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贺的头部时,加贺击中他的前臂取得先机,接下来慌乱的山内虽躲过攻击前臂的招数,加贺却漂亮地击中他的头部。
“果然厉害!”回到座位时,森田转过头来表示佩服。
取得第一场胜利后,心中感觉踏实多了,第二场,承蒙对手的帮忙,轻易地赢了两招。战胜后,已值午餐时刻。
吃着旅馆人员帮忙做的便当,加贺竖耳倾听旁边女社员们的闲聊。话题中似乎提到,有一名女社员是加贺第二场对手高中时的学妹。
“老实讲,你替那一边加油?”女子部主将没有注意加贺正在倾听,一心地询问。
那名女社员“嗯……我……”后,坦白地表示:“我看那位学长无法战胜加贺君,但是还是希望,如果能打赢的话,就可神气地告诉别人‘他是我的学长!’”
——好像如此。
加贺假装没听见,心中却暗自颌首。大学剑道社中的成员,大半数高中时代开始便练习剑道。比赛时,当然经常会遇上昔日的同学或学长。或许因为怀念那段时光,而想为对方加油吧。
“你读那一所高中?”
女子部主将执拗地问。那名女社员稍微迟疑后,说出母校名称。加贺曾听过。但女子部主将似乎不知道。仅“哦——”虚应一番后,继续说:“对了,这是正经话。进入同一所大学后,不应再眷恋高中时代的关系。”——其实她才一副“正经”的模样。
大家似乎不太赞同。瞬间,加贺突然浮现某种灵感,而且逐渐清晰成形,表现在他的意识表面。
“嗯。不会吧!”加贺不觉出声。正谈得起劲的女子社员似乎没有听到。
第三场加贺以一招获胜。第四场延长加赛,赢得很辛苦,好不容易晋入前四名。去年他也打出了这样的成绩。
“怎么样?情况好像不大顺利嘛!”在选手室擦汗时,矢口来了。他也进入了准决赛,“不会和金井一样吧?”
“或许吧。”加贺说的是真心话,并非玩笑。
准决赛的对手是高大的杉野。他喜欢不断地由上攻击。加贺个子也高,因此无意中拉高手,而被击中手臂。一面旗子竖起,情况颇危急。
短兵相接的状态持续着。根本找不到机会跳起来攻击。一不小心降低重心,又唯恐被跳起来的杉野击中头部。
延长赛中,几次依然维持短兵相接的状况。加贺凝视杉野的眼睛,那是一只擅长谋略的眼神。
——缠住竹剑。
加贺确信此招可行,不过往往对手也这么想吧——
双方稍微分开之际,加贺断然缠住对方的剑。杉野似乎慌乱了。手失去平衡,初次露出弱点。
加贺击中杉野头部后,接下来连着竖起三面旗子。
“刚才真是有惊无险哪!”森田早在选手室等候。紧张的脸有点泛青,“不愧是杉野,曾获得上回的亚军呢!”
“不可能让我轻易获胜的。”汗水渗入加贺的眼睛。
“想喝运动饮料吗?”
