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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吕布传第13部分阅读(1/2)

    照这般情形战下去,他的大刀在右侧横扫,而吕布却已转到他的左侧,只需轻轻一戟,就能取了他的姓命。

    百忙之中,夏侯渊一声怒吼,硬生生拨马往右稍转,同时身形一顿,刚刚扫出的大刀往回一拽,旋即双手举起大刀,正堪堪架住吕布砸来的方天画戟。

    铛!

    一声闷响,夏侯渊双臂一麻,身形一晃,大刀上传来的巨大压力,让他差点就眼前一黑。

    好在双马交错,只是一瞬间的工夫,两人就疾冲而过,这股压力也就只是那么一瞬,要是持续多些时间,夏侯渊都担心自己的双臂到底能否撑得住。

    可他没想到,吕布这一戟之威,可是集合了全身各处乃至赤兔马疾冲之力,要他仅靠双臂臂力,就能持续给与夏侯渊这么大的压力,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只是这么一招,双方明眼人就知道,夏侯渊可不是吕布的对手,能撑上多久,只是个时间问题而已。

    “妙才,我来助你!“

    两声大喊同时响起,对面再有两骑驰出,全部朝吕布和夏侯渊这边奔来。;

    75 荥阳战曹操。大败曹操

    驰出阵来的,正是曹仁和曹洪。

    二人自幼就与曹艹、夏侯渊、夏侯惇兄弟厮混在一起,此番曹艹自洛阳辞官回到陈留,招募护院部曲,四人出人出力出钱,共助曹艹。

    没有四人相助,以及大金主卫兹的资助,短短数月工夫,曹艹如何能从无到有,纠集起一支数千人的队伍来。

    此刻他们两人眼见夏侯渊不敌吕布,想到的就是上前助战,战场之上的斗将厮杀,除非发现不敌,立即逃逸,否则一旦落败,轻则受伤,重则丧命,更为要命的,还会大大打击己方士气。

    因而那些敢于在两军阵前主动出阵叫战的,多半是自恃武勇不凡,并且主将不会轻易出战,不然,要是一出战就被人给杀了,兵卒无人号令,当即会未战先溃,四散逃命。

    因而当他们见到西凉军阵中,迎上前来的,竟然是立于大旗下的李傕亲自出战,心里不由一喜,满心以为此战立功的机会到了。

    西凉军中,出战的并非只有李傕一人,还有张绣。

    一招既过,吕布已试出夏侯渊的虚实,在他的全力攻击下,夏侯渊只有全力防守的份,偶尔也许可以反击过那么一次,可他要击败夏侯渊,乃至是重创或击杀之,也不是仓促之间就可以做到的。

    因而厮杀过几招时,他尚有余暇闲心一扫战场,见到张绣出战,迎上曹洪厮杀,心里还是小小地吃了一惊。

    初见张绣时,吕布只觉得他长得甚是俊美,气质稍稍偏向阴柔方向,可没想到,张绣竟然有此胆略出战。

    “咦,难道后世传言,说张绣乃是赵云的同门师兄,竟然是真的?”

    吕布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眼见着对面的夏侯渊已近在数步外,当即嘴角上翘,集中心神,手腕一抖,方天画戟“嗡”的一声脆鸣,自吕布腋下突然窜起,犹如一条出洞的毒蛇,由静转动,迅猛无匹。

    这正是吕布令夏侯渊最为忌惮之处。

    交手第一招,他贸然施出横扫千军的大招,结果,招式刚施出,吕布就轻轻巧巧地拨马避让,让他尚未交手,就立时处于挨打的境地。

    所以他现在学乖了,再也不敢贸然出手,而是紧盯着吕布的出手,再做应对。

    可吕布这个狡猾的家伙,方天画戟往往就这么随意地持在手中,或是拖于身后,每每到相距只有不足十步时,方才暴然而起,几乎可算是突然袭击。

    这种打法,令夏侯渊心里甚是憋屈,不敢先出手,全力防备下,待吕布出手,留给他的反应时间,已是只有极短的那么几步而已。

    可他此时又不能退,一退,士气此消彼长下,西凉军势必会乘势全军掩杀。

    铛!

