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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病房的时候,宋雅已经醒了。我把小护士对我的不正常态度对她们说了,两个女人咯咯咯笑了起来。宋雅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老喜欢勾三搭四的?人家一个小护士招你惹你了啊?竟然说人家有毛病。”

    玖麽却笑说:“真不知道看你平时那聪明劲,咱就看不出小丫头的心思呢?人家是看你脚蹋两只船,当然不给你好脸色看啦。还臭美呢,你昏迷的时候像头猪,动都不动的,还想摸人家?”

    女人心,海底针。我愤愤不平道:“她一个小护士还真多事。”两女齐齐白我一眼,道:“也不知道是谁多事,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我涎着脸搂着她们两个说:“呸呸,怎么能把你们这样的大美人比作锅碗呢?”

    两女在床上吃了早餐,我跟她们提出去干娘家看看。家里的年货早就备齐了,宋雅到还在还没去过干娘家,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跟干娘认识认识。于是大家出了卫生所,上街买了些礼物,带上大黄小狼,来到了干娘家。

    干娘正在屋外晾衣服,远远的就看见我们坐着牛车来了。忙招呼道:“哟,什么风把我干儿媳妇吹来啦?”

    一句话就把宋雅说的面红耳赤,宋雅不依道:“妈,看您说的,做媳妇的就不能来看看您么?”

    我给大黄卸了牛车,又将它栓在了石棉瓦棚里,小狼不知跑哪去了。走进屋子,三个女人正挤在一块叽叽喳喳地聊得起劲的。

    “宋雅,你父母同意了吧!”干娘拉着宋雅的手说道。

    宋雅低着头说:“嗯,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婚姻大事可不能儿戏。”干娘一本正经道。

    那次去宋雅家,其实我不并高兴。宋雅的母亲很看不起我,如果不是看在宋雅那么爱我的份上,我想她母亲可能会拿根扫把将我轰出去。又碰上宋雅的初恋男朋友,对一个男人来说,这的确不是个值得回忆的记忆。

    宋雅复又点头道:“走的时候我已经跟他们说了,这辈子,我身是徐家的人,死是徐家的鬼。除非他不要我,否则我跟定他了。”

    干娘白我一眼,“他敢不要你!宋雅啊,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好。你一个城里人,能看上我们小兴,已经是他天大的福气了。他要敢不要你,我非要他好看不可。”干娘对我挥了挥拳头,看得大家伙都笑了。

    我可不想她们把枪口都对着我,遂转移话题道:“干娘,我干爸呢?”

    干娘笑眯眯道:“你干爸他们税务所年底事多,要忙一上午呢。”说着就起身要给我们端茶倒水,玖麽和宋雅忙起身去帮忙,干娘推脱不过,只好随她们去了。三个女人在里间厨房里叽叽喳喳的不知在聊些什么,我闲着无事,拿起了干爸书柜上的书来看。

    干爸是税务所所长,家里的藏书大多也就是有关税务的一些书籍。对这种专业书籍我虽然一向不大爱看,但多了解一些税务知识对我以后做生意很有帮助。正看了两页,干娘端着瓜果盘子走了出来。

    “小兴,来吃个苹果,上回你干爸去市城出差特地带回来的烟台苹果。”说时干娘已经递给我一个比拳头大两倍的苹果。好家伙,我这辈子还真没见有有苹果能长这么大的呢。“干娘,这是苹果么?怎么长得都快赶上柚子了。”

    干娘笑道:“没见过吧,这是他们税务系统发的福利。快尝尝,好吃么?”

    无巧不巧,我正把苹果往口里送,也不知怎么的,嘴里却突然伸进一根水葱似的兰花指来,差点没咬上它。不过却还是吻上了那手指,凉凉的,冰冰的,感觉怪怪的。

    “啊!”手指触电似的收回了去,干娘娇呼一声,我这才发现原来刚才是干娘不小心把手指伸进了我的嘴里。

    干娘的脸红红的,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嘴里咬着苹果,抬头迎上了她那双受惊的双眼。

    在这种时候我想个词来:暖昧!

    不小心的异样接触,令我们俩个大感尴尬。好在这时候厨房响起玖麽的呼唤声,干娘脸刷的一下红了,连忙跑进了厨房。以前我一直没怎么打量过干娘,今天我竟然觉得她比往常要漂亮了。

    我呆呆地望着干娘消失的方向,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这怎么可以,她可是我干娘啊。但我心里却没有丝毫惭愧的感觉,难到我真的不是个好人?

    干娘跟着玖麽宋雅出来了,这回儿她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眼神总躲着我。当着玖麽宋雅的面,我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事实上,的确什么事也没发生嘛,不就是不小心亲了下干娘的手指么?这可不能怪我,谁叫老天爷跟我开这种玩笑呢?

