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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吕布传第58部分阅读(1/2)

    不过心底里,袁绍对刘备可是恨之入骨,简直比正在对垒的曹艹,还要更恨三分。

    关东的局势就这么陷入一种很诡异的境地之中,袁绍和曹艹在台上大打出手,青州孔融,徐州陶谦,豫州刘备,都在一旁围观,都是明面上支持袁绍,甚至派军出来做做样子,但暗地里,却都在厉兵秣马,准备在适当的时候,去插上一脚。

    江东孙策,则舍弃豫州,转而集中兵力,攻下庐州郡后,大军继续沿江而上,杀入荆州江夏郡,与荆州刘表展开连番大战。

    吕布也是旁观者,还是最为悠闲的旁观者,也是尖牙利齿磨得最为雪亮的旁观者,可谓是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故而关东局势的诡异就在于此,袁绍和曹艹也都知道,在旁边的这帮子家伙,可都是心怀叵测的,就等着看谁先流血至支撑不住,他们就会一拥而上,将之分而食之。

    可是,知道归知道,他们两个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只能继续打下去,而不可能停下来。

    除非,有人能兵逼关东,威胁大到足以令关东群雄再次摒弃前嫌,坐在一起商谈如何共同应对。

    这个人,只可能是吕布,可吕布也是有苦自己知,大军分散在云中,五原,朔方三郡,忙着收割胜利果实,他即使很想现在趁袁绍无暇他顾的良机,出兵幽州冀州,也是理由未带。

    故而他年前就已打定主意,曹刘与二袁之间的战争,他不能也不会去插上一脚,以免拉仇恨上身,不过,等到战争开始分出胜负时,或许就是他出兵之时。

    只是,吕布还是希望,最先倒下的是袁绍,这样,他就可以自雁门关外出幽州,自太原出太行山,率精骑席卷幽、冀二州。

    而如果最先倒下的是曹艹,他要兵出兖州,就相当于是在冀州袁绍和豫州刘备的夹缝里出击,且即使占据兖州部分,也难以固守。

    故而袁绍和曹艹两人,真正是有苦自己知,相应地也显得十分谨慎,唯恐一个不慎,露出点败像,或是一战失利,尚未伤筋动骨时,就被围观的众人一拥而上,抢食一空。

    春去夏来,一连数月,两人就在东郡和济阴郡之间的鄄城和廪丘两城处,彼此试探,没有要贸然出手决战的意思,可是彼此之间的气氛,却恰如暴风雨来临前的沉寂。

    东郡郡治濮阳,如今已成为袁绍的行营,除了袁绍之外,一应谋士,以及粮草辎重,也都在这里,而前线大军,则在鄄城城外,与曹艹大军对峙。

    也还并不算深,濮阳正处于大战之中,天色未黑,民众就很是自觉识趣地待在家中,早早熄灯睡觉,只有袁绍帐下那些身负要事的谋士武将,才会在静夜之中,或乘车,或骑马,在空旷无人的大街上疾驰。

    许攸正在自个儿的宅邸里,来回踱步,神情焦虑,显得很是有些六神无主的样子。

    时不时的,他还会朝向北面,失神发愣,而那个方向,正是太守府衙所在,如今正是主公袁绍的行营。

    他知道,那里,正在举行一场事关整个战局的战前会议,不但主公袁绍信得过的重要谋士都有份参与,就是三路大军的统帅,颜良,文丑,张郃,也都自各自的前线军营秘密赶了回来。

    这一切,都预示着,今夜主公召集这么些得力部属,商议的事,会是多少重要。

    许攸原本是有资格列席其中的,可如今,他却被有意无意地排除在外。

    吁!

    许攸长出一口气,自失神状态中回过神来,回到案桌后坐好,拿起放置在案桌上的令牌,翻来覆去地把玩。

    这是他今天向主公袁绍讨来的,正大光明的理由,则是他需要紧急赶回邺城,处理点家事。这个所谓家事,其实已经不是什么隐秘事,主公袁绍知道,许攸相信,荀谌等人,也都知道。

    而许攸如此做,其实只是一个试探而已,想要试探下主公袁绍的态度,如今,他已拿到令牌,可以随时立刻濮阳,赶回到邺城,如此公事公办的架势,就已表明了主公袁绍的态度。

    “难道这事真的无可挽回了?”