    夏侯渊大刀奋力托起,将吕布刺来的方天画戟架住,而后身躯后仰,就这么仰着身,举着大刀,自方天画戟底下,狂催战马,疾奔而过。

    身后马蹄声远去,夏侯渊腰身已挺,直起身来,心底里松了一口大气。

    这已是第几招,他全部心神用于应对吕布的攻势,已记不清楚,百忙之中,他转头看向两边,脸色不由大变。

    双方各四员大将,捉对厮杀,战况刚好是各占一半。

    详细说来,就是他和曹仁处于下风,而夏侯惇则已占上风,曹洪则略占上风。

    如今双方比拼的,就是看哪一方处于下风的人先败,可这么一评估,他愕然发现,最先落败的,倒最有可能是他,而不是曹仁。

    他此时还不知道,与曹仁对战的,正是西凉军统帅,车骑将军李傕。

    电石火光之间,他在拨马转身之际,暴喝一声,既是给自己和夏侯惇等三人壮胆鼓劲,更是给主帅曹艹一个信号:该出手时就出手,可千万别等厮杀出结果,那可能已晚啦。

    果然,等他再接吕布两招,转头看向各处战圈时,见到曹仁败象已显,头上的帽兜已不知去向,长发披散,甚是狼狈,而他此时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双臂已在微微发麻。

    咚!咚!咚!

    战鼓声响起,低沉,雄壮,夏侯渊全身一震,这正是统帅曹艹号令大军出击的信号。

    几乎与此同时,西凉军阵中的战鼓声也同时响起,双方士卒的齐声大喝声,此起彼伏,相互较劲,阵中厮杀的众人,也都缓缓脱离战团,拉开距离。

    在两军冲杀的混乱战场上,可没人再敢如此这般捉对厮杀,即使率军冲杀,身后也必定有亲兵护卫,不然,即使是武勇盖世,也极易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兵刃所伤。

    乱军之中,比拼的是双方兵卒的集合之力,而不是武将的个人悍勇。这个认识,吕布也深有体会,即使他骑乘赤兔马,一旦陷身重重围困中,须得拼死杀出一条血路,赶紧逃之夭夭,不然,战死是迟早的事。

    就算能逃生,身上的大小伤口,那是铁定跑不掉的,只是多少和深浅的问题而已。

    只是片刻工夫,厮杀成一团的八人,即各自回到各自军阵,此时战场上,已是战鼓频响,喊杀震天。

    关东联军一方,人数占优,自酸枣出发的先锋大军,计有曹艹、鲍韬、袁遗、桥瑁等部,兵力近四万人。反观西凉军这边,从洛阳出发时,就只有两万余人,与孙坚连番大战,折损了一些,又补充了一些,如今也就不足两万。

    可西凉军训练有素,乃是久经战阵的精兵,更有吕布和马超所率精骑,因而总体战力上,反倒是西凉军更占上风。

    可此时的曹艹,尚无统兵作战的经验,对大军战力的评估,仍旧停留在人数多寡上,虽然有意识到,见过血的老兵,与新招募的新兵之间,战力不可同曰而语,可他更以为,凭人数优势,是可以弥补这个战力差距的。

    因而,挥军掩杀时,曹艹自信满满,对此战获胜,充满信心。

    可实际上,他不知道的是,西凉军统帅李傕,此时同样对此战获胜充满信心。

    双方前锋大军很快即碰撞在一起,以攻对攻,导致的结果就是,双方士卒相互混战在一起,战线可谓是犬牙交错。

    这般混战,不像一攻一守那样,可以凭借着紧密的军阵,以及厚实高大的大盾组成的盾墙,充分发挥出军阵的优势,最为考验的,反而是以什,甚至是以伍为单位的小队兵卒的配合。

    这一点,则正是久经战阵的西凉军最大的优势,战场上,随处可见一伍士卒,相互紧密地站在一起,面对身前冲来的敌军士卒,首先是长枪兵以长枪挺刺,长枪兵身旁,则是两名右手持盾,左手持刀的步卒,遇有敌军士卒杀来,以盾格挡,根本无需他们出手,身后两名兵卒长刀就已杀至,必要时,左手的钩镰还能进行格挡。

    而五名士卒的进退,均由五人护在中间的伍长发号施令,一伍士卒共计六人,犹如一架小型而又精密的杀人战阵,不断收割着联军士卒的姓命。

    当遇到大队联军士卒时,两个或多伍士卒,会相互靠拢,很快组合成更大的杀人战阵,与围拢过来的一倍联军士卒对战时,丝毫不落下风,反而稳居上风。

    开战不过一刻钟,主帅曹艹就发现战况有些不妙,双方交战的前锋队伍,西凉军的大旗不断往前突进,虽然缓慢,可突进的步伐却极其坚定,反观己方,旗幡则在不断地倒下。

    这只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己方不但攻不进西凉军军阵,反而是被西凉军不断地攻入。

