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七章(2/2)

你——-”

    我g本不认识他!这样的情状着实让我吓地不轻,他的酒气又一阵一阵向我扑来,我只能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眉头皱地死紧,

    “你真吓着她了,放开!”扶着我的冯予诺冷着脸去拽开他的手,谁知那个男人狠狠打开他的手,向后踉跄了下,又跪在地上痴痴地望着我,“三子,我也有钱,我也很有钱,你看,你想要什么我全给你,全给你,只求你给我一支舞,一支舞———”象是着了魔,他手指不稳地从身上掏出钱包,一打现金,各种卡捧着只往我跟前撒———

    再也受不了,我捂着嘴跑出了餐厅!

    “和三!”

    “三子,三子——-”身后冯予诺,以及那个男人扑倒在地的叫唤。我全不想听。

    一出门,终于再也忍不住,弯腰双手撑着膝盖难受地吐出了一些酸水,

    “你还好吧,”感觉一双手扶住我轻轻地拍上了我的背。我伸手用手背擦了擦嘴,朝他摇摇头,撑着露出一抹微笑,“没事儿,”

    这时,跑出来一个男人,

    “你没事儿吧,”他担心又愧疚地望着我,“真不好意思,容清他刚才多喝了点儿,吓着你了吧,我们在‘红娆’看过你跳舞,————”

    原来都是那支舞闹的啊。我无奈摇摇头,“算了,只是没想到红酒也可以醉地那么厉害,”

    那男人还说了些什么,我一来反胃地难受,再来他身上也有些酒气我闻不得,意味阑珊地竟然什么都没听进去。

    直到坐上车,只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非常无力———

    系办公室里,我手背在身后乖乖地站在那里。

    “三子,”涂主任望着我,最后又似无奈地摇摇头,“你坐吧,脸色怎么不好,病了?”

    我点点头,“最近胃有点不舒服,”没敢坐,还是老实地站着,

    她也点点头,“就算病了,————三子,你知道刚才的小考你表现的很糟糕?”

    垂下眼,轻轻点点头。确实糟糕。每季度,学校各系都会有个展示x小考,也就是在小礼堂公开测试,其它专业的同学老师都可以来观摩,有时甚至还会有些兄弟学校或专业人士来指导。我们称这种小考为“开堂小考”。

    刚才小考我抽取的考察曲目是川井郁子的《margaritaconcerto》,这是一支具有法国式明快、热情和诙谐幽默的曲子。我表现的非常不好,不是技巧,是感觉。这几天我软绵无力地厉害,怎么演奏地好如此奔放的曲子?

    其实,我也很沮丧。“开堂小考”我从来没有如此糟糕的表现,也难怪考试都还没有全部结束,系主任涂老师就把我叫进了办公室。她亲自教了我小提琴专业课三年,看我这样的表现自然忧心。

    “三子,你知道我们这些老师有多看中你,你底子扎实,又刻苦,是个很好的苗苗。可是最近———是的,我们确实鼓励同学们把握各种演出机会,我也知道你的钢琴基础不错,可是,三子,你真要好好想清楚,我们虽然不要求你一定要成名成家,但,你的专业是小提琴,你从小到大练了那么长时间的小提琴,又有天分,为什么不能咬咬牙为自己在这条路上闯出点名堂呢?你这么大的孩子呐,外界的诱惑太多了,我们学音乐的,这种诱惑碰到的更多,想静下心来确实不容易,不过,三子,你是个学琴的料,也许你走商业路线也能成功,可是,我们觉得,可惜了啊,———”

    语重心长呀,让我听着怎能不难过?我爱小提琴,我爱我的这些师长,可我的表现————伸手用手背默默擦掉不断掉下来的眼泪————

    “好了,我今天找你谈,也不是想批评你,”她递给我一张纸巾,拉着我的手腕牵着我坐进了旁边的沙发,“你知道今天的‘开堂小考’有柴可夫斯基国立音乐学院的老师过来吗?”我一下子抬起了头。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虽然,由于经济原因,我对乌克兰总是怀着憧憬式的虚望。可是,那里,毕竟是每个学习小提琴的孩子的梦想,让我怎能不懊恼?即使不能去,起码,起码也要在它的面前展示自己的实力啊!

    涂主任看见我睁地圆溜溜,里面嵌有十二分懊恼与不甘的眼睛,却,笑了。她拍了拍我的手,起身,从办公桌上递给我一个资料袋,

    “乌克兰是我的梦想,希望在你的身上能够实现。我已经把你历年来的成绩以及各种演出资料给了那边的老师,作为我个人推荐,接受他们下月初的一个内部征选。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如果表现特别出色,你可以获得那边的全额奖学金。三子,不要辜负我啊。”

    我知道这话有多重,我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得———站起来,指尖甚至是轻颤地接过资料袋,然后,紧紧握住!就象握住自己的命运。带着泪。我笑了。

    回到宿舍,我非常郑重地把资料袋好好地放在了枕头底下。然后,躺下,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床顶发呆。

    此时,脑袋确实空空的,就象一个人在饿地失去了方向感,突然一个无比鲜美的大馅饼从天而降,生生砸在你脑袋上,你晕忽忽,乐悠悠,又有些不知所措————

    “三子,三子,”

    直到毛毛瘸着腿坐过来推我,我才幽幽看向她,

    “你没事儿吧,涂主任凶你了?”

