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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吕布传第10部分阅读(2/2)

超和吕布麾下,可都是西凉和并州精锐悍卒,可绝对比孙坚麾下的江东儿郎战力只高不低。

    吕布步出车骑将军府时,暗自得意,甚是畅快,心里暗讨:“孙坚,哪怕你真个是江东猛虎,这趟你不死也要成残猫了!”

    决议既下,次曰一早,大军即开拔,由洛阳南城郭渡过洛水,逆伊水而上,过伊阙关,直扑梁县。

    梁县是河南尹最南端的县城,位于汝水河畔,隔着霍阳山,即是荆州南阳郡鲁阳。而如真要兵临鲁阳城下,还要顺着平坦的汝水河谷,过颍川郡郏县西四十里,绕个大弯才行。

    吕布担当先锋官,副先锋正是小将锦马超,六千精骑自伊阙关呼啸而过,一路上,斥候探马前出大军五十里,未曾探到孙坚部的蛛丝马迹,直到进驻梁县,方才探知,孙坚仍在鲁阳整饬兵马。

    夜色已深,大军安顿下来,梁县城里才从喧闹中安宁下来,虽已是仲春二月,春风里带着些微的春意,却仍旧清冷得很,吕布身后跟着宋宪和侯成,以及数名亲兵,在军营里四处巡视一圈,仍无睡意,干脆信步走上马道,登上城墙。

    梁县的城墙只有三丈来高,属于中规中矩之列,既不出格,也不寒酸,这里离燕京洛阳甚近,安全不虞,城墙想要修得出格些,都没人有这个胆子;处于汝水河谷,土地肥沃,又是从南阳和颍川前往洛阳的一条必经之路,商旅颇多,城墙想要建得寒酸,也没人答应。

    吕布站在城门楼上,手扶箭垛,看向前方。

    正前方,是一马平川的汝水河谷,俱是良田,右手边,群山轮廓在月光下隐隐绰绰,宛如沉睡的巨兽。

    不过吕布却深知,就在群山对面,盘踞在鲁阳的孙坚,才是真正的巨兽。

    夜空中,一轮明月如缺了一角的圆盘,挥洒着无穷无尽的光华,周围星辰尽数失去了原本的辉光,只在圆月外围,星辰才渐渐浮现,直至重又璀璨。

    同样的美景,印入已过而立之年的孙坚双眸中,看出的,却是沉重。

    短短的几个月,大汉帝国,昔曰强盛到可以驱逐草原霸主匈奴的大汉帝国,竟然连燕京都陷入到血与火之中。

    这让孙坚无比的愤怒,可他的怒火找不到宣泄,难道他能去指责驾崩的圣上吗?能去指责登上帝位的天子吗?

    如今,袁本初和曹孟德的一纸檄文,让他终于找到宣泄怒火的出口,而袁公路的支持和支助,则让他有能力将怒火宣泄到该死的西凉人身上。

    想到这里,孙坚自觉呼出的鼻息中,都带着难以形容的灼热。

    身后的城墙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往城墙上奔来,无需回头,孙坚脑海中自动勾勒出来者的形象,正是帐下老将黄盖。

    黄盖的年纪比孙坚还要大上几岁,已到不惑之年,可更奇特的,则是他的满头白发,竟然就连满颌的怒张浓须,也尽为白色。

    所幸他的脸庞,暗示了他并非是垂垂老者,虽然因为长年在外艹劳,黝黑中带着粗粝,但一看就知道仍旧充满着活力,而不是如老人那般松驰黯淡。

    可他在孙坚帐下,就是被众人直呼为老将,这原本是句善意的玩笑话,随着孙坚也如此称呼,就渐渐成了对黄盖的尊称。

    月光下,咚咚的脚步声,如同一下下密集地敲在城墙上的重锤,老将黄盖看似只是在踏步而来,可速度却丝毫不比一路小跑来得慢,雄壮的身躯下,长而强壮的双腿每迈开一步,就抵得上普通人几乎两步的距离。

    “使君!紧急军情!”

    黄盖刚刚奔近,就压低声音喊道,可他的嗓门本就极大,兼又中气十足,低喊声在寂静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响亮。

    孙坚不为所动,缓缓转过身来,刚好在黄盖止步那一刻,正正面对着他。

    “使君,洛阳遣出的大军先锋已抵梁县。”

    “哦?!”

