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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ByeBye!(01-03)(2/2)

  开始相信真的有过太多女孩子被眼前这个男人哄去,跟他在一起,原来每一杯水里都可以有迷药。

    床事记不清楚怎样被陈默抱到床上,整个过程在回忆中支离破碎,无法完整拼凑。之前我拒绝过吗?我挣扎过吗?我故作矜持了吗?

    陈默在耳边轻声说让我放他下去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我的双手搂在他的腰上,腿用力夹住他贪婪地不舍得他离开。

    这是我吗?从来没有这个样子过,怎么可以在别人面前这样放肆自己的欲望?

    忙不迭地推开他,脸红心跳地偷偷找自己的衣裤想赶快穿上,听见他说:别穿了,马上还不是要脱下来。

    又吓了一跳,他还要?接着再想:他还行?偷偷闻着身旁陈默身体的味道,隐隐觉得如果真能再来一次,未必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有些害羞,今天怎么了,脑子里净是些黄色的东西,我自诩纯洁了二十年啊。

    同时又觉得有些委屈,原来做爱可以这样的,不仅仅是张开自己的身子。

    发生之前有过片刻清醒,我告诉陈默了,我并不是处女。他竟然一付听而未闻的样子,感觉不到他有一丝惊讶、不安、或者郁闷,依然不慌不忙,一粒一粒解开我的扣子。

    我抓住他的手,有些疑惑地问他:你听见了吗?

    他浅浅地笑,轻轻点头,就像走在街上遇到熟人,听见别人问他:吃过饭否?

    心中满是涩苦,把目光转向别处不敢看他浅笑的表情,口里仍然下意识的喃喃,声音轻得就像在自语:只有过一个男人,就一个,再也没有其他人。

    陈默感觉到了我身体的僵硬,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梁,淡淡地说:傻!那重要吗?

    那重要吗?

    当然重要,不重要为什么我迟迟不肯跟他回家?不重要为什么我宁肯早晨躲在被子里偷偷地自慰,也不去跟一些我并不讨厌的男人上床?不重要,不重要为什么到现在,只有过一个,再也没有其他人?

    忽然记起陈默那个下午说过的话:实际上白色最容易被弄脏,难道你不觉得?

    可以重来的话,宁肯去死也希望能把纯洁留住。

    洁身才可以自爱,身子已经脏了,无论心里怎样自爱,我拿什么去证明?

    每个女孩子都有一次处女,为什么我不能有?处心积虑地等到今天,经期的最后一天,暗暗祈求老天宽容一点,可以给我的身体留下最后一滴红色,让我能向自己喜欢的男人证明自己仍然清清白白。

    但老天并不曾偏爱我,眼前这个男人只伸出了一根手指,就让我明白,处女,每个女孩子只有一次。虽然仍然喜爱白色,可是在这样一根手指面前,我怎么可以再纯洁?再干净?再一尘不染?

    多么可笑,曾经那样仔细回忆初次的情景,强迫自己去记起那痛、那惊怯、那过后染在白色内裤上的淡淡红色,幻想可以处女重现。

    我有些想哭,低低地问陈默:什么都不重要,我呢?在你眼中算什么?

    他凝视我的眼睛,目光从容而镇定:你当然重要,不然我怎么会追你!我是说以前不重要。现在,现在你明白吗?现在才重要。以前你不是我的,我没想过你以前怎样,我现在睁开眼闭上眼想你的时候,都是认识你之后你的样子。

    他把我拥进怀里,在我耳边低语:还想过以后,你挽着我的胳膊,一起散步,一起买东西,一起喝咖啡,一起跳舞,一路上的其他男人看着我,羡慕得恨不能冲上来抽我!

    被他抱得更紧,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忽然嘿嘿嘿嘿笑了起来,一付得意忘形的样子:怎么样?我够臭美的吧?

    他的手飞快的拂过我的脊梁,只用了两根手指一碰,我发誓只是两根手指,我的胸罩扣子应声而开。

    身体被弄到瘫软,这个男人哄起女孩子来,用的不是小聪明,而是大智慧。他的声音,他的手,他呼出的每一丝呼吸,都藏好了迷药。

    即使是场骗局,被这样的男人骗,怎么有机会够时间逃开?