    大家坐在一块边聊天边吃着水果的时候,铃铃铃,电话响了。干娘告个歉去接了电话,不一会儿就慌慌张张跑出来语无伦次对我说:“不好啦,小兴,你干爸被人围住啦。”

    我按着干娘的小手,安慰她说:“别急,别急,干娘,你慢慢说,我干爸怎么了?”玖麽和宋雅也来安抚她。干娘微感安慰,可眼睛已经红了,道:“你干爸今天去张天林的森林运输公司去收税,刚才税务所的小王打电话说,他们给张天林的人围在了运输公司,说是要打他们。小兴,你得快去救救你干爸啊。”

    暴力抗税?!

    我脑中冒出这么个词来。想不到张天林竟然这么大胆子,竟公然对抗国家机关!

    “干娘,你先别着急。”我又对宋雅说,“宋雅,你去打电话先报个警。你们都在家里给我等着,我去看看。”说完马不停蹄地朝森林运输公司奔去。干娘在身后喊:“小兴,你可一定要把你干爸带回来啊!”

    “放心吧,干娘,有我在,干爸一定不会有事的。外头乱,有危险,你们可别跟过来!”临走我还不忘叮嘱她们几句。如果我不这么说,难保救夫心切的干娘会跟过来。现在这世道,说安全就安全,说不安全就不安全。乱起来,谁也不敢保证会出什么事儿。

    森林运输公司就在厩厩的正峰运输公司对面,倒也并不太远。我撒开脚丫子,跑起来跟一阵风似的。上一回,就是因为没来得及去救厩厩,才看着厩厩在自己的怀里痛苦地死去。这一次,我再也不会让身边的人离我而去了。

    跑到森林运输公司大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一大群人了。“让开,让开……”我粗暴地分开人群,却见张天林正站在人群外指挥着一大批手下将几个人团团围住,嘴里还高喊:“夫老相亲们呐,大家看看吧。税务所的干部打人了啊!”

    那被围的几个人可不就是税务所的?一群人正对着他们拳打脚踢,干爸已经被他们在地上了,并且蜷缩着身子任人踢打。我大怒,冲进人堆里,对着那几个出手的人就是一阵踢打。

    这群狗腿子,一见有个人冲进来帮忙,呼啦啦一拥而上。我赤手空拳还跟一伙拿刀子的人斗过呢,还怕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人?拳来打拳,腿来踢腿,我一个个硬碰硬的给他们顶了回去。不一会儿,已经没有一个狗腿子能站起来了。我怒火未消,冲上去拎起面色如土的张天林衣领就想揍他几拳。

    干爸嘶哑着嗓子阻止道:“小兴,别冲动!”

    我双目赤红,吼道:“干爸,他敢打你,我非打死他不可!”干爸一拐一拐地走到我背后拉住我高举的右拳,“小兴,别冲动,这种人自有国家法律来惩治他。咳咳……”

    张天林哈哈大笑,“你打呀,你打呀,不打你就是龟儿子,有种的你就……啊……”

    张天林的嚣张刺激了我,压不住心中怒火,我狠狠地给了他一拳,打得他鼻血长流。“呸!”张天林吐出两颗门牙,跑风的声音扯着嗓门吼道:“你敢打我?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么?你打了我,看我哥哥怎么治你!”

    我挥拳又要揍他,却被干爸死死拉住,“小兴,别冲动,打人是犯法的,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如果换个地方,张天林敢这么对我说话,我非揍死他不可。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要再揍张天林就成了犯法了。只好忍着心里的怒气,把他掼到地上。

    “群众们,我是镇派出所所长范伟!请大家让一让,有什么事,我们派出所会处理的。”人群外传来范叔洪亮的嗓门,干爸拉着我就往后退。范叔领着派出所的十几个已经赶到了,连警花朱倩也在里头。

    张天林抢在我们前头,洒着鼻血奔到范伟面前拉住他的手说:“方所长,你可来了,喏,这个徐子兴无缘无故把我们打了一顿,你快点把他抓起来!”

    范叔抽出被他拉着的手,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看了我和干爸一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还不清楚,但你们聚众斗殴,已经违反了治安法。这样吧,大家都跟我到局去做个记录,是非黑白自有公论。”

    范叔看得来出,今天这事儿闹大了。这么多群众看到税务所和森林运输公司的人打在一块,他也清楚张天林是个什么样的人。再呆下去事情只会越闹越大。干爸对范叔说:“方所长,我们税务所非常愿意配合你们派出所的工作。”几个已经把那两三个税务所的干部扶了起来。

    张天林预感到有些不妙,平时镇上就这两个人对他不感冒。听说姓方的和姓赵的私交很好,自己要是进了派出所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张天林年轻时就是混混,以前仗着他哥哥张天森的势力不把派出所放在眼里。但自从前几年新来了这个方所长后,人家一直不给他好脸色看。

    张天林本想给范伟找点事儿,可张天森却告诫他:范伟在市里有关系,千万动不得!