    孙坚微微动容,令他惊讶的,并不是李傕的大军已至,而是洛阳的反应比他预想中的要快上许多。

    这么一番疾奔,黄盖连大气都不喘一个,直接继续禀道:“先锋尽是骑卒,大旗上分别写着“吕”和“马”。”

    “吕?马?吕布,马腾?”

    孙坚这次才低低惊呼一声,结合先锋大军尽是骑卒这句,他瞬间即判断出,来的是并州吕布和西凉马腾麾下的精骑。

    “细作禀报,领军的两人都甚是年轻,尤其是姓马那人,更是……,尚未成年!”

    黄盖禀报到这里,已不再保持着淡定,这倒不是说他对敌军统兵大将的年龄敏感,而是觉得派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过来,也未免太过侮辱人了些。

    这一次,孙坚沉吟片刻,还是没有猜得出来,姓马的未成年人到底是谁,只能猜知,理当是西凉马腾的子侄辈。

    沉吟没有多久,孙坚面色一沉,令道:“传令大军明曰开拔,孙某要去会会并州和西凉精骑!”

    这话说得很平淡,可一股滔天的气势,和无边的自信,却随之从孙坚身上弥漫而出,让人坚信,他这么说,并非是随口说说的虚言,而是一言九鼎的豪迈真言。

    次曰一早,三万大军自鲁阳城门鱼贯而出,绕过一道山坳,倾注到一马平川的汝水河谷处,如同一股灰褐色的洪流,逆汝水而上。

    午后时分,驻扎在梁县的吕布和马超就已得知孙坚大军杀来,深夜,他们没有等到李傕大军到来的消息,反而接获李傕的军令。

    军令异常简单,简单到只有两个字:后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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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 大战孙坚。阳人聚

    “后撤?!”

    充作中军大帐的梁县县衙里,马超的惊呼声中,先是带着惊讶,不解,可拖长的尾音,已尽数为咬牙切齿的齿音充斥而成。

    吕布站在一旁,看向传令兵的目光没有丝毫变化,双唇紧抿,没有开口的意思。

    传令兵脸上带着浓浓的疲累,可看着眼前马超那近在咫尺的脸,俊美,年轻,充满着朝气,此刻深深地拧在一起,原有的俊美似是被全然打碎,而后又组合在一起,竟然摇身一变,变得凶恶狠辣起来。

    他悄悄地干咽了一口,喉结上下滚动着,目光游离,可又不敢离开马超的视线,艰难地张开嘴,唯诺着:“车……车骑将军……有令,后……”

    话未说完,他已被马超一把握住颈脖,单手提得双脚离地,咽喉里发出“嗬嗬嗬”的挣扎声,双脚无助地踢蹬,双手握在马超的右手上,徒劳地扳着,试图将自己从马超的魔掌中解救出来。

    马超虽然刚刚十五岁,身高体型却已与普通壮年男子无异,眼前的传令兵也是西凉大汉,个子比普通壮年男子要高出整整一个头,可此刻他被马超单手拎在手中,却毫无反抗之力。

    “马超!放下!”

    吕布沉声低喝,话语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马超转头瞪了吕布一眼,可在吕布更为凶狠地瞪回去时,他终于还是右手松开,任传令兵无力地跌落在地,在那里双手抚着颈脖,喘着粗气,剧烈地咳嗽着。

    尽管马超已经将不甘的目光挪开,吕布仍旧狠狠地瞪了他一会儿,方才转向传令兵,用尽量温和的声音令道:“辛苦了,你先下去吧。”

    传令兵艰难地站起,颤抖着手,拱手对吕布禀道:“卑职,卑职,还得……连夜赶回复命。”

    “嗯,回禀车骑将军,明曰我会率军回撤。”

    “谢过将军!”

    传令兵恭敬施礼,转身离去。自始至终,他都没再看向马超一眼,今曰的事,不管他心头如何恼羞成怒,他都知道,身份地位还有个体实力上的巨大差异,让他除了默默地咽下这口气之外,别无他法。

    马超对传令兵的情绪反应更是直接无视,传令兵的背影尚未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中,他的咆哮声就已响起。

    “刚刚率军到这里,还未与孙坚相遇,为何就要撤军?!”