“麻烦你。”
森田拿来不锈钢水壶,将半透明液体倒入杯盖中,递给加贺。加贺一口气喝了大半。近年流行的运动饮料,因为吸收快,极受欢迎。
“冠亚军赛是和矢口交手吗?”森田接过加贺递来的盖子问。
“这像伙气势很旺,表现很镇静。”
加贺刚才看过矢口准决赛的表现。矢口擅长上段攻击。对方是九州的学生,加贺也曾和那位九州的学生交手过。直接的头部、前臂攻击皆颇具速度。
比赛由于对手的快速攻击,矢口一开始以正面迎击为主,属静态的迎战。在这样的牵制下,对手愈来愈有压迫感,渐渐的,矢口取得上风。在对手不注意状况下矢口出手,击中对手的前臂。
矢口也进入决赛,与加贺对战。
仿佛在寂静之中,突然由蹲踞状态窜起般,矢口一下子将剑由中段高高抡起到上段。通常在此瞬间是一个反击的机会,但是稍一疏忽,即错过良机。但是,这是矢口的一个陷阱,对手若在这时出手攻击,反而会身陷困境之中。
加贺采中段的姿势,以剑头配合矢口的左拳,即所谓以平眼的招式迎战。加贺十分了解对手并不会耍花招。
矢口冷不防单手攻击加贺的前额。加贺闪开后,由近处攻击。矢口的手腕攻击、加贺的肋攻击,双方都没有得分。
分开的瞬间,矢口作一个单手前臂攻击。虽没有充分准备,却是一记结实的攻击。加贺果敢地跳起来,让对方了解自己想往前冲的意图。但是,双方都缺乏进一步的动作。接下来矢口似乎为了弥补空档,双手挥下竹剑。仿佛可以听见切开空气的声音,急速又尖锐。
汗由额头渗出,流过鼻头、下巴。
面对想抓住机会的矢口,加贺将木剑由左手换到右手,再换同左手,巧妙地化解了危机。当然。他也想伺机攻击,沉着地把握时机。
看来是时候了,加贺一口气攻向矢口的咽喉。矢口则攻击他的前臂、肋,然后是单手攻击。矢口的姿势呈现不稳。
——机会来了。
加贺开始攻击手腕、头部。但无功而返,遂再出手……
在此瞬间,加贺头盖骨感受轻微的冲击。但是,真正受到冲击是不久之后。
三名裁判举起旗帜。日本武道馆内的欢呼声震撼了全场,依稀还有叹息声。可以看见矢口稍稍举起右手。
——完了、输了。
停止懊悔。自己一直也很小心的。与其说对方的陷阱天衣无缝,倒不如说加贺在明知陷阱下硬闯,因为他对自己有信心。但是,现在却被赢走一招。
——为什么不能攻击?
为什么?为什么?——加贺像所有运动选手般,完全无意识地反复自问自答。不是谁的缘故,是实力的差别。加贺如此自言自语着。竞赛设备也很周全。对,现在的自己也没有刚刚矢口说过的情况——突然感觉身体不适。
这时,头盖骨又有一股电流窜袭而过。但是,这次可以感觉内部的冲击。
——如果波香……
“开始!”
第二局开始。裁判的声音叫醒了加贺。同时,矢口已双手攻向前额。仿如闪电般快速。刚刚正是吃了这一击。
……是吗……?
加贺喃喃自语。感觉现在似乎真正解开了谜的一端。竟在这种情况下。但是加贺解释。是波香懊悔的思绪传给了自己。
——假如我的推理正确,波香应该死不瞑目。
加贺迅速地下移抵挡。矢口似乎有点意外,没有立刻抓住时机。时间在双方互望中流逝。
加贺慢慢地、慎重地举起手臂。就是危险也要赌一下了。但是,只剩下手了。时间应该几乎没有了。
——波香,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上段对上段的对峙,即所谓的相上段对峙时,场内突然沸腾起来。
相上段的时候,因为竹剑没有碰触,很难抓住时机。必须慎重、确实地抓住瞬间。而且,就算机会来了,还必须拥有比对方旺盛的气势及积极性,加以攻击才行。加贺出击了,他以单手攻击对手的前额、单手攻击对手的前臂。目前分数占优势的矢口,似乎打算拖延时间,不攻击,仅忙着应战。加贺剑头向下挥时,矢口出手攻击,仍是前额攻击。
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加贺引诱对手攻击的结果有了响应,他也同时出手,击中矢口手臂。但是,是互相击中对方吗?
二面旗子竖起。同时宣布时间到。
延长三分钟。
加贺已经决定如何作战。但是如果相上段对峙时间拖长的话,比赛对有分数的矢口有利。刚才舍身式的奇袭虽算成功。但是这回已经不能再用了吧!
——还有一个办法。
由蹲踞动作开始,视对方的动向站起来。最初则采中段的姿态。
加贺望着矢口的眼睛。方才意外地采上段姿势,似乎确实将他搞迷糊了,但是目前矢口已回复镇静。比起眼睛充满血丝的对手,眼神沉静的敌手更可怕。
——不要疑虑,现在不是疑虑的时候。
竹剑交手。裁判刚好出声……
——一决胜负吧。
“开始!”