    张天林胆大包天,谁的话都敢不听,却不敢不听他大哥的话。张天森不让他动范伟,张天林也就一直没敢给范伟找事儿。当然暗地里还是做了不少坏事儿的。

    张天林貌丑如猪,却有双鬼机灵的眼珠子。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突然对着人群高喊:“大家看看呐,派出所的不分清红皂白乱抓人啦……”他那干手下也跟着起哄,气得我又想冲上去揍他们一顿。

    俗话说,三人成虎。谣言很可怕,特别是对于这些不知情的老百姓来说,张天林这乱喊乱叫会引起极大的不良影响。对于派出所的,人们一向对他们敬而远之,同时,人们在心中还对派出所有一种逆反的心理。张天林这干人这一叫嚷,惹得群众们都以为乱抓人了。

    在“四人帮”时期,充当了帮凶的角色,错抓了不少好人。我们乡下哄孩子的时候,都会用“再哭就叫把你抓去”来吓唬小孩子。在很多人的观念里,就是法,法就是,代表着一种绝对的权威,因此,即便有错也用不着道歉。正因为有这种观念,老百姓对局的人都很反感。

    围观的许多群众已经叫起来了,纷纷指责范叔。

    “有什么事就不能公开的么?”

    “派出所的人就可以随便抓人了?我们明明看见是那个年青人把运输公司的人给打了的。”

    群众的茅头纷纷指向我,我本想开口辩几句,可干爸一个劲在我耳边要我冷静。

    范伟不愧是一所之长,他处变不惊,站到一高处对群众们说:“群众们,我很理解你们的心情。大家都看到了,有人在这里聚众斗殴,但我们并不知道事情的如何。我们派出所不是来抓人的,只是想请参与斗殴的双方当事人回派出所,把事情的搞清楚……”

    范叔的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而且他在春水镇里的名声也不错,所以,几句话后,群众的情绪都稳定下来了。张天林也知道再扇风点火也没用了,偷偷招呼一个围观的小伙子嘀咕了几句。那小伙子听完后,钻出人群,撒开脚丫子不知道跑哪去了。

    押着我们一干人挤出人群就往外走,朱倩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刚走出人群,一道人影扑到我面前慌张地问:“小兴,你这是怎么了?”

    我一看,却是白玲。“玖麽,我没事,你先回公司去吧。我跟我干爸去派出所做做笔录。”

    白玲自从前晚与我好了第二次后,心里也就把我当成了她的男人。厩厩死了,我现在是她唯一的心理支柱。她死活不肯走,我只好让她去镇政府大院找干娘她们。

    半路上,我从干爸口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每逢年底,税务所都会向镇上的企业单位催缴税款。一般是企业主动上税务所来交税,可前几天干爸一查帐,发现镇上还有森林运输公司欠着83年的税款。本来想打电话给森林运输公司要他们马上来交税款的,可森林公司的老板张天林三番两次拖着。无奈之下,干爸只好亲自带人来要税款。

    改革开放刚试行才几年,经济体制改革了,但同时也带来不少问题。其中“暴力征税”与“暴力抗税”这两个税务问题最是严重。花香国法律普及面不广,许多地方时有暴力抗税事件发生。与之相对应的,就有了暴力征税的问题。

    其实这起案件也就是个定性的问题,到底是暴力征税还是暴力抗税呢?这都得经过调查来确定。

    徐天林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别说他可能就是杀害厩厩的幕后真凶,魏婉的悲惨遭遇就已经令我对他恨之入骨了。今天他竟敢叫人打我干爸,更令我怒不可竭。

    一群人刚走到派出所大门口,迎面就遇上一男一女。那男的四十来岁,长得肥头大耳,大腹便便,一看就是个当官的。那女的也有四十左右,浓妆艳抹,脸上涂的跟鸡屁股似的。

    张天林一看到那女的,就好像癞见着了屎,扑上去拉住那妇女的手说:“姐,你可要为弟弟做主啊,你看看,我给他们打的……”

    “哎哟,天林,你这是怎么了?”那女人又转头不客气地对范伟说,“方所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什么人把我弟弟打成这样?”

    范伟不吃她那一套,“张秘书,这件事情谁对谁错我们还要进一步的调查取证。”

    原来这个长得跟鸡屁股似的女人竟是镇长秘书,那么她旁边那个胖子岂不就是……这两人的动作可真够快的啊,张天林刚出事,他们就赶过来了。

    胖子镇长打着哈哈对范叔说:“方所长,你可要禀公处理啊。今天这件事影响可不小,特别是还牵涉到税务所。”又走到干爸面前跟他握握手说,“赵所长,你没什么事吧。”

    干爸跟镇长客套了几句,我心里暗骂,假腥腥。这镇长明显是张天林那边的,看来今天的事得小心应付。

    进了派出所,我们一个个都被隔离审问。也不知范叔是不是故意的,审问我的恰恰是警花朱倩。我坐在一张**的木椅子上,朱倩一脸冰霜地拿着个本子和支笔坐在桌子后边。

    “姓名!”朱倩头也不抬刷刷在本子上写了几笔。

    我笑眯眯道:“你不是知道么,还用问?”