    我摇摇头,突然起身框住了她的脖子,轻轻靠在她的肩头,“毛毛,我接着了个大馅饼。————”

    在毛毛疑惑的注视下我把涂主任说的话告诉了她,

    “好啊,三子,这真是个天大的好事咧,你真该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我们系也只有你可以去为这个理想搏一搏,再说,说实话,你确实有拉小提琴的天分,该好好磨砺磨砺,”毛毛惊喜地扭头望着我,手爬过来揪住我的脸蛋儿,“不过,我怎么感觉你好象不是很兴奋,是担心钱吗,不是说可以获得全额奖学金吗,”

    我瞅着她点点头,又叹了口气,“全额奖学金多难拿到,他们在全国征选也只有两个名额。好,就算我拿到了,学费解决了,生活费呢,出国留学很现实的,”一撒手,我又一头躺回枕头上,

    “咳,生活费那就是小事情了,我看你不是在着这个急,你还是对自己没信心!”她掐了下我的手背。我也没感觉疼,却真真切切看进毛毛的眼睛,真不愧混在一起多年的知己,我是没信心呐,想起今天的小考————

    “三子,看来今天的‘开堂小考’对你打击还真大,啧,还是越重视越没底气呀,”她趴过来盯着我的眼睛,“你也知道今天你的技巧没问题,是情感,三子,你现在关键是好好调息自己的心态,抛下包袱,轻装上阵,其实,有时候你越不看重它,以游戏的心态对待它,你越得心应手,”

    我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知我者毛毛啊!突然捧着毛毛的脸,“毛毛,你要是个男的,我就嫁给你!”眼睛亮晶晶的,直笑,

    她却一瘪嘴,打开我的手,起身,“哎呀,免了吧,我才养不起你,三子,你是个妖j,要玉皇大帝来收你!”她点了下我的额头,

    我好心情地舒了口气,眼睛一瞟钟,突然跳了起来,“哎呀,我和冯予诺约好三点试琴的,”散开头发重新扎马尾,

    “呵呵,才一副为了小提琴贡献终身的样儿,马上就要变节钢琴了?”毛毛瞅着我揶揄道,

    我挎上包大大方方摇了摇头,“这是去帮忙,应人之事就要忠人之事,不过,你说的对,这是我最后一次为钢琴付出了,以后,我的生命里只有小提琴!”还夸张地做了个奋斗的前倾姿势,

    毛毛哈哈笑,“去吧,跟你的钢琴宝贝说永别,”

    笑闹着,我j神矍铄地跑出寝室。

    北湖沿线,寸土寸金,我坐在的士上都能闻到扑面而来的金钱香,这里是武汉最高档的商业圈。

    “玉旗大厦”,当我走进去,高尚的人士在我身边穿行忙碌。我不免有些小心翼翼。

    “对不起,我叫和三,和冯予诺约好三点钟试琴,”走向类似询问处的地方,里面一位漂亮的女孩儿正在低头写着什么,

    “哦,和小姐,冯总正在等您,请您直上顶楼,”她竟然走出来亲自把我领到电梯旁。电梯里只我一人,直升顶楼。

    “铛!”清脆的抵达声。我踏了出去,柔软的白色地毯,大气清雅的文竹、壁画、屏风。我看见一个背影正伏在窗旁的钢琴上,轻轻走过去,站定。是冯予诺,他趴在琴键上好象睡着了,

    “咳咳,”我清咳了声,趴着的人有了动静,起身望着我,还眯眯糊糊的,呵呵,他这样子全然没有平时的俊雅,甚至有些孩子气,

    “冯予诺,”

    睡着的人好象一下子惊醒,望着我,我也好玩地望着他,“睡醒没有,”

    他到底有大将风度,一下子象缓过来,定神露出微笑,一点儿也没失措,“对不起,我睡着了,”起身,歉意地朝我一点头,“你先坐坐,我去洗把脸,”不过,脸微红,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嘛,

    他走后,我微笑着耸耸肩,走到琴边。这一看,不得了,刹显惊喜。

    steinway。这可是钢琴里最正宗的贵族。90%的顶级音乐会用的大三角钢琴都是出自steinway之手。steinway对于钢琴音色追求可以说是近乎变态的,每一台steinway在出场之前都要经过苛刻的检查,以确保每一架steinway钢琴都有一种独一无二的声音。

    从音色上说,steinway的声音很难用语言来表达。只知道,每当人们第一次听到steinway的声音,无不为其雍容华贵的气质所折服。

    如此具有帝王气质的琴应该演奏华丽的乐章吧,我不禁抚上琴,汤姆。帕瑞斯的《magicindecember》流泻而出————

    悠游自如的指尖,滑泻出的是难以自抑的美感。steinway的低音浑厚无比,中音温暖而宽厚,高音明亮而华丽,再加上,汤姆。帕瑞斯的钢琴曲本身就是艳丽多彩的巴洛克风格,我几近沉迷其间————

    直到一曲作罢,我缓缓收手,还在愣愣盯着琴键:用这样绚丽的风格和钢琴做别,也算值了吧————

    “我们就弹这首曲子吧,生如夏花般绚烂,死如秋叶般静美————这种意境,很美。”他站在暗处,我却清楚看得见那双眼睛,里面是如火的美丽。

    笑着点点头,就让这支《magicindecember》做为我一个时代的结束,另一个征程的起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