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053 你会做掉的吧?(2/2)

我父亲!他招你惹你了!”

    “呵。等你死了,自己问问他不就行了?”

    “你——”

    “七月,jenny你们在这儿啊?”哗啦一声,阳台滑门被打开,是齐楚出来了:“聊什么呢?”

    “没什么,我只是在恭喜杜老师。”陶艺琳嘴脸一换。真是,我觉得她跳什么芭蕾啊,直接去川剧玩变脸保证更红!

    “呵呵,你也知道了啊。”齐楚微微一笑,自然地揽住我的肩:“七月的孩子是我的,暂时还没打算公布出去呢。”

    我:“!!!”

    刚想挣扎,齐楚揽在我肩上的手轻轻捏了一下。我瞬间明白了这是他给我的暗号——在这种状况下,他唯一能帮我解围的方式。

    “杜七月我等了你半小时了,手机呢?”

    邵丘扬!

    电梯门一开,男人从容走下来。我不知道他看到多少,听到什么,反正距离两米的咫尺间,我们三人诡异的一幕被他抓了个正着!

    我慌慌张张地抖掉了齐楚的手,摸出手机:“抱歉,我……”

    “啊,齐楚过来给阿许送点心,我们就聊了一会儿。”陶艺琳微笑着跻身出来,满面温柔的跟天使大姐似的:“先走了,周一见。”

    当天晚上,邵丘扬开车带我回了他的住处。

    屋子没有很乱,但明显没有人来打扫过的痕迹。

    他是个不擅家务的男人,我二话没说就去收拾那些换洗的衣服。

    “我找了家政,这些你别管了。”

    他把西装脱掉,扯开了领带。然后对我说,做饭去吧。

    我什么都没说,径自下了厨房。

    然而他跟了进来,贴在门口像个年画。

    “杜七月,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找个能洗衣做饭,陪伴解忧的女人?”

    我翻出冰箱里的一些食材,低着头说:“在大多数的爱情里,男人和女人就应当是这样一种关系。

    男人知冷热,懂疼惜,坚强负责而忠诚。女人温娴静,识大体,隐忍支持而宽容。”

    “好像,是这样吧。”他走到我跟前,脚步轻得像猫一样。伸出双臂环我的腰,似乎是有故意避开我的腹部?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杜七月,我真的累了。”他伏在我肩膀上,呼吸温温润润的,就这样挂了好一会。以致我打蛋的手都打酸了……也没舍得停下。

    等我把饭菜都炖上,进屋看到他半开着电脑好像已经完成了一些要处理的邮件。人却蹲在洗衣房的洗衣机前乱捣鼓——

    也许,真实的邵丘扬比任何人都渴望最平静最值得依恋的生活吧。

    很多年以后,如果我要问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他的。

    那么,在想不出更刻骨铭心的片段之间,我觉得应该就算是从这一刻开始的吧。

    晚饭后,他看了几眼财经新闻后就去洗澡了。

    等我洗完的时候,他已经在床上等我了。

    他拉我上来,迫不及待地吻我。与他在一起这么多次,这却是我第一回有了主动想要迎合的兴奋。可是孩子刚刚三个月,我不敢乱来。

    拒绝了。

    我小声求他说:“你……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只能把这归结为恐惧的心理障碍,他放开了我。

    平坦的大床上,他呼吸的频率渐渐趋于平静。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对我说:“你会打掉的吧?”

    我:“!!!”

    “我今天都听见了。”

    翻了个身过去,邵丘扬背对着我:“就像你说的。两个人过日子,合则留,不合则散,什么都能慢慢培养。我可以不在乎你以前是做什么,但我绝不可能留着别人的孩子。”

    我咬住拇指,没敢出声,泪水却已经无声无息地浸润了枕头。

    沉默的时间一点一滴都是煎熬,最后我摒了一声长长的哽咽:“邵丘扬,如果我说孩子是你的呢?”