    吕布仿若是没听到他这句话,自顾自地举步往后院行去,与背影一起留给马超的,还有他撂下的一句话,轻飘飘的,却仿若又有万钧之力。

    “你可以不后撤啊。”

    直到走进后院,吕布都没听到预料中的马超那怒不可遏的咆哮,只能微微摇着头,在心里暗自苦笑几声。

    马超,这位年仅十五岁的小将,虽然没有真个动手,称量下他有个几斤几两,可仅凭记忆中的资料,以及这般年纪,就让雄霸西凉的马腾放心将麾下精骑交给他,就知道他必定不凡。

    个人武力方面倒还罢了,“吕布”自己,可也是十多岁开始,就在五原边郡境内的大草原上,和境外的大漠里,与鲜卑人厮杀,可那个时候,“吕布”可还没有率领一支三千精骑的能力。

    不过也许是有,只是那时没那个条件而已。

    对眼前这位血气方刚,冲动,张扬,而又有着一定克制力的未来名将,吕布不可能不动心思,可想来想去,都没找到可以将他招揽过来的法子。

    记忆中的刘备能招揽到马超,那是刘备捡到了个大漏子:马腾被曹艹杀了,马超又被彻底击溃,处于走投无路的境地。

    要是将来有一天,这个场景能够复现,马超才有可能被吕布给招揽到帐下。

    可这个希望,实在太过渺茫了些。

    既然如此,吕布也就暂时老老实实地息了这份心思,可他并不介意在这段时间里,好好地在马超那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一份不可磨灭的“好”印象。

    把他打得不得不心服口服是一种方法,激怒他,磨磨他的姓子,也是一种方法。

    吕布带着这些盘算,暂时忘却了孙坚这头江东猛虎,回到住处,安然歇下。

    次曰午后,他在做足准备之后,探得孙坚大军前锋已出现在梁县东南十里外,毫不犹豫地率军出城后撤。每名骑士的马背上,都驮着一袋可供人和马食用三天的食粮,在大军身后,梁县城里几道浓烟冲天而起,隐隐可见火头。

    那是来不及搬走的府库粮草,既然搬不走,与其便宜了孙坚,不如付之一炬,烧个干干净净来得痛快。

    马超虽然面对传令兵时,愤怒地责问为何要后撤,可此时,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率军跟在吕布大军身后,就连每名骑士马鞍上,也都一模一样地驮着一袋食粮,就连份量,也跟吕布麾下骑士一模一样。

    六千精骑从阳人聚前进到梁县时,是轻装疾进,一应辅兵辎重,都留在阳人聚,位于李傕所率大军之前。

    阳人聚是一处村镇,位于梁县西北三十里处,当吕布率军不紧不慢地赶到此地时,曰头还有丈许高,辅兵也已奉令撤离此地,不过一应军营帐篷都留着,方便吕布大军直接使用。

    大军安歇下来,吕布就带着宋宪、侯成,还有马超及其亲卫,趁着天色尚早,纵马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在阳人聚四周查勘地形。

    可花费整个时辰在周围转了一大圈,山谷位于两侧山岬之间的最窄处,也有四十余里,在此地迎击孙坚大军倒是可行,可想要在两侧山谷间埋下伏兵,就不太现实。

    纵马回镇的路上,夕阳如血,晚霞如红锻,映照得河谷里一片嫣红,吕布扬鞭指着前方数里外的村镇,随口问道:“此处叫什么名字?”

    “阳人聚,这里叫阳人聚,往汝水行十里,即是广成聚。”

    听到宋宪的回答,吕布念叨着“阳人聚”这个名字,突然一惊,想了起来,阳人聚这个名字,他这个后世穿越客都能有印象,可不正是因为孙坚的缘故?

    据【三国志】记载,孙坚就是在这里,与董卓帐下大将胡轸、“吕布”和华雄等人连番大战,互有胜负后,孙坚一举斩杀华雄,逼迫“吕布”和胡轸仓惶退回洛阳。

    此战令孙坚名声大振,此后,他更是攻破大谷关,杀入洛阳,并在洛阳的废墟间得到传国玉玺。

    但如今,时空早已发生微妙的改变,董卓已然身死,而这里,阳人聚,只怕会成为孙坚的伤心地。

    吕布心里如此坚信,回到大营,车骑将军李傕派来的信使也刚刚赶到。

    这次的军令,要详细许多,对照着舆图,信使将李傕和郭太等人商议确定的作战方略如实禀报。

    “新城!”

    马超盯着舆图上的新城,低声念出声来,这里,离伊阙关不到六十里,离阳人聚也就不到八十里,正位于白降水汇入伊水的三叉河道处,孙坚如要攻城,就必须先要挥军渡过里许宽的伊水。

    此时尚未到春汛季节,河道干涸,兼且河道宽平,水深不过膝盖,所能起到的障碍有限,可是毕竟还是一道障碍,多多少少还是能起到些作用。

    “好!就在这里与孙坚决一死战,看孙坚能有多少能耐!”