    陶醉整整一夜都在放纵,除了偶尔抽支烟陈默没留下时间让我歇下来。最后一次结束,我仍恋恋不舍,拱进陈默怀里闻他身上的味道,陶醉得一塌糊涂。

    陈默低声地笑:看你那骚包的样子,压抑了多少年似的。

    恨恨地骂他个滚字,骂完偷偷抬起头看他是否生气,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会有这样一付淫娃像。

    注意到有几次他在看墙上的挂钟,随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夜已经结束了。

    陈默说:天亮了我妈就会起来,不是催你走,我妈那人思想陈旧,总觉得男女未婚在一起就是流氓。

    思想陈旧还生了这么个儿子,不陈旧的话陈默会怎样?

    他笑嘻嘻地看我:我不怕我妈,在她眼里我早是个流氓了,关键是怕她看见你,她坚决认为肯跟我这个流氓鬼混的绝对是女流氓。

    我比他还怕,飞快地爬起来穿衣,没因为裸露在他眼前矜持,骚包一词都被他叫了,还有什么可以矜持的。

    满地都是卫生纸,看上去惊心动魄,小心翼翼地去收了,不敢直接丢进敞开垃圾桶,羞羞地用目光斜望着陈默。

    屋角有只鞋盒,陈默告诉我先收进那里,打开鞋盒时注意了两眼,没发现有什么前朝遗物,竟然隐隐有些欢喜。

    真相早上的空气清凉而新鲜。

    怕出门时弄出太大的动静,陈默没有再骑车,步行送我回去。走了不远,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偷偷挽住他的臂弯,路上偶然有早起的人,从旁边走过都会多看我们两眼,不知道有没有谁正羡慕得想冲上来抽陈默。

    送到回我家的路口,分手时陈默不经意地问我:你身上刚干净吧?

    有些奇怪,的确是经期最后一天,但临走时我特意检查过,床单上没有沾染什么。虽然去之前曾祈求老天能给我留最后一滴红色,但在告诉陈默自己不是处女之后,反而担心因为不彻底而染脏了床单。

    和处女的血迹完全不同,经血在感觉中是不干净的。

    点点头问陈默:你怎么知道?

    他抱了抱我,小腹传来几下只可意会的摩擦,用压低的声音对我说:排卵期你流的会更多些,叫床的时候声音会更大些。

    说完色迷迷地笑:你不会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知道吧?

    上天作证,潮来潮去,也将近有十年了,一直都以为只不过是来和去而已,谁知道还有这些区别?

    更加相信这个男人用手指就能鉴别出处女,他用那话儿都可以感觉到女人的生理周期,用起手指来岂不是娴熟得像个妇科大夫?

    刚干净就好,不用担心怀孕。服用避孕药会让人发胖,你应该知道吧?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流连了最后几秒,对我猛灌迷药:你这么好的身材,有一点变型都是犯罪。

    往回家的路上快速地走,忍住不回头再看他,直到感觉逃出他的视线,心才感觉放了下来。

    回家躺在床上,辗转很久,庆幸及时告诉他真相,才有颜面继续听他的恭维。又有些沮丧,他根本是个魔鬼,女人在他面前几乎是赤裸的,可以隐瞒住什么?

    记忆是可耻的翻开枕边的记事本,默默记下昨夜。只有一串简化成数字的时间,提醒自己能记得某一个特殊的日子。

    记事本就随便放在床头的一角,偶而有亲近的人看见,随便翻一下也会立刻丢弃。从来不担心被人窥视出什么,那些简单的数字对别人而言毫无意义。只有自己知道,那些空白的后面,隐藏了些什么情节。

    有些秘密,是不能和任何人分享的。

    过去的那些天都发生了什么啊,常常希望自己会不再记得,那么我仍然可以深爱白色,把自己包裹进一个纯白色的梦里,骄傲快乐地准备去做某个人的公主,我知道我的王子,会爱上自己妆成雪白颜色的的样子。

    所以当某天,仔细翻阅记下的那些个日字,对某一组数字迷茫而困惑的时候,会由衷地欣喜,用笔轻轻把它划去,原来,伤痛是可以被忘记的啊,被划去的那一天,不是不能再回忆起发生过什么了吗?