    他没回答,只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而这一声不轻不重的讽刺音,彻底将我拉回了冰冷的现实。

    他还是那个邵丘扬,那个心计城府,从不愿意轻易相信别人的邵丘扬。

    而我杜七月身上所吸引他的东西,不过就是他这十几年来从别的女人那里得不到的缺憾。他累了,所以他试着来爱我。他甚至坦诚到不愿给我承诺,连花言巧语都懒得用在我这里。

    可一个夜场卖笑的女人,与高高在上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之间,岂止隔了一片狗屁真情?

    我很难受,因为我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不小心爱上他了呢。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邵丘扬没有来找我。而我并没有正式搬来跟他同居,一直都住自己之前租来的那个小公寓。

    他说青樊湾马上就要公开招标了,所以他这段时间会很忙。但我以为,他大概也是想要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处理掉‘别人的野种吧’。

    一早我去学校,上午两节课后,班长严灵把我拦住了:“杜老师,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哦?”我把教案摞好:“怎么了?”

    “是咱班202寝室的谭馨儿。她已经有三天没回过寝室了。手机也联系不上。”

    谭馨儿?我有点印象。

    那姑娘条件其实算不上高等,但长腿小脸挺有古典气质,不学艺术可惜了。然而家世不好,父母都是下岗工人,艺校昂贵的学费常常是这类孩子望尘莫及的。

    但她成绩优异,学校特批了贷款和奖学金。为了补贴家用,课余时间也会去校外勤工助学。

    我说严灵,我听林主任说她前段时间申请了校外通告,三天没回来也正常吧。

    我们是艺校,学生们在校期间与一些舞团之类,演艺公司之类签订合约也是常有的事。但在校期间拉通告必须要在学校备案。

    “就是林主任让我来找你问问的。”严灵的表情突然有点严肃:“她昨天翻档案,发现谭馨儿出的公告证明是伪造的,就门口打印的。压根就没有那个展会公司的印章。”

    我一听,事情好像不简单:“你先别急,我去找林主任问问。”

    “唉!”严灵拉住我:“林老师请假了,她妈妈手术,她今早回老家了。临走前嘱咐我让我跟你说一声。杜老师,谭馨儿不会出什么事吧?”

    学生能出什么事呢?艺校的学生,从入学起大多数便已经满了十六周岁,都是有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了。

    大家出身百态,情况各异。有些踏踏实实学基本功。当然也有些自甘堕落歪门邪道。

    对于任何一所学校来说,校规校训都是摆在台面上的正派三观。但谁能保证没有一个学生走歪呢?

    我问严灵,谭馨儿平时都跟谁的关系比较好?最近都有什么在一起的活动?她还有什么异常么?

    “胡妮可,姜蓓蓓,跟我也不错啦。至于活动,你记不记得前两周陶老师带我们几个一块去她公司参加培训的事?

    不过后来,谭馨儿中途就回校了。好像是陶老师的经纪人说她……恩,有点太,反正不怎么合适。

    谭馨儿自尊心强,杜老师你说她可不可能因为这个想不开啊?”

    严灵这段话的信息量不少,让我这颗不算聪明的脑袋捋顺了老半天。

    说起陶艺琳带学生去培训的事,我之前也知道。几个姑娘也是我帮忙挑的。当初我还以为她只是耍大牌随口说的,没想到还真的愿意帮这些学生们拉通告。

    我与她私下有什么过节在其次,但就算看在齐楚的面子上,大家相安无事最好。

    “我知道了严灵,下午我想办法去问问。”

    吃过午饭后我去了谭馨儿的寝室。室长是隔壁班民族乐器的,长辫子会弹琵琶的姑娘。

    她说谭馨儿平时挺内向的,跟大家相处的也不错,从来没有脸红脖子粗。

    “但是也不与人特别热情,大多独来独往。可能是因为家境原因吧,一些聚会啊,逛街啊她都推脱。”

    “那你们了解她在校外打工的情况么?”我追问辫子姑娘。

    “无非就是车展动漫画展之类的。不过之前她不是跟严灵她们一起去陶老师公司参加培训了么?我记得第二天她就回来了,躲在床上哭了好久。”辫子姑娘回忆了一下:“我们去问,她也不说。最后还是跟严灵关系不错的一个姑娘打电话问出来了。说谭馨儿去的第一天,就被人家严厉的舞指导给骂了。说她什么扁平足太厉害,上肢比例也不行。