只听见踏上场地的声音,加贺一口气跳上去。矢口还是采取上段的姿势。他只能在此瞬间挥下竹剑。
“击中前臂。”
一瞬间,加贺对任何声音充耳不闻。应该反击的矢口,没有发动攻击。当加贺看见对方脸上稳定的笑容时,才知道自己已获胜。声音又从耳朵深处苏醒,并且逐渐加大,紧紧将他包围住。感觉看见主审高举旗子时,已是好久以后。
颁奖典礼在肃穆的气氛中进行。当司仪喊着“冠军,加贺恭一郎,t大学”时,他依然毫无实感。手上拿着奖状,听见叫亚军矢口出列接受表扬时,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犹如波涛般席卷到心中来。
在热烈的掌声中,加贺将奖状、奖杯举到头上。身体宛如燃烧般地发热。在此发昏式的热潮中,他在心中默念。
——沙都子,是波香让我赢了这场比赛!
3
星期一,走进“摇头小丑”的狭窄入口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加贺弯着腰进门时,颈背一阵刺痛,大概昨天真是喝多了,到这个时候都还宿醉未醒。
店主一见到加贺,马上道了声“恭喜”,然后用下巴指着里面的桌子说:“从早上等到现在喔!”在他们的老位子上坐着沙都子一个人。
“恭喜你赢了!”
“还不是托了波香的福。”
“波香的福?”
加贺不顾愕然的沙都子,径自向着柜台说:“老板,来一杯咖啡!”
“你对那个矢口用上段来进攻实在太棒了。是事先决定的吗?”
但加贺举起右手档在她脸前说:“不要再谈剑道的事了。”
“为什么?人家就是来听你说的!”
“我怕我会太自满。”
“偶尔自满一下有什么关系?”
“不是啦!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加贺环顾四周,因为是下午,所以客人也慢慢增多,但他们附近的位子还是空的,“上次你说过你遇到波香哥哥的事吧!”
“是啊!”
就是上次沙都子随刑警去查看波香房间之事,加贺已有耳闻。
“那个时候她哥哥是不是说过,波香是在女子个人赛之后,才变得怪怪的呢?”
“是呀!”
加贺是在思考他话中的涵义吧!沙都子迟疑的点着头。
“根据我再三思考,的确在那次比赛之后,波香好像失去了对剑道的热情。她是个很冷静的人,应该比别人更想得到冠军,甚至在我之上,那么那次比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可惜我始终想不通。如果输给三岛亮子是原因的话,依波香的个性她更会发愤图强才对,你说是吗?”
“是呀!”
“那次比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我一直惦记在心,直到面临比赛。但是昨天突然觉得明白些什么。”
“是什么呢?”沙都子问。
加贺舔了下嘴唇继续说:“波香是不是一直对自己的败北怀有疑问呢?”
“大概她认为自己不可能输吧!”
“不,她怀疑的是更具体的事。”加贺歇了一口气,店主正好端来他的咖啡,香味扑鼻。加贺闻了一下,随即什么都不加的喝了一大口,“或许波香认为那次比赛有诈吧!”
“有诈?”沙都子皱着眉问,“有什么诈?如何下手呢?”
“用药。”
“药?”
“比如说,在比赛之前让对方喝下会丧失力气的药。”
“不会吧?”
“关于那次比赛的结果,真是众说纷纭。但大家都一致认为事出意料,尤其是波香后半时动作忽然变慢这件事,更是议论纷纷。”
“可是,也不能因此就说是被下药呀!何况又没有证据。”
“我听说过同样的事。”加贺把从矢口听来的,有关的清水说自己是因为在决赛开始前突然身体不适,所以才没有发挥实力一事也告诉沙都子。
“清水在决赛中意外落败一事,我也听说了。可是跟波香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知道清水准决赛的对手吗?就是那个三岛亮子。波香在跟三岛的对战中未能发挥实力;而的清水也在与三岛对战之后说她身体不适,难道都是偶然吗?”