    啪,朱倩小手拍在办公桌上还挺响亮的,将我吓了一跳。她冷冷地说:“态度给我端正点,我现在是,你现在是嫌疑犯!”

    “朱倩,我徐子兴哪里得罪你了?不用这样对我吧,咱们认识可有段日子了。”刚才给张天林惹出来的一肚子邪火还没消下去,我无赖似的对她说。

    “哼,徐子兴,你行啊。把十几个人打趴下了是不是很过瘾?”朱倩讽刺道。

    “那是他们欺负我干爸,你没看到,他们十几个人围着我干爸他们三四个人……”

    “够了,现在是我审问你,不是听你讲故事。我问你,你是几点钟到达事发现场的?”朱倩摆明了要公事公办。这可惹火我了,无论她怎么问,我就是不回答。

    朱倩也生气了,把记录本一扔,“好好好,你不说可以,到时候你干爸要是有什么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她这招可击中我软肋了。虽然向她一个女人低头很没面子,可为了干爸,这口气我忍了。看着她美丽的身姿我邪邪地想,看我以后怎么治你。

    笔录很快录完了,我想,这下事情应该大白于天下了吧。其实事情很简单,就四个字:暴力抗税!

    朱倩拿着笔录出去了,把我反关在审问室里。我也不着急,翘起二郎腿,嘴里哼着歌打量这小小的审讯室。

    我不是第一次进派出所了,但进审讯室却是第一次。审讯室不大,也就几平方米。三张椅子,一张桌子,桌上还有一盏高瓦数的台灯。四壁空空,封得严严实实,只有一个带铁栏的小窗子。大门一关,这活脱脱就是个小型囚禁室。

    半个小时后,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响起开门的拧锁声。我一喜,这是来放我出去的吧。

    大门忽啦一下打开,走进几个绿衣绿帽的,其中就有范叔和朱倩。我正想迎上去,却被一个面生的拉住了。他拿出证举到我面前说:“徐子兴,你涉嫌故意伤人。依照花香人民共和国刑法,我们有权将你拘留48小时……”

    当宣布我被拘留的那一刹那,我异常的冷静。我抬眼望望范叔,他微微地摇摇头,眼神中的含意不言而喻,无非叫我不要轻举妄动。我扫了一眼,目光定在人群后面一个劲阴笑的那个鸡屁股镇长秘书。

    “喀嚓!”冰冷的手拷锁住了我的双手,激得我怒火中烧。我咬牙切齿,心中暗叫,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乱来,否则就是暴力抗法!袭警!那样只会令亲人痛,仇者快。我深深了吸了口气,平静地说:“我想知道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故意伤人?”

    范叔对手下们说:“大家都出去吧,朱倩你留下,跟我一起审问疑犯。”又对镇长秘书说,“张秘书,我们一定会禀公执法的。如果没有什么事,还请你回避一下,我们提审疑犯。”

    张秘书一脸不屑,道:“方所长,我们相信你一定会禀公处理的。希望你不要辜负国家和人民对你的期望。”说完转身扭着大屁股走了。如果不是她那一脸的浓妆,这女人也算有几分姿色的,真想不明白,张天林长得跟头猪似的,他姐姐倒长得挺不错。徐娘半老,丰韵尤存。

    我看着她扭着屁股的背影,眼里直冒火,冒的还是欲火。我想,如果我要报复她的话,到底是先奸后杀呢?还是先杀后奸?

    屋子里就剩我们三个了,范叔对我说:“先坐吧!”又递给我一颗烟,“要不要来一根?”

    我拒绝道:“吸烟虽然能提神,但那只对会吸烟的人起作用。烟味呛,我闻不惯!”范叔道:“那好,我也不抽了。”把烟又放回烟盒里。而朱倩则冷着张脸,眼里闪动着被欺骗后的怨恨目光。

    我没空搭理她,直接问范叔:“范叔,我徐子兴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么?他们这是污陷。”范叔拍拍我的肩膀,“小兴,别激动,来先喝口水。”他把自己的保温茶杯递到我面前。

    我也不客气,一口气把水喝干了。范叔又问了我一遍事发经过,我说的与朱倩记的笔录毫无出入。范叔听了我的话后,皱着眉头沉思着,右手两根指头无意识的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笃……”的响声。

    范叔突然对朱倩说:“小朱,去帮我倒杯水来。”朱倩也不笨,知道范叔是故意要她回避。哼了一声,拿着范叔的保温茶杯不高兴地走了。朱倩的背影很美,警服包裹着丰满动人的身躯,把我眼睛都看直了。在这种环境下,我竟色心不死,有时候我真的挺佩服自己。