    象有道无声的水流慢慢流淌过心底,渐渐心脏几乎被清水满溢,容不得轻轻一提,眼泪就会决堤。我有一秒钟在想:真的是处女给陈默,感觉会是怎样?

    其实,有些人在记事本里记下的每一天,是渴望能够被自己忘记掉的。比如我,我是刘瑞,我一直觉得,记忆是可耻的。

    第一卷第三章每人都有一场恋爱

    错觉每个人都会有一场恋爱,无论后来结果如何,但在恋爱的那个阶段,无一例外都会沉溺不能自拔,并且变得更加冲动、脆弱、敏感和神经质。

    我常常幻想恋爱的感觉,不止一次地问自己:会有一场这样的恋爱吗?我爱他他也爱我,让我沉溺不能自拔?

    那个午后,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屋子,我裸着身子蜷在床上,总感觉外面比屋里要暖。不知道怎么会升起这种奇怪的想法,春节后刚下了一场大雪,过来这边的一路上,我几乎都用跑的。

    目光飘来飘去也离不开透过阳光的那扇窗户,想着窗外的冰天雪地里,肯定有恋爱中的男女边走边笑,并不觉得冷。我被自己臆想中的浪漫蛊惑得不得安宁,飞快从床上跳了起来,随手抓了两件衣服穿上。

    然后我从暖和的屋里跑出去,在冰冷的世界里遇见了陈默。

    前生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那么遇见呢?

    每一天每一个人,都会有遇见的经历,那些遇见所以被忽略,是因为平凡和苍白的缘故吧。一次次不能让眼球聚焦的遇见,和不见有什么分别?我总是悄悄地认为,在那天之前,任何遇见都是苍白的。

    一路小跑着御寒,一口气冲进了月琴新装修不久的秀丝发型屋,浑身冻成僵硬,我才明白之前在屋里会觉得外面很暖,是因为窗外的阳光太过明媚,造成了自己的错觉。

    本想着出来玩雪,到了外面才感觉穿得有些单薄。在刺骨的寒冷中,身体里所有浪漫细胞都被冻死了,懊悔不已中想起不久前月琴的邀约,一路奔跑着就去了秀丝。在这个城市中,我并没有太多可以亲近的人,月琴是极少数中的一个。

    有些生活的细节,真正的朋友在一起才能仔细讨论,当时我正计划开一个服装店,希望能听听月琴的看法。

    秀丝新装修后我第一次去,看了装修的情况和一些新添的设备,有客人光顾,月琴先过去招呼,我被空调一分钟一分钟蒸暖了身体,一个人安静下来,透过玻璃看雪后的街道,渐渐把门外看成了风景。

    大片白色盖住了所有肮脏丑陋的角落,平平凡凡的长街增添了一抹可以观赏的景致,偶然有人来人去,也似乎悄然声息,缓慢得无法觉察。

    太多的苍白日子过后,有一秒钟,全身所有地方都像约好了一样一起悸动起来。一辆黑色的m摩托车无声地滑进我的视野,在攀越停车道台阶时发出一声动听的轰鸣。

    陈默随着那一声轰鸣出现在风景里,摩托车熄火,拔了钥匙下车,然后人一步一步走近,感觉像在看着一桢设计精美的平面广告,似乎一桢完全静止了的画面。

    陈默推门进来的时候我微微侧开了身子,心脏仍残留着细小而不安地悸动,低垂了睫毛,用漫不经心的目光从发型屋的镜子反射中窥视他的身影,呼吸着门开的那一瞬被他带进来的凉凉的清新,和鼻端浅浅的皮革香味。

    有片刻思维逃离了主题,那么好闻的味道,他身上的皮质外衣,应该价值不菲吧。那一天,农历二〇〇二年的正月二十,应该是普通的一天,如果不是因为遇见。

    我闭上眼睛用了一秒时间,想证实这是另一个错觉。

    为了遇见陈默一定要我承认,就是为了要遇见他,我才会出现在秀丝发型屋的。我笑着说他是在自做多情,我是去找月琴聊天的,开秀丝发型屋的月琴,是和我从小就认识的,并一起相伴着踏进这个城市。