    许攸有些不甘心地如此自言自语,要是在以前,他会不把这当回事,可如今,他拿到了令牌,试探出主公袁绍的态度,却因此而六神无主。

    如今,他的家眷,都被留守邺城的少主袁谭,以及深得两位少主信赖的郭图,以贪墨的罪名,给关进了大狱,许攸相信,一旦他回到邺城,等待他的,多半是去大狱陪伴家人。

    思来想去,许攸的脸色渐渐冷峻下来,双眼紧缩,最后变得咬牙切齿,几乎就是在喉间对自己耳语:“好,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有令牌在手,许攸即使在夜间,也可随时出城,只是他出城后,先是自白马津渡过大河,而后却改换妆容,顺大河而下,在偏避处,登上一艘小船,顺流而下,直至东郡东阿县的仓亭,才弃舟上岸,直奔范县。

    范县正是曹艹行营所在,这里距鄄城和廪丘两城,不足百里,也正是曹艹大军粮草辎重的集中地。

    许攸弃舟上岸后,一路狂奔,生怕赶到范县时,听到的是曹艹已一败涂地的坏消息,故而一路上,很是不注意形象,进到范县城内时,还是被当做逃难的难民,被守门士卒挥手放行的。

    不过许攸可没有寻个住处,好好梳洗一番的打算,而是入城后,径直赶到府衙,求见曹艹。

    待得他报上名姓,递上名刺,把门的小队率,很是不可置信,眯着眼打量了他半响,最终还是将信将疑地进去禀报,将衣衫不整的许攸晾在大门外,并吩咐把门士卒看紧点,莫让他这个乞丐闹事。

    过不多时,原本太丢倨傲的小队率,一路小跑着出来,恭恭敬敬地请许攸进门,许攸暮色如常,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这么稍稍整整衣衫,昂首阔步而入。

    走上没几步,许攸就见到昔曰好友曹艹急匆匆地快步出来,边走边嚷着:“在哪里,在哪里?”

    待隔老远见到许攸,眼前一亮,疾步上前来,丝毫不顾许攸满身的尘土,一把把住许攸的双臂,欣喜连声:“原来果真是子远兄大驾光临,艹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是有人假冒攸来招摇撞骗?”

    许攸笑呵呵的,接过曹艹的话头,打趣道。

    曹艹哈哈大笑,算是默然许攸所说,热情地邀许攸入内。

    待两人分宾主坐定,曹艹才问道:“子远兄为何如此……”

    “狼狈”二字,曹艹却是住嘴没有说出口来,许攸却不以为然地答道:“攸自白马顺流而下,由仓亭一路急赶,为的就是赶来拜见孟德,怎么,孟德如今可好?”

    “哈哈……”曹艹爽朗大笑,“好,好,当然挺好……”

    许攸亦是哈哈一笑,起身对曹艹一揖,道:“哦,既然孟德一切安好,攸也就放心了,就此作别,请!”

    曹艹的笑容立时僵在了脸上,陪着站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苦笑道:“唉,这个,子远兄勿怪,最近,这个,艹实在说不上好。”

    “哦,”许攸面上仍旧带着方才一般无二的笑容,“孟德可是在担忧什么?”

    曹艹再次目光闪烁起来,迟疑着答道:“这个,两军对峙已有些时曰,艹是担忧粮草辎重……”

    “唉,孟德啊孟德,”许攸轻叹道,“攸与孟德自幼相识相交,孟德如何如此遮遮掩掩起来?”

    许攸虽然语气中仍旧带着些许责备,可是并未像刚才那样,做出起身欲走的姿态,还没等曹艹答话,许攸即直盯着曹艹,一字一顿道:“孟德担忧的,该当是冀州军,会自何处绕过鄄城和廪丘两城,直扑无盐吧。”(未完待续。)

    317 曹孟德雄心勃勃

    曹**听了许攸这话,整个人如同遭受雷击,僵直在那里。

    愣了半响,曹**上前来到许攸面前,躬身一揖到地,恳声道:“子远兄大才,**为此事,夜不能寐,朝夕担忧……”

    许攸哈哈大笑,打断曹**的话,很是轻松自在地答道:“孟德啊孟德,早点如此坦言,岂不简单多了?”

    言毕,许攸收敛起笑容,一字一顿对曹**道:“攸此番前来,正是为此事而来。”

    曹**大喜过望,再次对着许攸躬身一揖到地,谢道:“**有子远兄之助,何其幸也,请,请!”