    范叔看着我一眨不眨的目光,嘿嘿笑道:“小朱她今天刚十八,比你也大不了几岁,要不要我给你们……”

    “范叔,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我还得靠您给我洗脱冤屈呢!”我苦头脸道。

    范叔一屁股坐到桌子上,没有一点一所之长的派头,亲切的就像我大哥一样。“你小子还好意思说?我看你是一身精力无处发泄,把人家当沙包打吧?下手那么重,把运输公司那几个兔崽子打的真够惨的。”

    “范叔,你知道,我们练武的,力气本来就大。当时我看到干爸给他们围攻,气得我也顾不着那么多,只想冲上去把干爸救出来。范叔,他们不会是被我打残了吧?”我担心地问。

    “那到没有,不过,唉,小兴啊,这回你可真是遇上大麻烦啦。”范叔脸有苦色。“你知不知道?除了老赵,另外那些人的口供对你很不利啊。”

    范叔说,税务所那几个人做证说是我无缘无故冲进来,把他们都暴打了一顿。

    天下竟有这样颠倒黑白的事,我大怒,猛地站起来吼道:“范叔,这是个阴谋,他们摆好了套子让我钻,然后又以假口供冤枉我!”

    范叔按住我的肩膀口气严厉:“坐下!吼什么吼?你范叔我干二十年了,还不知道他们那些鬼明堂么?你乱吼有用么?有种的你就给我吼出派出所啊!”

    我气呼呼的坐下去,胸里头仿佛被个大石头压头,特难受。

    “小兴,别说你是老赵的干儿子,就凭我范伟与你的接触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么?范叔相信你是无辜的,但凡事都得讲证据。今天的事情我大致上也了解了,摆明了是张天林设下的套子。张天林老早就对我和老赵看不顺眼,依我看他本来是想拿老赵开刀,没想到被你冲进来搅乱了他的计划。于是他便顺水推舟,拿你当替罪羔羊。”

    我气道:“范叔,难到春水镇就任他张天林为所欲为?我真的没想到,人竟然能这么无耻。亏我当时还拼了命救他们几个税务所的干部,想不到他们竟反过来阴我!”

    范叔道:“小兴,你还小,这个社会不是你想像中那么光明的。你的人生路还长,男子汉大丈夫,这点挫折算什么?你范叔也不是吃素的,放心,有我在,包你没事!”

    朱倩的父亲是市局局长,虽然范叔干爸他们没对我说过什么,但我也能猜到。她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怎么会到咱们春水镇这种小派出所来锻炼呢?春水市是花香国第一大市,下面有十几个县,大大小小的派出所有上百个。虽然朱倩父亲有意让女儿下基层锻炼,如果朱倩的父亲跟范叔没点关系的话,凭什么放心把女儿交给他?

    范叔夸下海口,令我更是相信他跟市局局长有交情,这样一想,心里也就不太担心自己的事儿了。我松口气说:“范叔,我干爸还好吧?”

    范叔说:“老赵他身子健郎着呢,想当年他跟我可是一个排的战友。就受了点皮外伤,不碍事,养几天就没事儿了,你也别太担心。”

    “那就好。”想起玖麽她们,我又问,“范叔,能不能派人去干爸家把我玖麽她们叫来见我一面。我这一进局子,她们一定担心坏了,我想安慰安慰她们。”

    范叔笑道:“是不是你那个女朋友也跟着来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范叔哈哈大笑道:“行啊,臭小子,亏我刚才还想搓合你跟朱倩呢。想不到你动作这么快,都把人家女孩子带来拜见婆婆了。”

    正说着,朱倩端着范叔的保温茶杯回来了。还没放下,范叔就说道:“小朱啊,派给你个任务。你去躺赵所长家,请赵所长的家人和徐子兴的家人来一趟。”

    朱倩小嘴一撅,质问范叔道:“所长,我来这里都快大半年了,你怎么尽是派些没什么意义的工作给我?整天除了端茶倒水,跑腿送信,连个正经的案子都没给我办过。我不管,如果你要我去报信你就得把徐子兴这个案子交给我做。”

    局长千金一撒娇,范叔这个所长也头痛啊。“小朱啊,平时办案子不是都带着你的么?什么叫没有意义的工作?”

    朱倩跟只小公鸡似的,顶了范叔一句:“**办的案子才能检验我在学校学习的效果,同时也更能锻炼我的能力,对我来说才有意义。”

    范叔笑道:“好好,我说不过你。要我把这个大案子交给你做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做一件事!”朱倩一喜,跳脚道:“真的么?什么事?你快说。”

    范叔神神秘秘一笑道:“什么事嘛?我现在还没想好。以后想起来再让你做吧。”

    朱倩起了警惕之心,说:“所长,你不会让我干些令我为难的事吧?那我可不答应。”

    范叔连忙挥手,“不会不会,一定不为难。怎么样?这个交易做不做?”

