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用社后面不远处，隔着停车场，是片茂密的树林。

    初夏晴朗的午后，太阳暖暖的。

    婉茹和吴莉并肩走进树荫深处，沿着径，转过道弯，迎面扑股清香

    。

    两个女子停下脚步抬头，原是株高大的槐树，亭亭如盖，枝叶相连

    ，簇簇白色的槐花，正从葳蕤的嫩叶垂落下。

    婉茹伸手摘下串花儿，放在嘴里，缕甜丝丝的味道，从嘴角慢慢溢出。

    她又伸手摘下另串，递给吴莉。

    尝尝，可以吃的。原先我们家的院子里，也有棵槐树，跟这棵差不多

    ，只是花的颜色有儿发紫。

    你是你在北京的家？

    吴莉接过，仔细地了，掐下朵，含在嘴里。

    当然啦，那才是我真正的家。

    好得啦，你现在告诉我，叫我出到底是什么事体？

    你知道不知道有二批裁员？

    知道。

    你着急不着急？

    不急的。

    你不着急？为什么？

    婉茹面问，面伸手又要去摘花。

    你知道的好不好？那天你隔着门缝不是都清爽了吗？

    吴莉拦住婉茹，有些不高兴。

    你知道我在外面？

    婉茹吃惊地问，手，停在了半空。

    当然知道，你滑坐在地上，动静搞得那么大。

    吴莉做出副无所谓的样子抱怨，本十分钟事体可以完的，黑赤

    佬到你在外头，想做给你，结果弄了半个钟头，把我的皮都快搞破了，你晓

    得不晓得？

    二批裁员里有我。

    婉茹没有接过话茬，而是换了个话题。

    我晓得的。

    吴莉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我想好了，照着你的样子办！

    照着我的样子？你没有煳涂吧？你们家老赵是我们上海人，不样的，他

    养得活你的。你们还能回加拿大，不像我们，没得退路。

    这回轮到吴莉吃惊了。

    老赵不想回加拿大，也不想再回学校做博士后，是年龄大了，做学问没

    意思。他还，换地方不是个事儿，到哪儿都会遇到难处，躲不开的。

    婉茹长长地叹了口气，继续伸出手，不过没有摘花，而是捏住片嫩绿的

    叶，我想通了，不是上床，多大事儿啊？我都生了三个孩子，早不是

    什么黄花闺女了。

    黑赤佬，啊，不，老板其实早上你了，还让我劝你灵活。我直

    不晓得怎么对你开口。

    吴莉低下头，想了会儿，：你要是真怎么想，我不用再什么了，

    其实这样也蛮好，大家都样，省得你以后不起我。

    婉茹摩挲着那片树叶，生的叶子柔弱而青翠，在阳光下晶莹透亮。

    吴莉有些不安地望着闺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