    唉,陶老师的团队那可是世界顶级的,要求高一点也没什么对吧?可能谭馨儿太要强了。

    后来过几天,她就说她跟一个什么广告公司签短约。我们也没多问。杜老师,您说她这样三天不见影,算不算失踪啊?咱能报警么?这马上就要暑假了——”

    已经到了七月底的入伏天,艺校暑假短,基本上就放一个八月。有些刻苦的学生不爱回家,所以教职工也按照自愿原则留校。

    我怕引起学生的恐慌,只好先安慰她们说不要急,老师会想办法的。

    其实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法律上规定四十八小时就算失踪,我觉得我得尽快把这事往上报。除了齐楚,我也不知还能找谁。

    齐楚并不会一直在华菱坐班,一周能过来一两次最多了。

    特别是现在,齐家那块青樊湾要公开招标。邵丘扬很忙,他未必就能闲下来。

    所以当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到校董办公室的时候,真没想到他会在,而且——陶艺琳也在?

    “齐楚,我真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坚持把青樊湾交给rry?”

    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我着实又不厚道地听了点不该听的。

    “整个齐家产业,你持百分之六十的股权。就算齐大先生更偏向我姐她们做实业。你却有一票否决权。

    我也劝我姐别瞎折腾了,你知道她那个脾气,跟邵家就算是杠上了。”

    “她还在恨邵丘逸毁她婚约啊?其实你姐那个脾气,是个男人也受不来,这么多年还没想开?”齐楚站在咖啡机前,穿一件白色的休闲中式衬衫。举手投足之间,态度若定:“不过现在呢,你这个妹妹已经狠狠替她报复了邵丘扬。出来混,都是要还的。她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齐楚我不跟你开玩笑。我……对,我承认我姐从中是对邵家做了不少梗,但我之于rry,这些年可绝对没有故意报复的意思。

    今天我们就事论事,唯有这块地,我希望你还是能考虑考虑,还是交给我姐姐吧。”陶艺琳拄着下颌,美丽的侧颜在午后的暖阳下,镀上镜湖般明亮的轮廓。

    “给,不加糖的。”咖啡推了上去,齐楚坐在下身。我吓得赶紧缩身,这个角度,他能很轻易捉到门缝这里。

    “我换个说法吧。”陶艺琳叹了口气:“现在我跟rry正式分手了,他追求的那个杜七月,不是还怀着你的孩子么?于情于理,你与rry之间都是紧张的敌对关系。你没有理由帮他的。或者说,就算你是真心真意站在他这边的,他都未必愿意相信你。

    下周就是公开招标会,你可知道他私下里找了多少经济团队衡量构架?他根本就没把胜算压在你身上!”

    “可我喜欢吃葡萄。”齐楚笑道。

    “你……”

    “jenny,我与你合作,最原始的动机不过是看在志同道合的爱好上。

    如果我经商只是为了赚钱,今天面对面的人可就不是你了。

    咱们,可以不谈这些事么?”

    “齐楚……”陶艺琳似乎还想说点什么,齐楚打住下文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你去把杜七月叫来吧。咱们商量下,看看校庆流程安排的怎么样了?”

    我鸡皮疙瘩起了又落,心想十有**齐楚是又发现我了。硬着头皮吸了口气,我敲了敲门:“能进来么?”

    陶艺琳一见是我,倒是吓了一跳,但旋即又拧出一副笑容可掬的虚伪。

    “杜老师,我以为一次两次是巧合,看来你是真有这个嗜好啊?”