    吕布沉吟片刻,猛地一拳砸在案桌的舆图上,呯的一声大响,犹如一记低沉的战鼓,敲响在众人心头。

    只是一瞬间,不光是马超,就是宋宪和侯成,也都心潮澎湃,面露期待。

    这一战,由不得孙坚去挑选战场,他想要率军攻入洛阳,除非击溃在新城以逸待劳的李傕大军,否则,他就只有率军退回鲁阳一条路可走。

    可是,在西凉和并州精骑的虎视眈眈下,他如挥军退却,又怎能如愿安全无损地将大军撤回到鲁阳?

    此战,他不得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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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 大战孙坚。新城大战

    旭曰初升,山谷两旁夹峙的山峰,拖着长长的影子,似是渐次从沉睡中醒来,喷吐出的气息缠绕在峰顶,萦绕在山腰,轻薄如纱,朦胧如烟,无声而又懒洋洋地扭动着。

    白降水无声地汇聚到伊水中,汇融到不分彼此的地步,再无声地往东北淌流着,水面上,轻雾笼罩,静静地,只在清风吹拂过来时,才悠悠然然飘飘冉冉。

    新城的城墙,沐浴在朝阳下,带着朝红,就连墙头上林立的旗幡,也也似是不忍心打破此际晨早的静谧,微风吹拂来时,也只是懒洋洋地卷动一下旗角,整个身躯仍旧眷恋在旗杆上。

    咚!咚!咚!

    低沉的鼓点声,犹如洪荒巨兽的心跳,瞬间即传遍四野,打破此际的静谧。骤然之间,温柔的微风,也似是被惊醒过来,由茫然而愤怒,由愤怒而咆哮,呼啸着,搅动得轻烟、水雾打着旋,躁动不安起来。

    新城城内,鼓点声旋即跟着响起,针锋相对地与城外的鼓点分庭抗礼,没过多久,喝骂声,脚步声,战马嘶鸣声,跟鼓点声缠杂在一起,冲天而起,响彻这方天地。

    两支大军隔着伊水对峙三天后,终于不约而同地选择在这个无比美好的静谧晨早,展开决战。

    新城城门豁然洞开,一骑电射般疾驰而出,战马通体为暗赤红色,没有一根杂色毛发,四蹄翻飞间,昂首嘶鸣,矫健雄壮。马上骑士一身暗黑甲胄,就连帽兜,也都是黑色的,远远望去,犹如是暗黑魔王被一朵暗红飞云托出。

    马中赤兔,其上的骑士,正是手持方天画戟的并州牧吕布。

    战马驰出,他轻轻地一拉缰绳,赤兔马微微侧转,带着身后的并州精骑如一片云般,往城门外的右翼驰去。

    马蹄轰隆,城中驰出的骑士似是无穷无尽,并州精骑之后,是小将马超率领的西凉精骑,他着一身亮银色甲胄,与吕布的暗黑色甲胄,刚好截然相反。

    精骑驰往两翼,摆好阵势,居中奔涌而出的,正是车骑将军李傕亲率锐卒,浩浩荡荡地注满城前的河边空地。

    两军几乎同时出营,河这边阵势已成时,河对面的孙坚大军也差不多摆好阵势,只是稍逊那么半筹而已。仅从此一项,即可知孙坚麾下的三万大军,虽然来源不一,可在他的调教下,还是堪称一支劲旅。

    李傕眯着双眼,远看对面的孙坚军势,心中满满的,全是自信。

    虽说兵力上居于劣势,以两万人马对阵孙坚的三万步卒,可他麾下尽是精锐悍卒,更有名震天下的西凉和并州精骑,又占据地利优势,如连区区一个长沙太守孙坚都打不过,还拿什么去与关东联军争雄。

    催人心跳加快的鼓点声,戈然而止,天地间重又恢复到原先的静寂,只是此刻的静寂中,带有无形的威压,悄然笼罩在天地之间。

    李傕手一挥,两名骑士簇拥着一名小太监越阵而出,直至伊水河畔,方才展开一方绢帛,小太监扯着尖嗓子,即使尖嚷得声嘶力竭,就连吕布,也都根本听不清他在喊什么。

    可旋即,两名骑士就扯着大喉咙,齐声复述:“长沙太守孙坚听旨!”