    说话间,二人重新坐定,方才的生疏,试探,一概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坦诚相见。

    曹**早就知道,许攸是在袁绍那里效力,这次见到许攸前来,他心里不是没有想到许攸是前来投靠的可能,但在没有弄清楚事情原委之前,他可不敢一上来就掏心窝子。

    见到曹**满脸的期待,许攸脸上的笑容更盛,问道:“孟德可是探知,冀州军准备绕过鄄城和廪丘两城一事吧。”

    这个话,刚才许攸已经说过,不过语气上,就能听得出来,前后说同样的话,意思却大不一样。

    见到曹**点头,许攸继续到:“可是准备自咸城下大野泽,直扑运城,范县?”

    曹**没有吭声,继续在那里大点其头。

    许攸嘿嘿一笑,道:“孟德是准备反其道而行之,在鄄城以北,大河以南,秦亭一带拦截吧?”

    曹**迟疑一下,继续点头。

    他这倒不是在说谎,而是实情就是如此。

    数月以来,两军在鄄城和廪丘两城处对峙,彼此都不敢妄动,曹**兵力处于劣势,更是完完全全地采取守势。

    可是,针对袁绍大军的用间,曹**却无所不用其极,最近就是探得,袁绍准备不从鄄城和廪丘两城处正面突破,而是筹谋着自大野泽绕过两城,直扑范县,乃至曹**的大本营无盐。

    为了探清这个消息,曹**布置在濮阳的眼线密谍,可谓是损失殆尽,不过当曹**就此与郭嘉、荀彧和程昱等人商议时,却倾向于认为,袁绍及帐下谋士,恐怕采取的“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策略,也就是说,他们商议的,是自鄄城和廪丘两城南端绕过,但实际上,恐怕会选择自北端行军。

    况且鄄城和廪丘两城,南端易行,北端难走,以常理,袁绍该当选择走南端才是,可是,袁绍肯定也知道,曹**知道这个道理,故而想深一层,他反而会选择难弃易,瞒过曹**。

    所以曹**就想得更深一层,选择在北端截击,而不是眼线密谍划分偌大代价打探得来的南端。

    转念之间,曹**在点头之际,心里头就将整个过程回想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不曾想,许攸听了,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在那里一个劲儿地乐,曹**有些不解,皱眉问道:“子远兄,如此决断,可是有何不妥?”

    “不妥,当然是大大的不妥!”许攸收起笑笑意肃容答道,“此事自始至终,就是要引孟德入得觳中尔。”

    “啊?!”

    曹**大惊失色,张大着嘴巴,半响合不拢来。

    许攸毫不留情地继续道:“孟德帐下多智士,正是基于此点,袁绍才有此声东击西虚实相间之策,一来,可一举拔掉孟德布置在濮阳的眼线密谍,二来,可诱使孟德派军前往秦亭一带伏击,冀州军则实际上绕道鄄城和廪丘两城南端,自大野泽直扑范县,袁绍此举一旦得逞,孟德可就再也无翻身的机会了。”

    曹**闭上双眼,仰头深深地吸上一口气,长吁出来,如此反复三次,才算是平息住内心的激荡,站起身来,再次来到许攸面前,恭敬地一揖到地,谢道:“子远兄一席话,令**醍醐透顶,子远兄在上,**不曰如能打败袁绍,逐冀州军于大河以北,皆拜子远兄所赐。”

    “哦,”许攸似是有些意外,回道,“难道孟德之志,仅限于兖州数郡么?”

    曹**直起身来,对着许攸哈哈一笑,答道:“子远兄高见,可惜即使此战**能大败袁绍,亦难以全据冀州……”

    “不然,”曹**还没有说完,许攸就有些急不可耐地出声,打断他的话,在那里边摇头边说,“冀州有并州军虎视眈眈在旁,兖州亦有刘豫州,孔青州,陶徐州觊觎,依常理,孟德即使此战大胜,亦难以倾巢而出,全据冀州。不过么……”

    “子远兄可是有何良策?”

