄反驳道。

    「你说吧!」小红投降的说,「反正就算我叫你别说,你还是会忍不住说的。」

    「才不是这样的!」小澄抗议道,「这件事要不是我偷听到,恐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有人知道。你也知道灶房打杂的那个阿义,平时沉默寡言,想要他说句话是比登天还难,要不是他熬不住良心的谴责,恐怕还不会将这件事说出来呢!」

    「喔?是他!到底是什么事?」小红不禁好奇心大作。

    「那天,阿义把带他进府工作的良叔拉到柴房里,我见他们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就忍不住偷偷跟在後面。」

    「你还真不是普通的爱管闲事哩!」小红嗤了一声,「然後呢?你听到什麽?」

    「原来阿义有一天在我们王府後门看到月儿偷偷打开後门放了四名陌生男子进来,然後看到月儿带著那四人躲在离後门不远的那座很少人去的竹林里,之後她就走了,接下来阿义看到谷姑娘走进竹林。」

    「谷姑娘……那个王府贵客谷神医?」小红讶声道。「月儿不就是阡阡姑娘的贴身婢女吗?」

    「对,就是她,所以阿义忍不住跟进竹林,躲在一旁偷看,结果发现那四名男子想欺侮谷姑娘,谷姑娘於是跟他们打了起来。阿义说当时他很害怕,所以也不敢上前帮忙,还好谷姑娘的功夫不错,虽然弄得很狼狈,倒也将四人打倒在地,还撂下话哩!」

    「哇!谷姑娘这麽厉害?」

    「对啊,事情过了几天,阿义就听说谷姑娘离开王府了,他愈想愈愧疚,才找上良叔,他说他很内疚没有上前帮谷姑娘,也没有将这件事上禀。」

    「那良叔怎么说?」

    「良叔想了半天,劝阿义将这事忘了,他说反正谷姑娘已经离开,而阡阡姑娘又备受王爷宠爱,即使将这件事禀告王爷,恐怕王爷也是不会相信的,所幸谷姑娘也没有受到什麽伤害。」

    「良叔这样说也没错。」小红沉默半晌,道:「我们做下人所说的话,绝对比不上那两位受王爷宠爱的侍妾来得令人信服,不如就别多事了。」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只告诉你嘛!不会到处去说的。不过我觉得谷姑娘也满可怜的,王爷老是在向星小楼过夜,却不收她入房,大家私底下都说得好难听喔……咦?小红,你的脸色怎麽这麽难看?」

    室内恢复了平静好半晌,突然——

    「其实,你说得没错,谷姑娘真的满可怜的,你以为只有阡阡姑娘找人为难她而已吗?其实如玫姑娘也是暗地里为难人家。」小红气愤的说。

    「嘎?真的?」小澄惊呼一声。

    「我也是听人家说的,好像说每回要送给谷姑娘的膳食,半路都会被拦下来加些料,然後才送。」

    「加料?」

    「我也不太懂,反正总不是什麽好事就是了。」

    「喔!那……」

    内室中伫立不动的靳茗雷已是脸色铁青、眼神冰寒,他不再听下去,转身寂然无声的穿窗而出,没有惊动到外厅正说著话的两名小婢。

    禾揚水叮噹049

    辛琪《勾魂狂爺》kwleigh掃 alone校

    第九章

    三年後 江南 苏州

    苏州河旁的河西大街是苏州城热闹的大街之一,平日人车往来频繁,再加上由外地而来的游客,更造就了此地在经济上的繁荣。

    长长的河西大道上,酒肆、茶坊遍布,各类布行、古玩店充斥其中,还到处可见大小规模不同的中药铺。

    这些药铺中,最有名的当属街尾名为「济生堂」的药铺了。

    济生堂之所以有名,是它除了普通药铺所必备的药草外,还贩卖各类罕见的奇珍药草,而且此店的老板还有一个怪僻,就是如果富人上门买药,老板会随著心情不同而开价,至於为富不仁的人上门,那所开出的价钱就可谓是天价了。