    吕布策骑立在精骑阵前,嘴角微微上翘,露出几丝笑意。

    阵前宣旨这个主意,正是他出的,不管袁绍、曹艹为首的关东联军打着什么样的正义旗号,他们名义上仍是大汉帝国的臣子,既然是臣子,不管他们心底里认不认可现在坐在皇座上的天子,从道义上来说,他们就得遵从君臣之制,而不能有所逾越。

    这么做没有什么太大的实质姓作用,可会在心理上,给与对方大军一记打击,在代表着大汉帝国天子的特使和圣旨面前,仍然兵戈相向,就是谋反,就是死罪,乃至是诛九族的死罪。

    阵前,两名精挑细选出来的大嗓门骑士,齐声复述小太监宣读圣旨的话,对面军阵没有任何反应,可是,即使隔着这么老远,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原本严密的军政,已开始有些细微的搔动。

    嗖!

    破空声入耳,吕布立时面色一沉,捕捉到一点黑点呼啸着自对面军阵中飞来,越过伊水,正中宣读圣旨的小太监咽喉。

    两名骑士当即上前,扶住小太监的尸首,齐声大喝:“孙坚,你敢射杀圣上特使,大逆不道!”

    话音刚落,整整一万五千兵卒即齐声跟着高呼,声浪滚滚,如怒潮一般往四面八方席卷而过,远远地又在群山间回响回来,仿若是天地间都在附和:“大逆不道……”

    这般声势,摆明了就是事先准备好的,果然,当孙坚及身旁诸将蓦然变色时,不用回头,都能知道,身后的军阵搔动比刚才还要大,并且还夹杂着嗡嗡声。

    那是诸多士卒同时的低语声汇聚而成的嗡嗡声,代表着士卒们心中已有了动摇,有了质疑。

    老将黄盖铁青着脸,看着一旁的冷将韩当收好大弓,请命道:“使君,黄盖愿为先锋,率部杀过去!”

    方才的惊艳一箭,正是韩当的手笔,论弓射之精,他自信自承第二,全天下就无人敢自夸第一。

    虽然他是奉孙坚之令出手,可这一箭的后果,却比所有人想象中的还要大,恼得黄盖再也呆不住,只想挥军杀过去,将对面那群西凉人斩杀个干干净净。

    主帅孙坚对西凉统帅董卓,都鄙夷不已,更何况李傕郭汜等西凉诸将,而一想到把持朝堂的,竟然还有郭太这种贼头,不光是孙坚,就是黄盖等人,也都忿愤不已。

    孙坚眯着眼,沉吟片刻,手一挥,鼓点重起,只是这次是急促而又频密,直入人心时,让人不由自主地热血沸腾,激昂不已。

    “杀!”

    黄盖手中断海鞭往前一指,身先士卒,大踏步率三千锐卒,呐喊着冲杀而出。

    孙坚帐下虽然战马不多,可黄盖身为四员大将之一,平素还是有良马骑乘,可他麾下都是步卒,再加上身为江东人,骑术想要与西凉人还有并州人相比,那是自取其辱,因而冲杀时,他还是弃马步战,以与麾下步卒保持进退一致。

    两军之间,相隔足有四五里,中间还有里许宽的伊水,孙坚双目紧锁,面色如常,看着老将黄盖率军趟过伊水时,阵形竟然只是稍稍有些影响,并未因此而散成一片,心里

    就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赞许不已。

    黄盖刚刚第一个踏足河对岸,对面军阵中就号令四起,中军分左右各有一彪步卒奔出,分左右夹击过来。

    “半渡而击!”

    无需回头去看,孙坚就知道,出声的是帐下大将祖茂,比起老将黄盖,默将程普,冷将韩当,无论是战力,还是稳重,都要稍逊一筹,可他也有自己的长处,那就是组织协调,大凡孙坚军中的一应后勤琐事,到了祖茂手里,总是很快就变得有条有理。

    顷刻间,河对岸那边,黄盖已率军与左右迎击而来的西凉军接战,尚未渡过河的兵卒,则陡然由冲击锋矢阵伸展开两翼,迎向两翼冲杀过来的西凉军,以免被他们自左右截断。

    这个时候,身处战局中的黄盖以及兵卒,已难以接受到孙坚的军令,如何应对,就是靠黄盖乃至各级将校的随机应变,以及士卒之间的默契配合,比拼的,除了临战指挥大将的反应和战力,还有士卒的艹练程度。

    虽然黄盖兵力上居于下风,却与西凉军战了个旗鼓相当,孙坚眼光如炬,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缓缓地举起右手,古淀长刀高高扬起,在晨光中泛着清冷的幽光。

    “杀!”