    就在许攸在那里沉吟时,曹**欣喜过望,连忙追问道。

    这般虚心求教的态度,令许攸很是受用,左手抚着颌下山羊须,频频点头,应道:“吕布,虎狼也,一旦获悉袁绍兵败,即使大军尚未自五原赶回,亦回兵出代郡,太行山,故而孟德想要全据冀州,的确颇为难,不过,蛾贼之乱后,冀州之菁华,莫过于渤海、清河、河间、安平以及魏郡,孟德能占其三,即得冀州之菁华。”

    言毕,许攸上身微微前倾,对曹**道:“袁绍一向最疼幼子袁尚,自袁谭、袁熙二人自长安返回后,迫于帐下文武部属非议,令袁尚守渤海,同时留袁谭在邺城,代理政务,以平息帐下部属之非议。袁绍一旦大败而回,势必逃回邺城,孟德即可集中兵力,取渤海,夺清河、河间,那个时候,即便有人想要自中阻挠,也难以穿州过郡派大军前来啊。”

    “妙!”

    曹**猛地一拍**,大叫一声,旋即龇牙咧嘴,对许攸道:“好,子远兄果真是高见,不过,如若袁绍兵败而回后,抑郁不治呢?”

    许攸双眼一亮,点头应道:“袁绍如若不治,袁谭,袁熙,袁尚,势必纷争不已,上,有吕布,下,有孟德,三人只怕难以自保,那时,孟德如若能攻下邺城,袁尚所在渤海,也许可不战而得。”

    如此美妙的前景,曹**想了片刻,终究还是无奈放弃,将心神集中到眼前来,苦着脸道:“唉,可惜,有子远兄鼎力襄助,**自可调派大军,在鄄城和廪丘两城南端伏击,即使大败袁绍一军,亦难以攻破冀州军大营啊。”

    许攸哈哈一笑,神秘地对着曹**眨眨眼,道:“攸此番前来,岂能没有些准备,就在攸所乘坐马车里,有一木箱,内装何物,孟德不妨一猜?”

    曹**连猜几次,都没有猜中,最后还是许攸不无得意地对曹**道:“攸带来的,乃是冀州军为此次突袭所制袖套,以及令牌信物,有此物在手,孟德大败袁绍偷袭兵马后,即可挥师直捣冀州军大营,仓促之间,冀州军如何分辨得出敌我?”

    “妙啊!”

    曹**再次大叫一声,伸手重重地一拍自己**,双眼放光,神情振奋。

    有许攸说的这些东西,兖州军完全可假冒成冀州军,不但可在伏击真正的冀州军时,大**,还可在大胜冀州军之后,尾随在冀州军败军之后,杀向冀州军在鄄城外的大营。

    如能顺势将冀州军大营拔除,袁绍即使在濮阳,亦难以据城而守,唯一的生路,就是弃城而走,渡河逃回邺城。

    “到得那时,”曹**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袁绍,你还能逃回到邺城么?”

    恭恭敬敬地送走许攸,曹**立即着人请来郭嘉,一直以来,都是郭嘉随军,陪在曹**身边,至于荀彧,以及程昱,都肩负着守城御土、处理政务的重担。

    听主公曹**兴奋难抑地讲完许攸之事,郭嘉面上依旧冷静若水,沉吟良久后,才对曹**问道:“主公,许子远其人,主公以为可靠否?”

    曹**面对郭嘉的问题时,并未因自己与许攸乃是自幼相交,就对此不屑一顾,或是张口就答,沉思片刻,以很平稳的语气答道:“子远兄乃是**之故交,自幼即相识,为人才情甚佳,尤其能言善辩,不过……”

    沉吟着踱开几步,曹**似是在心里斟酌如何形容,才能既不夸大其词,又不为许攸做些美饰。

    “……其人好财,好色,颇有些恃才傲物,显得有些,有些孤傲。”

    听完曹**如此形容,郭嘉已然大致把握到,这位许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时,曹**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郭嘉:“子远兄为何会弃袁本初,而来范县,真是奇哉怪也。”

    郭嘉对此反而没有这么在意,微微一笑答道:“主公所言许子远其人,就已表明他为何会弃袁本初,仓惶投奔主公。”

    “啊?”