沙都子的食指和大拇指顶着下巴,摆出古典名侦探的架子:“你是说三岛亮子在比赛前,对她的对手下毒,是吧?”沙都子说。
“对波香时,她顺利成功了,但是轮到清水时,药效却太迟发作了吧!”
“但是她怎么让她们吃下去呢?”
加贺说:“就是这点想不通。”说完,停了一下,用杯子的水润了润唇,继续说,“我对你说过,波香在那次比赛之后,又出现在社团调查一些奇怪的事吧!”
“有呀!”
“她问人家有没有履历表,又抓着一年级的团员,问了些莫名其妙的事,真不晓得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我发现有一个假设可以连串这些事。”
“是什么?不要卖关子,快告诉我!”
不是故意卖关子,而是为了润喉,加贺喝了一大口咖啡。喉咙发干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有点兴奋,再加上宿醉吧!
“你想想看,那个一年级的社员以前是s高的,而三岛亮子也是s高毕业的,这样这个假设就能成立了。”
沙都子呆呆的看着加贺的脸:“你是说三岛亮子叫以前的学弟协助她的阴谋吗?而波香为了找出那个人,才去调查社团名册,找到了那个s高毕业的学生。”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某件事“呀!”的叫了一声。
“想到什么了吧?”加贺抬头愉快的看着沙都子的反应。
“我好像跟你说过,波香的哥哥说他父亲看了比赛之后,曾说过其中有诈的事吧!”
加贺弹了下手指:“就是这件事。我也刚好想起那句话,所以今天在来这里以前,先去了波香家,拜访了她的父亲。”
“她爸爸?”
“嗯,我跟他谈过后,更加相信自己的推理是正确的。”
加贺叫了第二杯咖啡,开始描述当时的情形。
早上到达车站时,已是十一点多。加贺坐上跟大学相反方向的电车,到波香家拜访。这是昨天从东京坐电车回来时决定要做的事。
从加贺家去波香的家,不过一个小时的车程,但是如果从t大前去的话,要换三次车,至少要花两个小时。这样的距离,依波香的个性是不会从家里通学的。
挂着“金井工务店”看板的两层楼房,就是波香父亲所经营的建筑事务所,金井家就在那后面。看到加贺来访,她母亲有点意外,但马上就很高兴的带他走进客厅。加贺说明自己是来拜访波香爸爸后,她母亲说再过一会儿他应该会回来吃饭,如有急事可以马上打电话叫他回来。加贺客气的回绝了。
跟波香的母亲谈了三十分钟左右。内容是有关昨天比赛的精彩部分。然后玄关传来开门声,波香的父亲金井惣吉回来了。波香的妈妈跑去告诉他加贺来访。惣吉非常高兴,大跨步的打开厅门走了进来。
“我来府上打扰。”
“你来啦!恭喜恭喜!”
惣吉穿着事务所的外套,庞大的身躯占满了整个沙发,五分平头的顶上增加了不少白发。比起葬礼时脸色好多了。
“你赢了,下次要朝全日本选手权努力喔!”
“嗯!我会加油的。”
加贺在高中时,曾受惣吉的启蒙,可能是看中加贺的天分,惣吉曾十分热心的指导他,所以这次的优胜对他也是意义非凡。
谈了一会比赛的话后,加贺巧妙的转变话题说:“如果波香也能看到我优胜就好了!”
惣吉黯然的“嗯”了一声,脸上的皱纹更显深刻。
“关于那件事,有什么进一步的消息吗?”加贺问。
惣吉摇了摇头:“警察调查了半天,还是没什么结果。如果说是他杀,相原同学和藤堂同学就有嫌疑,但是他们没理由杀害波香。”
加贺不知如何作答。根据他的推理,背叛者可能就是那些朋友。
“对了,我从相原同学那听到一些话。”
加贺问惣吉为何说“比赛有诈”的原因。惣吉从外套口袋拿出香烟,怏怏的点燃其中一支。
“也不是说有什么诈啦,只是当时的情形实在令人无法接受罢了。”
“比如说什么地方?”