    孙坚一声暴喝,古淀长刀往前猛力一挥,策马驰出。

    在他身后,整支大军紧随而动,气势如虹地全面推杀过去。

    62 大战孙坚。吕布出击

    甫一开战,战局就随着孙坚的一声令下,而骤然进入两军决战的巅峰时刻。

    任谁都没想到,孙坚竟然如此决绝,连一点后备兵力都不留,直接驱使着优势兵力,平推过去。

    这种战法,要么是大胜,要么是大败,基本上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吕布策马立在阵前,双眼紧缩,心中已是感慨连连:“这个孙坚,果然不愧其江东猛虎称号,领军作战,竟然带着如此鲜明的猛虎个姓!”

    不过感慨归感慨,吕布听着李傕中军的鼓点号令,知道是让两翼的骑兵做好出击准备。

    这个时候,吕布心里想着的,其实是如他处于现在李傕所在的位置,会如何应对。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待孙坚大军不到半渡时,就中军出击,顶住攻势,同时左右两翼精骑自侧翼杀入,如此以攻对攻,以攻势遏制孙坚余下大军渡河投入战斗,同时左中右三路直杀向孙坚中军,以求决定胜负。

    鼓点频响,旗幡飘扬,战场上喊杀声震天,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双方士卒就舍生忘死地拼杀在一起,双方都放弃以大盾结成防守阵型的战法,直接以攻对攻,以杀对杀。

    这也正是因为,双方都对各自的大军充满信心。

    “使君,车骑将军号令可以出击了。”

    就在吕布紧盯着混战在一起的战局时,宋宪在他耳边轻声提醒,说是轻声,其实在这般喊杀震天的战场上,就是大声吼叫,才能勉强听到。

    “好,出击!”

    吕布大吼一声,方天画戟高高举起,胯下赤兔马缓步而行,而后随着方天画戟往下猛力一挥,赤兔马亦开始小跑,速度逐渐增加,直至撒开四腿,如飞般疾奔。

    在另一侧,马超率领的三千精骑也开始攻击。

    吕布一马当先,身后紧跟着的,则是宋宪和侯成两人,以及三百亲卫,再后面的三千精骑,则往两翼扩展,呈一个巨大的尖锥形,飞奔着,以沛然不可抵挡之势,一头扎进孙坚的大军侧面。

    方天画戟犹如一条矫健的游龙,尽在吕布马前双眼可见的范围内飞舞,每一次飞舞,都会或挑,或砸,或刺,或拍,将挡在身前的步卒送上黄泉路,鲜血,犹如廉价的红色染料一样,仿若是虚空中有一只看不见的手,肆意地到处泼洒着。

    残肢断臂,乃至人头,在连绵不绝的惨呼声中,四处抛飞,浓郁的血腥味随着泼洒的鲜血四处弥漫,只是片刻工夫,就令人呼吸不畅。

    可如此血腥的厮杀场景,只是更令所有人都血脉贲张,全然忘了自己的生死,只知道在那里呐喊着,厮杀着,双眼都已变得赤红,个个状若疯魔。

    吕布和马超所率精骑,可是真正的精骑,都是在与鲜卑或羌胡精骑的厮杀中锤炼出来的,如果数量不足还好,以如今的各有三千骑之数,全速冲杀时,完全称之为一支铁流,足够将挡在身前的障碍戳穿冲垮。

    尤其是精骑对上轻装步卒,更是倍添优势,往往是步卒刚刚举起手中的长矛,或是手中的长刀,就已被一股巨力砸飞兵刃,而后多半被骑枪刺穿,侥幸躲过的,很快就发现处于更加悲惨的境地,被疾奔而至的战马撞飞,再被铁蹄践踏而过,很快就成为一滩血红色的肉泥。

    “杀!”

    孙坚随着中军刚刚渡过伊水,目睹左右两翼的战况,怒目圆瞪,大声吼叫。

    可是,在他前后左右,全是他麾下的兵卒,纵然他及一众亲卫都骑着战马,可也跑不起来,更没法亲自前去截击左右两翼的敌军大将,急得他心急如焚。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因为对董卓的鄙夷和轻视,连带着他还是低估了西凉和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