    曹**看向郭嘉,大惑不解。

    “他定是贪财好色,又与留守邺城的袁谭、郭图不和,以致亦遭致袁本初的不喜,一气之下,他就走了这条路。不过,”郭嘉分析道,“他前来投奔主公,乃是主公之喜,袁本初遣大军绕道鄄城和廪丘两城南,自大野泽进军,看来属实,前番袁本初,可是将嘉等人尽数给算计了进去。”

    曹**反而哈哈一笑,宽慰道:“奉孝何必长他人威风,袁绍此次敢来,**就敢叫他再也过不了大河!”(未完待续。)

    318 文丑战死

    自始至终,袁绍及帐下诸人都以为,许攸乃是奉令回到了邺城,万万没有想到,许攸的确是过了大河,可过了大河之后,就换个了方向,直奔曹艹所在的范县去了。

    再加上这段时间,乃是袁绍的筹谋最为紧要的时候,所有人都忙得晕天黑地的,更加没有人会想起许攸这么一号人来。

    情势曰渐紧张,当准备就绪的大军启程时,这事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一路向前了。

    袁绍仍旧待在濮阳的府衙中,坐镇一切,文丑屡立大功,剿灭公孙瓒,突破白马津,故而这一次,袁绍仍旧偏好于他,将自鄄城和廪丘两城南端突破的重任交给他,为的就是寄希望于文丑能够再立大功,为击溃曹艹大军奠定一块最为坚实的基石。

    至于北路,亦有张郃率一支偏师,以作呼应。中路,则是颜良坐镇。

    如此安排,可谓是万无一失,正合声东击西、虚实相济之道。如若北路毫无阻挡,张郃的这支偏师,可也不是吃素的,依旧能够自北路突破,直扑范县。

    袁绍在府邸里,一个人待在内书房,按照惯例,吩咐婢女点燃令人心神俱静的盘香,连灯也不点,就这么盘坐在黑暗中,静坐沉思。

    这个时候,文丑可是踌躇满志,手提三叉矛,率军疾奔。

    麾下将士,除了三千精骑,就是五千锐卒,皆是冀州军中的精锐,人衔草,马衔枚,就连步卒双脚上,战马四蹄上,都绑着厚厚的粗麻布,以防行军时脚步声过大,暴露行踪。

    月色明亮,大军悄无声息地往前推进,秩序井然,文丑策马在精骑最前面,很满意身后大军的表现。

    这一带,皆是平坦的原野,如今已近立秋,田地里都是半人高的麦禾,眼见着很快就会泛黄,即可收割。

    大军行至廪丘城南二十里处,整个路程就已过了大半,文丑无声地举起三叉矛,示意大军就地歇息片刻,他是打算着,歇息这么小半个时辰,然后即可一鼓作气,绕过廪丘,天亮后,即可大摇大摆地往范县攻去。

    翻身下马时,文丑不自禁地浮现出,当曹艹在范县,得知他率大军来攻时,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三千精骑纷纷下马,步卒则纷纷就近找个地方,席地而坐,抓紧时间歇息。

    不少人内急,纷纷走开几步,撩起皮甲下摆,掏出家伙,就这么放起水来,只有那么几个倒霉的家伙,急着要大解,在众多同僚不耐的唔唔声催促下,猫着腰,顺着田垅,往麦田深处奔去。

    文丑正在亲手喂战马清水,突然之间,一声惨呼响起,在静夜中显得格外的响亮。

    碍于噤声的军令,文丑不好大声喝问,忙收起水囊,翻身上马,朝惨呼声传来的方位细看。

    可是,如水的月色下,麦田形如平静的大海,虽有夜风吹拂,却没有什么波澜,也压根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文丑放下心来,可旋即,他听到很细微的沙沙声,疑惑四看,突然头皮一炸,呸的一声,吐出刚刚衔进嘴里的草茎,大喝一声:“列阵!列阵!快列阵!”

    在冀州军中,文丑本就是以大嗓门著称,这么一高声吼叫,立时如晴天霹雳,声震数里。

    正在休息的大军,先是一愣,旋即即显露出他们的精锐悍勇来,各级将校当即喝令步卒归队,数千人忙而不乱,顷刻间,即有休息时的人畜无害,转变成杀气腾腾的军阵。

    可是,这个时候,伏兵已发动攻击,道道火箭划破夜空,精准地落在冀州军军阵中和四周,虽然麦禾尚未干透,一时燃不起大火,可如此众多的火箭,不间断地落下,这里燃起大火,只是迟早的事。

    文丑心急如焚,根本来不及想,为何他的大军会在此地遭伏,当务之急,是要当机立断,到底是继续往前突破,还是撤军。

    只是转念间,文丑就做出了决断,这个时候,往回撤军,是步卒在前,精骑在后,根本发挥不出来精骑的冲击力,很容易导致大军快不起来,况且既然兖州军在此设伏,只怕多半会预估他会率军往回撤,所以在回路上,一定有敌军在以逸待劳,准备杀他个痛快。

    既然如此,那往前杀,当然就是最佳选择了。

    “杀!”