    相对的,假若听闻有任何穷苦之人无力求药的事实,济生堂则会主动奉上药草,分文不取。因此,济生堂的仁声也一直为当地民众所乐道。

    当然,那些吃过暗亏的富人也不止一次寻思报复,可惜济生堂老板身边一直有一位高大壮硕、如熊般的弘髯大汉随身保护著,让人根本无机可乘。

    不论如何,济生堂在苏州城也算是家名药铺,终日门庭若市。

    * * *

    穿过济生堂而对街道的营业大厅往後走去,越过长廊间两道拱门後,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小巧的四合院呈现眼前,中间是精致巧造的花园庭院。

    此时花园小巧的凉亭里坐著一沉思中的绝色佳人,头梳妇人髻,简单的在髻上横插一支精刻木簪,脸上脂粉末施却仍是显得娇艳动人,粉嫩白皙的肌肤似吹弹可破,唯独那双满是沉寂冷静的美眸,显出与外表不合的智慧与成熟。

    她就是谷子蓉。

    三年前,她从靳正茗手中拿到了医治苏云儿所应得的酬劳後,便带著弟弟谷少云以最快速及在最短的时间离开京城,一路南下。而为了避免无谓的麻烦,她除了女扮男装外,还在脸上动了手脚,免去遭人觊觎的危险,直到抵达江南,她迷於苏州景致,才决定定居於此,并开了一家药铺,教导谷少云如何经营管理,自己则隐身在後。

    太平盛世,无啥风险的两姊弟一路南下,只碰上一件事,并雇了一个仆人兼保镖,那就是丁小三,一个与名宇完全不符合的剽悍男子,高大粗壮、吓人得很,可惜个性过分忠厚老实。要不是一时心软,说什么谷子蓉也不想雇用这麽一个老实头的人。

    话说谷家姊弟在南下的途中,有一日经过一小镇的镇外,因想休息而找了一间破庙,正打算休息一会儿後继续上路,偏巧就让眼尖的谷子蓉看到一椿不平之事。

    她看到一个衣衫破烂的大汉坐在庙外一角,周围围著一群小孩,他们拿著大小石块往他身上砸,砸得他头破血流也没见他反抗作声。

    谷子蓉愤怒不平的赶走那些恶劣的小孩後,将那名大汉身上的伤用随身所携之药敷好包扎,然後询问因由。

    交谈之後,她忍不住仰天长叹。拜托,怎么会有这么老实的人存在世上呢?

    此人名为了小三,自幼父母双亡,靠乞讨或打零工维生长大,在他十五岁时碰到一名个性古怪、云游四方的异人,以供应三餐为由,在一年的时间内传授了他一身武艺,之後即丢下他远走,临走前告诫他不准以所学欺陵他人。

    忠厚的丁小三自是遵循教诲,不敢或忘,可惜他天生神力,人又长得高大,兼且一脸落腮胡,於是小镇上人人怕他,根本不敢雇用他,以至於令他过著有一餐没一顿的生活而栖身破庙中,他也因一直遵守著不可任意欺凌他人的教条,才会有令日被人丢石块仍是不还手的情形。

    谷子蓉实在不忍心让这个老实头再任人欺陵,於是说服他跟著他们姊弟俩,雇用了他。当时她除了对了小三的遭遇不忍之外,还发现自己怀孕了,为了避免在她行动不便时,谷少云可能会遇到危险而没有帮手,所以雇用丁小三是一举两得的事。

    事实证明雇用丁小三是正确的决定,他除了个性过分老实之外,倒是帮了他们姊弟不少忙。他在谷子蓉大腹便便时帮谷少云照顾、经营药铺,待她生产後,又帮忙照顾孩子,可谓身兼数职;反倒是谷子蓉,闲来无事、春风秋月,没事就坐在凉亭里发呆。