    后来陈默对我说:我可是为了遇见你,才在那个寒冷的下午,听老天的召唤出去弄头发。那么远的路,那么多的发型屋,我偏偏去了秀丝。

    他一直强调那一天有多冷:天寒地冻啊,你骑着摩托车狂跑一圈看看。

    我心里其实同意,那个下午是老天的一个阴谋,它把冰天雪地的寒冷弄成了一个春光明媚的错觉,我和陈默,各自被那错觉蛊惑,从温暖的室内走出去,然后遇见。当他面却永远不愿说出来。

    我更不会承认因为遇见了他,才肯去做发型屋的小工,花两个月时间学会了洗发和肩部按摩。他已经很臭屁的了,让他知道第一次遇见他,就在我心中掀起那样一种惊涛骇浪,他还不骄傲得把尾巴竖起来。

    做个女人总有一些心情,不能轻易就对人坦白。

    感觉月琴和陈默提前就很熟悉。陈默一进门月琴就笑着打招呼:帅哥,雪刚停就跑来照顾我的生意,是不是想我了啊?

    陈默说着是啊是啊。我看着他褪去手套,解下围巾,再脱下外衣,随手递向了我,一边脸冲着月琴发牢骚:这鬼天,从屋里看着那么暖和,一出来竟然这么冷,早知道不骑摩托车出来。

    月琴对陈默说:大雪天骑摩托才酷,回头率百分之百。

    我在月琴抢过来之前举手接过陈默的衣服,拿去挂上了衣架,心里想自己和月琴这么好的朋友,帮她招呼一下客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月琴冲我笑笑,去斥怪陈默:你面子还真不小,看清楚了没有,这位美女可不是我店里的小工,怎么能要人家帮你挂衣服!

    陈默醒觉过来:哦,朋友啊?

    转向我说对不起,郑重其事冲我伸出手:你好,我是陈默。

    心脏像被热水烫了一下,伸手过去和他相握:你好,我是刘瑞。

    第一次听见陈默的名字,心里就感觉很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见过,后来才想起来是在一本书里看过,书的名字我忘记了,但记得那个故事的结局。陈默等同于沉重,是我对那故事的理解。

    之后我的眼神一直找不到焦点,眼前所有东西都那么恍恍惚惚的。恍惚中看见月琴给陈默搭上毛巾,恍惚中看见月琴给陈默洗头,恍惚中看见月琴给陈默剪头发。

    恍惚中听见月琴问我:瑞,你最近一直闲着的吗?

    自己回答说是啊。月琴说:那不如过来帮我忙吧,以前你不是也说过想学美发吗?现在我可以教你,还有工资拿,比去技校强太多了。

    我愣了一下,答应月琴说:好啊。不难的吧?不难的话我就来试试。

    恼羞成怒两个月后,进入了春天。我辞了秀丝发型屋的小工,因为和陈默开始恋爱了,每天跟他泡在一起很晚,第二天整个上午都没精神,如果上午没时间睡觉,又会整个下午都没精神。

    我知道月琴很生我的气,不是因为我辞工,而是因为陈默。陈默却说他和月琴没有什么,仅仅是上过几次床而已。他把跟女人上床看得像是喝杯水一样简单,渴了就喝一口。我问他然后呢?陈默说,然后就不渴了。

    和月琴上过床是陈默自己讲给我听的,不是我主动问起;我也没问过月琴关于她跟陈默之间的暧昧,其实我问了她也不会说,这种事情女人都这样,特别是一个有老公的女人。

    我问陈默:你和月琴的老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要睡朋友的老婆?

    陈默说:我和月琴的老公只是认识,认识一个人不代表就是朋友。还有就是因为月琴答应让我睡她。你别再问我为什么她答应我就去睡她,你知道这种事情,要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答应,有多不容易。

    我不死心,却不敢追问下去。不知道心里,应该希望陈默把这种事情看得随便,还是严肃。

    在最初去秀丝打工的时段,我曾经见过陈默把月琴抱进怀里调笑,外面人来人往,他们躲在洗头房里缠绵,被我推开门撞见。

    当时陈默把月琴上衣撩起来一半,月琴面色潮红半闭着眼靠在陈默肩头任他轻薄,我是女人,知道那是顺从,而不是月琴事后解释,陈默执意要用她的胸膛暖手,外面人多她不敢用力挣扎。