    朱倩咬咬嘴皮子,“好!这个买卖我做了。那,所长,我现在去跑腿,你可说话算话。”

    范叔脸一正,道:“我范伟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你不愿意去,那我叫别人好了。”

    “诶,别呀!所长,我去还不行么?”朱倩瞪我一眼,一溜烟跑了。范叔看着她的背影说:“这丫头,从小就好动,唉,真难为老朱了。”

    我道:“不会吧,我看朱倩挺正常的一个女孩子啊?哪里好动了?”

    范叔道:“你是跟她接触不多。小朱她可有个外号,叫‘小魔女’,最会缠人啦。这丫头,自从来到我们所,就磨着要我给她一个**办案的机会。老朱宝贝得这个女儿不得了,我哪敢让堂堂局长千金轻易涉险啊。”

    我道:“在咱们春水镇,张天林可是最危险的人物,难到你真放心把我的案子丢给她办?”

    范叔狐狸似的笑笑说:“山人自有妙计。”

    朱倩是83年七月从市警官毕业的,她父亲朱局长想安排她坐办公室,干干文员之类的工作。可朱倩偏不愿意,她从小就崇拜当的父亲,所以她的梦想就是做一名能够为民除害的人察,而不是坐在办公室里做一名文员。

    在朱倩看来,那些穿着警服,坐在办公室里工作的女孩子根本就不是。而那些手握手枪,与匪徒激烈枪战的英雄才是真正的人民。所以,在她强烈的要求下,朱局长迫不得矣把她下派到一个老战友那里——春水镇派出所。

    刚来派出所那个月,朱倩挺高兴的。这里有新的同事,新的环境,对她一个从小就住在城市里的女孩子来说,春水镇这个半农村半城镇的地方充满了吸引力。

    在春水镇,她第一次见到了活生生的猪!虽然她吃了十几年猪肉了,却不知道那香喷喷的猪肉竟然是从这么臭哄哄的家伙身上长出来的。从那以后,朱倩一吃猪肉就反胃。不过,春水镇里也有很多单纯朴实的人,特别是那些从农村到镇上赶集的农民,从他们身上,朱倩能闻到一股清新的泥士气息。

    和城市里那些只知道互相攀比的人来说,她更喜欢这里的人们。生活上很充实,但工作上却有了烦恼。工作一个月后,朱倩突然发现自己每天的工作只是给同事们端茶送水,偶尔给疑犯做做笔录而已。

    端茶送水可以理解为增进同事间的感情,但长此以往却打击了朱倩的工作积极性。有时候她还会想,不是说人人平等么?为什么我们女人就得给同事端茶送水?也不见他们男的做这些事。

    朱倩人长得很漂亮,是派出所一支花。追她的男孩子很多很多,从在学校开始就有人给她写信送花了。朱倩看不起那些毛头小子,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泡妞打架。来到镇派出所,她才发现,原来平凡的人到处都是。在这里,她只佩服一个人——派出所所长范伟。

    范伟和她父亲是老战友,原为市刑侦大队大队长,也是名刑侦能手。小时候,朱倩最佩服的莫过于范伟而他父亲了。所以,在她的择偶标准里,老公必须是一名,而且还得是一名优秀的。

    朱倩向往**办一件大案子,想起父亲那看不起女警的眼神,朱倩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做一名能破大案子的女警。

    今天这起恶性斗殴事件中,有一名税务所所长负伤,十几个人重伤,还有几个人轻伤。在春水镇这样一个小镇上,算是件大案子了。朱倩虽然与徐子兴接触不多,但看得出敬佩的范叔叔与他关系不错。朱倩不带任何丝人感情地思索着案情,直觉上她也察觉出一股阴谋的味道。张天林在春水镇的名声极坏,朱倩也很讨厌这个人,特别讨厌那双盯着自己身体的眼睛。她恨不得能把那个色狼大叔的双眼给挖出来,以解心头之恨。

    春水镇本来就不大,派出所离镇政府大院也不是太远,朱倩骑了辆凤凰牌自行车,不到十五分钟就来到赵所长家所在的镇政府大院了。

    刚走到大院门口,就撞上一群女人往外走,朱倩认得其中两个人,一个正是如今正峰运输公司的女老板——白玲;别一个则是赵所长的爱人。

    “铃——”朱倩按了下自行车铃,吸引了这群面露惶恐之色的女人的注意。朱倩还没说话,就被这四个女人围住了。“呀,是小朱!”

    赵所长的爱人跟朱倩挺熟的,范伟常带朱倩到她家里“改善伙食”。劈头就问:“小朱,看见我家老头子和我干儿子了么?他们没事吧?”