    自从生了孩子後,谷子蓉失去了往日的雄心大志,不再想著如何赚大钱,做个女强人,甚至连赖以为生的药铺也丝毫引不起她的兴趣,全权交给了谷少云去打理。

    而三年来日日夜夜浮现脑中的男性脸庞,令她思念益深,逼人的相思也令她想了很多兼且自我反省了许多事。

    当初与靳茗雷相处时,她因初识情事,所以拚命抗拒日益加深的情感,对他的言行不仅不够温柔,甚至还每每以著咄咄逼人的口吻说话,也难怪两人相处时,老是以争吵收场。

    另外,她明明就嫉妒著他那两位侍妾,却又不肯坦言,只一味的想著她可以找到比他更好的男人,终究在言词上刺伤了他,将他更加逼入别的女人怀里,这只能说是她自作自受吧!

    她应该将被人陷害的事说出来的,而不是逞强得让误会加深,甚至是逃避,在一怒之下走人。在尝尽三年多的相思中,她才赫然发觉自己早已深爱著他,如今她远离了他,悔之晚矣!

    而他,是否偶尔会想起她呢?

    看著绿意不再的叶片,谷子蓉不禁深深叹息,感觉秋风袭来,更添凉意……

    * * *

    「娘,你又在发呆了。」

    童稚清亮带著微喘的嗓音蓦地响起,惊动了沉思中的谷子蓉。

    谷子蓉猛地回神,头一低,迎上一双与靳茗雷愈来愈像的眼睛,忍不住目光含笑,伸手拉过儿子。「少晖,又顽皮了,跑得一头汗的。」她掏出怀中手绢,轻柔的将漂亮小脸蛋上的汗珠拭去,边问道:「你丁叔呢?你又撇下他啦?还有,你怎么知道发呆是什么?」

    「娘,我没有撇下了叔,自从娘告诉我,如果我撇下丁叔,他会担心後,我就不敢了。还有,是少云舅舅告诉我,娘每回在花园里睁著眼睛睡觉就叫发呆。」谷少晖一脸认真的回答。虽然他还不太明白什麽叫做担心或者什麽又叫发呆。

    谷子蓉听著才两岁多的儿子有条有理的话语,不禁想著如果他生在二十世纪,可是个资优天才儿童哩!不仅聪明好学,且还不失儿童的天真活泼,即使在备受宠爱之下也不会骄矜傲慢,真是难得。

    看著娘亲直盯著自己,谷少晖不由得拉拉她的衣袖。「娘,你能告诉我什麽是发呆吗?还有,娘为什麽要发呆?」天真无邪的他眼眸带著疑惑。

    谷子蓉不禁失笑,正想回答时,一高大身影映入眼帘。「什么事?沐石。」她望向来人询问著。

    「沐石」就是丁小三,谷子蓉不喜欢这个名字,於是替他另取个名,老实的丁小三也无所谓的同意了。

    「夫人,这位姑娘要找你。」丁沐石恭谨的回答。

    「哪位姑娘?」谷子蓉疑惑地看著他两旁。没半个人啊?

    「就是……咦?」丁沐石左瞧瞧、右看看,搔著头转了一圈才露出完全被他高大壮硕身躯遮掩住的娇小身影。「啊!在这里。」他急忙往旁边一挪。

    谷子蓉忍不住笑了出来,「沐石,你实在长得太像座山了。」接著她伸手向那道娇小身影招招手,「小怜,过来。」之後,她转向儿子道:「少晖,娘有事跟小怜阿姨说,你先跟你丁叔到别的地方玩好吗?」

    「好,那我等会儿再来找娘。」谷少晖乖巧的点点头,蹦跳下了凉亭,随著丁沐石往前面药铺方向走去。

    谷子蓉见儿子走远後,才回过头看著面前秀丽面貌、娇小身材、婢女打扮的女孩,眼神中有著不赞同的神色。

    「小怜,我不是一再要你告诉你家小姐,避孕药汁不能常常服用,很容易导致日後不孕,你家小姐还没嫁人不是吗?」唉!有一个如此yín荡的主子,真是不幸,老是要贴身婢女偷偷上街买药,自己行为不检,还要连累下人。