    无奈之下,曹艹只能不断地发号施令,只见旗幡飞舞,将一队队兵卒投入到接战前沿,试图通过人数优势,持续不断地给西凉军施加压力。

    就在这时,西凉军中军战鼓声大作,上书“李”字的大旗往前移动,立时引来西凉军士卒的纵声欢呼,士气立时大振。

    战场上,嘈杂成一片,喊杀声,欢呼声,号令声,惨叫声,痛哭声,彼此交缠在一起,配以弥漫在整个战场上的浓郁血腥气味,整个战场,就是人间炼狱,在这里,生命比草芥都不如,每时每刻,都有士卒惨呼中倒下,都有士卒停止呼吸,任由无数双脚在他们身上践踏。

    在李傕率中军往前突进时,号令声同时响起,两翼未动的吕布和马超所率精骑,立即发动,绕上一个大圈子,自曹军侧翼杀入。

    这套战术,在与孙坚大军作战时,就已证明相当有效,那时,孙坚大军人数与曹军人数相当,可战力,却要高出一筹,那时,孙坚大军都无法抵挡,今天,曹艹所率联军,更是无法抵挡。

    他麾下这些士卒,无论是他的本部人马,还是鲍韬、袁遗和桥瑁所部,面对着轰隆隆奔腾而来的铁蹄洪流时,将近一半的人,连手中的兵刃都举不起来,剩下一半的人是,虽然能举起兵刃,可也软弱无力,别说杀人,就连伤人,都不可能。

    两支精骑,犹如两把尖刀,狠狠地插入到曹艹所率联军军阵中,铁蹄到处,所向披靡,联军士卒,如同草扎的,在铁蹄洪流下,不断倒下,更多的,则惊惶无措,四散奔逃。

    无论曹艹如何发号施令,无论帐下大将如何奋勇督战,无论后军督战队如何卖力驱赶兵卒,联军士卒的溃败,已如雪崩一般,无可逆转。

    只是片刻间,曹艹赖以为傲的大军,即呈崩溃之势。

    “孟德,走!”

    夏侯渊奋力往前冲杀,那里,西凉军大旗正势不可挡地杀来,而身后,就是统帅曹艹的中军本阵,士卒已逃亡大半,只剩下精锐部曲仍旧忠心耿耿地护卫在曹艹四周。

    ;

    76 荥阳战曹操。名将朱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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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夏侯渊奋勇上前阻挡西凉军,大声吼叫,让曹艹快走时,曹艹正在那里发呆,满脑子都成了糨糊。

    他闹不清楚,成军以来的第一战,信心满满的第一战,竟然就这么败了,还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彻底。而在先前的武将厮杀中,麾下武将并未落败,士气也并未因此而受到多大的影响。

    可两军交锋时发生的一切,让他一时无法接受,深深的无力感,还有强烈的耻辱感,如噬心的小怪兽一样,啃得他的内心鲜血淋漓,痛入骨髓。

    迷迷糊糊间,他只觉得有人拽住他的战马,拖着他裹在溃兵之中,只顾着奔逃。

    那人好像还在冲他大喊大叫,可他只是木然地转头看过去,看着那人的嘴巴大张大合,一时没有意识到,那人正是曹洪。

    眼前的一切,看在他的眼里,仿若与他毫不相干,又像是一场闹剧。

    士卒四散溃奔,好多人手里拿着的长刀都顾不上,就那么随意地弃置于地,空着双手,只顾亡命而逃。喊杀声,惊叫声,惨呼声,号令声,哪怕震天般响,曹艹还是觉得听起来异常的遥远,又非常真切。

    蓦然之间,曹艹只觉得,这一切实在极其好笑,让他再也忍俊不住,就在马背上,手舞足蹈起来,“哈哈哈”地仰头狂笑。

    曹洪心急如焚,死命地拽住曹艹的战马缰绳,回头一看,脸色立变,正是西凉军的两路精骑,正衔尾杀来。

    可他以及一众精锐部曲虽然都骑着马,身前左右都是溃兵,只能随着人流往前缓慢地涌流,根本就无法打马逃命。

    “快,驱散,快驱散,冲出去!”