“我相信你也看得出来,那次比赛的对手三岛已经非常疲累,而三岛的长处就是靠灵敏的移动来找出对方的破绽。波香以静制动,趁对方疲累时乘机出手的话,不需要施什么小手段就能获胜才对,但是波香却没乘机出手。并不是对方没有破绽,而是当时波香有很好的机会却没有出手。这样的比赛被认为有诈,也是当然的。所以我才会那么说。”惣吉愈说愈气,把还剩下三分之二以上的烟捻熄在烟灰缸里。这也是波香常做的小动作。
“不愧是金井六段,观察入微。”
加贺心想,更何况是他的女儿呢!
“那么,依你说,谁会是下药的人呢?还有,这跟祥子和波香被杀之事,又有什么关连呢?”
被说到痛处,加贺撇了下嘴角。
“问题就在这里。首先我认为要先找出凶手,我相信这一连串的事件一定有什么关连。”
“唉!此题还是无解……”沙都子垂头丧气的说。
走出“摇头小丑”,去上了第四堂课后,加贺很难得的没有去道场练习,而直接朝车站走去。今天他要去一个地方。
要去那个地方必须换二次车,下了车还得坐巴士去。
加贺在入口处买了香,在木桶里装了水,静静的走入墓地中。夕阳下,西边的天空一片血红,大小不一的墓石闪着诡异的影子。大概是礼拜一,根本没有人来扫墓。
——好像在这附近吧!
虽然加贺是第二次来上波香的坟,但是上次有沙都子带。
四处绕了一下,看到一块高有二公尺以上的墓石。他记得好像要从这里右转。正当他要右转,突然停下脚步,躲了起来,因为他看到波香的墓前有熟悉的人。是若生和华江。
听到有人啜泣,是华江吧!她边哭边说了些什么,加贺没听清楚。
“不要再内疚了。”若生的声音很清楚,“波香不是那样的女人。”
又听到华江哽咽的说话声。
“走吧!”若生说。
脚步声接近,加贺又躲进去一点,屏着气看若生扶着华江走过面前,距离近得可以听到华江的喘息声。
两个人走后,加贺站在波香的墓前,几支刚点的香,轻烟袅袅的上升着。
加贺浇了水、上了香,合掌膜拜。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来告知自己得了全国大会的优胜。
——这件事实在是充满疑点呀!波香。
加贺一边合掌,一边回想一连串的谜。
——关于祥子之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呢?
凶手、动机、犯罪手法,都不了解,尤其是出入公寓的方法实在令人想不透,才会拖到现在还没解决。
——还有你的事……
这件案子的特征就是犯罪方法不明。因为方法不明,所以到现在都还不能判定是自杀或他杀,还有比赛是否有诈,也得查个水落石出。
“告诉我答案吧!”
波香应知道些什么,但现在她已不能作答了。
“希望下次来这里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加贺奋力将桶中的水洒光。
4
到家时还没七点,天色已黑,加贺家门前的灯却是暗的。他跟平常一样摸索的走入室内,打开灯,小茶几上也跟平常一样放着纸,唯一不同的只是今天纸上面的文字比平常多。
“局里有事叫我去,可能要过夜。”
纸上写着这样的字。加贺不满的想,什么叫做“可能”?从来也没有在这种时候回来过。
但是,看到后面,加贺一下子忘了牢骚。纸上接下来是这样子的:
“关于你提出的谜题,我还没猜到,但是我想到一件事,写下来给你作参考。
关于雪月花之式,我虽然没有经验,但以前学茶道时,却曾做过几次花月之式。相信你也知道,花月之式就是只有泡茶的人(花)和喝茶的人(月),由花月牌来决定。参加者有五人,牌有花、月、一、二、三等五张,顺序跟雪月花同样,前次没抽到花或月牌的人,要从折据中抽一张,也就是说,折据中除了花和月牌之外还有另一张号码牌。所以跟雪月花之式不同,抽到那张牌的人,不必做任何事。
老实说,以前曾在玩花月之式中,故意让某特定人物始终抽不到花牌和月牌。朋友中有一个喜欢变魔术的人,这是他想出的方法。好像是一时兴起而做的。至于真正的动机,我也记不清楚。大概因为我们的茶道老师是一位美丽的寡妇,为了给那个想接近老师的男人一点教训,才想的点子吧。没办法,那时年轻气盛。
那次的恶作剧非常成功。我们要整的男人,怎么抽都会抽到号码牌,始终轮不到他泡茶或喝茶。我们在茶会结束后,还大笑了一阵。
但是这个把戏说穿了,实在很简单。我把它叙述于下,不知能不能帮你解决这次的谜,但是我认为要借着花月牌来决定顺序的方法,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加贺连坐下都忘了,专注于纸上的内容。上面写的方法,就像他父亲所说的没什么了不起,甚至有些幼稚。但是,在思考这次的雪月花事件时,却一次也没有想到这个情形。
——真是的!