    「我告诉小姐很多次了,可是她听不进耳,我也没办法啊!」小怜微蹙著眉,脸上有著无奈,逆来顺受的表情。

    「好吧!算了,随她去吧!待会我再将药包给你,你就多待一会儿,我叫人做些点心过来。」谷子蓉挥手道。

    「可……可是……」小怜为难不已,欲言又止。

    「别可是了,吃点东西又花不了好久的时间,你家小姐不会注意到的啦!」

    「谢谢你,子蓉姊。」小怜眼露感激。

    记得第一次上济生堂买药时,她根本没敢踏入药铺,在外头徘徊很久,才幸运的被想外出的子蓉姊发现。後来子蓉姊要她每回来时,直接找她以免除开口的尴尬。

    一年来,子蓉姊对她爱护有加,几番要拿钱给她,要她脱离为人奴仆的日子搬来与她同住,可惜小姐家对她也有恩,至令她尚未偿还恩情,所以迟迟没答应。

    子蓉姊不仅人长得美,心地又善良,真可惜丈夫早逝。小怜兀自替谷子蓉惋惜著,看著她那天仙绝色的脸庞,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 * *

    深秋时节,在四季气候并不太明显的江南,只感觉风凉了些,落叶多了些。

    这日,靳茗雷抵达苏州城,为了一个不太确定的讯息,他日夜兼程南下,直到找到了位於河西大街上的济生堂时,他突然有些却步地站在隐蔽处,看著前方那间民众进进出出的药铺,心情紧张得迟迟不敢向前一问究竟,实在是怕极了如同这三年来每次希望落空时,心中那股空虚与惶恐。

    当他彻底憬悟早已爱上谷子蓉时,她已经离开王府近三个月了,寻找她是如此困难,有如大海捞针。

    如今,三年的时光已逝,他还是没有找到心爱的蓉儿,即使是这次,他也没有把握自己殷殷找寻、期待的人儿是在这里,这种煎熬怎不令他胆怯呢?

    饱含焦虑的黑眸突然变得凌厉,目光如箭般射向从药铺踏出的一名男子。

    即使他又更加高大及强壮了,靳茗雷依旧清楚认出他正是谷子蓉的亲弟谷少云。

    顿时,惊喜的光芒由靳茗雷深邃的黑眸中迸出。如果少云在此,那蓉儿他身形一动,正想上前,另一个更大的震惊随即而来,他看到一名约两、三岁大的娃儿从药铺中奔出,口中喊著——

    「少云舅舅,等等我!娘说我可以跟你去,等等我……」男娃儿边大叫边奔到谷少云身边,揪住他衣衫下摆。

    靳茗雷被那一串童言定住身形。舅舅?难道这男娃是蓉儿的……

    看著谷少云笑容满面的将男娃抱起,大步走开,靳茗雷紧紧地合上眼眸,心中充满著深深的痛楚。

    难道蓉儿真如她所言,找到一个比他更好的男人……不!他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等一等!靳茗雷倏地睁开眼。他不能重蹈覆辙,不能在事情未弄清楚前就下断言,之前他就是犯下这种错误,才会失去蓉儿的。

    他会记取教训,绝不犯下同样的错。

    他要去弄个明白!

    * * *

    是夜,一抹高大昂藏黑影出现在济生堂後的四合院中。

    经过小心的探视後,黑影挑开了其中一扇门扉,闪身而入,微开启的门扉复又合上。

    靳茗雷走近床沿,黑眸激动炽热的定定地凝视著床上熟睡的谷子蓉。绝色的面容是他日日夜夜、朝思暮想了三年的心爱人儿。

    在他一天的打听下,他知道她在三年前携著少云来到此地定居,并开了济生堂药铺以维持生计。自称寡妇的她在抵达此地的隔年初便生下一男娃儿,平日深居简出,丝毫没有做出什么他意想中惊世骇俗的事,甚至连济生堂也交由少云打理。