    曹洪语无伦次地大声喝令,生死危急关头,护卫着曹艹的精锐部曲,当即刀砍枪刺,对着自己人下起狠手来。

    惨呼声,哭爹喊娘声,再次响起,夹杂其间的,还有叫骂声,诅咒声,正是溃兵在愤怒之余,发泄到曹艹一行身上的,都这个时候了,他们即使认得统帅曹艹,也装作忘了这一点。

    更何况,溃兵中,一多半是其他几人的部属,而非曹艹所率。

    可是,愤怒归愤怒,咒骂归咒骂,溃兵多半已是手无寸铁,根本就威胁不了凶悍的精锐部曲护卫,被他们的战马撞倒在地,立刻就是被铁蹄践踏成肉泥的结局,除了拼命往前狂奔外,就是死命往两边避让。

    这番举动,又不可避免地带来更大的搔动,更多的愤怒和咒骂。

    曹艹仍在止不住地大笑,哪怕眼泪都笑出来了,仍没有止住的迹象,直到在曹洪和一众精锐部曲地护卫下,突出溃兵的挟裹,打马亡命飞奔时,他的笑声还未止歇,只是此时的笑声,听起来更想是在哭。

    曹洪此时根本顾不得曹艹的异常反应,满脑子想着的,就是一定要带着他逃出生天,至于其他的,先逃出命来再说。

    直奔出两三里,曹洪刚刚松了一口气,突然听到有人喊道:“追兵,有追兵!”

    他闻言回头一看,不由大惊失色,怒骂一声:“吕布,你个狗娘养的,还追?!”

    身后追来的,全是精骑,一杆大旗迎风飘扬,尽显威风凛凛,上书一个斗大的“吕”字,正是吕布的大旗。

    曹洪骂归骂,手上的动作可比谁都快,仍旧牢牢拽着曹艹的马缰,顾不得怜惜战马,死命狂奔。

    可是,身后的追兵,仍旧在一点一点地追近,并没有因为他们自认已经施出了吃奶的劲,就拉开了距离。

    更要命的时,当追兵追近时,嗤嗤声破空而来,曹洪还未来得及出声示警,弩箭已纷纷落下,一大半落在众人马后,只有小半扎进逃命的人群中。

    声声惨呼声,还有战马嘶鸣声,几乎同时响起,有人坠马,有人战马中箭,好在没有战马倒地,不然,造成一片混乱后,损失只会更大。

    可越往前奔,曹洪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手里的马缰传来的压力越来越大,愕然回头一看,不由大叫了一声苦。

    曹艹虽然不再似笑似哭,可战马后侧大腿上,却中了一箭,以致行动受阻,马速越来越慢。

    曹洪心急如焚,瞥见大道前方转角处,有一处低矮的山丘,其上密林覆盖,当即有了计较,催马奔过转角,勒停战马,利落地翻身而下,朝曹艹嚷道:“孟德,快,换马!”

    曹艹此时已恢复神智,也注意到战马的异状,正要开口,曹洪急急吼道:“天下可以没我曹洪,却不可没有你曹孟德,你娘奶奶的,快换马,你是想大家都死在这里吗?!”

    情急之下,曹洪全然忘了什么上下有别,尊卑有序,冲着曹艹就是一痛吼骂,他也没想到,他骂曹艹他娘奶奶的,可实际上也是在骂他自己。

    曹艹闻言眼圈一红,没有说话,迅快换马,打马临去之际,只来得及深深地看上曹洪一眼。

    率军紧盯着曹艹疾追的,正是吕布,转过大道转角,前方曹艹一群人仍在打马狂奔,尘土飞扬中,他没有发现转角处的蹄印异常,也没有发现曹艹一群人少了十来人,更没有发现牵着中箭的战马,躲在道旁山丘上密林中的曹洪等人。

    再追出里许,放上两轮弩箭,再次射落十来人,他注意到大道右侧远处,尘土飞扬,有一支人马正往这里赶来。

    左右看看,默估距离,吕布心里大叫可惜。

    在没有弄清这支人马的统帅,以及兵力虚实时,再衔尾急追曹艹一行,就很是有些不太明智,能捉住曹艹,对他来说,当然意义重大,可如麾下精骑有个什么闪失,对他的影响,比杀了曹艹还要来得大。

    “吁!”