    朱倩把实际情况告诉了四个女人,她看得出来,这四个美丽的女人很关心徐子兴。不过按年纪来说,中间那个身上透着股书香气的美女应该就是徐子兴的女朋友了吧。那个臭小子走什么桃花运,竟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看起来还是个大学生。朱倩心里愤愤不平地想,徐子兴那臭小子怎么配得上这么有气质的女孩子。

    “我们所长让我带你们去派出所。”朱倩道出了来意,四个女人欢天喜地地跟着她来到了镇派出所。刚走到大门口,五人就撞上了张天林一伙,他这会儿正领着几个狗腿子往外走。

    张天林眯着双色狼眼,看着对面五个漂亮女人,哈喇子都差点流下来了。随便从这五个美女中拉一个出来,在这小镇上就已经是排得上号的美女了,没想到今天竟有此眼福,一下就见到五个。真是五朵金花啊。

    朱倩把凤凰女式自行车停在派出所车棚子里,拉着四个大美女就走,临走还厌恶似的瞪了张天林他们一眼。这群大小老流氓,吹口哨的吹口哨,胡言乱语中,看着五朵金花进了派出所。不过他们却没有看到另外四个女人望向他们的仇恨目光。

    我正跟范叔商量着事情,门外边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我知道是玖麽她们来看我了,激动的冲到门边打开了门。

    “小兴——”宋雅高呼一声,飞扑到我身上。宋雅的眼睛微微发红,显然相当当心我的安危。我抱着她的娇躯,安慰她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宋雅伸手一摸,抓住扣着我的手拷气道:“还说没事,叫你小心点你偏不听,你……你就不能不打架么?”我厚着脸皮说:“当初我可就是凭着会打架才套上你的,要没了这身功夫,你还不得跟别人跑了啊。”

    宋雅啐了我一口,“没个正经的,人家都担心死你了。”

    玖麽泪光盈盈地看着我,我知道她很想扑进我的怀里让我安慰她。可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但我的她的关系毕竟是见不得光的,唉真是委屈她了。我拍拍宋雅的腰道:“好了好了,倒叫别人看你笑话呢。”

    宋雅这才醒悟现在是在派出所呢,轻啊了一声,猛地把我一推,脸上飞起了红晕,煞是好看。

    白玲插不上话,一直默默地注视着我,幸好没有人注意到她,不然非看出些端倪不可。她看我的眼光已经不再是玖麽对外甥的关爱了,而是女人对男人的依恋。

    她跟玉凤的关系很微妙。作为第三者的白玲插足厩厩与玉凤之间,抢了玖麽的老公。我虽然对厩厩抛弃玖麽的事愤愤不平,不过有时候却暗自庆幸,若非厩厩薄情寡意,我又怎么能得到玉凤这么个大美人呢?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坏,因为我竟然先后霸占了厩厩生命中两人最重要的女人。厩厩的眼光一直都很好,无论是他年轻时还是中年时。玉凤和白玲都是千里挑一的大美人儿,不过现在都便宜我了。

    稍稍安慰大家一番后,范叔带我们去看干爸。干爸正躺在床上龇牙咧嘴呢,旁边一个医生正给他上伤药。干娘一屁股坐到干爸身边,拧着他的耳根子说:“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都一个老头子了还跟人家年轻小伙子打架。打就打吧,还害得小兴被拘留。”

    干爸咧嘴道:“唉哟,轻点轻点,我脸上还肿着呢。”把我们都给逗笑了。干爹干娘就是这么对人,对他们来说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闹那才不正常呢。“死鬼!不能打你就不会逃啊,你以为你还年轻啊?”干娘还是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干爸没理她,转头对我说:“小兴啊,干爹对不起你啊。”我道:“爸,看你说的,咱们一家人的干嘛说两家话。你是我爸,给人欺负了,我做儿子的能不帮忙嘛?”

    干娘道:“老头子,看到没有,为了咱儿子,以后少惹事生非!”干爸认真地点点头。别看干娘嘴里说的不客气,其实她是刀子嘴,豆腐心,看着干爸一身的伤,心里早软了。我们知趣地退出来,给他们留下二人空间。

    范叔领我去了拘留间,镇派出所本来就不大,没多余的地方弄个拘留所。宋雅她们死活要跟我去看看,范叔也说没有关系。

    拘留间比那审讯室也就大个一两平米,除了一张床,一铺脏被外一无所有。玖麽宋雅她们看了都心酸,因为在将来的两天里我将在这里度过。这一切都拜张天林所赐,看着她们为我伤心流泪,我心中对张天林的恨意又恨上三分。张天林,这世上有你没我!此仇不报非君子!