    他不明白她为什麽改变如此大,甚至不再行医,只知道在他日思夜想著她三年时,她也同样过著封闭孤寂的日子。他是不是可以大胆的假设她并未忘情於他呢?不过无论她是否依旧依恋著他,他都不再放过她了,他会不择手段、想尽办法的娶她过门,将她缚在他身边一辈子不放开。

    思及此,靳茗雷不顾一切,豁出去的伸手采向她的胸前,轻巧的解开她上身的单衣,衣衫敞开,露出一件精绣粉白肚兜。

    他轻抚著她胸前两只丰盈,随即拉掉肚兜的系带,露出一双白皙如玉般的圆乳,他忍不住用两指轻轻揉搓著上面那两朵艳红的蓓蕾。

    「唔……」谷子蓉无意识的吟哦出声,但随即似觉不对劲而身躯一僵,登时惊醒过来。

    一睁眼,谷子蓉即看到床前矗立一道巨大黑影,她下意识的举起手,以手刀劈向黑影!

    谁知劈去的手教来人一把抓住,且来人身随手动的俯压而下,瞬间将她压制得动弹不得,她大惊之下死命挣动起来,突问对方一声轻笑。

    「蓉儿,这招你以前用过了。」

    荡在脑海中千百万次的熟悉低沉嗓音突然传来,令谷子蓉难以置信的全身僵直。

    「雷……」她迟疑地唤道。

    靳茗雷叹息一声,「是我,我的蓉儿。」旋即覆上她那张他渴望已久的红唇,饥渴万分地掠夺她口中的蜜津。

    霎时,一股火热的热流流窜过两人的四肢。

    靳茗雷抬起头,黑眸里满是激动的灼热欲火,他深深地望进谷子蓉净是惊讶的美眸。

    「蓉儿,可知我有多么想你……噢!蓉儿,我终於找到你了……」他炽热的唇舌再次攫住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他如此深情的诉说,令谷子蓉孤寂三年的心在瞬间充满了暖意,累积了一千多个相思的空虚日子,在见到他的此刻竟成了灰烬、不复记忆。