    所以后来陈默说为了遇见我,才会跑去秀丝,我一点都不相信。但我很喜欢听他坚持着一遍一遍重复那些话,恋爱中的女人竟暗暗默许被骗,也要承认自己的爱情与众不同,是我以前从来没有想到的。

    我不得不承认,从爱上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自己的爱情已经注定不比常人。

    辞工前月琴对我说:陈默,他不是一个好男人,瑞,你要小心不要被他骗了。

    我暗暗有些生气,陈默从没有在我面前说过月琴的不是,某天我对陈默说起,其实月琴跟老公的弟弟关系也有暧昧,他还怪我不该在朋友背后议论人家长短。陈默说:瑞,如果你们不是朋友,一些事可能你并没有机会知道。

    那么月琴为什么要这样说陈默,难道女人真和男人不同,即使对一个人很好,转了脸就不记得曾经好过?

    我轻声问月琴:陈默有没有对你说过他爱你?

    月琴有些尴尬,红着脸说:瑞,怎么这样问我?我是有老公的女人,他想爱,我也不会给他机会。

    我说:可是陈默却说过爱我。即使是骗我,他也用了一个比喜欢更动人的字。

    我不知道自己想证明什么,是自己比月琴幸运,还是比月琴高尚。但是我承认,那一刻我有些恼羞成怒了。

    权利二〇〇二年,大街上很多人都用了手机,我还是用传呼。

    经常传呼机响,我按着按键,对陈默说明天会是什么天气,有雨或者天晴。陈默轻轻笑,说我的样子很可爱。他是个很尊重别人隐私的人,从来不问我传呼的内容,就像从来不问起任何我们认识之前事情。

    我很奇怪他为什么总也不问,我觉得他已经有这个权利。

    终于有一天憋不住,向他提出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却说出一句让我莫名奇妙了很久的话。他说:科学只有两种答案,是就es,不是就o;哲学是没有对错,只有态度和立场,而每个人的态度和立场,都不可能完全相同。

    我愣了很久,自己中学都没有读完,搞不懂两者的区别。傻傻地问他:根本一点也听不懂,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陈默说:人生是哲学不是科学。

    然后他嘿嘿笑,屈起手指刮我的鼻梁:你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单纯,我也没有你想的那样复杂,我不问你任何事,因为知道如果我问过之后,你会要求我同样告诉你一些事情。权利和义务,两者是分不开的。

    两个相爱的人,不应该是彼此坦诚的吗?我开始怀疑我们之间的这场恋情,究竟要向我证明一段怎样的人生。

    他曾经对我说爱我,却从不关心我不在他身边时候的种种。嘴里说是不在乎我的过去,我担心他也全不在乎和我的未来。

    陈默看出来我心里的委屈,又变着笑脸哄我开心。我别过头很久不理他,他很有耐心的开始抽烟,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终于有一句话说得我心里面发疼:你自己的人生,在你自己心里的标准答案对我来说,不一定是正确的。

    那么,

    陈默问:如果我问你,你敢保证把所有提问都真实地向我坦白吗?包括那些会让你自己不开心的问题,包括一些会让我不开心的答案?

    我鼓起勇气,望着他的眼睛:相爱的人,应该互相信任。

    陈默轻轻笑:我是那种宁肯沉默,也不愿听见谎言的人。明知道问了就有欺骗,我为什么要问你?仅仅是想证明我们两个人现在有多么亲密,就要冒彼此开始欺骗的风险,这样做值不值得?

    被他气到发狂:明知道什么,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从开始就想着怎样骗你?

    陈默说:是的,我肯定现在问你,你一定有些事情骗我,而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只要你开始撒谎,以后我们在一起多久,你都没有机会再回头,永远生活接近真实的谎言里,一天比一天离我更远。

    我开始不相信自己,是否真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坚强。冷静了很久,我承认,自己在心里编了很久的那个故事,并不算完美。

    可是我不死心,奋起余勇向陈默追问:你永远都不打算问我吗?

    陈默说:没有什么事情是永远,人生超不过一百年,快乐不超过二十年。我只是给你时间,让你先相信我。其实我知道你说这么多是有些问题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你如果觉得自己一定要知道,随时都可以提问,我保证不会骗你,告诉你最真实的东西。

    我的心有些发慌。面对一个什么都不肯问你的人,你是否认为自己有随时提问的权利?

    我终于什么也没有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