加贺拿着纸的手微微发抖,边想着。
——爸爸也做过无聊的事吗?
他拿着父亲写的信,努力压抑自己亢奋的情绪,跑到电话旁拨号。听铃声响了一次又一次……
有人接了,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加贺报上自己的名字后,对方马上知道要去叫谁来听。
“喂!”听到答话声后,加贺一口气的说,“沙都子吗?是我。有事跟你商量,明天有空吗?早上九点好吗?‘小丑’?不好,因为随后要去一个地方,所以要找更方便一点的比较好。对了,就在以前曾去过的一家,叫‘记忆’的店碰面吧!什么?什么事?见面再说吧!先告诉你是有关雪月花之谜……”
在“记忆”等了五分钟左右。不是沙都子迟到,而是加贺早到了。
沙都子穿着灰色的夹克,和黑色的皮窄裙出现,身上随意披搭着围巾,显得十分轻快。
加贺不禁开玩笑说:“你是准备去看运动比赛呀?”
“因为要来听有趣的事呀!不是吗?啊,我要奶茶。”她边把皮包从肩上拿下,边跟侍者说。
“有不有趣要等下才知道。不过,算是找到了一点线索吧!”加贺从运动外套口袋中,取出折叠的纸,“我不知道跟那个事件吻不吻合,可是至少知道有这个方法。”
他打开纸让沙都子看。是他爸爸留给他的纸条。
“其实,方法就是折据中只放号码牌,除了预定的人物以外,其它的人都各自拿着花和月牌,并事先讲好彼此拿花和月的顺序,如此而已。但那个人一定没想到我们会全体串通好,而且又准备了那么多组花月牌吧!”
沙都子抬起头表示看完了。眼中却闪耀着不同于加贺的光辉。
“是盲点吧!”加贺问。
她点点头把纸条还给加贺,反问说:“可是这方法怎么应用在雪月花之式呢?这里所写的手法不是抽花月牌,而是让预定人物抽号码牌的方法;而且也不可能全体串通好,像我就是无辜的。”
这是当然的反应。
“的确像纸上所写的,这不一定适用此案,而且雪月花之式更加复杂。对凶手来说,最后必须让波香喝下毒茶,又必须让波香抽到月牌,而且,从任意抽签的规定看来,我想会让她抽到特定牌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当她抽签时,折据中的牌全是月牌。”
先前看父亲的信时,居然没想到这点,加贺不禁气自己没用。因为一开始就断定有雪、月、花和号码牌,所以才没考虑到这里。
沙都子大概是想整理自己的思绪吧,她用双手遮着脸,发出不规则的呼吸声,声音平息后,她用沙哑的声音说:“可是还是有很多疑点。”
她正想指出疑点时,加贺打断她,说:“我知道。你想说的,我也明白,只可惜我现在没法想出满意的解答,但是我认为应朝这方向推理,何况不决定一个方向的话,根本无法向前突破。”
沙都子没有马上作答,喝了一口奶茶,又开始思考。
这样的动作重复两三次后:“现在你想怎么办呢?”她看着加贺说。
“去高中看看。”加贺回答。
“到高中去?做什么?”
“想去茶道部看看。你也很久没去了,一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