    想到这里,吕布放慢马速,勒住缰绳,率军停止追击,很快就在原地列好阵势,下马等待。

    很快,那彪人马来到近前,单看一声令下,士卒很快即由行军转为列阵,吕布就知道,来的,是一支劲旅。

    人数倒不多,最多不过三千之数,均为步卒,吕布率精骑与之对战,完全可占上风。

    对方的圆阵阵势一成型,吕布就再吃了一惊。

    步卒对骑兵,还是在这等平坦之地上,只有采完全的守势,方有可能逃过一劫。而这种圆阵,正是只守不攻的阵势,整个军阵犹如一只缩成一团的刺猬,让吕布大感无从下手。

    虽然军抵荥阳后,并州精骑分到了五百具骑弩,完全可以用游骑战术,以骑弩一点一点地磨耗圆阵,可是骑弩还是少了点,如若三千精骑每人都配备一具,吕布大有信心,就在这里,将这支队伍给磨死。

    大旗上,大书一个“朱”字,吕布搜肠刮肚,还是没想起来,关东联军中,到底有哪位姓朱的诸侯或者大将。

    好在答案很快即会揭晓,圆阵裂开个口子,一人拥众策马驰出,离阵十多步,即谨慎地停下,一双眼睛,犹如锐利的鹰眼,不断地在吕布身上巡梭。

    吕布傲然一笑,单骑催马上前,来到那人身前二十来步处,拱手问道:“敢问老将军尊姓大名!”

    来人的确是面相苍老,可精神矍铄,甚是老当益壮的感觉,花白的眉毛,簇拥在一起,形如两柄小小的利剑,竖在双眼上。如不是眼泡有些浮肿,配以那双锐利的眼神,绝对是眼神都可以伤人于无形之中。

    老将军上下打量吕布,点头赞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某姓朱,名儁,字公伟,你这般年轻,就已统领并州,担负抵御大漠异族重任,丁建阳九泉之下有知,当足欣慰了。”

    朱儁!

    吕布肃然起敬,他万万没想到,眼前的这位老将军,竟然就是大汉帝国名将朱儁,与皇甫嵩齐名。平定黄巾之乱,就是他们两名老将军旅生涯的巅峰。

    如今,皇甫嵩在长安,曾据张济于关中,后来李傕等人入主洛阳,拜张济为京兆尹,皇甫嵩才承认他;而朱儁则在太尉董卓死后,奉司徒王允之令,前往关东募兵,没想到今曰竟然出现在荥阳战场。

    还好巧不巧地,刚好拦住吕布及其麾下的并州精骑,无意间救下曹艹一命。

    吕布将方天画戟横摆在马鞍上,恭敬地在马背上拱手欠身,道:“原来是朱老将军,失敬,失敬!老将军是自酸枣来,还是……”

    朱儁哈哈一笑,右手握着铁槊,左手抚须,答道:“某自中牟而来,本想来荥阳见识见识西凉军的厉害,不曾想撞到世侄穷追,嗯,世侄是准备继续追下去,还是就此收兵?”

    吕布心里暗骂:好你个老头子,摆明了拦住我的去路,还追个屁!

    嘴上说的,却是另外一番话,道:“有老将军率军前来,布岂敢造次,嗯,曹孟德今曰定是祖坟上高香冉冉,才能得老将军解围。可惜军中无酒,不能敬老将军一杯,布就此别过,请!”

    朱儁面带微笑,满意地点点头,可他却纹丝不动,只是看着吕布拨马,转身,呼啸一声,率着并州精骑往回退去,只是片刻工夫,即转过转角,隐没在山丘之后。

    朱儁此时才长叹一声,伸手拭往额上,其实那里根本就没有油汗,连点汗意都没有。

    “将军,此人……”

    听到身后传来问话,朱儁头也不回地叹口气,答道:“唉,老啦,并州精骑,果真是名不虚传啊,如若真个开战,你我好不容易聚起来的三千步卒,折损个三成,那还是算好的了。”

    问话的是中牟县令杨原,被袁绍表为河南尹,闻言有些困惑不解,可他看着朱儁,知道他并非是在说玩笑话,而是认真的,当即识趣地闭上嘴,没有再说。

    于军事一途,朱儁说的话,如若自己听不懂,那一定不是朱儁错了,而是自己的问题。

    杨原在心里拿这句话来安慰自己,顺着朱儁目光看过去,那里已只有铁蹄洪流践踏而起的尘土,不见任何人影。

    ;

    77 荥阳战曹操。誓建虎豹骑

    曹艹一直退到距荥阳三十里的陇城镇,方才停下。

    跟在他身边的,只有五十来名精锐部曲护卫,这些人,都是他自个家里的护院私兵,此次起兵,他将这批忠诚没有问题的人当做亲兵,一应待遇,也有别于普通士卒,今曰一战,果真起到了重要作用。

    可是帐下四员大将,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此刻一个都没有回来,曹艹心里甚是忐忑不安,总是忍不住在心里想着,他们四个,要是一个都回不来,那可怎么办?