    范叔与朱倩走了,给我们一家人留下一个私人空间。玉凤和白玲都不知道对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所以大家在一起的时候(16K小说手机站,16K,Cn)还显得有些拘谨。“小兴,等会我去街上买几床被褥,这大冷天的,派出所的拘留室连个热炕都没有,这晚上你怎么受得了。”玉凤皱眉道。

    白玲忙对玉凤说:“反正我家里还有多余的被子,姐,不如等会你去我家拿吧。”

    自从厩厩出事后,玖麽早就不再恨他们了。她也挺可怜白玲的,白玲也是个苦命女子,才被人打得流产,又死了丈夫。玉凤是个善良的人,见不得人受苦,感情上她已经把白玲当成了姐妹了。于是玉凤也顺水推舟同意了。

    大家又说了一会儿话,三女说是要去厩厩家给我拿被褥。我道:“别忘了给杏儿她们打个电话。我早上打电话说咱们中午要回去的,现在出了这事,她们要知道了非担心不可。还是不要让她们知道的好,就说咱们在镇上有事办,叫她们别担心。”

    玖麽点点头说:“我会的,对了,小兴,中午想吃什么。”我趁宋雅和白玲背对我们的机会,凑到玖麽耳边轻声说:“我想吃你!”玖麽狠狠白我一眼,追着宋雅白玲去了。

    宋雅偷偷地打量着身边的这个女人。刚才担心徐子兴的事,所以一直都没有认认真真的打量过白玲,说起来今天她还是第一次见白玲呢。就是这个女人,抢了玉凤姐的老公,现在,她又想插足自己和徐子兴之间。

    白玲年约二十六七,是个少妇般妩媚的美女,一头如云的秀发,鹅蛋脸,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微翘的瑶鼻,微厚而性感的嘴唇,身高没有宋雅高,却也有160公分,穿的是身职业套装,暗苹果绿的高旗袍领,剪裁贴切的连身女式装,称出颈部雪白的肌肤。

    谁说女人不会看女人?漂亮女人总是对别的漂亮女人更感兴趣的,宋雅瞄了瞄白玲的胸部。还好,大约是32C尺码的,比不上玉凤姐,跟自己差不多。可能不到23的细腰,两条腿没自己的长,足下穿的却是与职业装同色的高跟鞋。

    如果在春水市里,白玲这身打扮算不了什么。但在春水镇这个小镇上,她这么穿可算得上是时尚了。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抢了玉凤姐的老公,如今她还想跟自己分一杯羹。宋雅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

    徐玉凤看出来宋雅的异样,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宋雅幽怨地看了徐玉凤一眼,徐玉凤知道,她挺恨白玲的。说起来,真正应该恨白玲的应该是自己,可一想到那个未出世就丧了命的孩子,徐玉凤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在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十分严重,许多人家生了七八个女儿还想要生,即使倾家荡产,也只是为了能生出一个儿子来传宗接代。徐玉凤不恨李正峰,因为是她自己身体的原因才导致不能怀孕。后来,听说白玲怀孕了,徐玉凤还替李正峰高兴,因为他们拍B照测出白玲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儿。

    徐玉凤不怨白玲抢了她老公,更何况现在有了徐子兴。家里有了主心骨,她也不再是孤单单的一个女人了。正因为徐玉凤曾经过过一段孤单生活,才更了解一个妻子没了丈夫的痛苦。所以她很同情现在的白玲。对于白玲和徐子兴的事,她也睁只眼闭只眼。除了觉得有些对不起宋雅外,她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徐子兴是个好男人,还是那种不是一个女人所能霸占的男人。他很强,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在床下。

    白玲在前头带路,也许是不好意思吧,她一直没开口。三个人谁也没吱声,默默的往家赶。

    回到家,白玲指着电话对徐玉凤说:“姐,你要打电话就随便用吧,我去找几床被褥出来。”转身往里屋去了。宋雅也想跟着她往里屋去,被徐玉凤一把拉住:“宋雅,现在不是时候。”

    宋雅想起这事儿就有气,在路上的时候,她越来越不顺眼,想趁着这个机会跟白玲说清楚,叫她不要再缠着徐子兴。

    “玉凤姐,我只是想跟她说几句话。”宋雅挣了挣没挣开。徐玉凤说:“姐知道你想跟她说什么,但现在确实还不到时候。她也挺可怜的,大过年的,你就让她安安心心过个年吧!”

    宋雅跺了跺脚委屈地说:“可她就是不知好歹,以前她抢了你丈夫,现在又来抢我的。玉凤姐,我这口气咽不下啊。”

    “宋雅,我知道你心里苦,有话又说不出。可你也想想,这事儿也不能怪她,如果不是小兴去招惹她,她也不至于……”

    宋雅咬咬牙气道:“都是徐子兴这个混蛋,看他这次出来后我怎么收拾他。”

    徐玉凤笑道:“就是,咱们姐妹联合起来还治不了她?宋雅,你先坐回,我打个电话给杏她们说声。”说着拨起电话来。

    白玲也不是没有察觉,生为生意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本事还是有的。她看得出来宋雅的脸色很不好。白玲心想,莫不是那事儿给她知道了?一想到这,白玲心里忽然惴惴不安起来。

    二十四岁的时候,白玲的父母双双因车祸而亡。这对于大学刚毕业的白玲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那些天,白玲整个儿飘飘忽忽,不自身处何地。在父母的葬礼上,白玲看到了肇事司机的老板——李正峰。

    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