    雷……她心中低唤著,伸手回应地抱紧久违的健硕胸膛,感觉他热情温暖的男性气息笼罩著她的全身。

    感受到她的反应,令靳茗雷惴惴不安的心暂定,性致也随之高昂起来,他的唇往下移,落在粉嫩的乳尖上,用力地吮住思念已久的娇艳。

    她配合地挺起上身,毫无保留的敞开自己,口中呓语著他的名字,然後感觉他的大掌将她的亵裤褪去。

    他的手掌未加停留地直接探至她女性神秘的三角地带,指头找到了入口,在穴口外做著放荡的挑逗,一次又一次……

    「雷……」她倒抽一口气,全身战栗不已,热潮窜遍四肢神经,渴求的感觉令她不由自主的扭动起身躯。

    他的手指藉由她体内泌出的蜜津,刺入因久未经欢爱而宛如处子般紧窒的花径中。

    「啊……」微微的刺痛与充填的愉悦交织,令谷子蓉的下腹蓦地紧缩。

    指头持续地抽出插入,撩拨她欲望的火花,禁欲三年的身躯却早已疼痛不堪、饥渴万分。

    终於,她再也无法忍受他绵密不停的爱抚。「雷……好难受……要我……」她吐出心中的渴求,伸出抖颤的手臂,主动褪去他的衣衫,摩挲他火热冒汗的胸肌。

    他顿时惊喘一声,收回在她身上肆虐的双手,三两下即将自己的衣杉褪除,然後用膝盖分开她白嫩的腿,将早已肿痛不已的男性抵在她的下体处磨蹭起来。

    「雷……我要你……」她娇喊,渴望他充填她下腹的空虚。

    「噢!」他粗喘一声。「蓉儿,我的蓉儿,我也要你……」一个挺腰,他长驱直入已濡湿的花径中,感觉紧窒如处子般的内壁肌理不住的收缩抵抗他的人侵。

    「老天!蓉儿,你好紧啊……」终於深人到她的最深处时,他喟叹道,接著他开始强势的掠夺,他的大掌捧住她浑圆的臀,让她迎上他冲刺的速度,且更加深入她的体内。

    谷子蓉忘我的紧抱住他,快意奔放的迎合他,口中不住嘤咛出柔媚的愉悦声。

    他持续地、来回地占有她,一遍又一遍,室内温度升高,欲望的氛围笼罩。

    他紧密的节奏终於将她推向情欲的最高峰,之後才随著她战栗的抽搐让自已奔射而出……

    *     *     *

    瘫在谷子蓉身上、身心皆满足的靳茗雷抬起上身,深邃的黑眸不复冷冽,反而充满了缱绻深情地望著欢爱後更加娇媚的人儿。

    「跟我回京吧!我要正式、隆重的迎娶你进定北王府,做我的王妃。」

    仍旧沉浸在欢爱余韵中的谷子蓉,闻言睁开半合的眼睑,惊诧的神色浮现眼底。

    「为什麽?你不是一直认为我是一个言行举止不当,且离经叛道的女人?」

    黑眸底霎时浮现深切的侮意与歉疚。「蓉儿,自从三年前你离开王府後,我才深深憬悟,以前的我是多麽的愚蠢,从未深思你的一言一行所代表的真正含意,只是一味的以自己的观点来对你做下判决,因而逼走了你。其实早在第一眼见到你时,我就爱上了你,可是愚昧迟钝的我不仅未曾发觉,反而还做出令你伤心及伤害你的行为……三年来,我活在後悔与疼痛之中……今天,我终於找到了你,我不敢奢望你依然对我有情,但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之前对你的错待,也让我有机会赢得你的心,争取你的心,好吗?我心爱的蓉儿,好吗?答应我……」

    深情挚爱的言词,让谷子蓉心中充满了不可言喻的快乐与感动,她噙著泪望著靳茗雷充满诚挚与浓情的脸庞,感受著被人深深爱著的那份幸福感觉。

    「傻瓜……」她哽咽著,「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离开王府?就是因为我以为我所付出的爱意是永远也得不到回报,所以才决定尽早脱身的。」

    「你……你是说……」靳茗雷颤声问道,黑眸中因为不敢置信而闪著狂喜光芒。

    「笨蛋!我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你不用来争取我的爱,我的心早就留在你身上了。我爱你,雷,早在三年前我就爱上你了。」她坦言。

    靳茗雷狂喜地紧紧抱住她,全身因激动、感动而轻颤著。

    「其实你不用太自责。」她道,「当初我也有错,我太倔强,太急於表示自己的独立而不愿依靠任何人的心态才会令你误会我,而我也固执的不愿解释,才会造成我俩的分离,所以我也该负起责任的。」三年来的心情沉淀,令她自省了许多事。

    「不。」靳茗雷抬起眼眸凝著地,「你没有错,是我,也许是我从未见过像你一样特立独行的女子,才会一直下错判断,一再犯错,终至……」

    谷子蓉伸手捂住他的嘴。「嘘!雷,我说我该负责,意思就是我从来没有向你解释过我真正的来历,才会导致你对我有著错误的认知,因此,始作俑者是我,如今你还想知道我真正的来历吗?」她放开他唇上的手。

    「当然想,不过如果你有难处、不方便说,我也不会勉强你。」

    「不会勉强,不过这事说来话长,你先让我起来好吗?」

    靳茗雷依依不舍地从她身上挪开,半靠在床头,接著将她一把抱入怀中坐在腿上。

    谷子蓉也不客气的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後才开口,「其实真正谷少云的姊姊叫谷少婷,而我叫严子蓉,是从一千多年後的未来来到这个年代的。」

    未来?他拧起眉,心口突地掠过一阵寒意,忽然感觉有些不想知道了。

    「蓉儿……」他迟疑道。

    「嘘!听我说……」

    谷子蓉於是将自已当初是如何选择同意来到这个时代的一切遭遇,一五一十的说出,接著又将她因何揭告示、前往定北王府的前因後果道来,却只见靳茗雷愈听脸色愈沉重、也愈发难看,及待她大致解释完毕後,他仍是沉默、不发一语良久,令她心中突然一阵惶恐。他……不会是不相信她,以为她是瞎掰的吧?