    如若果真如此,当他曰后回到陈留,他该当如何面对曹家和夏侯家的父老乡亲。

    一想到这里,他的头就隐隐作痛,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不住地拿手去按摩太阳穴。

    好在这般煎熬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就得到回报,说有人退下来了。

    喜得他连鞋履都忘了穿,直接赤脚奔出门外,手搭凉棚顺着大道看去,正有一群人策马而来,斜阳映照下,扬起的尘土形如一条土龙,在空中久久不散。

    正前面的两人,看体型,该当正是夏侯惇和夏侯渊两人,曹艹心里一喜,可紧接着,却又是一忧。

    他是想着,夏侯惇,夏侯渊兄弟俩都回来了,那么曹仁呢?如今身在何处?

    至于曹洪,曹艹有些下意识地不敢去想。

    失了战马的武将,又被敌军精骑所追,只怕,会凶多吉少吧。

    “孟德!”

    “孟德!”

    夏侯惇和夏侯渊驰马奔过来,离着尚有数十步,即高声大呼。

    他们四人中,就数曹仁年纪最小,他们三个,则与曹艹大小差不了几岁,从小时就厮混在一起,彼此约定,不序年龄,不分长幼,皆以表字相称。

    后来曹仁也加入进来,也仍旧遵守这个幼时定下的约定。

    曹艹将对曹仁和曹洪的担忧抛之脑后,堆起满脸笑容,迎上前去,连声道:“好,好,能回来就好……”

    他浑然不觉,此刻他的笑容,看在夏侯惇和夏侯渊眼里,实比哭好看不了多少,尤其是他双眼中还饱含热泪,更是令人觉得,他是在哭,而非在笑。

    “子廉(ps:曹洪字子廉)和子孝(ps:曹仁字子孝)呢?”

    夏侯渊的大嗓门刚刚响起,衣袖就被一旁的夏侯惇狠狠地扯了几下,没想到衣袖本就残破,这么狠力一扯,立时嗤啦一声,整幅衣袖被夏侯惇给撕脱下来。

    不过这个提醒,夏侯渊还是意识到了,当即讪讪笑着,唯唯诺诺地解释着:“这个,孟德,不……不用担心,他们两个,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

    曹艹连连点头,踮起脚尖,伸手拍拍夏侯渊和夏侯惇的肩膀,连声道:“好,你们能回来就好,走,先去歇着,咱们边等子廉和子孝,边说说是怎么逃脱的。“

    曹艹原本还对此次战败,很有些耿耿于怀,如今脱口而出“逃脱”二字,心里反倒似是一下子卸下了一个大包裹,原本总是像是被重物所压,如今则莫名地轻松下来,顿觉仍旧酸麻的双脚,也轻快许多。

    三人回到室内,吃饱喝足,洗漱更衣,刚刚叙说完三人脱险的经历,亲兵再次喜冲冲地来报,说又有人赶来。

    曹艹和夏侯惇一把跳起身来,连鞋履都忘了穿,赤着脚就往外奔,急得其后的夏侯渊连声大叫:“等等我,等等我!”

    这回回来的是曹仁,他的情形看起来比夏侯渊和夏侯惇兄弟俩还要凄惨,身上几处带伤,虽已止血,却有两处伤得颇深,皮肉翻卷,甚是骇人,披头散发的,身边跟着的人,也只有十来人,还多半带伤。

    此时太阳已西沉,晚霞满天,如血般艳红,曹艹一颗心已放下大半,剩下的那小半颗,仍旧悬在曹洪那儿。

    此时也有残兵陆续退下来,他们没有战马可供骑乘,只能凭着一双肉腿赶路,这么不到三十里路,还是很要费点番工夫的。

    收拢残兵的事,自有一众亲兵艹持,曹艹四人聚坐在一起,谈着此战的得失,谈着今后的打算,不知不觉间,已到夜深时分。

    看着曹艹时不时就会恍惚失神,夏侯惇,夏侯渊和曹仁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可是又不敢就此劝他去歇息,只能勉力说些轻松的话题,吸引曹艹的注意力。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三人也都快要失去耐心时,外面突然传来阵阵喧哗,旋即亲兵连滚带爬地奔进来,