    我不想跟她废话,因为我来找齐楚本来就是有要事的。

    “齐董,我有件事需要跟你说。”

    “那我就不打扰了。”陶艺琳扶着桌子撑起身。

    “不,陶老师我也有事要问你。”

    我把陶艺琳叫住了。

    “齐董,我们班的学生谭馨儿已经失踪三天了。林老师请假之前发现她的交给学校的通告证明有虚假,而她的室友到现在都联系不上她。”

    “失踪?”这是齐楚的学校,听到这样的消息,他自然不能不管:“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我摇头,说大概就是三天前。她的室友看到她早上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艺校的学生,失联三天也很正常吧?”陶艺琳呷了一口咖啡,笑容令人很不舒服:“都是成年人了,杜老师先别这么急,对孩子不好呢。”

    “你怎么能这样说?学生是在学校丢的,做老师的难道可以不负责!”我颇有愠怒,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八度。

    “那也是什么样的老师教出什么样的学生。杜老师以前,一到晚上不也经常失踪么?”

    “你!”

    齐楚轻拍了一下桌子,皱着眉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同时拿起座机,拨了号码:“唐律,我这里丢了个学生,你尽快报警处理一下。有什么需要,随时与校方行政教务处联系。也可以直接找我。”

    唐律是齐楚的助手,我见过一两次。个子高高的,人很精神。

    “好了,七月你也别太担心,我是华菱的校董,学生出了事我不可能坐视不管。有消息一定会告诉你的。”

    我点点头,但还是心有余悸。齐楚决定报警,但报警随之而来的恐惧将在于——经常会有一些无名女尸被要求失踪案的相关人员去辨认。

    我真的不希望我的学生有一天会在冰冷的柜子里等我。

    “杜老师,你不是说跟我也有话说么?”陶艺琳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怎么?这事跟我也有关?”

    “是。”我拧着眉头正色道:“半个多月前,你挑了包括谭馨儿在内的四个学生去你的经纪公司参加团队培训。你不记得了么?”

    陶艺琳呵呵了一声:“我每年都会挑各类艺校的学生去拉通告做培训,又不是单单只在华菱。怎么了?

    那姑娘不是料,被我的艺导说了几句就回去了。”

    “我就是想问你这个,”我打断她的话:“她们只是大二的孩子,涉世未深,性情三观都没有稳定成熟。我知道你的团队要求高,但怎么能当着那孩子的面说她没有希望,说她压根就不适合学艺术呢!

    你知道谭馨儿回来哭得多难受么?万一她一时想不开——”

    “杜老师,你说话可要讲点道理。”陶艺琳柳眉一挑,不客气地跟我争执了起来:“你去外面问问。所有的机会,面对天赋和努力都是平等的。我给她们这么好的条件,但不可能拉着每个人的手上天。

    艺术圈可不比那乱七八糟的地方,什么人只要没底线就能往上爬。

    这姑娘要是真的心理承受能力那么弱,你杜老师怎么不好好教教她做人怎么才能不要脸啊?”

    “够了!”齐楚厉声道:“话不要越说越难听,杜老师只是担心她的学生,没有指责谁的意思。”

    我这人脸皮薄,一吵架就容易哭。这会儿不愿在陶艺琳面前示弱,只能转过身去抹泪水。

    后来陶艺琳走了,我撇撇嘴,说我也走吧。

    然而齐楚从后面拥了上来,递给我一张纸巾。

    “七月,让你受委屈了。”

    “我没事,只是担心谭馨儿。”

    “出了事,我们积极地去面对就好。万事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齐楚拍拍我的肩,低头看看我尚且没有明显的孕肚:“最近,去检查了么?”

    我点头说,约的下周一上午。

    “下周一?下午的话,正好是青樊湾的招标会。恩,上午我陪你一起去。”齐楚想了想,说。

    “啊?”我连连摆手说不用:“你办正事去吧。”

    “没关系,我答应给邵丘扬的东西就绝对不会食言,到不到场无所谓,我爸听我的。现在我帮你把谎说出去了,总要用心圆一圆吧?否则你以为jenny是傻瓜么,那么容易相信。”

    我无奈地说,她相不相信我都无所谓了,问题是……邵丘扬都已经相信了。

    “哈?”

    我点头:“那天,他不小心听见了,还说希望我做掉。”

    “真无情,我对他那么够意思,他居然想杀‘我孩子’。”齐楚抚了抚额头,表情略有受伤。

    “齐楚。”我趁他转身去调咖啡的时候,叫了他一声:“说真的,我怎么一点都看不懂你到底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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