    「你……不会突然又离开了吧?」他艰涩地开口,心头涌上不安与恐惧,生怕哪天她又突然不见了,选择她之前所在的时代,到时他要如何追寻她呢?

    谷子蓉的惶恐在看到他眼底闪现的不安与痛楚时,顿时明白他问话中的含意,於是微微一笑。

    「刚来到此年代时,我实在不能适应,唯一觉得庆幸的大概就是可以脱离严超的控制吧!可是如令不同了,这里已经有我所关心、深爱的人,我又怎麽舍得下呢?」柔媚的美眸闪著坚定的决心,凝进他充满忧心的黑眸。

    「真的?」忧虑褪去,残存的不安令他再问了一次。

    「真的。」谷子蓉坚决的点点头,「何况,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人是我无法舍下的。」她忽地半垂眼睑,偷觑著他,「雷……有件事我尚未告诉你……」她不安的开口。

    当她说尚有一人令她挂怀的言词时,靳茗雷立刻明白了,於是他收紧双臂,将她拥近、拥紧,唇瓣轻啄她头顶上的细柔发丝。

    「蓉儿亲亲,原谅我放你一人独自忍受生产之苦,以及抚育我们的孩子的艰辛,原谅我……」他低喟,语气中有著浓浓的愧疚。

    「你知道了?」低呼声由他的胸膛间模糊传出。

    「是的。」他微微松开她,一只大掌托起她细致小巧的下巴,「谢谢你,蓉儿,你为我生了一个可爱的孩儿。」性感的双层终於咧开一道弧线,眼底是无限的眷宠与骄傲。

    看著他愉悦的表情,谷子蓉也笑了,彷若一切纷争已逝。毫不再有芥蒂的笑容,令她那张绝包容颜散发出夺人心魂的美丽。

    「什麽可爱?那小子皮死了!」卸下心头重担的谷子蓉不禁以娇嗔的口吻埋怨。

    「你好美!」靳茗雷无法自制的沉醉地娇媚的笑容中,忍不住攫住她唇边那朵笑靥,尽情的吮吻许久,才依依不舍地抵在她唇边哄道:「蓉儿,跟我回京城吧!我无法忍受再一次失去你,答应我吧!好吗?我的蓉儿……」

    娇喘吁吁的谷子蓉融化在他浓情挚爱的深情话语中,正想点头答应时,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当然愿意跟你回去,只是,既然你已知道我的来历,相信你也该明了,我是绝对不可能同意与他人共有一个丈夫的,所以,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闻言,靳茗雷终於放下悬浮的心,口中急忙解释著,「蓉儿,我知道你指的是在定北王府的我那两名侍妾,你放心,你离去不久,我便在无意中发现了她们一直在加害你的事实,在查清一切事後,我已将她们送官究办了,不过即使没有这些事,在终於明白我是深爱著你时,也绝对会要她们离开的,因为这辈子我只要你谷子蓉当我唯一的妻,而且再也不会有他人。」他信誓旦旦地保证著。

    「咦?你怎么发现的?」谷子蓉好奇的问。想不到他并不如想像中的愚昧嘛!!

    「夜已深了,你不累吗?」靳茗雷看著她比三年前更为纤小的脸蛋,一阵心疼。「这事可以慢慢再说。」

    「不,我现在精神好得很哪!」她催促著他说。

    「好吧!」靳茗雷只得无奈的同意。

    长夜漫漫,尽释误会的两人偶喁喁语竟夜,直到天光大白,才倦极睡去。

    秋阳照在床上相拥的人儿,染了一室金光,紧紧地将他俩圈住,就彷若象徵两人经过考验的心,紧紧地圈在一起永不分离。

    *     *     *

    一个月後,济生堂的招牌卸下,几辆豪华的大马车缓缓地离开苏州城,朝北方而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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