    文丑自信满满,三叉矛往前一指,率先策马冲出,在他身后,精骑纷纷跟上,尽管四蹄包裹着厚厚的粗麻布,马蹄声仍旧低沉如鼓。

    有三千精骑在前开道,文丑不担心其后的五千步卒会被敌军截断围杀,只是需要兼顾到步卒,他的速度也不能过快。

    堪堪奔出三里许,前方突然亮起一片火把,看得文丑心里一阵抽搐,暗道不好。

    千算万算,他还是低估了敌军的布置,没想到,等着他的敌军,正是在他认为没有敌军的前路上。

    不过这个时候,文丑已经没有闲暇考虑这些,对面光亮映照下,一员大将手持大刀,高声喝道:“哦,原来是文丑,久违了,杀!”

    无需细看,文丑即认得,对面的领军大将,正是曹艹麾下大将夏侯渊,而在夏侯渊身边,另有两人,其中一人,正是夏侯惇,那么在他们身后的,就正是曹艹麾下最为精锐的虎豹骑。

    念头该转起,对面的曹军已发动攻击,文丑不甘示弱,三叉矛对准夏侯渊,吼道:“杀!”

    静夜之中,两支大军互不相让,针锋相对。

    文丑曾与夏侯渊、夏侯惇交过手,自信满满,虽然不一定能将他们两个中的一个斩落马下,可也不会吃亏。

    下意识地,文丑就将夏侯渊身旁的不认识那人给忽略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夏侯渊一声怒吼,大刀如闪电劈下,文丑的三叉矛架起,硬生生地夹住夏侯渊的一刀,双马交错,眼见着就要彼此错过。

    就在这时,文丑眼角余光注意到,那名不认识的壮汉,双手各持一把短斧,拦腰就是一斧,横扫过来。

    文丑暗叫一声不好,急促之间,来不及收回三叉矛,只得就这么弃矛,仰身,后背硬生生地贴着马鞍,双眼捕捉到一片斧影飘过,心里刚刚暗叫侥幸,就猛然紧缩,全身寒毛竖起,如坠冰窟。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此人所使的是双手斧,一斧扫空,另一斧当即搂头劈下。

    “难道他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躲闪?”

    文丑在生死关头,竟然还有这等想法,而后双眼一黑,意识涣散。

    “杀!”

    双斧将文丑砍杀于马上的,正是曹艹帐下猛将许诸,他连看上一眼文丑尸首的兴趣都没有,直接朝着前方怒吼。

    又是一个大嗓门,怒吼声如雷如涛,气势浩然,再加上一个照面间,就将文丑斩杀,更倍添他的气势。

    两军对垒,从一开战,就胜负已分。

    袁军虽然精锐,悍勇,可惜主帅文丑身死,极大地打击了士气,稍一接战,对战就成了追杀战,堪堪成熟的麦禾,在双方大军的践踏下,毁于一旦。

    濮阳,太守府衙,内书房中,虽然早就知道,文丑和张郃所率大军,不会这么快就有结果禀报,袁绍还是就这么一个人,静坐了几乎整整一夜。

    天色大亮时,数骑疾奔入城,直奔太守府衙。

    所有见到的人都知道,这定是有紧急军情,不然,不会如此打马狂奔,战马,骑士,皆是汗湿重衣。

    很快,就连仍在内书房中静坐的袁绍,都能听到门外传来的隐隐喧闹声,他不悦地皱眉,睁眼,起身,只觉得双腿酸麻,差点就因此而踉跄跌倒,幸好他见机得快,扶住案桌,这才没有跌倒在地。

    如此双手撑着案桌,袁绍站立良久,才觉得双腿的酸麻有所好转,可是一迈步,还是觉得脚步虚滑,似是脚下不受力一样。

    “主公,主公,急报!”

    门外传来一迭连声的喊叫,袁绍不悦地大皱眉头,喝斥道:“何事如此惊慌,成何体统!”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数名亲卫架着连路都走不动的信使,迅即入内。

    “颜,颜将军,急,急报,”信使瘫坐在地,喘着粗气,禀道。

    “颜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